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自救指南 第31章

作者:猪把门拱了 标签: 宫廷侯爵 古早 万人迷 白月光 穿越重生

现在叶妜深听不得一点宫循雾,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深居简出,还时常独自上山打猎,真把自己当预言隐士了?'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他懂什么?他又算什么?”

他单纯下意识反驳宫循雾,但叶元深理解出了偏袒宫盛胤的意思,不赞同的微微蹙眉,也忍不住反驳他:“往前数两年,祁王也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比起立过战功的祁王殿下,你更看重委身旮旯宫得幼皇子?”

叶妜深记得原书中对宫循雾简要的介绍,但着墨也不多。而且他看的一目十行,率兵几万他记不清了,知觉感觉人数不少。

他嘲讽道:“大祇强盛,即便当初领兵的不是宫循雾,换只猴子打头阵也能赢。”

叶元深脸色微变,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看四周,沉声唤他:“小妜。”

叶妜深还没反应过来,叶元深见他两眼空空,只好进一步提醒:“慎言。”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叫了宫循雾名字,于是他往下缩了缩,不说话也不动了。

叶元深压低声音与他说:“这是宫中,等回家了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对不起。”叶妜深想起宫循雾说自己笨,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太不谨慎了。

叶元深立刻反驳:“没有的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母亲看见要心疼的。”

“我没事。”叶妜深打起精神说了点好听的话:“都怪你们平时太宠我,所以我娇气的不得了,离开了家就不想吃饭。”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补上一句:“所以你们不能离开我。”

叶元深听见他撒娇心情才放松了一点:“方才见到你被绑着,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叶妜深有些躲闪:“就是太闲了忍不住闹事,他们怕我出事所以就…我又给家里丢脸了。”

“怎么还使小性儿了?”叶元深感觉大事不妙,连忙掏出帕子给说哭就哭的弟弟擦眼泪,语气都有了点求饶意味:“我也没说你什么呀,母亲知道了还当我背着她欺负你。”

叶妜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归根结底还是委屈,被安慰后尤其委屈,想起自己从前没有被安慰的感觉,更加委屈。

有依靠的感觉太好了,好到叶妜深喜极而泣。

叶妜深在心里找补,一定是这些天的压抑摧毁了他的意志,他感觉自己今天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对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实感。

叶元深安慰他:“给祁王投毒的厨子已经认罪,祁王派了人去审问,一时半刻解决不完。原本今日不打算告诉你,怕你着急。”

叶妜深点头:“我明白,我会安静的在这儿等着,我不闹了。”

“我没有此意。”叶元深叹息:“就是怕你不吃饭不睡觉。”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宫循雾脸上似乎有种忍无可忍的阴霾,冷声道:“你今天就给我出去。”

第38章 第叁拾捌章

宫循雾听了全程, 他疑惑亲兄弟真的能说出那么亲昵的话吗?不难为情吗?

叶妜深年纪小也就算了,他怎么不知道叶元深也有酸唧-唧的一面?

那些安慰的语气他对叶妜深脱口而出,可听见别人说给叶妜深听, 他又觉得简直矫揉做作到了极点, 实在可恶。

宫循雾冷哼一声, 转身出去了。片刻后沙鸥进来,与他们说:“殿下请元公子和妜公子移步昭阳宫。”

昭阳宫就是皇上起居的地方,御书房就在昭阳宫之内,叶妜深仅去过的一次是陪叶元深。

叶妜深只是虚弱, 但没有丧失行动能力,叶元深陪他在院中适应了一会儿, 与他一起出门, 大门外禁卫等候在侧, 皇上身边的大管事引路,全程沉默但恭敬。

宫栩胤偷偷告诉过他,此事皇上下了命令不准外传,但他被软禁几日, 郡主又一趟一趟往太后宫里跑, 宫中不乏聪明机敏之人,或多或少听到些真真假假的风声。

御书房里人不少, 宫循雾比他们早走一步,此时正坐在皇帝旁边的椅子上, 他那边离窗远,刚好被框在光影之外, 倒显得他神秘莫测。

太后则在一旁小榻上,郡主陪伴在侧,比起皇上和宫循雾的威严, 她们明显慈爱有人情味的多,一见到叶妜深目光就没离开过。

叶妜深上前行礼,还没跪下去皇上便说:“免礼,你受委屈了。”

