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暮为安
可是后来就不爱听了,因为什么都听不到了。
想到这儿岐岸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岐岸抬手抵住太阳穴,尖锐的痛意袭来,可是周围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千尧的心和人一样安静。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然而不知为何岐岸却还是觉得失落,说不出的失落。
于是只能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千尧的评价。
那时的岐岸觉得千尧像是一株和周围所有人都不同的花草,灵动而又充满生机。
可是他不是一个好的养花人,那么可爱的一株花,终究还是被他养枯了。
“千尧。”
岐岸俯下身子,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朕让小麦子来陪着你好不好?”
怀里的人听见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抬头冲他挤出一个笑,乖乖地回了句,“好。”
岐岸见状立刻让人把小麦子换上太监服带了过来。
千尧看见小麦子后似乎真的好了起来,连饭都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点。
岐岸知道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说,于是特意屏退了宫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岐岸才想起来千尧脚踝上的锁链,应该帮他解开的,只是现在才想起来,自然已经来不及。
有小麦子陪着千尧看起来好了不少,岐岸对此很是高兴。
不仅赏了小麦子还替千尧解开了脚腕上的锁链,许小麦子陪着他一起出去转转。
岐岸本想一起跟着,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只派了寒刃司的人默默跟着。
他们在御花园待了整整半日,岐岸担心他的身体,好几次都想派人把他叫回来,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晚上的时候寒刃司里派去跟着他们的人回来,递给了他一张画。
岐岸接过,是千尧和小麦子在御花园时的样子。
他们坐在亭子里聊天,画里的千尧在笑。
“看起来终于开心了些。”岐岸轻轻触碰着桌上的画道。
“既然笑了,是不是意味着你很快就会好?”岐岸在心里默默地问道。
但自然没有回音。
晚上的时候岐岸回到寝殿,发现千尧还没睡着,正赤脚坐在床边,像是在等着自己。
岐岸见状连忙走过去,把他捞到床上,然后塞进了被子里。
“今日出去那么久,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岐岸问道。
千尧闻言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
岐岸说着见他唇瓣有些干,于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千尧很乖地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喝净,然后抬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对着他说:“谢谢你。”
岐岸从来不是善类,最会得寸进尺,若是从前大概会立刻讨些便宜,可是现在却一点都不想,他甚至见不得千尧这样冲他笑。
“笑得真假。”岐岸说着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的唇角。
“假吗?”千尧似乎有些疑惑道。
“假。”岐岸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盏,上床抱住了他。
千尧今日没有一点抗拒,甚至主动在他颈间蹭了蹭,像是在暗示。
岐岸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感谢自己把小麦子送回到他身边,所以想用身体还清。
真是……好尽责的“男宠”。
岐岸不知道该纠正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真的不仅仅想让他做一个男宠。
他们就像是两条被打成死结的绳子,永远也理不顺,永远纠缠不清。
大概是以为岐岸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于是千尧主动用唇瓣贴了贴他。
岐岸不想让他用这种方式偿还,但面前的人是千尧,只是这样也轻易让他有了反应。
因此岐岸最终还是没忍住,捧着他的下巴吻了回去,这次的一切都很温柔,可是千尧却始终没有反应。
千尧似乎也有些不明白,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岐岸见状连忙一边俯身吻住他安抚,一边继续有技巧地抚弄。
可是哪怕他使尽浑身解数,千尧依旧没有任何情动。
“为何会没有反应?”岐岸像是曾经很多次面对无解的问题一般拼命思索了起来,可是这次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
千尧对此其实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有没有反应都不会影响岐岸的感受,因此本想让他不要再纠结了,赶快继续。
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却见岐岸突然俯下了身……
“不要。”千尧见状连忙推拒,然而手腕却被人扣住,那人就这么不容抗拒地继续做了下去。
