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汲
姬枢抿了抿唇:“你……”
“滚!”殷回之抬起阴狠的眸子,眼中重瞳忽明忽暗,每一块皮肤都在烧灼,唇瓣和全身都战栗不止,声线也失了平稳:“再过来、杀了你。”
“阿回,”姬枢沉下声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走火入魔的迹象,还中了淫蛇毒。”
殷回之几乎要将舌头咬断,额头冷汗涔涔,背脊小腹却一阵一阵烧烫。
他要沸腾了。
姬枢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你刚刚一直在叫师尊,是你师尊把你弄成这样的?”
他顿了顿,毫无情绪地继续:“那你该杀了他,而不是在这折磨自己。”
殷回之忍无可忍,把手中的剑对准他的另一边肩膀,狠狠掷了出去。
然而很可惜,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衣料摩擦带来的过电般的酥麻刺软了劲。
冰魄没对准,插进了地里。
姬枢没了威胁,胆大妄为地迈过了那条沟壑,朝他走近。
殷回之忽然冷笑了一声,竟然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直了,对姬枢说:“你懂个屁。”
姬枢没有说话。
殷回之又低低笑起来,却不像是对姬枢说,而是自言自语:“我受够了。”
姬枢狠狠拧了一下眉。
殷回之连剑都懒得再捡,扶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迈着湿涔涔的腿往前走。
被他扶过的树,树冠里盘踞着数不清的毒蛇,有魔兽山最常见的黑皮毒蛇,也有充斥着和他体内相同毒素的淫毒蛇。
都争先恐后地顺着树干爬下来,咬他的手背、手腕。
殷回之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自顾自往密林深处走,冰魄和姬枢都被他丢在了原地。
姬枢阴沉地盯着他被蛇牙咬得千疮百孔的手,却始终没有动作。
直到看懂他去的方向,才彻底脸色大变。
——那是狮鹫聚居的老巢。
殷回之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只是凭着本能往前机械迈步。
一只手从背后死死攥住了他的肩,将他重重摔到了最近的树干上。
这一撞几乎把殷回之的理智和最后一丝力气都撞散了。
他宛如一条脱水的鱼,软塌在唯一能倚靠的物体上。
那只手很不温柔地压住了他的眼睛,随后似乎有什么大片被绞碎的声音,鼻尖萦绕起一阵腥气。
姬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阿回,连死都不怕,应该没什么怕的了吧。”
手臂环绕,箍住了殷回之软泥一样的腰,他又俯首,含住殷回之烧得滚烫的薄唇,在吮吸交缠间悄悄渡了一片解黑蛇毒的药丸过去。
都说薄唇之人多薄情。
他以前是信的,现在却有些怀疑了。
殷回之半是沉沦半是挣扎,每每要清醒一点,都被姬枢用恰到好处的刺激堵了回去。
直到层层叠叠的袍角直接搭上小腿皮肤、凉意无孔不入地沁入每一处,他才蓦然惊惶起来。
自以为剧烈的挣扎被姬枢轻而易举地化解,殷回之在情欲的间隙里阴沉恨声威胁:“……我会杀了你。”
姬枢仿佛聋了,并不回应,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耐心得出奇。
殷回之的意识又被他试探的捻压打包拖回了昏沉的欲海。
刺痛挤入感官的一瞬,他似乎听见了姬枢微哑的声音:“嗯。”
第47章 蜉蝣·五
浑浑噩噩的状态维持了整整三天。
殷回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移动的,总之等他真正清醒过来,他已经离开了那片鬼气森森的密林,躺在熟悉的木屋中了。
只是这次,他心里没有半点以往的轻松。
好恶心。
他是觉得这可笑的世界不值一活。
但不代表,他愿意像一条狗一样被人按着、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迫交、媾。
殷回之不修无情大道,也不算贞洁烈夫,他只是纯粹觉得那种感觉恶心。
被肆意玩弄、无法反抗的恶心。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消解这种无处安放的作呕和愤怒。
身体里的余毒还没完全清除,但已不足已再控制他的行为。
他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修士灵敏的五感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只一瞬,他便感知到屋里另一人的存在。
昏暗的夜色中,姬枢靠在木椅上浅寐,呼吸很浅,似乎睡得并不踏实。
殷回之盯着那颗歪在椅背上的脑袋,目光阴沉沉的。
把床让给他,自己睡椅子,真是好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殷回之讥诮地扯了扯唇。
他的剑就摆在手边,显然是姬枢带他回来时捡回来的。
倒也方便他了。
他提着剑无声靠近姬枢,缓缓举剑。
对着那截修长脖颈刺下去的一霎那,身体过电般闪过一阵钻心的痒,膝盖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
剑刺进了木椅扶手,堪堪错开姬枢的手腕。
椅子一震,躺在上面的人没有睁眼。
殷回之一时难以确定对方究竟是没有察觉动静,还是在装作一无所知。
如果是装的,是在等他动手吗?
殷回之想着,又露出那种很凉薄讥诮的神情,他轻轻地叫:“姬枢,你醒了吗?”
椅子上的姬枢慢慢睁开了眼,瞳孔灰白无神。
殷回之的脸隐在黑暗中,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只是单纯地盯着姬枢,唇角牵起一抹古怪的笑:“真的醒着啊。”
姬枢没说话。
殷回之撑着扶手,慢慢站起来,把剑柄送到他手边,温声说:“姬枢,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别逼我亲自动手,好吗?”
冰凉的剑柄擦着皮肤抵进手掌,姬枢并不意外。
或者说,预料之中,计划之内。
他只问:“我死了,你会继续寻死觅活吗?”
殷回之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依旧很耐心地等他接剑。
于是姬枢缓缓张开手掌,握住冰魄,调转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这个本不该出现的身份,可以到此抹除了。
殷回之冷冷盯着他。
姬枢左肩还留着那日一剑刺穿的伤口,因着修为太低,到现在都没有愈合。
剑尖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没入皮肉,鲜血涌出。
再进一分,便能彻底刺进要害,但持剑的手突然被一道灵力拉住了。
姬枢一剑没刺下去,睫毛扇动,死气沉沉的盲目里划过一抹极细微的诧异。
——是殷回之在拦他。
他不清楚殷回之出于什么心理突然反悔,但无论哪种都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
唇线绷直,他举着剑同殷回之僵持,在殷回之撤去阻挡的一瞬间猛然施力,趁殷回之没反应过来,直接刺下去。
但殷回之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
从递出剑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冷眼观察姬枢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错过姬枢的每一个动作,包括他故意阻拦、又故意松开时,姬枢面上一划而过的决绝。
所以也轻而易举地、在姬枢下手的同时,他将剑狠狠抽了回来。
姬枢的手被冰魄割得鲜血淋漓,表情里却没有一点死里逃生的庆幸,只闪过一瞬躁郁。
多有意思。殷回之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慢吞吞地想。
——这个人不知死活地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又不顾他“事后灭口”的威胁,一意孤行替他解毒,现在又迫不及待地去找死。
殷回之提着血淋淋的冰魄,静静看着姬枢,顺便回忆了一下这半年来的相处时光。
他歪了歪头,用那种很诧异的语气问:“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
姬枢的表情有几分古怪。
有那么一瞬,他其实很想问问殷回之每天脑子都在想什么。
下意识要否认,又因为想到什么,他把话咽了回去。
——此刻肯定的答案无疑会让他死得更快。
姬枢沉默两秒,缓缓道:“是。”
殷回之眼里浮现出一种让人很难看懂的情绪,但姬枢确信,那绝对不是高兴,也不似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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