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谢逾:“……”
沈辞这几句话说得颇有点刁难的意思,让他上车,报了地址,却说不想开,他要坐地铁,又说走不了。谢逾拿不准他什么意思,有点头疼。
谢逾:“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嗯?可能他觉得单纯让你坐地铁不够惨?不够解气?”
谢逾前世不是富二代,上班挤了几年的地铁,他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惨的,谈不上解气。
谢逾懂了。
他微微叹气,伸手拉车门:“行,那我直接走回去。”
这地方离翁头村小二十公里,走路三五个小时。
在谢逾触及把手的瞬间,沈辞突地按下锁门,宾利瞬间落锁,把手成了摆设,谢逾按了按窗,窗也按不下来,这车辆铁桶一般,将谢逾关住了。
谢逾:“……”
他懵得可以,心道:“搞什么玩意,沈辞要在车里和我玩自由搏击?揍我一顿泄愤?可他也打不过我啊。”
谢逾转头,沈辞脸色冷得可以,漂亮的唇瓣抿成直线,他死死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尖泛白,嗓子发涩发苦,种种情绪敛在胸腔,最终化为一声嗤笑:“让你直接走回去,谢伯父岂不是更要怪罪我不懂待客之道。”
谢逾好脾气地问:“那应该怎么样?”
沈辞平平道:“我不想开车了,附近有酒店,就住附近吧。”
说完,他又怕谢逾误会了什么,飞快补充:“我不差这点钱。”
谢逾也笑,客套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片是江城的富人区,毗邻大江,坐拥一线江景,两岸很多奢牌酒店,谢逾之前包下的套房也在这里。
沈辞开车上路,五分钟后,在一栋临江的摩天大楼前停了下来。
谢逾抬头一看,嚯,眼熟。
系统激动:“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它留下两条宽面条眼泪,感动不已:“诸天神佛保佑,我的剧情终于回来了!我就说,65%的完成度呢,前面再离谱也有65%,不可能差那么远的!”
任务完成度65%,也就是说沈辞起码被虐了原文程度的65%,以原主的所作所为,65%也该恨之入骨了吧。
谢逾似有所悟:“我说之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原文中,谢逾被带离会场后,就是带到了这家酒店,沈辞曾在这里被原主百般折磨蹂躏,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更是他毕生噩梦,他曾被死死按在这里,扒下衣服,而楼下便是江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行人车辆往来不绝,倘若有一个人带了望远设备,就可能观察到他痴缠的丑态。
那怕后来沈辞青云平步,成了沈总沈董沈执行,梦魇也不曾放过他,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能记起这扇巨大的落地窗,记起窗外的灯影霓虹,记起窗上的指纹血迹。
为了平息梦魇,沈辞选择将原主带到这里,一根根掰断了他的手指,用原主凄厉的惨叫洗刷当年的耻辱。
系统搓手:“宿主,痛觉屏蔽系统已经待命,随时准备启动!”
谢逾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跟着沈辞刷卡,进电梯,一路走到顶层包厢,停在了熟悉的红木大前,沈辞轻车熟路地刷卡,好像来过千遍万遍。
灯光亮起的刹那,谢逾微微一顿。
房间很整洁,但并非一尘不染,酒柜衣柜都有使用的痕迹,沙发靠背上还搭着衬衫……沈辞似乎一直住在这里。
谢逾微微停顿。
他会吗?住在一个堪称噩梦的房间?
系统冒头,悄声:“是,是在,卧,卧薪尝胆吗?”
谢逾迈步进来,无语道:“别乱用成语。”
沈辞先他一步,不动神色地收起衬衫,冷淡道:“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不打扰了。”
说罢,他真的没再看谢逾一眼,步履匆忙,掉头出了房间。
谢逾:“……什么情况?”
死刑变死缓?
鉴于沈辞如今职位挺高,工作不少,谢逾也能理解他半夜工作,于是在房间环顾一周,躺在了大床上。
系统惊了:“你真睡?”
谢逾向来心大:“为什么不睡,我累死了。”
小旅馆的床又破又硬,晃起来吱嘎乱叫,谢逾好几天没睡好了。
他歇了好一会儿,起身洗漱,然后径直上床,将被子拉过头顶。
系统:“手上的伤不处理一下?”
