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自救指南 第20章

作者:猪把门拱了 标签: 宫廷侯爵 古早 万人迷 白月光 穿越重生

马车颠颠簸簸的窜过来,随着一声“吁~”横在了他们面前。

宫循雾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口的雨檐走出来,宽大的暗色油纸伞将雨水遮的严严实实,但脚步带起的地上积水还是湿了宫循雾的衣衫下摆。

他走到叶妜深旁边,语气冷漠疏远,像是作为长辈不得不客套几句:“你去做什么?”

上回宫循雾奉旨来找叶凌深寻翡翠时,雪冬远远的见过宫循雾一回,他连忙拉着叶妜深行礼。

叶妜深还没跪下去就被有力的手掌托住了胳膊,宫循雾眼底不见情绪:“满地雨水,你跪什么?”

所以只有雪冬不情不愿的湿了衣裳。

宫循雾看了眼雪冬,雪冬立刻把自己撅起的嘴抻平,表现的低眉顺眼。

“冒着大雨跟人拉拉扯扯。”宫循雾睨着他:“你的书不念了?”

“妜深想去接兄长。”叶妜深余光瞥见雪冬,便也学他低眉顺眼。

宫循雾见到他这副样子蹙起了眉,同床共枕才过去多久,就做出疏离的姿态来了,莫不是以为亲亲抱抱就算换了他善后的人情?

宫循雾霉头更深,忍不住在心中怀疑:这对等么?

“你不骑马也没驾车,自己穿着身蓑笠,叶元深用你接?”宫循雾语气很差:“他好好的轿子不做,冒着雨跟你走回去?图什么?”

叶妜深想问那你图什么,车马在旁边白等着,你冒着雨就为了训我?

“殿下教训的对。”叶妜深后退一步:“那妜深就回家去了,不耽误殿下上轿。”

“回来!”宫循雾眼神已经阴沉的如同天上乌云:“你上轿,我让人…”

靠近的马蹄声覆盖了他的声音,见到这边的“障碍”后放慢了速度,渐渐停下。推开轿门的叶元深一头雾水,正打算下车行礼时,宫循雾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上车就走了。

按礼数叶元深要下车行礼送宫循雾的马车走远,但叶妜深快步过去把他推回轿子里了:“你连把伞都没有,别出来挨浇了。”

叶元深分辩:“小妜别闹,这不合规矩,让祁王…”

“祁王瞧不见!”叶妜深不自觉有点急了,他深吸一口气:“哥,上去吧,这么大的雨祁王不会回头看的。”

叶元深见他脸色不好便也没再坚持,拉着他上了马车,两个人很沉默的回了侯府。

雪冬见他们氛围不对,在旁边活跃了两句:“三爷听说有朝臣失踪,很惦记大爷呢,冒着雨也要来接您,小人拦都拦不住。”

叶元深朝弟弟看过去,见弟弟偏头看着窗帘,就什么也没问。

叶妜深晚膳也没出现,躺在床上锦被盖到下巴尖,每次见到宫循雾都让他心情不好,会想起把柄捏在别人手里。

明明他也参与了善后,没道理只有我一个人害怕,叶妜深想不明白,但他确实从心理上害怕宫循雾,或许是因为他的权势。

有人在外面敲门,叶妜深赶人:“我不饿,告诉母亲不必再着人来问,我想睡一会儿。”

“三爷,宫里五殿下来了,说是要还您的钱,郡主和侯爷让您去前厅会会。”

第24章 第贰拾肆章

叶妜深路上就把宫盛胤的来意猜透了, 借着他帮柳轻盈付钱的事,宫盛胤才有了登门见面的机会。

原著也有柳轻盈给宫盛胤买汤圆的情节,而且有体现两人情感变化的作用。

笼统来说就是宫盛胤以前不得宠, 具体来说就是早薨的舞女母亲, 不闻不问的君主父亲, 背着大人欺负他的兄弟。

衣裳吃食上宫人不敢短缺,但十几岁的少年皇子们没有什么不敢,也做过往他米饭里拌盐,把他的菜倒进泔水桶里这种坏事。

柳轻盈作为能随他母亲出宫入宫的人, 在宫盛胤饿肚子的时候奉上了蜂蜜汤圆,也许已经凉了, 也许不能吃的太饱, 但对饥肠辘辘的宫盛胤来说确是雪中送炭。

他们也经历过年少时两手紧紧相握, 一个向另一个认真的承诺:他朝有我翻身日,必会回报千万金。

奶娘的儿子怯懦的说:“我不要你的千万金,我只要你好好的。”

