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白灵
忙前忙后五天,空间仅占了四分之一,顾孟然的钱包却彻底瘪了。这些年寒暑假赚的钱,外公和便宜爹给的钱,还有母亲的事故赔偿金,短短几天一分不剩。
开口要钱对顾孟然来说是件难事儿,拉不下这个脸,但没等他开口,当天晚上老爷子便丢给他一张银行卡。
向来节俭的老人秒变豪横,大手一挥,随便花。
外公没说卡里有多少,为了合理地安排,第二天顾孟然特地去ATM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三百万,足足三百万。
货船加配件加改装共计五百万,现下又掏出三百万的现钱,不得不说,老爷子这些年藏得还挺深。
揣着三百万,顾孟然又有底气了,各类五金工具,如切割机、钉枪等,不要钱似的往回买。
然后便是各类药物,跌打损伤药、止痛退烧药、消炎药……市面上能买到的非处方药,通通买一遍。
空间可以种植,种子必不可少。
顾孟然奔向农贸市场大肆采买,农作物种子、果树种子,每个品种各买一大包。
都准备种地了,养殖也得一并搞起来。从农贸市场出来,顾孟然又前往家禽批发市场,鸡苗鸭苗鹅苗各买40只,雏鸽20只,猪牛羊幼崽各买20头。
种地养殖这方面,顾孟然和外公没有任何经验,为此他跑了一趟书店,打算买点相关书籍来学习。然而进了书店他才想起来,他不会的可太多了。
《船舶维修及保养》、《种植栽培大全》、《高效养鸡》、《母猪的产后护理》……
需要的工具书实在太多,顾孟然索性放弃实体书,直接买了几个大容量U盘,购买下载电子版。
灾后缺乏娱乐项目,下载完工具书,他又将一些看过的,没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小说通通加入下载队列。
至此,生活上的物资基本囤得七七八八,接下来才是烧钱的重头戏。
暮色沉沉,弥漫在空气中的黄雾宛如散不尽的乌云,压抑而沉闷,隔着窗户多看两眼,莫名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电脑跟前坐了大半天,顾孟然感觉腰都快断了。估摸着外公也快回来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刚想去厨房弄吃的,两声清脆的鸣笛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外公?”
卧室离堂屋很近,顾孟然三两步走到门口,伸长脖子喊了一声,果不其然,外公回来了。
卷闸门大敞开,红色老头乐“嗡嗡嗡”地开进门。
车很快停稳,孟高阳趿拉着拖鞋走出车门,像是出门被人偷了钱包一样,垂头丧气,浑身散发着哀怨的气息。
顾孟然眼皮子一跳,快步迎上去,“怎么了外公?”
“哎!”孟高阳眉头拧成川字形,狠狠叹了口气,“我刚从船厂那边回来,他们说……”
说一半又不说了,顾孟然被吓得差点心跳骤停,忙不迭追问:“说什么?船出了问题?不能按时交船?”
外公加钱托关系订的现货成品船。一般来说,买船和买车一样简单,办好手续当天就能提船,只不过顾孟然要求改装、装修,需要的时间便多一点。
加急付了双倍的改装费,原本说好半个月交船,现在十天已过。顾孟然想不通,手续齐全,改装、装修这些环节能出哪门子的岔子?
老爷子愁眉苦脸迟迟不说话,顾孟然七上八下的心彻底悬到了嗓子眼。
看老爷子那凝重的神情,他还不敢催,反过来安慰外公:“没事,没事的外公,人家船厂是专业的,改装这些都是小事儿,出不了大问题。”
“这样,我现在走一趟,过去看看具体情况。”
说着他便往门外走,迅速掏出手机打车。可还没走出门,手腕忽然被一把抓住。
顾孟然略显诧异地回过头,只见老爷子红光满面,眼睛都笑没了,哪还有半点刚才的丧气。
顾孟然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老爷子在涮他呢!
“太过分了吧外公,这事儿你也敢拿来吓我!”
“哈哈哈……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顾孟然气鼓鼓地往屋里走,“不想理你了。”
“船厂那边确实有消息了。”孟高阳拉着顾孟然不让走,没有再卖关子,刻意清了清嗓子道:“交船日期提前了,后天,后天咱们就能提船。”
顾孟然倏地一回头,“真的?”
“千真万确。”
“太好了。”顾孟然嘴角微扬,发自内心地笑了。
提前三天交船,后天便能登船进行下一步,原本紧巴巴的时间又宽裕了三天,相比这个好消息,外公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根本算不了什么。
顾孟然还沉浸在即将提船的喜悦中,只听“嗡嗡”几声,短促低沉的震动自掌心传来。
手机响了,不是微信也不是电话,而是他荒废多年的**。顾孟然滑动手机解锁,笑意瞬间凝固在眼底,心跳漏了半拍。
班长郑易飞:[老同学,你要的联系方式我帮你打听到了,该怎么谢我?]
