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謃
翌日大早,尤筝危险眯眼看向来取粥的风麟,阴阳怪气道:“叶止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昨晚赏月赏太晚了?”
风麟端起白粥,如同饕餮好不容易被喂饱般,并不与尤筝计较,浅笑回道:“确实。昨晚月亮太圆了。实在,没忍住赏晚了些。”
爹的,禽兽啊!
尤筝为风麟的不要脸感到震惊,心里小人不住咬手帕。
可怜的小叶子啊呜。
……
叶止再次醒来时发现右手腕上多了根红绳,不是昨晚捆绑用的绳子,是编的手链那种。
红绳由三股粗线编织而成,每股粗线的材质与鲜艳程度都不一致。
彼此交织,阳光下宛如一片炽热流动的丹霞,看着就非凡物。
刚取完粥回来的风麟被叶止狠狠拷打逼问,这才知晓这红绳的来历。
第一股最细,橘调偏粉,专门抽得是荷叶梗里面的莲梗丝,万根一束。
一万斤荷叶梗才能抽出二两半莲梗丝,贵若千金,纵使如此也极少有人做,实在是太费功夫。
“你自己做的?”叶止震惊,回过神来后又觉合理,喃喃道,“我说你前几天怎么天天不见人影……”
“嗯。我想给你做。”风麟端起粥碗喂叶止一小口,再平凡不过的话语却激的叶止心怦怦跳。
染料亦用得是极为稀少的小叶紫檀。这股意味藕断丝连。
第二股色泽赤金,纵使是在屋内依旧流转着光华,好似太阳洒在水面反射般的波光粼粼。
细摸上去却没有寻常丝线般柔软顺滑。
风麟说,这是他与叶止的21根发丝。
叶止没对此抱有疑问,只以为风麟又寻到了什么稀奇染料给它们染色。
却不知,那染料是风麟的……心头血。
“那第三股是什么?”叶止指向最后一股,纯正的大红色,可看起来真的莫名有廉价感诶!
果不其然,那是风麟与叶止现世重逢后七夕去到的月老庙求得的红线。
最普通的棉麻线,却足足卖了当时涉世未深的风麟三千块!
三千块啊哥们!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吧?!
“low了哥们,这最后一股真拉跨了啊!”叶止不住叹息摇头,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止也止不住,不停的用手去抚摸那条红绳。
三股线。
一股永不分离,一股情思相寄,同心相依,还有一股……
“我只想,与你平凡过完此生,白头到老。”
风麟编织时,第三股的工艺是他特意学过的,可以使巧劲脱出来。
“往后每年,我们都去月老庙买一条红绳吧?”
风麟何尝不知那人是骗子。
只是,祝愿的话说出来实在好听,让他忍不住贪心一点。
再贪心一点……
听见风麟这话的叶止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差点闪到腰,暴怒道:“你还每年买一次?!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风麟急忙搁下手中瓷碗,扶住叶止,无奈笑笑:“那你说买我再买。”
“这还差不多~”
第48章 泥狗儿
这次义诊叶止让丢丢跑去了更远的地方。
松开为木榻上壮汉诊脉的手,叶止清逸的面容冲男人安抚笑笑:“不是什么大病,只风寒罢了。”
说实在的,虽然叶止已经为他人摸脉诊断许多次,但每次摸完嘴角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谁懂现代人骨子里对中医的崇拜啊!
特别是自己当上中医,诊断完后总有一股暗爽在。
木塌上男人体格庞大,目测两米的的榻上他一个人少说占了三分之二。
可若是看面相,他又实在和‘壮’字扯不上关系。
男人两颊深深凹陷,随呼吸微微嗡动的嘴唇苍白而无血,整张脸莫名透着股子死灰之色,尤其是两只凹进去的眼睛。
疲惫又黯淡,光让人看着就知道他已经许久未曾睡过好觉。
风寒对于看不起病的老百姓来说无疑于不治之症,更何况男人自称他大概硬撑了快一周。
“我给你开的药,每日坚持服一帖,饮食清淡,保持忌口。”叶止蹲下身,摊开装药材的包裹,手上抓着油纸斟酌用量,“大概四天左右病情会有好转,到时候……”
“你是……是,泥狗儿吗?”男人费力地吐出一句话,随后像是用尽所有力气般,重重咳嗽喘息好几声。
原先半靠在墙边的上身再度滑下去不少。
叶止抓药的动作一顿,尘封在记忆里的名字此刻被男人唤醒。
“你是?”叶止神色淡了下来,但他没有抬头,依旧泰然自若的配制药方,只是油纸上黄连的份量明显增多。
男人见叶止默认,一下激动起来,连叠声的咳嗽也没能阻挡他说话:“我咳,是咳咳咳,吴秉!咳——”
“哦。”叶止扎好油纸包,站起后没递给他,逆着光看不清神色的脸庞让吴秉胸膛奇怪地攀上几分不安。
“所以呢?”叶止冷漠扯起嘴角,完全没有适才面对病人的柔和,“你想再用石头砸我吗?”