宫盛胤说他是比自己血亲兄弟更重要的人,既是感激也是柳轻盈的束缚, 他开始抓住每一次进宫的机会给宫盛胤送汤圆。

清明, 端午,中秋宫盛胤都吃汤圆, 只有在正月十五没有吃,因为从除夕起柳轻盈就不能随便进宫了。

在宫盛胤把柳轻盈当做替身的时候, 汤圆永远都是象征性的吃一口,算是不辜负落魄时的交情, 后来一个又一个的替身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又经历了丧父和兄长断腿,心死的柳轻盈便不给他送了。

一个俗套的转折, 宫盛胤开始怀念拿一盅汤圆,又念起送汤圆的人有多好。

叶妜深走近回廊后将伞递给了旁边的侍从,偶尔因为院子有坡度,会出现两阶台阶过渡,这回走的是条小路。

叶妜深瞥了台阶一眼,迈了两步后被第三个台阶绊的摔了一跤,整个人扑在了旁边的栏杆上,腰腹痛到他半天没有缓过劲,发不出一个音节。

旁边的侍从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扶住他,他摆了摆手,勉强说了句无事。

他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想到原著中有个关于汤圆的节点,柳轻盈进宫给宫盛胤送汤圆,打开食盒却是一个烧饼,他不好意思的说:“今日小人弄丢了荷包,烧饼是小人向小贩佘来的。”

而宫盛胤没有理会他的汤圆或者烧饼,而是说:“你在宫外有没有听说叶侯家的妜公子遇袭,被匪徒踹了昨腰一脚?”

叶妜深微微张开了嘴唇,惊讶的眼睛都有些发直,所以这个世界会按照原著的走向,自动修正剧情吗?

当时柳轻盈有些疑惑,也有些失落,缓慢的摇了摇头。

所以我一定会死在明年的春天里吗?叶妜深有些难过。

宫盛胤在小厅里坐着,言行举止不似在叶妜深面前装出来的局促窘迫,大方得体的与叶侯和郡主闲谈家常。

柳轻盈低着头站在身后,郡主看了他两次,觉得这个小宫人面善。

借着柳轻盈抬头的一瞬,发现这小宫人五官与自家小儿子有五分相似,但不比叶妜深娇生惯养的肤如凝脂。

柳轻盈自然没有众星捧月的光芒朝气,气质低眉顺眼,眸间莫名哀色。仔细一看,眼尾是微坠下来的,上眼睑有遮下眼睑的走势。

在原著中郡主在剧情过半时才见到柳轻盈,一眼便落下了泪来,将对儿子的思念投射到了柳轻盈的身上,认作义子,勒令宫盛胤不准辜负他。

但现在叶妜深还没有死。

郡主看向门口湿淋淋的儿子,没顾上皇子在旁,腾的起身走来,用帕子擦叶妜深脸颊的雨水:“冒着雨出来的?”

叶妜深摇了摇头:“我贪玩,没留心湿了衣裳。”

郡主一回头,发现宫盛胤不知何时就站在近处,也很担忧的看着叶妜深。

“怎么来的这样急?”宫盛胤很体贴的对他说:“若是你着凉,就是我的错。”

叶妜深忍不住去看柳轻盈,他正垂着眼眸,人虽然在这里,但灵魂像是已经飘走了。

叶妜深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如果每个人的结局都不能更改,那么他会死在不可察觉的阴差阳错里吗?

“殿下言重了。”叶妜深规矩的行礼:“一盅汤圆的钱,岂敢劳动五殿下亲自登门,往后妜深都不敢轻易借钱了。”

宫盛胤一怔,有些尴尬的笑笑:“是我思虑不周,太过冒昧了。”

叶侯只能陪笑:“犬子呆笨,不会说话,殿下多多担待。”

“小妜是个实心眼的孩子。”郡主对宫盛胤说:“从前进宫没叫他多走走,连太后娘娘都责备我太宠惯孩子。”

“妜兄弟侠义心肠,姑父姑母将妜兄弟教养的极好。”宫盛胤恭维道。

叶侯脸色有一瞬僵硬,又很快恢复正常。郡主手往那边一指:“那个孩子模样不错,来给我瞧瞧。”

柳轻盈走上前行礼,郡主平易近人的朝他笑:“你不像是内官,这是你奶嬷嬷家的孩子?”