伤口虽然不大,但泡了水,边缘泛白,如果放着不管,有可能发炎。
谢逾:“好累,我懒得动弹。”
他闭着眼睛:“就算沈辞要动手,我也得睡一觉。”
*
两街之隔,何致远从医务室转出来。
他被谢逾按着揍了一顿,皮肤满是青紫,浑身上下都疼。
自从出了林音那档子事,他在何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花销被严格控制,如今捉襟见肘,连私人医生也请不起了,身上又疼的厉害,只能满大街找诊所包扎。
临近十二点,大多数诊所都关门了,也就这家还亮着灯,何致远一瘸一拐地走进去,让医护给伤口包扎消毒,又吃了两片止痛药,才感觉好一点。
他处理好伤口,骂骂咧咧地出来,嘴里将谢逾和沈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进了诊所旁的巷子。
他的车停在这里。
何致远按下车钥匙,车门解锁,车灯随之闪烁两下,他不经意往前一扫,忽然顿住了脚步。
在车灯的映照下,那里赫然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轮廓清俊漂亮,腰细腿长,是何致远喜欢的类型,旁边女人也长发长裙,气质甜美,是何致远喜欢的类型,如果是往常,何致远就上去搭讪了,可这两人之后还有六七八个保安,个个身形健壮,腰背如牛。
何致远瞳孔骤然一缩,扭头就跑。
为首的女人冷冷开口,赫然是林音:“按住他。”
保安们一拥而上,将何致远死狗一样按在地上,林音踩着高跟鞋,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一脚踩上何致远的脚背,何致远想要惨叫,却被死死按住嘴巴。
林音一脚又一脚,将他刚包扎好的伤口从新弄得凌乱,这才觉得解气,她转头看向阴影处的男人:“我消气了。”
她嘟囔:“真奇怪,之前都叫我别生事端,为什么今天忽然松口了。”
她想打何致远很久了。
听到她这么问,那人这才上前,他长的很好看,身形修长,眉目清俊,只是表情太贵淡漠,面孔映在路灯雪白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
何致远看清他的脸,唔唔唔地挣扎起来,沈辞示意保安松开他的嘴,何致远当即吓得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沈辞……沈辞,是我不好,我之前猪油蒙心,我不该打你的主意……你停下!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嗓音凄厉,沈辞半蹲下来,平视着他:“我没打算干什么,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你问,我什么都说!”
沈辞无意探究何家的商业机密,何致远是个草包,至今没进核心权力层,从头这里套不出什么情报,他今日揍人,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你和谢逾一起长大?”
这不是秘密,何谢两家关系不错,他们年纪也相近,又都是纨绔二世祖,很容易就玩到一起。
何致远一愣,慢了一拍,保安当即下压手臂,他嗷地叫出声,回答:“对对对,我和谢逾一起长大。”
沈辞:“谢逾背上的伤疤,什么来历。”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晚上,那天谢逾睡熟了,手却牢牢抱着他,将他按在怀里,怀抱的温度温暖灼人,将冬日的严寒尽数隔绝在外,沈辞窝在他怀里,心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地,他试探着伸手回抱,却在触及脊背的瞬间僵直,只因为那皮肤上遍布着凹凸不平的伤疤。
那些伤疤有横有竖,贯穿整个脊背,增生组织隆起丑陋地纹路,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疼。
可谢家金尊玉贵的少爷,怎么会有这些伤呢?
这些年来,沈辞一直惦记着那伤,他旁敲侧击问过不少人,可这事隐秘,谢远山似乎有意遮掩,他一直没能问到。沈辞估计,这事只有周扬何致远清楚。
周扬回了京城,而何致远平日呼朋引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倒是今天撞个正着。
何致远一愣:“你就问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爹打的。”
“谢逾有神经病,你知道吧?他爹从小家暴他,打进ICU了都,后来他就精神不正常,神经兮兮的,听说得了躁郁症。”
他生怕说得不够多又挨揍,和倒豆子一样,将谢逾的底裤全抖出来。
沈辞看着他,眸子里光影明灭,看不真切,轻声问:“所以他喜欢打人?”
躁郁症,患者往往伴随不受控制的性成瘾和性nue待。
“对!是因为神经病!”何致远抢白,“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打人就像吃药,你懂吧,打完了就平静了,”
他心虚地看了沈辞一眼:“当时他遇着你,和我们也说,说前一个药不干了,找了个新药,希望你……希望你耐玩一些。”
沈辞错身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晦暗难明,长睫覆着眼眸,琥珀色的瞳孔幽深寂静,连林音都敏锐察觉不对,她轻声问:“怎么了?”
沈辞只笑:“没事。”
他只是略有困惑。
如果是药,为什么不用呢?那般善待,倒害得他如今心乱如麻,平白生出许多妄念。
第24章 家
临近午夜,沈辞悄无声息地返回了酒店。
他在套房前微微停顿,刷开开门,灯已经关了,屋内一片漆黑,只在床脚留了盏感应小夜灯,沈辞路过,它便发出昏黄的火光。
主卧大床隆起人形的弧度,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沈辞在床边坐下,谢逾睡得正熟,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眉眼显得平静温和。
沈辞静静看了一会儿,正要起身离开,视线落在谢逾手上,忽地一顿。
那道伤口没有包扎,没有涂药,没有做任何处理,甚至由于泡了水的缘故,边缘肿胀发白,血渍干涸在伤口上,红里透黑,正是发炎化脓的前兆。
沈辞伸出手,捏住了谢逾的腕子。
他轻轻地翻过来,想要仔细观察伤口,然而刚从外面回来,指尖冰凉凉的,谢逾给冰得一个激灵,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刚一抬眼,就看见沈辞捏着他的手,眉目冷肃,面色尤其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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