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汲
谢凌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话,不禁笑了:“嗯?”
巧色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
谢凌在回到这个世界前,做了几千个任务,其中不乏要和一些人表现得很亲近。
要是每个这样的人都放在心上,谢凌也活不到今天了。
于是巧色放下心来:“尊主,属下愿意将灵魂交付于您。”
谢凌朝他递出一只手,眉目含笑:“那么,我不会亏待你,正如我不会亏待知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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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离开的第二天,殷回之手下的人给他传了一条消息。
“那位长相极好的巧色公子,被尊主提拔成了右护法,几乎与沈知晦平起平坐了。”
“只是奇怪,尊主并没有让右护法拿到什么实权,只是时时带在身边。”
“宫里人都说,这右护法不像下属,倒像是……”
殷回之淡淡问:“像什么?”
手下是只听命于殷回之的手下,但这么背后议论谢凌,还是让他有点心虚,声音也低了下去:“像情人。”
殷回之默了几息,然后笑了,带着讽意道:“他们看谁都像师尊的情人——鬼域域主是会为色所惑的人吗?”
手下连忙笑着附和:“都是一群嘴巴闲不住的,尊主当然不是那种人。”
殷回之眉目温和:“所以再有闲不住的,就让他们的嘴巴彻底闲下来。”
手下愣了一下,惊出半身冷汗,立刻收了笑意道:“是。”
殷回之敛目:“后面半个月都不要来找我了,我这边赛事吃紧,不方便。”
手下迅速道:“好。少主,属下告退。”
殷回之在原地站了一会,眉心下冷却很长一段时间的痛楚和燥郁又来势汹汹地泛起。
储物戒中的心魔镜与他心念相通,显然也受到了影响,暴躁道:“你能不能别想你那破师尊了!”
殷回之:“好。”
“好什么好,”心魔镜怒了,“你明明还在想!”
殷回之:“你很难受吗?”
之前他就发现了,心魔镜本性不坏,但认主后会随着主人心魔的强弱变化而变化,心魔越强横,镜灵也会越暴躁。
心魔镜:“废话!臭小子,老子当初就不该认你为主,满嘴大话的骗子!混账!蠢材!愚不可及!”
殷回之等它叫唤完,才平静问:“那要解掉吗,我来动手。”
心魔镜一怔:“……你认真的?”
法器认主后,便等于和主人达成了契约,除非主亡,或者器碎,否则这种联系不会断开。任何一方主动切断联系,都会遭受严重反噬。
殷回之:“嗯,不过要等我青瑾会结束,现在还不行。”
心魔镜简直没见过这种人。
以为是个君子,结果是个强盗。
以为是个强盗,结果是个神经病!
心魔镜咬了咬不存在的牙,恼火道:“你当本镜是什么了!本镜一言,驷马难追,就算认的主是一堆羊粪球也不会随便毁诺。你休要再提,否则我天天在你脑子里放你师尊!”
殷回之居然笑了一下:“还有这种好事?”
心魔镜被他气得彻底不说话了,缩回了他的储物戒深处。
殷回之笑容淡去,抬起手腕,指尖在那块黑色的图腾上轻轻抚摸,如同那日唇舌交缠般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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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瑾会终于迎来了众人最期待的对决。
殷回之和季回雪一路没碰上头,最后一起打进决赛,有了这场避无可避的交手。
殷回之站在台上,看着阔别两年多的季回雪,并未说话。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所有丑恶的真相被谢凌扯出来摆在他面前,甚至没有给他亲口质问季回雪的机会,一切就被真相撕得粉碎。
季回雪仿佛没事人,主动和他打招呼,笑意温柔:“阿殷。”
走到这一步,季回雪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叫他阿殷,殷回之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佩服。
殷回之望着他,握着长剑的手青筋绷起,也和他用一样平和的语气问:“季回雪,偷来的东西好用吗?”
季回雪微微蹙眉,似是有些苦恼:“阿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别再执迷不悟了。”
殷回之看着他虚伪的脸,竟然没有如过去两年想象中的那样,被愤怒彻底吞没,他冷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甚至有一丝淡淡的悲感。
已经结下的仇,造成的恨,他死去的母亲,毁去的半生,真的能靠杀死季回雪得到雪清吗?
