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菁芸
秦臻却蓦地笑了,自从上车以来就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来,人也变得更加随意,抱臂靠上了椅背。
而在前排,安乐言跟着大家笑了一阵,在众目睽睽之下,心里尴尬得要命。
大佬们,你们展现实力为什么要拉上我?我就是个小炮灰而已,说得好像你们来这都是为了我一样,太恐怖了吧!
就在这时,坐在车厢外侧的傅识沧,突然点了点他的肩膀,指向窗边:“你看。”
安乐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很快便好奇地凑近了靠外的窗子:“那是……大象吗?”
商务车刚刚拐过一个山坳,走在大山的半山腰,视线越过路边护栏,可以一眼看见苍翠的山谷。
山谷里绿树林立,隐约可见一条大路从中穿过。
路旁是有着蓝绿色瓦蓬的建筑,似乎有人领着一头大象,正从建筑中出来,在路上缓缓行走。
“是亚洲象救助中心吧【1】,”傅识沧偏头看了眼挤到他身边来的安乐言,轻轻吸了一口近在咫尺的果香,淡淡道,
“这里是我国唯一一个针对亚洲象的收容、救助和繁育的科研基地。”
他抬头看了眼小李:“这大概就是张导给我们的惊喜?”
小李:……
傅哥你这是早就看出来了却一直不说,等别人猜完了才雷霆出手打压其他嘉宾吧。
说到底,我也是你paly的一环?
小李叹了口气。
算了,以后我再也不逞强了。
跟嘉宾们打交道的事情交给张导就行,还是跟拍比较适合我。
半个小时后,商务车停在救助中心的门口。
傅识沧第一个下车,落地便站在门口微微转身,等安乐言跳下来了,才和他一起往前走,穆为紧跟其后。
“沧哥,安德森和秦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安乐言靠近傅识沧,轻声问了一句。
“你也看出来了?”傅识沧缓步而行。
“嗯,安德森以前很活跃的,可秦臻一来,他这一路连话都很少说。”安乐言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商务车前,安德森刚刚走出车门,秦臻似乎在后面叫了他一声,说了什么。安德森说了声“随便”,随即大踏步地离开,再不理他。
张茂早就等在了前方。
“首先让我们欢迎新嘉宾的加入。”张导一脸笑容,带头鼓掌。
大家没有鼓掌,倒是好奇地看着新来的秦臻。
秦臻依然是一脸绅士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幕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向大家点点头:“刚才太仓促,我再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秦臻,是安德森的——哥哥。”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除了傅识沧,嘉宾们全都被炸懵了一瞬。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兄弟俩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好。
秦臻说完,依然是一副悠悠闲闲的表情,看向弟弟。
安德森却面露烦躁,脸侧在一旁,似乎不愿接触他的目光。
张茂却像是一无所知,指了指身后的一排建筑。
“大家看到了,这里是亚洲象救助中心,主要的工作就是救助大象孤儿和受伤的大象,并在小象长大后进行野化训练,最终让他们全部回归大自然。咱们虽然是恋综,也应该利用自身的影响帮助拍摄地的发展,所以很幸运的,我们能够在这里进行拍摄。”
他拉过身边一个看起来像本地人的中年人:“老陈是这里的主要负责人,这几天大家的活动都由他来安排。”
老陈身穿一件深蓝色的工作服,头发剪得短短的,看起来十分简朴。站在摄像机前,感觉有点局促。
“我知道了,您就是象爸爸。”安乐言突然道,“你们太伟大了,要喂饱这么多头大象,看起来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不过也好幸福啊,每天都可以和大象在一起。”
少年真诚的语气打破了气氛的僵硬,老陈憨厚地笑了起来:“是挺好的,这些象通人性呐,有时候虽然辛苦,但看到他们活得好,我们也很高兴。”
这时,正好有一只大象和工作人员一起路过,大象十分亲昵地甩了甩鼻子,蹭过老陈的肩膀。
“啊你们看,他叫宝珠。”老陈高兴地拍拍大象的脸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胡萝卜,看着宝珠用鼻子灵活地卷起,塞进嘴里,“他们虽然看起来体型很大,但一点都不吓人,很温顺,是不是?”
嘉宾们都好奇地伸手碰了碰大象,宝珠也好奇地看着这些陌生人,鼻子和尾巴都兴奋地甩来甩去。
“救助中心的大、小象都会做常规的野化训练,去那边的山上自己觅食。今天大家的任务就是去接他们回家。”老陈说,“你们导演说了,你们一共八个人,那就每个人跟一队工作人员,先来抽个签。”
旁边有象爸爸拿来一个竹筐,里面放着漂亮的树叶和花朵。
“这些都是这里的特色植物,你们自己挑一样,就算是分组了。”张导在一旁解释。
嘉宾们没有一个动手的,全都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张导故作疑惑,还拿手在竹筐里搅了搅,“放心,没蛇,也没虫子。”
“我们当然知道没危险,”穆为说,“问题是,这么分组有什么意义?”
反正是一人一组,哪里有必要来抽个签?直接跟队就行了。
“仪式感,仪式感!”张导语重心长,“你看人家银心就不说话,专心欣赏大自然的美,多好。”
银心闻言抬头:“张导,分组会影响约会和工作日安排吗?”
安乐言忍不住偷偷地笑。
这一群人都是人精,但大都不会像银心这样有话直说,有他在,还真是省了不少弯弯绕绕。
张导一拍脑门:“对了,分组之后,我们会根据两支队伍的相遇来分配房间。最先遇上的两位嘉宾分在一间房。”
他一脸无辜:“我刚才没说吗?”