“或者说,喂我吃混杂你们童子尿的土?”
似是没想过叶止还会记得这么清晰,吴秉顿时愣住,剧烈的咳嗽声渐渐微弱下去。
“我不太明白。”叶止骨节分明的双手缓慢拢上男人的脖子,疑惑目光簇拥着轻蹙的眉头,“你为什么敢喊出那个称呼的?”
吴秉不自觉瞪大双眼,连日被病痛折磨的精神与身体在面对危险时,竟没有丝毫反应。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道歉。”吴秉语速极快,在激素调动下,全然没有先前的磕磕巴巴。
“道歉?”叶止重复道。
吴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连忙解释道:“嗯嗯嗯,小时候不懂事,实在对不住你。幸好我娘以前还给你一碗饭吃,没想到你现在还成了远近闻名的青叶……”
“不必了。”叶止收回手,打断吴秉的话,心下懂了他打的什么主意,似笑非笑睨他一眼,“青叶善人从不收钱,你不知道吗?”
吴秉整个人顿时僵住,一时呐呐说不出话。
“这两帖,是我身为大夫给你的。”叶止将两帖药放在床边桌上,又拿出一帖加上,“这个,是还你娘的那碗饭。”
吴秉却没看向桌上那三帖,反而目光贪婪的伸向叶止怀中的最后一帖。
‘啪。’
干净利落的巴掌声响起,吴秉头被打的直接撇向另一边,鲜红的巴掌印缓缓从他那张酱油般的脸上升起。
叶止甩甩被震的发麻的右手,情不自禁打个哈欠,将最后一帖药扔进吴秉怀里:“够了。”
“你!”吴秉再怎么说也是个汉子,被如此折辱脸上自然挂不住,正想强撑下床找叶止算账。
一颗老虎头却缓慢从叶止身后探出,金黄色双瞳在黯淡的屋内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叶止心情颇好地捋捋头发,微眯双眸,浅笑着问他:“怎么了?不满意?”
“不。”吴秉缩回床上,强忍怒气回道,“满意满意……”
叶止刚打算离开,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偏头问吴秉:“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毕竟男大十八变,叶止就完全没认出来吴秉。
“你……”吴秉咽一口口水,紧张得指尖不自觉扣挠麻席,没读过多少书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不一样。”
叶止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阳光很刺眼。
倒不是悲伤感秋,是真的很刺眼啊啊啊啊!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屋里太暗了,一点都不怕养老鼠蟑螂什么的吗?!
想想多给吴秉加的黄连,叶止心中暗爽,虽说是四帖药,其实份量不过够平日里两帖。
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看命啰,叶止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手心传来毛绒绒的触感,叶止低头才发现原来是丢丢在蹭他。
蹭他还在颤抖的手。
这里变化很大,大到让叶止对这刻骨铭心的地方竟没能一眼认出来。
叶止缓步向前,路过的人看见与丢丢相伴的他都微微低头向他表示敬意。
他却茫茫然盯着他们的脸,试图找出记忆中曾经伤害过他的脸庞。
“啊,丢丢,找到了。”叶止指向不远处那所破庙,牙床不自觉绷紧,对一旁丢丢喃喃道,“那是我,不对……是泥狗儿的家。”
破庙真的很烂,青石瓦的屋顶漏了好几个大洞。
墙壁更是大片大片的生霉,潮湿的青石砖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青苔。
今天偏偏下起雨,雨水顺着滴滴答答落在泥狗儿脸上,彻骨的凉意激得痛晕过去的他生生醒来。
这是泥狗儿穿来古代世界的第二个月。
泥狗儿艰难向前蠕动,乌紫的小手用力扒拉开砖瓦中长出的青苔,一点点塞进口中。
草腥味瞬间席卷大脑。
叶止毫不犹豫地吐出来,丢丢好奇凑过去用鼻子嗅闻,立马被熏得跑开。
“你是?”
叶止回头,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犹疑地站在庙门口。
“没事,我就是进来看看。”叶止冲他笑笑,抬步便打算离开。
乞丐没多想,拎着讨来的吃食一瘸一拐往里进,他知道镇上来了个狐假虎威的青叶善人,不过和他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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