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菁芸
银心收集素材的时候十分仔细,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精确到分钟的时间戳,他按照时间先后把照片顺了一遍,仔仔细细地一张张看过去,却越看越心惊。
那双眼睛,每天都有一点微小的变化,从乖巧可爱的狗狗眼,慢慢过渡为魅惑锐利的桃花!
如果眼尾再上翘一点点……
傅识沧坐不住了,他急切地想要找到安乐言,好好看看他。
“嗡——”放在桌边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汪肖雨。
“方便说话吗?”汪肖雨的声音很低,“方宇回来了,但两人都受了伤,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问话,你最好尽快过来。”
傅识沧心中一凛,刹那间意识到汪肖雨说的,是方特助一直在追查的事。
他看了眼桌上的照片,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恋综才刚刚开始,多的是时间去观察,去试探。
现在,正事要紧。
强压下心中的焦躁,他匆匆起身,到隔壁别墅找张茂请了假,驱车赶往医院。
傍晚的医院依然人流涌动,汪肖雨今天所在的急诊外科一片混乱,他一眼看到走廊座椅上,额头裹着纱布正在打吊瓶的方特助。
“对不起啊傅哥,”方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魏县那边大雨,我没想到他半途竟然醒了,还能抢我方向盘……”
傅识沧伸手按住他:“你人没事就好。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是我让你冒风险了。”
方特助眼角红了:“我们几个命都是您救的……算了,我知道您不爱听。我把赖大送来的时候他还能说话,刚才突然就不行了,汪医生说必须送手术室,所以……”
“没事,”傅识沧缓声安慰着助理,“他现在人在医院跑不了,我会安排其他人守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以后还多的是用得着你的地方。”
安抚了下属的情绪,又紧急从其他地方调人过来,办理好各项手续,等赖大情况稳定就立刻转院,被这一意外打乱的部署也要重新安排……
好在赖大的手术很顺利,接近凌晨的时候已经脱离了危险。
身心俱疲地回到别墅时,其他嘉宾们正在吃早饭。
别墅餐厅的落地窗映出内里的情形,那个身影依然忙碌,别人上桌了他还在收拾,被拉到桌边又跑回去,笑着给大家盛粥,忙着再上两碟小菜。
傅识沧靠在车门上,忙碌一宿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今天又是工作日,吃过早饭,嘉宾们照例来到客厅,而前日收到心动短信最多的当然还是安乐言。
“我知道了,”他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你们那天都给我发短信,就是等着这一刻呢,我就是天选打工人。”
嘉宾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连傅识沧也在跟着笑,安乐言忍不住朝他做了个鬼脸。
此刻的安乐言,褪去了先前的战战兢兢,性格里的那份俏皮便占了上风,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举手投足,是另一番引人着迷的魅力。
少年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嘉宾,傅识沧忍不住向前坐了坐,挺直腰身。
他突然很渴望安乐言能选择自己。
看够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想再应付他人的眼神,他只想待在拥挤的餐车里,煮一杯咖啡,做一盘三明治,顺便看看那个人的笑容。
只有他的笑,能让自己在这纷繁复杂的紧张感里,体会那一份独有的安定。
安乐言的目光与他一触即分,转身伸手,转过了穆为的姓名牌。
他回头一笑:“穆哥,今天我们一起工作,请多多指教。”
那一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傅识沧并不是特别理解,似乎有什么从半空跌落,激起满地尘埃,可那些轻飘飘的尘埃,却塞住了他的感知,以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变得很模糊。
直到安乐言开开心心地坐上了穆为的副驾,餐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傅识沧才缓缓意识到,他没有被选择。
不,安乐言一定看到了他方才热切的眼神,却不像以前那样将他放在所有答案的第一位。
他拒绝了他。
还真是……新鲜的感觉。
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卧室去洗漱补眠。
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别墅里静悄悄的,傅识沧习惯性地去了厨房。
厨房里冷冷清清,全不如早上看到的那般有烟火气。
窗外的院子让他突然想起了那张照片,安乐言和安德森背后,似乎有个凉亭?
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即便早已不是那个时间,他也绝无可能打断那张照片里的气氛,他却总觉得,应该去那个凉亭里看一看。
傅识沧慢悠悠地踏上了后院的小径,踱到凉亭外,朝里面看了一眼。
不过是个小亭子,有几盏灯,几个垫子,一点也不浪漫。
他别过眼不再看,却见到不远的地方,银心支着画架,正在写生。
他画的是眼前的一棵大树,亭亭如盖,栩栩如生。
只是画面里,树下站着一个少年。
刹那间,傅识沧如遭雷殛,被死死钉在当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银心,你画的是谁?”
