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玫瑰高墙
林想起藏在口罩下的嘴巴张了张,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不说话了。
他起身,拉着陆琮的手往外走。
两人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以陈秋天为首的一群人就鬼鬼祟祟地凑到了一起。
众人争分夺秒边赶作业边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俩是不是又吵架了?气氛不对。”
“不像,上周他俩冷战,起子是完全不理班长的,今儿还说话了,不应该。”
“陈秋天,你有什么内部消息?”
“对对,秋天,你小子别闷着,要是他俩有什么情况你得赶紧跟我们通通风,我已经无法再承受上周那种地狱般的折磨了。”
他们所说的那种地狱般的折磨,指的是上周林想起和陆琮的冷战。
听上去这是林想起和陆琮两个人的事,实际上全班同学的生活都有受到程度不同的影响。
陆琮身为班长,是各科老师最信任的人,他原则性很强,铁面无私,对同学们而言是仅次于班主任的可怕存在。
但以前总有林想起在陆琮身边,可以起到一个缓和的作用。因为林想起就是班上最不爱遵守班规的学生之一。
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
只要林想起踩着点来上学,那么跟他一起来的陆琮自然也会很晚到,就留给教室里的人更充足的时间补作业。
如果林想起中午要溜出教室打球,陆琮多半也会跟着他,这样其他同学也可以浑水摸鱼地跑出去打球。
更有甚者……要是林想起在陆琮代守的晚自习上突发奇想,要号召全班同学一起搞小游戏或者看场电影,那么只要班上没有其他人反对,陆琮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被老师逮了,陆琮也会站出来为全班的快乐背锅。
有这样的班长,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高三七班的日子都非常安稳滋润。
可就在上周,一切变了。
陆琮不仅把收作业的时间提前到早自习以前,对所有迟到旷课的人毫不留情地记下名字,守晚自习的盯着每一个人不允许他们交头接耳,最可怕的是——
他居然还开始帮助班主任严抓早恋!
这段时间,他们班上的几对还没来得及恋起来的苦命鸳鸯,连暧昧的苗头都被掐断了,每天连对视多一眼都不敢,唯恐被冷酷的班长看穿。
而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就是林想起!
面对大家的担忧,陈秋天老神在在地在作业上抄了个解,才说:“放心吧,他们以后不会吵架了。”阻碍我CP的最大敌人已经出局了!
众人不知道陈秋天的结论是哪儿来的,还是觉得有点怀疑:“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林想起把班长拽出去的时候,看着有点生气,会不会要拉响二战的序幕了?”
陈秋天伸出一根手指头左右晃了晃:“不不不,你不了解起子。他真的生气就不会给班长关心他的机会,我看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更像在害羞。”
“你就在这儿造谣吧,什么事能让林想起害羞?”有人就不信了,说,“在国旗下检讨都能让他做成公开表演的人,他那脸皮厚的我都懒得喷。”
陈秋天:“你懂个屁,往往就是自以为脸皮厚的人害羞起来最可爱。”
“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用特地去找唐医生了。”
林想起扯了扯裹得太过严实的毛衣领,说话时看向与陆琮相反的方向。
“反正去医院还不就是做那些检查,我现在感觉很好啊,除了有点发热,有点咳嗽,嗓子有点干,别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嘛,哈哈。”
陆琮微微蹙眉,伸手拨了一下林想起的后领,露出些许脖子的皮肤来,上面贴了整整三张阻隔贴,都还是没有把触目惊心的斑驳痕迹者完:“你的腺体……”
“嘘!!!”林想起刚听见几个字,就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反应夸张地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才对陆琮说,“不要说这个词,我在学校里是Beta,别暴露。”
陆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林想起不小心和陆琮对视上,猛的又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语速异常快地说:“好啦,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也不用为昨天的事情自责,我懂我懂,你昨天脑子不清醒,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对吧?”
陆琮刚要开口,林想起又一次打断:“唐医生那儿今天就不去了吧,你看咱们都高三了,学习要紧,怎么能天天请假呢?等这周末,我们再一起去做个检查好了。”
林想起把锅都推给学习,但其实他不想去医院,是怕唐鹭雨到时候问及他们整个标记的过程,并且检查他身体各处留下的“伤”。
林想起一想这个就觉得别扭。
陆琮在他腺体处咬得太深了,那些齿痕和已经结痂的标记没个三五天别想消下去。
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林想起抗拒检查。
关键在于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咬痕。
天知道陆琮为什么要咬那些地方!临时标记不是就该咬脖子吗?
怎么林想起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就连大腿根……都有两抹小红点。
林想起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想把那些没有牙印只有红痕的地方,全都归罪于秋末冬初还没死绝的毒蚊子。
可是……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他身上的“蚊子包”实在太多,任谁来看了都会觉得不对劲。
林想起自己看着都魂飞魄散,不敢想象唐鹭雨看到会不会想歪。
“那就让她晚上来一趟。”陆琮好似随口地补了一句,“只是在家里没有监测仪器,应该做不了全面的检查,只能抽个血样她带回去,先看看腺体情况,可以吗?”
