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那些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器具挂满了墙壁,随着滕时被掐着脖子重重按到墙上的撞击,而碰撞出剧烈的晃动声响。
“怎么就这么难?滕时,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一眼?”
“是不是只有让你疼,你才有反应?”
……
夕阳的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撒落进来,沙发上的滕时一半在光影中,一半在暗处,放在交界的手指攥着酸奶盒,手背上微微绷起了突出的筋络。
啪。
滕时抬手一投,被捏扁的酸奶便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精准落入了垃圾桶中。
现在的凯斯工业只是一家小有规模的普通进出口贸易公司,主做飞机的推进器零件。
而在多年后,凯斯工业会在蒋洲成的领导下,先成为滕时最大的供货商和盟友,又在后期成为滕时最难缠的对手和敌人。
而蒋洲成也会在这过程一步步暴露出,他对滕时变态的喜欢和占有欲。
——这辈子,可不能让你们家族这么嚣张了。
滕时记得在新闻里这次爆炸后,凯斯工业明明濒临破产,但滕氏却忽然有如天神降临,给凯斯投了很多钱,让凯斯活过了这次危机。
而滕氏的投资也确实得到了回报,仅仅一年后,凯斯就研发出了动力远超之前的推进器,逐渐取代了传统的飞机推进器,占领了国内的大部分市场。
而再之后,滕时设计出了飞车的雏形,而凯斯的推进器完美地满足了飞车的动力需求,两家公司合作,凯斯崛起,市值猛涨,将业务扩展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当初滕仲云为什么会未卜先知地给凯斯投钱?滕时想。
如果他记得没错,凯斯在这个时期并没有任何有新技术突破的迹象。
以目前凯斯这个烂摊子,任何人看了都会避而远之,滕仲云这种人不会做赔本生意,自己老爹究竟看上了凯斯的什么才确定它能成功?
不过……
滕时摩挲着自己突出的腕骨,动作像一只慵懒又危险的猫。
不论因为什么,只要把滕家对蒋家的援助掐断,就能把蒋家按死在摇篮里。
电视里的新闻又到了下一条:“恒玉集团在十月二十日获得了由省政府颁发的模范制造型企业称号……”
恒玉?
滕时的神情重新恢复得懒洋洋,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沙发毯上的穗穗。
好几秒钟后滕时终于想起了这家企业,就像刚才的酸奶品牌一样,恒玉早就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而且消失得格外惨烈。
这件事情太轰动,以至于过去这么久,滕时依旧依稀记得当时的新闻。
恒玉的创始人奚沛恒一家家被入室抢劫,奚家全家、以及来给奚家孩子庆生的朋友一家全部遇害。
那伙歹徒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穷凶极恶,一个活口都没留,之后审讯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案子最后不了了之。
有些时候有些事就是遇上了,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谁也逃不掉。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甜味来分散注意力,滕时有那么一瞬间多想了一些。
我如果去阻止,能救得了他们吗?
不过很快滕时就抛弃了这个念头,这世界上因为各种意外死去的人多了去了,他没有精力做一个救世主,也没有由拯救每一个素不相识的可怜人。
老话说得好,人各有命。
况且,他还不知道改变这个世界原有的运行方向,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多此一举恐怕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也说不定。
“据恒玉集团董事长奚沛恒介绍,恒玉集团正在研发一款新型高气压气机,预计在今年年底投入生产,该高气压气机克服了传统高气压气机的痛点……”
正胡思乱想的滕时忽的盯住液晶大屏,散漫的神色一扫而空,甚至微微坐直了。
高气压气机?
等等。
他怎么记得,他在企划书上看到过,当初凯斯之所以能研发出动力远超之前的推进器,就是克服了一项技术难题,好像也是高气压气机?
与此同时。
临江市的豪宅里,二楼卧室的门被打开,奚沛恒抱歉地快步走出来,对楼下的好友夫妇抬手打了个招呼:“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
“没事,快下来吧,”贵妇Jenny在下面冲他笑,“小玉正给我看她新做的绒花呢,做的真好看!”
奚沛恒笑了笑走下楼。
女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回到绒花上,没注意到奚沛恒的笑容末尾有些苦。
只有老刘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来到奚沛恒身边,低声问:“怎么了?生意上的事?”
像他们这种人,就算是生意上出了再大的问题,都不会把情绪往家里带,奚沛恒刚才却几乎没藏住。
“还是凯斯。”奚沛恒背对着妻子压低声音,摘下眼镜抹了抹眼睛,那是一个压力很大的下意识动作,“说想要收购恒玉。”
老刘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一旁,皱眉道:“怎么又来?”