“乐言啊,”银心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你都认不出来?”
“可小言的眼睛……”
“哦,你说这个啊,”银心耸了耸肩,“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他原本的眼型很美,却总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昨晚整理的一张张照片从脑海中飞梭而过,最后定格在眼前的画作之上。
眼眸如艳丽的桃花花瓣,微微上挑,与他梦里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傅识沧要疯了。
第20章
银心眼见着傅识沧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他的皮肤原本就白, 此刻血色尽褪,连嘴唇都没了颜色,双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东西。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银心无措地放下手里的画具,想要去扶他,却又有点不敢。
“没事, ”傅识沧眉头紧皱,声音像是被强行挤出来的,“一早有点低血糖,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眼前的男人除了苍白, 似乎并没有其他异样。但此刻的银心却感受到, 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情绪正在傅识沧身上生成、盘旋,仿佛海上迅速形成的风暴,这让他本能地有些害怕。
“那, 那我给你拿点糖来!”银心转身跑向别墅。
夏日骄阳散发着热度, 傅识沧却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全都蒸腾起来,冲得他眼前发白。他紧紧攥着身旁一棵小树的树枝, 让粗陋的枝条狠狠扎在手心里,用痛感将血液缓缓逼回心脏。
几分钟后,他的身体终于恢复挺直, 松开了攥着树枝的手, 步履沉重地绕过别墅, 驾车而去。
节目组的监视器里,银心在厨房翻箱倒柜,终于在橱柜里找到了一罐白糖,可等他回到后院, 只有夏风拂过他未能完成的画作。
方才的一幕依然让他有些心悸。
傅识沧虚弱地站在那里,身体里却像是有什么想要喷薄而出。
那种抓不住的强烈情感,正是他长久以来想要拥有的,也是他参加这次恋综的目的。
他站在那棵树下,久久地、反复地,试图重温方才的体验。
-
墨苍山,汪肖雨气喘吁吁地爬上观测台,和拿着望远镜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我可难得有一天假期。还有就是,又不是没钱,你就不能装个电梯?”
山地赛车俱乐部的观测台有一百多级台阶,平时缺乏锻炼的汪医生爬出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男人没有说话,只递给他一支望远镜,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路。
一辆全黑涂装的保时捷GT3呼啸着漂移过弯,几乎没有任何速度损失,闪电般直冲而下,冲向下一个弯道。
“啧,怎么感觉比之前快了很多?”汪肖雨咋舌,“他这么开会不会有危险?”
男人依旧举着望远镜,闻言摇了摇头。
“安全啊,那就好。”汪肖雨松了口气,接着又疑惑,“你那山边是什么灯,一闪一闪的,是新的防护围栏?”
这围栏还怪醒目的,的确感觉挺安全。
又看见保时捷从眼前掠过,带起一片闪亮,男人终于开了金口:“测速仪,超过最高限速一倍以上会亮。”
“啊?”汪肖雨傻眼,赶忙举起望远镜,目光跟着飞驰的赛车扭了几圈,忍不住推了把身旁的男人,“你疯了吗?你那测速仪是做摆设的?这会儿都闪成霓虹灯了,你还让他继续跑?”
“没事,他是傅识沧。”
汪肖雨翻了个白眼:“对对对,他是傅识沧,我还是秦始皇呢!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么开车!”
他一把攥住男人的衣袖:“你把他叫回来,快点!”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汪肖雨点头:“行,你相信他是吧,你上个月的体检报告呢?做了没有?你不说我也有办法……”
“阿沧,休息一下,这车服役时间长,悬架系统容易过度磨损。”男人面不改色地举起对讲机。
没有回答,对讲机里传出男人略粗的呼吸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突然,保时捷再次加速,在汪肖雨惊恐的目光中,赛车闪电般驰过两人脚下的山路,在轮胎与地面摩擦而出的青烟中调转车头,又轰鸣着冲上山崖。狠狠几个漂移之后,车终于停在了检修区。
汪肖雨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情绪这么差你还让他上车?他不要命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说完再也不理人,直接冲下观测台。
赛车俱乐部的浴室里蒸汽氤氲,傅识沧把热水开到最大,冲刷着汗湿的头发和身体。
在山道上疯狂驰骋两个半小时,极端的速度感逼得肾上腺素持续分泌,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狂风暴雨,可现在一停下来,那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他微微俯身,手心死死撑在光滑的瓷砖墙面,却感觉自己抓不住任何东西。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安乐言?
那孩子才多大,十八,十九?当年自己被那些噩梦纠缠的时候他才几岁?怎么可能是他?
可那双眼睛,明明一模一样,连上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虽然一直如此劝诫自己,但内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就是他,那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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