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枫
多花些钱没关系,可不能浪费了如此美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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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套戏服的试穿结束得很顺利,最后修改了几个小问题后,便交由工作室员工一道包装打包起来,只待送去剧组。
下午结束以后,纪轻舟支付了月底这批员工的薪水,宣布了放假事宜。
待冯二姐与叶师傅几人都欢天喜地提早下班离去,他便打了个电话同张导沟通了一番服装交货的事项,最后确定由对方四号上午的时间亲自开车过来检收。
想到施玄曼所说的五号开始定妆的事情,纪轻舟由衷觉得张导这行事风格是相当的落拓不羁。
若非他知晓民国时期电影剧组就是这样的草台班子风格,真不敢接这样从头到尾都给人一股随意感觉的大单子。
处理完了最后的工作,纪轻舟去了趟书房,把最近在使用的画本等工具收进了斜挎包,将锁门的工作交给了阿福,尔后便搭乘电车回解公馆去。
难得有一次下班这么早,到家时还未到下午三点。
一般这个时间点,解予安都会待在书房听音乐陶养情操。
于是进大厅后,他便打算直奔二楼书房而去,幸而中途碰上了梁管事,提醒他解予安正在小会客厅等他,就临时调转方向,沿着走廊前往东馆尽头。
到了小会客厅门口,果不其然听见了阿佑声情并茂的读报声。
纪轻舟故意放轻脚步,往半合着的房门内探进视线。
只见午后温馨的自然光里,小豪伸着脖子将脑袋搭在沙发上,某人则姿势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手掌盖在狗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他没有掩藏自己回来的动静,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霎时间,摸狗的动作暂停,即便看不见,解予安还是侧过头朝向了他的方向。
小狗也转过了脑袋,眼睛圆溜溜地望着他。
纪轻舟一见这画面便绽开了笑意,高声道:“我回来了,想我没啊?”
解予安收回了手,正想故作矜持地回一句“还可以”,便听一旁小狗先行叫唤了一声。
“哦。小豪想我了呀~”
纪轻舟走到沙发旁搓了搓热情的小狗脑袋,“真可爱,小豪是不是世上最聪明乖巧的小狗?”
“汪!”
“是啊~果然聪明,这么长的句子也能听懂!”一旦和狗讲起话来,纪轻舟就不禁夹起了嗓子。
“嗯,真乖,等下奖励小豪去草坪上玩皮球好不好?”
本想抱小豪到沙发上蹂躏一番,奈何这快六个月大的狗着实长大不少,又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他自觉承受不住狗狗的热情,就只好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像解予安方才那样安抚地摸着小狗脑袋。
解予安听着身旁一人一狗的互动,嘴角微微沉了下来。
想要说些什么,吸引身边人的注意,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独自黯然不快。
纪轻舟虽是摸着狗脑袋,目光却已转移到了解予安脸上,见他一派闷闷不乐的模样,便朝着屋里唯一的佣人阿佑做了个“嘘”的手势。
尔后转身往解予安侧脸上亲了一下,耳语道:“元宝今天也很乖,值得奖励。”
第93章 休假
夜晚, 皓月初升,皎洁的清辉如流水般洒落进东馆二楼的长窗,不知不觉与壁灯光芒交融在了一起。
布置舒适的书房里间仅亮着一盏台灯与一盏壁灯, 光芒不算充裕,但足够纪轻舟沉思画稿。
电影戏服的单子虽结束了,但这两月又累积了诸多客户订单,他算了算, 一共是十六笔定制单,都需要在十二月底前完成。
而因为前阵子一直忙碌于电影戏服制作,这些订单, 除了三套顾客指定按照画报上某风格定制的, 以及四套特别有灵感的,已经画了设计稿确定了款式,其余都只是记录了顾客需求, 象征性地收取了少量定金而已。
接下来还有得忙啊……
纪轻舟心底暗忖着, 蜷着腿靠在书桌前的安乐椅上, 以膝盖为支撑,手握铅笔在画本上打着一件大衣的草稿。
这是上个月潘夫人定做的秋冬装。
原本她是想定做一套秋装, 一听排单已经排到了十二月,就索性改为了冬装。
如此随性地更改目标, 也可见得这位老顾客对他是相当之信任。
起初说是定做一件外套即可, 后来约莫是不相信自己的搭配能力,就改口说看纪轻舟如何设计, 假如能给她搭配一整套, 她看中的话就直接做一套。
于是,纪轻舟在绘图时就先描绘了一件款式简单的低领打底针织衫与及踝的羊绒半身裙。
而后依据潘夫人的身材特点,设计了一件版型宽松的落肩式长款大衣。
流畅柔软的剪裁相比起较有廓形感的大衣, 看起来更为轻盈服帖,视觉上能适当掩藏身体缺陷,且可以将潘夫人不怎明显的脖子线条衬得更为修长自然。
这般精致慵懒的款式,必然不能选用厚重的面料,具有垂感的薄型毛织物最好。
颜色嘛,无色系都可以,棕色也行,黑色、灰色最百搭,但潘夫人说想要看起来高贵优雅的风格,纪轻舟便决定选用柔和的米白色,一种在冬季分外明朗柔糯的颜色。
如此一来,内搭的针织衫和半身裙也就定成米色系了,整套看起来更为和谐。
画完外套的底稿,他思量着,又给模特添上了一顶毛呢钟形帽,侧面点缀一朵针织山茶花,和衣身相同选用米白的颜色,更为突出纯洁高雅、精致大方之主题。
差不多填充完细节,纪轻舟坐起了身,放下铅笔画本,打开颜料盒,准备开始上色。
这时忽听房门开启,他回过头,便见披着件睡袍的解予安像个退休人士般,一手握着手杖,一手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路过安乐椅时稍作停留,而后去到了书桌对面的座椅落座。
“这么快就泡完澡了?”
