作者:醉灯
如果是的话,他后来怎么样了呢?有没有顺利长大?
是不是也被送到了福利院里,他会不会经历了和这些孩子们一样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受到的创伤根本无法想象,带着这样严重的心创伤,又会成长为怎样的人?
反社会人格?心变态?还是……承受不住直接自杀?
“奚斐然那个小家伙鬼精鬼精的,肯定有自己的判断,他和大多数孩子不一样,”
祁南槿不想让滕时胡思乱想,顺势把这个沉重的话题转移开。
“哎对了,你知道吗,你让我跟奚斐然说,不让他来医院看你,直接去学校报道上学的那天,他还闹来着。”
滕时有些惊讶地回过头。
“急的嗷嗷叫,非要过来找你,”祁南槿有点吃醋地哼哼,“说真的,我发现奚斐然挺粘你的,之前在地牢里他也是,奋不顾身的。”
滕时重新靠回椅背上眯起眼睛:“他那是怕我凉了,没人养他了。”
“不是吧,”祁南槿凑过来:“我感觉赵阿姨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真的很关心你,怎么办阿时,他不会跟我抢你吧。”
滕时笑了一下,没把祁南槿的话当真。
“我认真的!”祁南槿叫。
滕时睁开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祁南槿,那一瞬间祁南槿忽的有些恍惚,感觉滕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长辈在看小辈,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
“就像你说的,奚斐然太聪明了,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我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帮他的人,他当然会表现出关心我。”
祁南槿:“你是说他关心你不是出于真心?”
滕时肯定地摇摇头:“不是。”
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两个人,谈什么真心。
更何况是有仇怨关系的对家,又更何况是缺乏安全感、不易相信别人的奚斐然。
那按在他胃上的小手,以及地下室里紧张到掉眼泪的表现,都是因为奚斐然关心他自己,而不是关心他滕时。
——如果不帮滕时按着胃,滕时会不会生气,之后会不会不对我好、欺负我?
——如果滕时死在地下室里,那我会不会无家可归?
这才是奚斐然内心深处最真实潜意识,这一点,或许连奚斐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滕时看得非常明白。
奚斐然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真正对他付出真心,好在自己也不图这个。
滕时心想,好人做到底,把他养大成一个心正常的成年人,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与此同时,学校。
正坐在四年级二班教室里最后一排的奚斐然正看着窗外发呆,忽然一个纸团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奚斐然把纸团捡起来展开,前面几排顿时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偷笑。
第42章 霸凌
“喂,小矮子,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一屁股坐到了奚斐然的桌子上,“我们学校不好进,你什么来头?”
他的屁股正要压住了奚斐然书本的一角,奚斐然看着被压皱的书本微微皱眉,但心想着自己刚上学一周,要和同学友好相处,于是忍住了。
“我从南方过来。”他道。
男孩嗤笑起来,周围的几个男生也跟着窃笑。
刚才朝奚斐然扔纸团的瘦子讽刺道:“谁想知道你老家是哪的,超哥是问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听不懂人话吗。”
奚斐然烦得要命,从他来的第一天起,班里以叫马超的小胖子为首的小团体就在找他麻烦。
其实也怪自己太傻,刚上学第一天,他怕自己年龄小,被周围比他大两岁的同学们看不起,所以故意在课堂上一个劲儿举手回答问题。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举动,让班里的同学都开始讨厌他。
没有人喜欢积极份子,尤其是这个积极分子年龄比他们都小,还深受老师照顾。
奚斐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踩了第一个雷。
“我看见他刚入学的时候,是高三的祁南槿给他办的入学手续。”有人在一旁说。
坐在他桌上的马超问:“祁南槿是你什么人?”
祁家在崇景还是有实力的,如果奚斐然和祁家有关系,那还是不要轻易动的好。
奚斐然忍住烦躁:“他是我远房表哥。”
之前他和祁南槿商量好了,他的身份特殊,为了不给滕时带来麻烦,不要告诉别人他被滕时收养的事情。
甚至在外人面前可以装作不认识滕时,如果有人问,就说自己是祁南槿家的远房亲戚。
“远房啊?”周围窃笑一片,既然是远房,多半就是穷亲戚了,之前根本没有人听说过祁南槿有这个亲戚。
在学校这个排外又势力的微型小社会里,奚斐然轻易的暴露了自己没有靠山的事实,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你和祁南槿长得没有半点一样的地方,这远房得有多远?别是八杆子打不着,死皮赖脸的往人家身上蹭呢。”
奚斐然忍无可忍,站起来:“借过,我要去厕所。”
马超从他桌上跳下来,往过道里一杵,双手叉腰坏笑:“你去呗。”
他长得又高又胖,往那一站把整条路都堵死了。
奚斐然知道他故意找麻烦,心说不要跟傻逼一般见识,扭头就要走另一条路,却忽的被人在脚底下绊了一下,人扑通一下就摔倒在地上,身后哄笑声一片。
奚斐然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拳头攥紧。
就在这时,上课铃忽然响了,数学老师走了进来:“都回座位了,上课了,后面的干嘛呢围在那?”