千尧只觉得所有的理智被他的举动冲散,毕竟面前的人可是岐岸,因此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就发现即使如此自己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岐岸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了水帮他擦洗干净,然后把他重新搂进了怀中。
千尧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此就这么犹犹豫豫了许久,最后反而睡了过去。
从那以后岐岸再也没和他做过。
千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大概算吧,可他也没有觉得更轻松。
日子依旧如水一般流过,岐岸对他更加上心,每日的饭和药都亲手喂他吃。
千尧明白他是为自己好,因此从来没有推拒过,哪怕没有胃口也全部逼自己吃下去。
但强逼自己吃东西的下场就是整个人胀得厉害,吃下去的东西没多久就会吐出来。
千尧对此很抱歉,每次都会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岐岸看起来信了他的话,所以从来没有责备过他。
只是让御膳房一批一批地换新的菜。
千尧其实很想说别再折腾御膳房的人了,其实吃什么都无所谓,他已经尝不出味道的好坏,所有的饭菜在他嘴里都是一样的味道。
但看着岐岸,他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算了,他已经不想再进行这些无谓的争执,随他做什么都好,自己都会配合。
可是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这么配合了,身体却还是越来越弱,这日甚至还没来得及吃饭便直接吐了。
岐岸立刻传了太医,太医过来号脉,然后开药,抓药,熬药,再由岐岸亲自喂他喝下去。
药很苦,但他还是乖乖地张开嘴一勺一勺地喝了下去。
喝下去后岐岸看起来放心了不少,让人送来了饭菜。
千尧实在没胃口,但还是继续喝起了粥,只是刚吃到第四口就再也吃不下了,于是抬眸看向岐岸。
岐岸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碗。
千尧不想看他失望的样子,于是重新钻进了被子里想要睡觉。
岐岸也没阻止,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鬓发,很轻很轻地叫了声,“千尧。”
“嗯。”千尧闭着眼睛回道。
他以为岐岸是有话要和他说,因此一直等着,然而却并没有。
直到千尧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才终于听见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到底想要朕怎么做?告诉朕好不好?”
第51章 自由
千尧已经睡着了, 因此自然没有回应。
其实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南鄢虽有他留的人看着,但他们也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遇到拿不准的便会快马加鞭送过来交给他决定, 北鄢刚被统一,更是还有无数的问题要处理。
因此岐岸每日都很忙,他一向勤勉,从未耽误过任何政事, 可是今日不知为何, 却偏偏不想理会那些事,所以久久没有离去,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睡过去的千尧。
他似乎又瘦了些,瘦到被子盖上他身上都快没有什么凸起。
不知怎么,岐岸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只死在他面前的麻雀。
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因此岐岸还想了片刻,这才恍惚想起似乎是他十岁那年。
他十岁那年, 南鄢大败于北朔, 不仅要求割地赔款,先帝还被要送一子为质。
先帝共有七子,太子和三皇子皆为皇后所生, 四皇子,五皇子, 六皇子的生母懿妃为先帝所爱,自不可能,七皇子又太过年幼, 因此先皇没怎么犹豫便挑中了他。
毕竟他从出生起就不怎么讨人喜欢。
先是出生时天有异象,暗红色的云霞布满天空,如血一般,司星阁的守正说此象不吉,先帝闻言本就生有疑心,果不其然,很快他的生母便因生他难产而亡,他的母妃彼时正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因此先帝悲痛不已,他被抱出产房后又被发现是异瞳,先帝惊怒之余对他更加不喜,直接将他交给了当时并无所出的淑妃抚养。
因为顾忌天象之说,所以先帝从那以后连带着对抚养他的淑妃也一起冷淡了下来。
淑妃对他怨恨,待他很是一般,到了后来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对岐岸便更加讨厌,甚至不允许他接近自己的儿子。
但岐岸却很喜欢这个弟弟,这个弟弟是整个皇宫中唯一不会用异样目光看他的人,弟弟也很喜欢他,总是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甚至学会说话后说的第一个词便是皇兄。
直到十岁那年,两国交战,南鄢大败,他被送过去当质子。
大概是知道他这一去很难再回来,因此对他从来冷淡的父皇第一次主动把他叫去说了半日的话,还给他取了一个字。
男子一般二十才取字,因此岐岸有些惊讶,但还是忍不住地好奇问道:“父皇为儿臣取了何字?”
话音刚落就见父皇提笔在宣纸上落下了两个字。
“远归,岐远归。”先帝说着第一次把他抱到了腿上,“希望吾儿会有远归的那一日。”
岐岸坐在他膝上,一动也没有动,感受着父皇难得给予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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