纪轻舟拿起画笔在颜料盘上调色,见解予安点了点头,就闲聊说道:“其实现在天凉了,一两天不洗也没什么,况且你又天天待在家里,干净得很。“
“所以你又可省事了?”
“我只是随口提一句,你怎么这么想?”
纪轻舟诧异挑眉,旋即轻嗤了声,“在你心里我就净会偷懒是吗?真是刁钻难伺候。”
解予安就默默噤了声,战术性地拿起茶杯喝水。
安静了好一阵,才又平静开口道:“这便是你所谓的休假?”
纪轻舟能自然听出他的意思,微微叹气:“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堆的工作比较多嘛,报社的六张稿我都还没开始画呢,再过半个月又到交稿日了。
“但你放心,我在家肯定还是以陪你为主。主要你现在眼睛也不方便,很多约会的项目,看电影啊、爬山郊游、看日出日落什么的我们都做不了,就只能待在家里休息了。”
“不是在家工作,顺便陪我?”
纪轻舟略无奈地抬头,朝他一本正经发誓道:“我保证在家两天每天的工作时长不会超过三小时,好吗,解元元?”
解予安听他这么一说,竟然觉得也还不错了。
就点点头,一副勉强认同的表情平静地“嗯”了一声。
“对了,”纪轻舟低着头铺色,忽而想起说道,“阿佑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应该不会不经你同意,就给你家人通风报信吧?”
“不会。”
“那就好。”纪轻舟其实也觉得黄佑树不会干那事,不过还是听他确认一声更为放心。
随后好奇问道:“说起来,我还挺奇怪的,你怎么能这么快接受自己喜欢男人?还是说,其实心里已经偷偷纠结了很久,没有表现出来?”
解予安没有作答,而是问:“那你是如何接受的?”
“我?我观念可是一直很开放的,这不能相提并论,毕竟你性子那么古板迂腐。”
解予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迂腐,不过相比起纪轻舟的感情经历,他在这方面或许确实算是较为保守稚嫩的。
一旦想到这点,心中又有些发酸,他勉强转开思绪,淡然回应道:“情丝已生,纠结也无用,不如坦然接受。”
纪轻舟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坦率地承认感情,扬起嘴角道:“那希望你家里人也能跟你一样思想开通。”
他话语里虽带着笑意,解予安听着却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迟疑稍许,犹豫着提议道:“以后,我们搬出去住。”
纪轻舟闻言略微挑了下眉,没想到他这么快已经开始安排起未来了。
心里似有块柔软的地方被戳动了一下,纪轻舟稍加考虑,就口吻明快地答应道:“那就等你眼睛好了再搬,不然我可没钱雇人照顾你。在此之前嘛,还是瞒着点你家里人吧。”
解予安状若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心底对于未来的两人同居生活,则已暗暗地有些期待起来。
纪轻舟换了支更细的画笔填补细节,倏而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么一来,我恐怕就没脸从沈女士那拿报酬了,毕竟把她的宝贵儿子都拐跑了……”
“很可惜?”
“那当然啊,沈女士可是说过要给我一栋房子做酬劳的,当然我也可以先拿钱,咱们再搬出去,只要藏好了不东窗事发……可这么做就是良心有愧啊,人家这么放心地把你交给我,结果……”
解予安考虑一阵,道:“那霞飞路的房子,我赠予你做补偿。”
纪轻舟听闻他这任性之言,竟然也不觉得诧异,笑了笑说:“真的啊?你就不担心我拿你房子折现,骗财骗色后,再把你甩掉远走高飞吗?”
解予安自然清楚这是玩笑话,但听闻后半句话时还是感到心脏一紧。
低沉的嗓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冷然:“你去哪,我都会给你抓回来。”
“怎么抓?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我有你相片。”
纪轻舟哧的一笑:“想什么呢,我都精心设局逃跑了,还能给你留下照片不成?走之前必然连照相馆的底片也给它烧了。”
解予安微微张了张嘴,似想说些什么,一时却未想出个应对法子,于是抿起了嘴角,默然不语。
纪轻舟未等到他回话,就抬眸看向对面。
靠在椅子上的某人神色依旧平稳如常,耳朵和脖颈却有些奇怪地泛起红来。
“怎么不说话,说不过我又生气了?”
纪轻舟问了一句,眨眼间便见对方面颊到眼皮也起了层薄红颜色,脱口道:“你不会要哭吧?”
“以为我是你吗?”解予安冷声回道。
一动不动地坐了几秒,忽然就站起身来,拿起手杖似准备离开。
“去哪啊,真生气啦?”
纪轻舟眨了眨眼,注视着他的动作,在他路过自己身旁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睡袍腰带。
虽说解予安在睡袍内穿了长袖长裤的睡衣,睡袍散了也无所谓,但被他这么一扯腰带,还是下意识地停下了步子。
纪轻舟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这气恼不像是假装的,就搁下画笔,握住他的手起身,带着些哄人口气说道:“我们不是在探讨假设吗,又不是说真的,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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