“正是。”宫盛胤半点不见原著中的肃杀之气,温和的对郡主介绍:“自小他便常常进宫,比常人都亲近些,所以听说妜兄弟帮他,我便想着登门见见,亲戚就该多走动走动,儿时姑母在宫宴上给我糖吃,还叮嘱我多穿些,就像…母亲一样。”

郡主笑了笑,语气看似如常:“儿时的情谊最真,小妜,过来见见柳公子,你是借了柳公子的光辉,有几分相像呢。”

话音一落,宫盛胤的脸色立马撑不住变的阴沉,虽然很快又微笑着说:“妜兄弟诗做得好,我早有心思与妜兄弟亲近。”

叶妜深心中冷笑,虽然是主角,但到底只有十八岁,再厉害的心思在见多识广的郡主面前只有露出破绽的份儿。

又客套了一阵子,郡主假意邀请他们用晚膳,但彼此心知肚明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这不过是变相的逐客令。

宫盛胤非但没生气,还热络的说了一些好话,才带着神情呆滞的柳轻盈离开。

人刚走没一会儿,郡主就冷笑一声:“跟我小儿子一般的岁数,倒有胆量拉拢起我来了。”

他们不知道宫盛胤对自家小儿子揣着什么旖旎的心思,在那两声姑父姑母之后,叶侯庆幸自己没在喝茶,否则怕是要呛咳起来。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示好拉拢?郡主也是如此想。

他们家不仅有爵位,还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太后抚养过的义女,比那几个皇帝同父异母的大长公主还要更贴近后宫的权利。

因此他们没有注意叶妜深在其中的作用,只当是一个被沾上的由头,自然也没有注意他何时离开。

叶妜深回去后洗澡,发现自己腰腹正发红,淤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他洗完澡擦水的时候都没敢碰那里,乱七八糟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跑去了有苏坊,“有苏坊”是家京城颇有名气的酒楼,原本属于教坊司,后来教坊司西迁,旧址被人买下来翻新后开了酒楼。

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苏坊”是四皇子宫栩胤的地盘,最初由官转民时被贤妃安排远亲买下,依靠着打出去的名声位置,留住了从前的客人。

四皇子宫栩胤为人八面玲珑,调-教出来的管事都平易近人会说话,许多朝臣都是这里的熟客,所以有苏坊是给他收集小道消息的地方。

这种酒楼京城里不是一处两处,但都不为人所知。

四皇子有,太子也有,就连看起来毫无依仗的主角攻宫盛胤也有。前两人或许彼此心知肚明有手段,后者便是出其不意,除了读者知道这层作者加持的主角光环,局中人都被瞒的很深。

最倒霉的要数三皇子近郊的温泉庄子,此前因为一些意外暴露了他这个幕后老板,如今虽然基本失去了收集消息的作用,但好在能靠皇子名头吸引来许多寻求皇子庇佑的富客撒钱。

光是出生在皇家,只要心眼不坏不惹事,再愚钝也不愁荣华富贵,命运总有些不讲道理的偏重,凡人毫无办法。

叶妜深昨日腹部的磕伤已经变成一片骇人的淤青,只要不去碰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是真的要假装淤伤不存在吗?

叶妜深纠结了一晚,如今正当夏日,离明年开春还有大半年,就这样认命等死怎么想都不太聪明。

与其等到刺客到来时防备,不如找到幕后主使,永绝后患。

有苏坊正门进去不上楼,从后门进到院子里,穿过小径和长廊,西边的小楼才是私-密的贵客雅间。

西楼的大堂不宴客,是垂吊下来的的纱幔丝绸,层层叠叠迎风而动,等到天色暗淡时更别有一番玄机。

叶妜深带着雪冬还没走进去,就被门口的人拦住了,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迎上来:“客观,咱们南楼入座。”

雪冬挡在中间:“放肆,也敢对我们家三爷动手。”

“雪冬,无妨。”叶妜深问小二:“西楼不迎客,还是我叶妜深不够格?”

店小二不认识叶妜深,只是看他年纪小小,虽锦衣华赏,神色却清冷平静,不符合他对出手大方的富家子弟的认识,敢花钱的纨绔子弟多半是盛气凌人的。

叶妜深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三爷”,倒像是“三爷”的羽翼流光溢彩的笼中鸟。

但听叶妜深语气淡淡的说出大话来,店小二才有点狐疑的笑了:“哟,三爷,小人眼拙了,但这西楼真不迎客,还请移步…”

“罢了。”叶妜深打断他:“什么稀罕地方,既不迎我,我便走了。”

店小二跟在后面赔不是,但叶妜深去意已决,带着雪冬出门上轿。

上了轿子叶妜深的神色便温和下来,对雪冬说:“劳你跑一趟,找丹青师傅画一幅'狐假虎威'图,送到有苏坊,让人转角给他们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