[回头记得请我吃饭]
[139XXXX2583,梁昭]
看清最后两个字,顾孟然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眶。
第3章 好久不见老同学
“顾孟然,你小子回屋做什么,说好一人做一天饭,今天到你了!快出来哦,你外公肚子饿了。”
一门之隔,老爷子的声音如雷贯耳,顾孟然无暇顾及,垂眸盯着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拇指轻颤,纠结着要不要按下拨号键。
梁昭,这辈子的梁昭……记得他吗?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老爷子骂骂咧咧做饭去了。
卧室重新安静下来,顾孟然坐回书桌前,按下拨号又挂断,按下拨号再挂断,没开灯的房间随屏幕光线变换,忽明忽暗。
反反复复十多次,顾孟然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次按下拨号键。这一次,他没再挂断,下意识屏住呼吸,静候电话拨通。
“——嘟。”
听筒中飘出一声闷响,顾孟然噌地一下站起来。他又开始犹豫了,食指悬停在红色挂断键上方,一寸寸往下落。
“嘟,嘟,嘟……喂,哪位?”
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只响了三声,电话通了,低沉冷冽的男声掠过耳畔,一层一层漾开。
“喂、喂,梁……梁昭吗?”
听声音其实已经听出来了,略有几分青涩,但确实是梁昭无疑。顾孟然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半晌,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开场白。
电话那头回答得很快:“是,你哪位?”
“我、我是你初中同学,”顾孟然心脏骤停,慎之又慎,小心翼翼道出姓名:“顾孟然,初二和你当过一段时间同桌,你,还记得吗?”
一秒、两秒、三秒……对方沉默了。
早有预料的,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人,又时隔五年,不记得才正常。
顾孟然压下鼻尖不断泛起的酸意,疯狂给自己洗脑。
一时无话,气氛略显尴尬。
看着电话还未挂断,顾孟然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打破沉默:“不记得也正常,这些年一直没联——”
“记得。”梁昭打断他的话。
顾孟然:“你记得我?”
“嗯。顾孟然,话很多的顾孟然。”
顾孟然呼吸一窒,撑在桌面上的手微微颤抖。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梁昭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一点。没空在意这些细节,梁昭这短短一句话,犹如春风拂面,顾孟然凉到一半的尸体渐渐回暖。
五年了,梁昭居然还记得他这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老同学。而他,曾经的他……把梁昭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在吗?顾孟然?”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梁昭低沉的嗓音将顾孟然唤醒。他忙地点点头,惊觉对方看不见,连连应声:“在,在的,我在。”
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失态,云淡风轻道:“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有!”
一经提醒,顾孟然终于想起了正事。
他说话不磕巴了,直截了当道:“梁昭,你在云田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我们能不能尽快见一面?”
“云田吗?”梁昭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在。”
“太好了!明天,明天中午可以吗?我请你吃饭。”
梁昭迟疑了一瞬,“晚上吧。”
挂断电话许久,顾孟然还晕乎乎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洗了把冷水脸重新启动大脑,他给班长郑易飞包了个大红包,明里暗里提醒对方囤点物资,下雨尽量往高原走。
而后他将梁昭的电话号码保存,又搜索号码添加微信,直到梁昭通过他的好友申请,顾孟然这才渐渐有了即将与梁昭重逢的实质感。
梁昭,梁昭……这辈子,换我来保护你。
说来惭愧,上辈子与梁昭相遇之前,顾孟然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他绞尽脑汁回忆,仅仅找回一点模糊的记忆。
成绩好,不合群,一个阴郁沉默且毫无存在感的少年。
天灾之年物资匮乏,十块饼干,顾孟然被卖了出去,从一个秩序混乱的小岛,辗转到另一艘看似光鲜的巨型游轮。
无牵无挂,哪里都可以安家,那时候顾孟然对顾德诚已经彻底死心了,可他还想活着,便顺其自然地留在了游轮。
一起登船的年轻人很多,顾孟然起初单纯地以为,他们是被买来做苦力、当奴隶的,用劳动力换口饭吃。
直到后来,船长室每逢夜晚总是传来不堪入耳的声响,有人逃跑,有人自行了断,有人自荐枕席,顾孟然这才意识到,他们不仅是奴隶,还是猥琐油腻中年船长的“后宫”。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顾孟然逃了。
逃亡途中不幸坠船,巨轮锋利的螺旋桨硬生生切断他的右腿,半张脸也被无情地撕烂绞碎。
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大片海水,那群人以为他死了,以此为代价,顾孟然逃过一劫。
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宛如一具尸体。顾孟然放弃了,他隐约看到外公外婆笑着向自己招手,可就在他迈开步子走过去的那一瞬间,一双温热的手用力托住了他。
“坚持住顾孟然!别,别放弃。”
救他的人正是梁昭,被他遗忘的梁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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