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吱
福旺接过报纸,将文章给扫了一遍,企图发现文章里头关于二爷未婚妻信息的细枝末节,以证明自己才不傻。
依然是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他抬起头,不服气地问道:“那你说这报纸上的报道是怎么回事?这报道上可是写了,二爷亲口说的,他在符城已经有了携手终生之人。”
福禄微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瞧瞧,这篇报道的撰稿人是谁。”
福旺便低头扫向文章的最后,“罗有光。罗……”他倏地瞪大了眼睛,“罗先生?这篇文章是罗先生写的?”
阿笙听后,心里头亦是吃了一惊。
福禄同福旺两人讨论的这篇文章竟是罗先生写的?
罗先生不是那种会凭空杜撰的人,勿论罗先生同他以及二爷相识一场,更加不会无中生有,究竟为何会写这么一片文章?
“是罗先生写的,然后呢?可恶,福禄,你把话一次性说完行不行?”
福禄食指没好气地戳了下福旺的额头:“说你傻你还不服气。这篇报道内容不实,主笔人偏巧又是同二爷相识的罗先生,你可有想过,这文章很有可能便是二爷的授意?”
这一下,福旺更加茫然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二爷为何要罗先生这一篇文章?”
笨!
二爷这会儿对外宣称有未婚妻,那样昨日晨报关于二爷夜会沈晔芳,姿态亲密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
“你真的是……榆木脑袋。走了,走了,阿笙少爷不是托咱们出去采买时,替他去报社跑一趟,投他的画稿么?回头他在画室忙完,少不得问起这事儿。得知你还没出去,定然自己出去跑一趟。阿笙少爷在这繁市人生地不熟的,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看二爷怎么治你。
福禄也是有口难言,福旺这呆瓜,到现在都没瞧出阿笙少爷同二爷的关系,这叫他如何解释起?
“那就到时候我陪着阿笙少爷再出一趟门么。福禄,你把话说清楚,你倒是告诉我,二爷究竟为何要罗先生写这一篇文章啊?”
“阿笙少爷的画稿你带上了没?”
“带上了,带上了。装我布袋里呢。福禄——”福旺还想着福禄方才那句话,他刚要问明白,再次被福禄给打断,“那就好,咱们赶紧出门吧,回头要是报社的人下班了,对阿笙少爷不好交代。”
一来二去,福旺也恼了,“福禄,你是不是故意不理睬我的问题?”
“走了,路上说。”
福禄嫌福旺磨唧,他将福旺手中的报纸给放客厅的沙发上,只好先敷衍着他,拉福旺出了门。
二楼,阿笙望着福禄同福旺两人远去的身影,这才缓缓下了楼。
阿笙走去客厅,拿起福禄放沙发上的报纸。
原先,阿笙听福禄同福旺两人讨论了好半晌关于二爷未婚妻的事儿,又得知撰稿人是罗先生,他还纳闷,怎的罗先生转了风格,未曾想,竟是一篇正经八百的人物专访。
文章大都是对二爷拿下东郊铁矿始末,以及东郊铁矿开采进展的报道,还提到了当局派了专业的地质专家团队,帮忙勘测地质,整篇报道十分专业。只有在其中的一小段,提到去二爷年在符城的那段经历,且在符城邂逅了携手终生之人一事。
这篇报道,从头到尾,文章并没有出现“未婚妻”三个字。
想来是福旺在瞧见“携手终生之人”时,误会了。
将二爷提及符城相关的那一段内容又瞧了一遍,阿笙的心止不住地乱跳。
二爷所提到的,在符城邂逅了携手终生之人……指的,可是他?
