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 第43章

作者:折吱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正剧 穿越重生

他不习惯做人力车,更勿论还是跟二爷同坐!

阿笙吓得转身就要从车上下来。

谢放一只手扶在阿笙的腰间,揽着他在位置上坐下,自己也随即落座,出声解释道:“顺路的事,二爷正好也要去长宁街上办点事。

这样,我办事的地方到了,便让你下车,不送你到店门口,如此你爹爹同店里的伙计也不会看见,既不会被爹爹追问,也免遭他人非议,可好?”

阿笙指尖攥着手食盒,二爷什么都替他想到了,他倘使再执意要下车,岂不是太不识趣了么?

于是,缓缓地点了点脑袋。

谢放笑着轻揉了下阿笙的脑袋,对车夫吩咐道:“劳烦,去天逸阁。”

阿笙垂着脑袋,红着脸颊,低头去看自己的鞋面。

二爷的掌心好温柔……

人力车夫小跑着,周遭的景物在缓缓向后退。

青石板路,路面不是那样地平,只要是过有坑洼的地方,车子便会稍微颠簸一下。

阿笙已经尽可能地坐稳,可有时身子还是不免朝二爷方向倾。

每每弄得他面红耳赤。

幸好,二爷似乎没有见怪他的意思。

有时候倘若实在颠簸,二爷还会在他腰间扶一下……

从凤栖街过福桥,回长宁街,这条路,阿笙不知已走过多少回。

可这是头一回,坐在车上,途经这条路。

还是同二爷一起。

桥下支起了两家凉茶铺子,桥下有船家载着瓜果,划着浆,沿河叫卖。

阿笙向外头张望着。

原来,坐在人力车上,视野会更好,二爷的春行馆也能够瞧得更为清楚。

两个月前,他如何能够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够同二爷一起坐在人力车上,经过这儿呢?

不用再双脚踮着,在桥头努力地张望着。

二爷就坐在他边上,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两位爷,坐稳了。”

听见师傅的提醒声,阿笙尚未得反应及,车子忽然往下俯冲。

身体向后仰了一下,忽地又往前倾,阿笙吓得一只手抱紧了怀里的食盒,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人。

人力车下了桥。

俯冲的感觉消失,车子总算再一次稳稳当当地驶在路上。

“卖香瓜啦——”

“卖香瓜啦——香瓜三文钱一个,香瓜三文钱一个——”

“又甜又脆的香瓜,快来买啦!”

瓜贩子的叫卖声,传入耳里,阿笙总算慢慢地缓过神。

方才,吓,吓他一跳。

这位人力车夫师傅下桥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他险些要以为自个儿的身体都要给甩出去。

还不如他平日里坐“乌梅”出行来得稳当。

忽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手里似乎捏了什么东西。

阿笙僵直地、缓缓地转过了脑袋。

但见,二爷的手被他给紧紧地抓在手里!

阿笙睁圆了一双杏眼,赶忙收回了手,刚要打手势,向二爷致歉,只听二爷叹了口气,“利用完了,便迫不及待地将二爷的手给甩脱了?二爷没想到,我们小阿笙是如此凉薄、负心之人。”

什,什么呀!

阿笙低着脑袋,好半晌都没勇气抬起头。

只是脸颊越来越深,一双耳朵也是也染上了玛瑙红,羞窘得脑门都要冒烟。

二爷怎,怎的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二位爷,天逸阁到了。”

阿笙一怔。

竟,竟这么快便到了么?

路上,转过或是过坑,身体总是时不时地倾向二爷。

那会儿窘迫得恨不得天逸阁就在眼前,或是干脆让他跳下车,走路回去。

眼下,车子终于到了了,他反而……很是有些不舍。

能够像今日这般,同二爷共乘一辆车的机会,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吧?

人力车夫停稳,谢放从车上下来,将手递给阿笙。

阿笙睁圆了一双杏眼,慌忙摆着手,“多谢二爷,我自己能……”下。

他是什么身份,哪里能让二爷扶他下车?

“不客气。”

阿笙手势尚且没有比划完,二爷已是笑着牵过了他的手。

慌得阿笙连忙从车上下来。

一张脸颊通红通红。

车资福旺叫车时,便已付过。

谢放同阿笙下了车,车夫便拉着车子离开了。

谢放人就在天逸阁门口,却没急着进去,“我知你店里忙,我便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肩上的伤势我没瞧过,只是如果轻碰都会疼,最好还是留意下。回去后,要多休息,好生将养着。

粗活、重活暂时交由店里伙计,不要勉强。还有,最后一项,也是最要紧的一项。”

阿笙只当二爷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托付于他,小脸认真,比划着,“您说。“

谢放:“记得上药。”

阿笙脸颊蓦地一红。

偏生二爷追问了一句,“可都记下了?”

阿笙只得红着脸颊,点了点脑袋。

阿笙赶着回去。

步子迈得急。

谢放站在远处,见阿笙平安地过了対街,往长庆楼的方向去了,这才转身,步上天逸阁的石阶。

“二爷?里面请,里面请!”

像是二爷、康大少、姚公子等几位公子哥,可都是他们天逸阁的大主!

天逸阁的掌柜的亲自从里头迎出来,脸上堆着笑,“二爷。您可是许久未到我们店里来了。您这阵子,在哪儿忙呐?”

谢放走在掌柜的前面,拿起摆件上一个小巧精致的月白釉杯,拿在手里,转动着看了看,笑着道,“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掌柜陪着笑,“呵呵,二爷您尽说笑。是前阵子病了,最近身体还虚着,所以才在家将养呢吧?这符城谁人不知,您最近可是有不少的营项呐。听说,您还有意要投资实业,是不?

这投资实业呐,可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掌柜的竖起大拇指。

谢放将手中的月白釉杯给放回去,“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至今都还没找着合适的项目。八字没一撇。”转过了身,问掌柜地道:“抱石画师的画,可还在?”

陶管事原先一直候在天逸阁,等着二爷过来。

忽见店里一位客人说指着対街的一对爷孙,说是当初就是那对爷孙两人进店卖的画。

对方既然手里头有抱石老人的画作(倘使这幅当真是真迹)或许对方知道抱石老人的下落,在又派了人给二爷捎话之后,陶管事自己便匆忙追上那对爷孙二人。

掌柜的连忙点头:“还在,还在。我这就让人给您取来。”

掌柜的给身后的伙计递了个眼色,伙计便赶紧去柜台的后头,将画给取过来。

展开在柜台的台面上。

谢放瞳孔微缩。

竟然便是那幅大哥在父亲六十岁生日寿宴上献上的《江雪垂钓图》!

谢放摘下头上的帽子,低头仔仔细细地瞧过笔触、题字以及印章,确定同他曾在父亲寿宴上瞧见过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当时见过的那幅《江雪垂钓图》用的画轴是最上等的黄杨轴,用的双色绫。

这幅画的画轴却只是用很普通的画轴做裱,画的两头,也未曾镶锦边。

谢放的心跳得极快——

极有可能,他眼前的这幅《江雪垂钓图》才是这幅画最原始的模样。

他前世瞧见的,应该是他大哥拿到裱画铺重新装裱过,才于寿宴上座位寿礼,献给父亲。

谢放想起陶叔派人给他传的口信,向掌柜的确认道:“掌柜的,您说卖您这幅画的,是一爷孙两人?”

掌柜的点头:“是啊!二爷您也知道,我这儿鲜少会收不是名家字画的作品。我是瞧着他一个老人家,又带者个孩子。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