周围人一哄而散,奚斐然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座位上。
老师:“这节课咱们做个小测,班长来,帮我把卷子发给每列第一个,往后传。”
教室里顿时传来一片“啊?”的倒吸凉气声。
“啊什么啊,把课本都收起来。”
老师卷起教案在桌上敲了两下,忽然发现自己没带水杯:“拿到卷子就开始写吧,别交头接耳,我去办公室取个水杯。”
老师离开教室,刷拉拉的传卷子声音响起。
奚斐然坐在最后一排。
卷子从前排往后传,传到奚斐然前排的女生,她忽的回过头来,有些同情地看了奚斐然一眼:“没了。”
奚斐然伸头看去,只看到坐在坐前面的马超和他周围的男生们正在窃笑。
一看就知道卷子是被他们扣下了。
心里的烦躁翻涌,奚斐然咬牙站了起来。
他自然不会傻到去找他们要,去了也只是被捉弄,于是打算直接去办公室再要一份。
在经过马超他们的时候奚斐然分外留心,防止他们伸脚绊自己。
不过这次这几位倒是没使坏,奚斐然心里稍松,却忽的听的旁边一声很小的咳嗽。
夹杂在咳嗽里的是一声窃笑:“孤儿。”
仿佛被雷劈了,奚斐然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四周响起一片低低的哄笑,每个人都仿佛只是旁观者,每个人又仿佛都置身其中。
“前两天我们在办公室的档案里看到了,你的父母那栏都是空白,”马超捂嘴笑,一双小眼睛眯起来,“别是死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奚斐然已经猛地扑过去一把揪住了马超的领子。
后者立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比奚斐然大了一倍:“小矮子!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呢?”老师拿着水杯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奚斐然背对着门口站在走廊里,“奚斐然?你站在那干什么?”
奚斐然双眼通红,拳头上青筋都崩了出来。
桌子上放着笔,愤怒在胸口里躁动,奚斐然真的有种冲动,想要把桌上的笔狠狠刺进马超的眼睛。
但是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他会再次被定义为“心问题严重,具有攻击性”,还会给滕时和祁南槿带来极大的麻烦。
马超挑衅地微笑着,似乎笃定奚斐然不会下手。
老师:“奚斐然?”
奚斐然死死盯着马超,许久,终于松开了他,强忍着情绪回过头来:“不好意思老师,我少了一张卷子。”
***
“阿时,你真的不要再休息一两天再上学吗。”
祁南槿和滕时一起沿着学校的中心大道往里走,祁南槿肩上还背着滕时的书包。
“反正你竞赛那么厉害,保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来学校其实都无所谓。”
道路两旁都是梧桐树,滕时校服外穿着白色羽绒服,容颜俊美,即便是衣服这么厚依旧能看出腰细腿长的体态,随便一走都是像是偶像剧男主。
“在医院躺的都要长毛了,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来学校沾沾人气儿。”滕时说。
“也是,”祁南槿又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阿时,你说当时你听到院长用J国话给一个叫森先生的打电话,提到了脑电波什么的,我按照你说的把福利院的那些仪器带回去了一台让人检测,确实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什么?”
“那些电击仪器其实是脑电波检测仪,而且是联网的,一旦启动开关,就会自动扫描实验体的脑电波数据,传输到云端。”
滕时皱眉:“也就是说我的大脑数据也被传输走了。”
祁南槿神色严肃,微微点头。
滕时深呼一口气:“数据收取方是谁?”
“查不到,当天那个云端数据库就注入病毒紧急毁掉了,对方非常谨慎,我让人去查了森先生这个名字,但是J国叫这个的博士太多了,只怕是大海捞针。”
根据当时听到的电话内容,对方收集脑电波数据,是为了从中筛找出有特殊天分的孩子,然后运送到J国做研究。
滕时倒是不担心有人有胆子敢来抓自己,他只是在想那些被运走的孩子,这一世,还有上一世,那些孩子在J国经历了什么,自己梦到的那个“十七”,会不会也在其中……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起十七,滕时就会想到奚斐然。
“奚斐然呢,”滕时问祁南槿,“我想见见他。”
上一篇:替嫁给草原首领后
下一篇:论直男穿越到ABO世界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