…
北城。
兴报报社。
“多谢罗先生,您今日的文章我瞧了,写得甚好。林局长甚是亲自打了电话,到我的办公室,好奇问我,究竟使了什么神通,才使得您竟将当局派去东郊铁矿的专家团队,写进您的文章里。”
谢放双手作揖,深深地向罗有光道谢道。
罗有光眼露不屑,“林宗海自己眼界狭小,便以为我也同他一样。您铁矿的那几位地质专家,随便拎出来一位,哪位不是行内的泰山北斗?只怕我的笔墨玷污了几位专家。”
他是瞧不上当局官僚做派那一套,可专家们的赤诚,岂可辜负,前者也配同二者相提并论。
谢放听出了罗有光的言外之意,他笑了笑,“无论如何,多亏了您今日的这篇文章,至少,朋友今日见到我,都不再问我同那沈先生究竟是何关系,而是开始打听我在符城究竟看上了哪位姑娘。”
原来,昨天谢放请罗有光帮忙,便是想请罗有光替他写一篇文章——澄清他同沈晔芳的关系。
澄清还不够,必须要断了沈晔芳以及他背后之人的念想,以杜绝再像昨日晨报那样的桃色文章出现。
兴报是正经报社,自然不会专门写这么一篇澄清的文章,谢放也不可能以一己之私,要求罗有光替他破那个例。一直以来,都有报社联系他,想要采访他,做一篇东郊铁矿的深入采访报道。
其中,便有兴报的记者联系过他。谢放便邀请罗有光去他的东郊铁矿,将采访的机会主动给罗有光。如此,罗有光有了可深入报道的内容,他也便在采访中,顺势向前者提出,稍加一段内容,权当是帮他的一个忙。
只是加了谢放符城那一段经历,不但不会影响文章,甚至因为昨日晨报的原因,怕是只会更加令民众对这位谢家二少的私生活感兴趣。
罗有光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便答应了帮这个忙。
罗有光:“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今日这报纸登出去,你就不担心令尊你将所谓的携手终生之人领回去给他瞧瞧?”
谢放扬起唇:“我父亲近日应当无心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这一下,可勾起了罗有光的好奇心,“哦?此话怎说?”
第231章 匪患成灾
谢放笑着道:“家嫂再过两个多月,就要临盆,父亲此刻想必只一心盼着抱孙儿。”自是无心过问他的终身大事。
谢朝晞同妻子朱文慧成婚后,早年曾有过一个孩子,不幸快要足月时,出了意外,孩子胎死腹中,夫妻两人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朱文慧也因为伤心过度,伤了身体,这些年,一直没能再怀上。
谢朝晞第一个孩子的早亡,以及这么多年儿媳没能再怀上,也是谢载功偏爱大儿子的原因之一,心疼长子同他那未出世的孙儿缘分竟然这般浅。
去年岁末,朱文慧在回家省亲时,发现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因着上一次的伤心经历,这一回,谢家以及朱文慧的娘家都谨慎再谨慎,并未让朱文慧舟车劳顿,而是索性在娘家养胎。
朱家原打算,等女儿身子养好了,胎儿也稳定了,再送回谢家。朱文慧本人却不敢冒这个险,于是,一直在娘家住着。
因着几年前的伤心经历,谢家也不便没说什么,便是谢载功也默许了长媳在娘家待产的事,只要母子(女)平安便好。
除却谢朝晞、朱文慧夫妻二人,谢载功自是最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毕竟是谢家的长孙。
罗有光听后只觉谢家这位二公子心思实在缜密。
他见稿子交上去时还在想,文章若是当真就这样发表出去了,四人固然大都不会再相信晨报关于谢南倾同沈晔芳的那则桃色新闻,可已在符城有了携手终生之人这件事一旦登报,被谢老爷子瞧见,岂不是又是麻烦事一桩。
结果证明,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人根本连应对之策都给想好了。
像是谢家这样的门第,开枝散叶的意义自是非同一般。
儿媳,还是八字都尚未一撇的二儿媳,同长孙的分量相比,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无论如何,添丁都是喜事一桩。
罗有光双手作揖,向谢放道喜:“添丁的确是大喜事。恭喜令兄,也恭喜南倾兄。”
“多谢罗先生。”谢放拱手回礼。
同时,他将自己手中的茶叶递过去,“这是我从家中带的茶叶,不过是小小心意,不值几个钱,希望罗先生能够收下。”
罗有光刚要拒绝,只听谢放道:“若是罗先生愿意交下南倾这个朋友,还请千万收下。”
罗有光同谢放接触过几次,他对这位谢二公子印象确实不坏,只好道:“如此,罗某也便却之不恭了。”
…
谢放从报社出来,天色尚明,便去了一趟东郊铁矿。
距离东郊铁矿的入口的那一段路上,设有哨岗。
司机老徐远远地瞧见了手持枪支,身子笔挺的士兵,笑着道:“二爷,您还真别说,自盛将军在这条路上设岗以后,大家伙都说,开这条路上过,安心了许多。”
谢放出声问道:“这段时日,还有过往商旅被抢么?”