殷回之扯了一下嘴角:“我希望你的剑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季回雪叹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阿殷,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利用,就像……”
“——你我过去的一切。”季回雪的声音清晰地穿进了他的耳中,也只传进了他的耳中。
季回雪想激怒他,最好是在台上就发疯,不计代价地要季回雪的命,落入下风、陷入不义。
殷回之扫了一眼台下比前些日子多出十倍的护卫、和台上几乎全部到齐的三宗大能。
到时候,这些人便能顺理成章地活捉他,或者杀了他。
第39章 雪恨·五
殷回之当然不可能会被他三两句话激怒,颔首淡道:“多谢提醒。”
季回雪依旧没有开始的打算,而是看向他手中的剑,惊讶道:“阿殷,你这把剑,瞧着有些像……”
季回雪似乎这才认出来冰魄,慢慢蹙眉,有些难过地说:“阿殷,那个魔头的确对你很好,可是师尊又何曾亏待过你?师尊早就同我说过,等你结丹,会亲手为你铸一把好剑……绝不会比你手中这把差的。”
他的声音无比清晰地穿进众人耳中。
谢凌将冰魄给了殷回之这件事不算秘密,季回雪眼下再提,不过是为了让旁人觉得殷回之背信弃义、唯利是图。
又提到江如谂是要在殷回之结丹后给殷回之铸剑的,则是让人想起了殷回之过去毫无存在感的那段时间,继而觉得是殷回之自己无能,而非观澜宗亏待他。
观澜宗的几位峰主明面上冷哼了一声,实际对季回雪这番话很是满意。
殷回之却一副完全没听出他言下之意的样子,讶异道:“真的吗?”
季回雪:“自然不假。”
殷回之略微思索,道:“可是我记得当年青瑾会,冰魄旧主恰好与江峰主同在一届,江峰主似乎只是第二名。”
季回雪的笑容微微一僵。
殷回之这番话直接将在场者的回忆拉回了那届已经鲜有人提的青瑾会。
那一届的魁首……正是冰魄的前主人、天夜门前门主、也是曾经的逍遥门弟子——谢殷。
时年谢殷二十七岁,意气风发,全程独占鳌头。
江如谂大了谢殷近十岁,二人对上时,江如谂却毫无还手之力,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二名。
若非后来谢殷走到了修真界的对立面,人们提起那一届修真会,恐怕还是很难想起第二名是谁。
“所以我觉得,”殷回之直接道,“要铸出比冰魄更好的剑,还是挺难的。”
殷回之说完,脸色划过一抹不自然,像是才想起来自己说的两人里,有一位在场。
他的视线精准落到台上江如谂的身上,诚恳而惭愧地说:“江峰主,晚辈只是陈述事实,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应该不会生气吧?”
季回雪:“……”
观澜诸峰主:“……”
围观者:“嘶……”好歹毒的嘴。
江如谂回望,在那张顶着真诚表情的俊俏面孔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嘲弄。
褚如棋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当真被殷回之的话刺到了,正要沉声打断殷回之的挑衅。
“当年我技不如人,是实话,”江如谂的声音很平静,“不会生气。”
殷回之颇觉没意思,正要收回目光,却听见江如谂垂着眼,再次开口:“但剑的品质与求剑者无关,赫连大师曾经答应过我,会为我的徒弟铸出最好的剑。”
赫连亓是上修界最有名的铸剑师,千金难求一见,更别提请他亲力亲为铸一把剑了。
当年江如谂给季回雪的“流风”,便是求的赫连亓。
但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智力没问题的人,都能看出江如谂说的不是“流风”,也不是季回雪。
所有旁观者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在脸色难看的季回雪、反应冷淡的殷回之、还有语出惊人的江如谂之间转来转去。
结合观澜宗诸位峰主们僵硬的表情,事情变得愈发耐人寻味了。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话本子里那种恨海情天的味道。
处于旋涡中心的殷回之却狠狠拧了拧眉。
即便江如谂没有直接害过他,他对江如谂也确实没有像对季回雪那么深的恨意。但此情此景,结合江如谂刚才的话,他还是被恶心得不轻。
准确地说,他感觉这次青瑾会上,江如谂和他的每一次碰面,都有种恶心人的莫名其妙。
也许是修仙把脑子修坏了。
殷回之毫无感情地“哦”了声:“季首席这把‘流风’确实不错,只可惜我不懂剑,还是觉得自家师尊给的是最好的。”
事实上,这段时间大家都知道殷回之在有意识地避免公开提到谢凌。
这句话依旧没有直接提到谢凌的名讳,但在场没人会蠢到以为他说的是江如谂。
那种古怪的氛围更浓了。
殷回之侧目看向裁判,声音有点冷:“还不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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