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吱
还有,为何这位先生回称呼家齐为什么……周,周林(霖)?
齐玉轩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问清楚,谢放伸手拦住,朝他摇了摇头。
齐玉轩微张着嘴,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此时,也只能暂时将它们悉数咽回肚子。
…
“抱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这位老先生。看来今天这个茶是注定喝不成的了。叶管家,我们走。”
林家齐拿上桌上的帽子同帽子。他先是将帽子戴上,再不疾不徐地围上围巾,动作十分优雅,俨然一副绅士派头。
胡言鸿冷眼旁观着对方的这一系列故作姿态的动作,他冷声开口:“还请周公子莫要轻举妄动。不然,万一我手中的枪支走火,把你打成个筛子,可就不好了。”
林家齐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通红,仿佛当真是遭遇了极大的羞辱同冤枉,他的眼底迸发出气愤的怒火,“你们无权对一位无辜的公民这般粗暴,我要求见约翰先生!”
胡言鸿再懒得同对方废话,他对身后的两名属下道:“带走!”
“你们无权这么对待一个无辜公民!”
“你们无权这么对待我!”
“我一定会投诉你们!”
“投诉到底!”
林家齐拒不配合,被胡言鸿用手铐铐上时,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叶管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高声大叫的林家齐身上,低头悄然走出包间。
“叶管家这是要上哪儿去?”
叶管家倏地抬起头,神色错愕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谢先生。
他颓然地低下了脑袋,心里头只能同先生说声对不起。
…
巡捕房。
阿笙被警方的人带出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他被警方带出,走到走廊上时,一时不能适应走廊上的光亮,抬手挡了挡。
“这儿走到底,就可以出去了。”
手上的手铐被松开,身后的警员朝走廊的尽头指了指,便转身离去。
他可以,离开了?
警方终于调查清楚,他是清白的了么?
有那么一瞬,阿笙疑心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可身后的警员确确实实留他一人便离去了。
阿笙一个人茫然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忽地,阿笙的心跳加速,他开始迈开腿。
因着长时间坐着或躺的,他的双腿有些发软,起初小跑的那几步,还险些摔跤。
渐渐的,他的身子总算慢慢地找回了跑步的感觉。
阿笙一口气,跑出走廊。
外头的光亮,竟比走廊上还要刺眼一些。
阿笙不得不稍稍眯起眼。
待他适应了外头的光亮,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离他只有几米之遥的地方。
是二爷!
阿笙快步地朝二爷跑过去。
只是跑出去不远,又生生顿住脚步,还用手捂上了脸颊。
谢放眼瞧着阿笙原本跑向自己,不知为何却又未再向前,还用手捂住脸颊。
他快步走上前,“脸怎么了?他们伤着你了?”语气关切中蕴着火气。
“没,没有——”
阿笙下意识地比划着。
这一比划,他的双手便从脸上拿开。
纵然阿笙反应过来之后便又立即将脸给捂上,谢放还是瞧得分明,阿笙脸上并无明显外伤。
心下松了口气,问他:“为何将脸捂住?”
阿笙不肯抬头,只低着脑袋比划着,“我现在身上肯定很邋遢。”
尤其是他的脸。
好几天没有好好洁过面,指不定多脏。
谢放失笑。
原是为了这个。
他抬起阿笙的脸颊,“我仔细看看。”
左右,上下地仔细端详,“嗯,确实有点脏……”
阿笙脸颊一瞬便涨红成了秋末的红果。
片刻,阿笙的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同你说笑的。这几日,可吓坏了?”
周霖此人谋算极深,阿笙被捕当日,他只能佯装中计,随玉轩兄四处奔波,仿佛当真迫切要见到那位林先生。
这几日,他也是从未停止过打探,为的就是让周霖放松警惕。
为了防止周霖对阿笙不利,他也唯有暂时忍耐,让阿笙继续待在巡捕房里头,有人照看着,反倒比在外头安全。
…
阿笙一怔。
他被警方带走时没有哭,被羁押在巡捕房也没有哭,这会儿眼底却涌上一股潮意。
哪能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呢?
他怕的,且怕极了。
小时候,他见过革命党人被枪决的情形——
“砰——”地一声枪响,人的脑袋出现一个血窟窿,人脸都被打烂,身子像是被骤然砍断的一棵树,就那样倒在了地上。
他害怕,害怕警方无法还他清白,害怕自己也会像小时候看过的那位革命党人那样,躺在冰冷的地方。
似是感觉到阿笙的情绪,谢放拥住他,“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嗯?”
阿笙红着眼,在二爷怀里,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
“来,来,来!跨火盆。”
阿笙被接回家中。
方庆遥早早便备了火盆,手上拿着沾了水的柚子叶。
陶管事、陶婶以及阿贵,福禄、福旺两人都站在门口。
大家伙都等着阿笙回来。
阿笙没想到除了爹爹,大家都在门口迎他,眼睛有些湿润。
他从火盆上跨过去方庆遥便用柚子叶在他身上轻拍了拍,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更多的事高兴,“跨过这个火盆,往后啊,大吉大利,平平安安。”
阿笙从火盆上跨过去。
福旺带头鼓掌,还用手肘碰了碰福禄,示意他也一起鼓掌。
福禄往常总是嫌弃福旺幼稚,这会儿却是配合拍起了手。
阿笙跨过火盆,谢放走上前,从方庆遥手中拿过柚子叶。
方庆遥先是一愣,片刻,他用手背拭去眼尾的潮湿,伸手抱住阿笙,拍了拍他的后背,“爹爹热水还有换洗的衣裳也都你备好了,就放你楼上的浴室里头,你先上楼洗个澡?回头爹爹再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也当庆祝你平安回来。”
阿笙松开爹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手里头比划着,“不行,爹爹您的手不宜拿锅铲。”
爹爹的手受过伤,这些年一直不太能够拎重物,炒菜跟颠勺也不行,容易犯手疼的旧病。
方庆遥试图同阿笙商量,“就这一回……”
阿笙仍是不赞成。
谢放打圆场,“阿笙这几日在巡捕房想必也没有睡好,洗完澡,不若我让福旺送点吃得去他房里,稍微垫下肚子,让他先睡上一觉。等他睡醒,方叔再指导后厨师傅做阿笙爱吃的?”
方庆遥一听,懊悔不迭。
是了,光想着阿笙在巡捕房里头吃不好,险些忘了,那样的地方除却吃不好,多半还要担惊受怕,估计这几日都没怎么闭眼。
还是二爷想得周全。
方庆遥也便改口道:“行。那就等你睡醒后,爹爹在告诉后厨的师傅你爱吃什么,偏好什么口味,晚上咱们吃顿大餐,这总行了吧?”
阿笙感激地看了眼二爷,方才对爹爹点点脑袋,“好。”
…
阿笙上楼洗澡。
他动手除去身上的衣裳,抬头不经意间瞧见镜子里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袍,便是头发都乱糟糟的,还有许是巡捕房里头太脏,他不适应,脸上还起了几个红疹子,简直不能更糟了。
阿笙恨不得一头将自己给埋水里。
二爷骗他!
他哪里不脏了?
简直就脏死了。
…
阿笙洗过澡,一边用肩上挂着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房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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