“咱们这条路上自是没有了,毕竟路口进去,便是咱们矿地。矿场人多,咱们又有盛将军的兵保护,哪个土匪不长眼,抢到咱们头上来。不过其他过六盘口那条道的,还是……”老徐没再往下说。
现在时局乱成这个样子,只要是稍微偏一点的地方,这商旅在赶路时,就难免战战兢兢,就怕会路上拦路抢劫的。
倘若只是打劫,损失点财务也便罢了,可恨的是,那土匪往往将人给绑了去,收到赎金也不放人,被绑的家庭往往人财两空,家破人亡。怎不叫人唏嘘?
谢放沉默。
前世,他日日醉生梦死,并不知道北城城郊的时局,已乱成这个样子。
一开始,他在这里设岗的目的,为的是防止东洋人找他们麻烦。如此一来,一旦有东洋兵靠近,哨兵便会发出通知,以提前做好部署。
会震慑到土匪,以致无意当中,保护了他自己,以及这条路上的商旅,乃是他的意外之举。
按说,既是发现匪患严重,就该派兵去剿,只是那盛书新吝惜兵力得很,并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其他驻扎在北城的部队,无一不是如此。
至于百姓的安危,乃至生死,像是盛书新之流,有哪个真正地在意?
盛书新之所以派了兵力,在这条路上设岗,还是他新捐了一笔款子……
谢放:“回头我再盛将军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六盘口那条路上的匪患问题。”
老徐倒是一句道破这其中玄机,“其实也好解决得很,只要重兵围剿,令那些匪人不敢再犯就可以了。不过么,嘿嘿,咱们的军人抢地盘那是火力全开,叫他们剿匪呐,或者是同东洋人打战,这还没开打呢,就开始跑路咯。”
老徐的这一番话,更是听得谢放气闷,一口气堵在胸口,迟迟难以纾解。
倘若他捐出的银子,只能给到像是盛书新这样的部队,便是他满足了一己之私,保全了东郊铁矿的安全,可其他商旅无时无刻不饱受匪人的骚扰,他于心何安?
…
站岗的士兵认得谢放的车辆,并未等老徐摁喇叭,便主动放行。
“为什么前面辆车可以过?”
“是啊!既然不给咱们通过,那为什么前面那辆车可以过!你是不是欺负我们是外地人呐?!”
“那是我们谢二爷!这铁矿就是他在开采,你说他可不可以过?总之,赶紧走,赶紧走啊!咱们是铁矿,又不是收容锁。”
车上,谢放听见身后的吵嚷声,他转过头,看向后车窗。
“多半又是赶路的商旅,不知道咱们这条路往里走就是铁矿了,还以为能通向别处呢,才会求着士兵给放行。”
老徐注意到二爷的视线,出声道。
“这位军爷,求求您了,军爷,让咱们进去吧。若是咱们现在掉头回去,定然只有死路一条啊!”
“对不住了,上头有令,持有证件的人才得以通行。”
“军爷,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我老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可我家少夫人怀有身孕,实在是不能有闪失啊!求求您了!军爷,我给您跪下了……”
“咦?奇怪了?难道是士兵没解释清楚,怎的这位大爷还给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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