嘉宾们大笑:“装,你继续装!”
分组在笑声中很快决定,反正是盲选,大家也就随便去拿。
安乐言选了菩提树的叶子,要去寻找一只叫作普普的小象。
“普普是一只小公象,只有三岁多。一年前,它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父母遗弃,自己跌跌撞撞来到咱们救助中心。”工作人员带着安乐言往山里走,“它来的时候病得很重,连奶都喝不进去,老陈可着急了,一宿一宿地陪着它输液,好几次半夜里突然发起高烧来,都是老陈掰着它的嘴给喂药,才终于从死神手里把命抢回来。所以他特别黏老陈。”
工作人员看了眼安乐言:“我觉得它也会喜欢你。”
“喜欢我?”安乐言惊讶了,“为什么啊?”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工作人员朝着安乐言笑笑,“你跟老陈一样,有一种让人很容易亲近的感觉。动物和人一样,你别看大象块头那么大,其实它们很敏感的,知道谁会对他们好。”
安乐言开心地笑:“那可太好了,我一直都想和大象一起玩,这次可以圆梦了。”
山路崎岖,安乐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寻找小象的山路上,心却缓缓安定下来。
怪不得呢,上了这个节目,大家都对我这么好,大概是因为我有这种容易亲近的特质吧。他默默地想,谢天谢地,我可是第一天就得罪了沧哥!还好没有被他讨厌。
他看了看眼前的山路,加快了脚步。
普普还只有三岁啊,当年的他是不是很害怕?
当初他跌跌撞撞来到救助中心的时候,是不是和幼年的我一样,把所有生的希望,都押在了那一次尝试和那一点坚持之上?
傅识沧选了红木槿的花瓣,被分配到西南方向,去接回一只叫作三宝的大象和她的孩子优优。
“三宝?该不会是因为‘吉祥三宝’这个节目,才取的这个名字吧。”他笑着问工作人员。
“听说还真是这样。”工作人员笑答,“那是06年的事情了,正好是看春晚的那天,我们接到通知,说有一只小象受了重伤,大家都赶去了。救回来的时候春晚里正在唱这首歌,老陈就干脆叫他三宝了。”
“说起来怪吓人的,三宝的象群可能是遇到了盗猎者,我们赶到的时候,象群已经散去,几只成年象死亡,象牙被锯掉。三宝躺在两只大象之间,脸上被电锯拉了好大个口子,还瞎了一只眼睛,血流了一地。”工作人员唏嘘着。
“所以三宝虽然也进行野化训练,但最终还是没法放归大自然吧。”傅识沧感叹,“毕竟它被救时未成年,又因为残疾在救助中心住了十几年,已经失去了在野外生存的能力。”
他感叹大象,也想到了自己。
父母双亡,若不是自己有强烈的愿望,最终,就只能踏上被圈养的命途。
“我们一直让其他成年象带着它,但肯定没有和父母在一起那么自然。”
这位象爸爸也是傅识沧的影迷,这时突然想起来他小时候车祸失去父亲的事,心里有点忐忑。
“三宝其实已经具备了合格的野化技能,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也会尝试。”他刻意地轻快了语气:“还有优优,优优是只可爱的小象,你等会儿看见他就知道了。”
山间并不喧闹,工作人员不说话的时候,便只能听到大家的脚步与远处的鸟鸣。
象爸爸手中的无人机控制器突然发出了小小的蜂鸣。
“就在这附近了,”他说,“你看,前面。”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大一小两只亚洲象正开心地用脚刨土。
大象瞎了一只眼睛,一道深深的伤痕横贯整个侧脸,大耳朵上也有个无法痊愈的裂口。但它仅有的那只眼睛里,却依然透出温和慈爱的光。
两只象正站在灌木丛中的空地上。三宝用厚实的脚掌刨松了泥土,再用鼻子卷起,甩在自己身上,小象有样学样,却很快就觉得累了,干脆躺倒在泥地里,蹭上一身软泥。
大约老早就听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三宝扬起鼻子,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优优则摇摇摆摆地起身,哐哐哐地跑了过来,挨个和大家蹭蹭。
一时间,泥土飞扬,傅识沧和工作人员都被他蹭了一胳膊的黄泥。
大约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优优围着傅识沧转了一圈,用小鼻子拍拍他的肩膀。
“他还挺喜欢你的。”工作人员笑道。
傅识沧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小象的头顶。
“咿~”小象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得意地看了眼傅识沧和工作人员,向着道路前方走去。
“前面可能有他们的同伴。”工作人员兴奋起来,“你们不是有活动说要找同伴?我们快跟上。”
无人机的画面里,前方的树林叶片晃动,应该真的有其他的大象和小象在觅食。
会是小言吗?他刚才出发的时候,是从南边那条路上山的吧,或许路线真的会有交叉?
傅识沧的心陡然热了起来,跟着小象加快了脚步。
前方传来说话和脚步声,工作人员大喜:“还真是你们的人!应该是跟着茉莉的那一队。”
傅识沧却猛地停步,戒备地看着前方的树丛。
“嗨……”打招呼的声音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突然中断,茂密的树丛中露出穆为的半张脸,手里还拿着一束野花。
第一次,两人十分默契地,看也不看对方,扭头擦身而过。
两边的跟拍和工作人员:……你俩这是装不认识?以为我们都看不见吗?
胜利会师的两只小象却十分兴奋,“呜哇呜哇”地热情交流一番,一起领着众人往南边走去。
傅识沧和穆为都紧紧跟着小象,竞赛似的往前冲。
上一篇:恶毒万人嫌他真的不想爆红
下一篇:病弱炮灰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