“三番五次了。”奚沛恒叹了口气重新戴上眼镜。
虽然现在已经是市值上亿的老板,但奚沛恒的身上却依旧还有着工科出身的书卷气。
“凯斯和恒玉在规模上势均力敌,如果不是他们公司最近出的工厂爆-炸事件,甚至他们还要压过我们一些,同一产业链的上下游关系,他想要收购我们也正常。”奚沛恒叹气。
“但公司就像我的孩子,而且我们的最新高气压气机马上就要进入研发的最后阶段,之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怎么可能随便就卖了。”
老刘愤然:“凯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怕撑坏了胃口!”
奚沛恒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老刘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心里一惊,用更低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商业上的恶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凯斯已经三番两次的想要恶意收购恒玉,都被奚沛恒巧妙地躲开了,难道这次又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阴招,才让奚沛恒躁郁成这样?
奚沛恒掐住眉心,许久才沙哑开口:“他们威胁我的家人。”
“什么!”老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和奚沛恒好友多年,知道他这个兄弟干净得很,许多做到这个规模的企业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好的东西,但是奚沛恒从来都没有,他为人正派,不沾任何脏污,而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却被人用肮脏的恶意威胁。
“奶奶的!”老刘暗骂,抓住奚沛恒的胳膊,“如果他有动静你就报警,什么也别顾忌。如果再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交给我。”
奚沛恒知道他的朋友仗义,又怕他真做出什么,连忙摆手:“老刘……”
“爸爸!”
不远处的卧室里忽的冲出两个毛头小子,打断了大人之间的谈话,其中一个扑向奚沛恒怀里,另一个礼貌地叫了声:“叔叔好!”
奚沛恒露出温润的笑点头回应,他怀里的小东西仰头看他:“爸爸,你最近好忙,我感觉我有好久没和你说话了。”
奚沛恒怜爱地摸了摸奚斐然的头,奚斐然好像有一种神奇的能力,他嘴甜、会撒娇,稚嫩的话却总能戳到人心坎上,能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疼爱他,一看他什么烦心事都忘掉了。
贵妇偷笑着在任玉耳边道:“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以后不知道迷倒多少少女呢。”
任玉哭笑不得。
奚沛恒宠爱又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这一刻他感觉无论遇到什么坎都无所谓了,总能过去的:“最近是有点太专注工作了,应该多陪陪斐然的,周末带你去水上乐园吧。”
奚斐然眼睛瞬间亮了,仅仅抱住奚沛恒:“好哎!”
厨师从远处厨房里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饭已经好了。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喊着吃蛋糕了,率先跑了过去,四个大人也说说笑笑着落座。
长桌上的蛋糕已经插了七根彩色的蜡烛,背景的音乐被调小,任玉笑眯眯地起头,带着大家一起唱起生日歌来。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Feiran.Happy birthday to you~”
奚斐然闭上眼睛,胖乎乎的小手合十,虔诚地在心里许下愿望:“希望每一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样。”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奚斐然的许愿,任玉疑惑地回头,贵妇问:“还邀请了别人?”
任玉摇摇头:“没有啊,我去看看。”
奚斐然看着母亲拉开椅子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跳的有些快。
——我还没有吹蜡烛呢,妈妈。
任玉打开门,下一秒,惊恐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一千公里外。
滕时已经安全坐直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从心底混乱地升滕起来。
是不是有点巧了?
奚家即将推出最新高气压气机却被灭门,一年后凯斯就以高气压气机技术为核心生产出推进器,让公司站上了巅峰。
夕阳的余晖还没落尽,滕时身上却莫名的发起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上一世凯斯的推进器上市的时候,距离奚家被灭门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凯斯后来在面向大众举行发布会的时候,也并没有着重提到高气压气机的核心技术,只着重介绍的是推进器整体的更新换代。
也正因为这样的时间差和刻意隐藏,没有人将凯斯和奚家的惨案联系起来。
最主要的,上一世,蒋家在发家初期表现得人畜无害,根本没有人有由做出这种可怕的怀疑。
滕时双手撑住桌子,额头上隐约渗出了冷汗。
二十年的相处让他知道,凯斯在被逼进绝路的时候会有多无底线,他们的心狠手辣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别急着下结论。
滕时闭上眼压住有些急促的呼吸。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和敏感,不要以你黑暗的成年人心对一切做出最可怕的猜想。
然而滕时越这么暗示自己,心里浓烈的第六感就越强烈。
所有逻辑拼凑的碎片都似乎指向一个结论,让他没发自欺欺人。
——凯斯遭遇爆-炸危机,公司陷入低谷,会不会为了救活公司,他们夺取了奚家的技术并灭了奚家?
第5章 急病
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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