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吱
…
“你昨晚所说,你在符城生了一场重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屏退了左右,谢载功出声问道。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谢载功纵然对老二比不上从小就跟在他身边长大的老大那般上心,亦不可能儿子生过一场大病,都不管不问。
尤其是昨夜老二只寥寥数语便带过去,反倒更令他担心。
对于老爷子今日会有此一问,谢放昨夜便有预料。
他陪着父亲在院中走着,“怕是父亲知道了要生气。”
老爷子余光睨了他一眼,“你且说说看。”
谢放便将自己如何呼朋唤友,同友人喝醉,回来的路上遇大雨,这才生了场大病,高烧数日不退的前因后果,给简要地交代了一番。
果然,老爷子听后,沉了脸色,“我就不该问!”
谢放拱手:“还请父亲息怒。”
谢载功生气地拿手指着他,“你啊,你啊!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你在北城,便成日只知招猫逗狗,听曲捧角儿,我想着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废。
符城偏安一隅,可人杰地灵,历史上出了不少的文人墨客,我这才想让你在那边修身养性!你倒好,如雀儿归林,彻底纵情欢伯,不思进取!”
谢放半句未曾为自己辩解,只是道:“父亲教训得是。”
…
谢放一句话未曾自己辩解,反倒令谢载功没了脾气,他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过来呢?怎想到收购什么纺纱厂,还办得这般有声有色?”
谢放便知晓,今日这场“走走”的玄机,在这儿。
父亲到底还是在怀疑,他“野心勃勃”。
不过,这一回,父亲确是没“冤”了他。
第141章 参加画展
庭院里,日头逐渐地升高。
阳光照在身上,虽不若中午时分那般暖洋洋的,可也给人添了一分暖意。
可惜,有风。
冷风只扑人的脸上,还一个劲地往脖子里头钻,阳光带来的那点暖意,便显得格外地稀薄。
谢放今日在福旺的絮叨下,穿得比昨日要厚实了不少,不至于一点冷风,便吹得他指尖泛冷。
他陪着父亲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不紧不慢地开口:“父亲谬赞。不过是因缘际会。至于有声有色,只是儿子恰好同报社的一位记者交好……”
接下去的话,谢放并未说完,不过谢载功好歹在这北城混迹了大半辈子,如今更是成为北城的大人物,同记者报社,均是打过不少交道,哪能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政客、商人或者是一些社会名流需要名声,便给当地知名或者是有一定地位的报社拨一笔款项,名义上为“赞助商”,实则报社成为了该政客(商人)的“笔杆子”,黑白全凭的记者的那一支笔。
甚至有名流若是出了什么丑闻,只要舍得花钱,亦可以直接用钱直接将消息买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恰是深知其中盘结的利益,谢载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实诚。”
谢放拱了拱手,“父亲见笑。”
走过这条二卵石,父子两人一起穿过假山,谢载功双手负在背后,“不过,你倒也不必太妄自菲薄。即便你有朋友是记者,总归是你办了实事,解决了当地部分工人的生计问题,又助他们度过寒冬,当地报纸才会如此大肆报道你的事。
现如今,你的名声可是都传到北城来了。”
不知是当真宽慰,又或者是另一种试探。
假山有几处有棱角,谢放走在假山的一侧,以免父亲身体不小心,为假山棱石所磕碰,“说来惭愧。南倾对经商本无任何兴趣,只是儿子同志杰纺纱厂的少东家相识一场,不忍见他因赌博债台高筑,故而在他的恳求下,不得已,出资收购了他的纺纱厂。
哪知,被摆了一道,纺纱厂处处都有问题。不久又发生了工人讨薪事情。骑虎难下,只好想办法解决,总不能坏了谢家的名声。至于捐冬衣、被褥,这是大善,是功德。显名不是我的本意,我亦对出名无任何兴趣。”
谢载功注意到二儿子方才“保护”他的这一举动,心中多少有些动容。
老二不比老大,老二对名声确实想来淡薄。
至于在符城所攒下的名声,想来当真如老大所说乃是“因缘际会”吧,
…
这一番谈话下来,谢载功便知晓,他这个二儿子同过去一样,仍旧对利益、权势全然没几分兴趣。
老二志不在显名立业,可接手志杰纺纱厂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也未曾乱了阵脚,相反,竟令那个日薄西山的纺纱厂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由此可见,老二能力不俗,只要有心在事业上,定能有一番作为。
若是老二能够辅佐老大……倒不失为一个绝好的辅佐的料子。
“我就知道你志不在商,那你此番回来,你可有何打算?”走过假山,谢载功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谢放笑着道:“给父亲过寿,再在家里过个年吧。儿子久未回北城,正打算好好趁着今日天气好,好好出门逛逛。”
谢放的回答,在谢载功的预料之内。
即便如此,听谢放说等会儿就要出去逛逛,仍旧是被气得一阵胸闷。
谢载功停下了脚步,拉长了一张脸,训话道:“以上便是你此番回来的全部打算?南倾,你好歹过了年便二十四了,怎能一点盘算也没有?”