昨晚的标记,陆琮给了林想起远超正常治疗所需的信息素。任何事情一旦做得太过头,就容易造成不良后果。
而且,陆琮还记得他闻到的那一点浅淡的椰奶香。
要查一下才放心。
听了他的话以后,林想起的圆眼睛藏在额发之下滴溜溜一转,小声问:“就只是抽个血吗?不看别的?”
他努力不表现出内心的想法,但陆琮知道林想起在怕什么。
陆琮敛眸,声音低沉:“嗯,只抽血。”
“那好吧,就请唐医生过来一趟好了。这次出诊费我可以自己给哦。”林想起清了清嗓子,但说话时依旧沙哑。
没办法,他昨晚被咬进腺体的时候,一不小心喊得太大声,嗓子劈了,好在不痛。
陆琮没有提及唐鹭雨那个高得没有人性的出诊费,而是告诉林想起:“你的情况对她的研究来说很有价值,她可以帮你免去全部费用,你不用管这些。而且我这次释放太多信息素,本来也打算请她来一趟。”
这句话很顺利地戳到了林想起的神经。
他先是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才赞同地点点头:“哦,对,你那个是该检查一下。”
谈话有了结果,他们就该回教室准备上课了。
但林想起一直埋着脑袋不知道在胡乱思考什么,时不时抠一抠自己的手指甲,拽一拽校服袖子,好像在纠结什么难以开口的事。
陆琮沉默地等了他一会儿,直到铃声响起,不得不提醒林想起,该走了。
这时,林想起忽然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跺了跺脚,给自己打气,然后对陆琮问出了自己老早就想问的问题:“陆琮,你昨天晚上……那样的时候,你自己知道吗?”
其实还算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只需要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但陆琮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他看着林想起没有被口罩遮住的小半张脸,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知道……”
林想起的眼睛倏然瞪大,瞳孔都颤了颤。
陆琮缓缓接了句:“……一部分。”
“嗯?”林想起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开始知道。”陆琮四平八稳的声调,和他永远淡然的表情,从不暴露任何破绽,“后来不太清楚。”
没有人会怀疑他说谎。
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诚实的人。
“是吧?是吧!……呼。”林想起就像是偷偷放下了一块压在心里的石头,连呼吸都轻快了起来,“后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其实也不知道,哈哈。”
还好,还好陆琮不记得了。
所以林想起身上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齿印和红痕,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胸前,小腹,腿根等等奇奇怪怪的地方,都无所谓了!
不记得就当没发生过!
林想起又笑了一声:“哈哈,走吧,回去上课。”
他如释重负地带头往回走。
陆琮跟在他身后,目光晦暗,好似顺着林想起的身影被带回了昨晚的某个瞬间。
细白的,温软的,轻轻一咬就震颤的腰肢,和吻过便会留下印迹的每一处皮肤。
所有触感都仍未褪去。
他怎么可能忘记。
第17章
唐鹭雨接到陆琮的消息以后,就一直很激动,想快点去给林想起检查。
虽然陆琮只是提了一句自己可能闻到了林想起的信息素,不排除他是在意识不完全清醒的时候闻错,具体情况还需要抽个血样检查一下。
但刚到学校下课时间点,唐鹭雨的车就已经停在了陆琮家门口。她迫不及待。
当然了,唐鹭雨只是心里兴奋,不可能真的表露出来。
她希望林想起这个罕见症能够早点在她手中痊愈,这必定会让她名垂联盟医学史。
但她毕竟是个专业的医生,见过大风大浪,她很清楚,在没有确切结果以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表现得太兴奋只会让身为患者的林想起被她的情绪影响。
要是胡乱给了他希望,最后检查结果却不如人意,岂不是让林想起空欢喜一场?
因此,唐鹭雨很谨慎地没有给林想起说任何多余的话,先帮他和陆琮都抽了个腺体的血样。
她能感觉出来,林想起在抽血的时候格外紧张。
一开始她以为是林想起怕疼,还柔声安慰说:“别怕,这个和穿刺针不一样,比你抽手指头的血都简单,你闭上眼数三个数就抽好了。”
林想起朝她勉强地露出一个笑,然后乖巧安静地埋下了头,露出了贴着好几张阻隔贴的后颈。
在撕开表面的遮掩,看到那一片狼藉之后,唐鹭雨的手都颤了颤。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惊讶,控制声音不要骂出来,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瞪向了陆琮。
林想起或许认为昨晚的一切都是陆琮不受控所发生的意外,所以他没有抱怨,也没有生气,自己消化好了那些不对劲。
但唐鹭雨却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很清楚,陆琮既然能十八年都不陷入易感期的狂暴,就说明他有本事控制自己最底层的理智,不可能只是因为少打一针抑制剂便完全丢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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