谢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父亲您是知道我的,闲云野鹤惯了。”
“那若是……”
在谢放困惑的眼神当中,谢载功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我暂时尚未有决议,等什么时候我安排好了,再同你说吧。”
两人走出假山,又绕回了方才谢载功练拳,打太极的地方。
谢放并未追问,“是,父亲。儿子先行告退?”
谢载功瞪圆了一双虎目,“你现在便要出门?你昨日傍晚才归的家,今日不在家中好好休息么?”
谢放笑得十分开心,“与友人约,风雨亦至。还请父亲谅解。”
谢载功:“……”
他并不是很能理解!
才回来,便只知道呼朋唤友!
“去吧,去吧。”谢载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谢放作揖道谢,“谢父亲,儿子告退。”
“对了……”
已经走出几步的谢放停下脚步。
谢载功出声道:“你三弟近日在举办什么画展,就在吉祥胡同那一片,你向来对字画感兴趣,若是有空,不妨去逛逛。”
画展三弟虽是承办人,可大哥亦是出了资的。
父亲特意提这么一句,可是想让他也前去参加画展,好让他这位久未回北城的“二少”给画展造势,也让大哥赞助的这个画展,更有话题,更为社会各方所关注?
“是,父亲。”
谢放躬身,垂眸将所有思绪掩去,转身离开。
…
北城,四合院。
阿笙同虞老爷子准备妥当,计划出门。
才刚走到院子,就被绊住了脚。
确切地说,是老爷子被“抱”住了双腿。
“爷爷,爷爷,求求您了,您就让我跟着您跟阿笙哥哥一块去么。我保证,不会乱跑,也不会调皮捣蛋,好不好么?”
“我同你阿笙哥哥出去是有事要办,不方便带着你。北城比不得符城,地方大,人也杂,回头走散了,或是是被人给拐了去,可如何是好?”
小石头缠着爷爷,求爷爷带着他一块出门。
虽说两只小手是抱着爷爷的大腿,可眼睛一个劲地瞄他的阿笙哥哥。
阿笙心软,他轻拍了拍老师的肩。
待虞清松看向他,阿笙便比划着,“不若就带着小石头一块出门?我帮忙一块照看小石头。二爷今日不是也同我们一起么?我们三个大人,照看小石头一个,应当不会有事的。”
虞清松瞧懂了阿笙的手势后,直摇头,“不妥,不妥。北城我同你都不熟,南倾花时间,花精力陪我们去逛画展,已是麻烦他,哪里还好意思,让他帮着我一起照看小石头?”
“不麻烦。参加画展没有这般讲究,也有与会者,带着自家小孩儿一起的。阿笙说得对,若是老先生担心小石头到时候会跑丢,我同阿笙帮你看着。”
一道带着笑意的温润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二爷!
阿笙眼睛顿时一亮。
他抬起头,微红着脸颊,小跑地朝门外走进的二爷跑了过去。
第142章 就听你的
及至跑到二爷跟前,阿笙方才止住,
他仰起脸,咧开唇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双眸子比秋夜的星星还亮。
谢放看着阿笙朝他跑来,眼底满是温柔。
注意到阿笙彤红的耳尖,抬手轻摸了下他的耳朵,“怎的帽子同护耳都没戴,不怕冻耳朵?”
果然,即便是这会儿有太阳,阿笙的耳尖亦是冰的。
阿笙先前便注意到了,二爷今日戴了一顶深色的西式帽,瞧着格外地文质彬彬,就跟海报里走出的风流人物似的。
他还以为二爷是因为回了北城,故而也就较平常更为重视穿衣打扮,未曾想,是为了御冷。
被二爷摸过的耳尖,有些发烫,阿笙红着脸颊,不大好意思地比划着,“不晓得北城的风原来这般冷。等去过画展,想着同老师两人去街上的衣帽店瞧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帽子。”
在府城,即便是深冬最冷的时候,只要是有太阳的天气,鲜少会冻耳朵。何况,阿笙常年都待在后厨,出行便没有戴帽子的习惯。
虞清松亦是南方人,也是头一回来到北城,他也是只带了厚实的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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