叶妜深嗯了一声,当着许多人的注视就朝郡主走过去,被叶元深一把拉住。

按照常理来讲,此刻叶妜深应该谦卑回答“陛下折煞小人了”或是“不敢不敢”,诸如此类。

但叶妜深不仅没有说,还觉得皇上说的对,他真是太委屈了。

皇上穿着件暗色的柔软袍子,袖口、领口以及下摆有金线绣制的花纹,有侍从上前与他说了几句,然后他点点头,侍从就出去了。

他才抬起头,先对叶元深说:“上回见到你和你弟弟,也是在御书房,他以为朕要伤你,所以挡在你身前。”

“是。”叶元深低头:“所以今日臣也如此,望陛下恕罪。”

郡主手指微动,但没有说什么。宫循雾倒像是比别人母亲还关心,开口道:“扶仪,慎言。”

不多久大管事回来了,呈上一份带血的认罪书,皇上只垂眸看了一眼便抬起目光,没有要碰的意思,见状大管事想拿回来宣读,被宫循雾先一步拿走了。

他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神色愈渐阴沉,片刻后他将认罪书放下,看了眼指腹上沾到的一点血迹。

大管事拿起认罪书,朗声清晰念起来。

厨子张三自称是京中一酒楼的厨子,两年前跑堂时见过叶妜深,见其容貌惊艳便动了心,情不自禁上前搭话被嫌弃斥责,于是心生怨念。

因染上赌-瘾输光了家当,半年前净身进宫,此次围猎跟随伺候膳食,没成想又遇到了叶妜深,思及处境愈发怨恨起叶妜深来,于是冒险下毒。

当然,这只是张三的一面之词,叶妜深第一个觉得不对劲,原书中的叶妜深是个没有阶级观念的人,从他交的那些江湖朋友就可见一斑,不可能对一个跑堂的恶言相向。

念到后面都是张三的污言秽语,大管事语速越来越迟疑:“…若非身份高贵,莫说庖厨,刀都提不动,那副容貌只能被卖进馆子被恩客…”

“还不住口?”宫循雾瞪着大管事。

大管事讪讪收起认罪书,低头不语。

原本太后想要出口喝斥,没想到宫循雾先开了口,于是便顺口说:“什么脏东西,也敢肖想人家的宝贝疙瘩,实在可恶,不能叫他好过!”

郡主气的微微发抖,叶元深的脸部肌肉也绷的很紧。

叶妜深只顾着思索现在该不该反驳,对方既有这翻辩驳,明显早备好了佐证这套说辞的布局,他否认的话会换来更多补充证据么?众人会不会信?

又或者他该借坡下驴,摆脱自己谋害宫循雾的罪名,离开那个鬼地方才是重要的。

犹豫片刻他说了实话:“妜深不记得。”

郡主起身开口:“陛下,既然他无罪,能否让他今日就回家去。”

皇上沉思片刻,看向宫循雾:“你信这份认罪说辞么?”

宫循雾起身:“回皇兄,臣弟信了。”

皇上嘴角有丝说不清的笑意,他点点头:“既然不是叶三下毒,自然是要回家的。这么多日你定是吓坏了,太后说你喜欢南诏的…”

叶妜深虚弱的很明显,但他眼神很清明,不卑不亢道:“陛下,妜深有个请求。”

所有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连郡主和叶元深都蹙起了眉。

皇上很短促的笑了一声,似乎感觉有趣:“你说。”

“既然投毒跟祁王殿下没关系,那作为被害者,妜深能将那个厨子带走吗?”叶妜深问。

郡主第一个反对:“你胡说什么,既然圣上做主洗脱了你的罪名,如何处置应当按照律例,你带他回去做什么?”

皇上若有所思片刻,目光扫过旁边明显有个向前探身动作的宫循雾,竟然答应了:“朕准了,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郡主极不赞同的瞪了叶妜深一眼,碍于皇上和太后在场,到底没有说什么。

叶妜深准备好的一大串说辞都没有用上,他怔了一下,才向皇上道谢:“谢过陛下。”

“永宁,你陪母后回宫吧。”皇上抬了抬手:“元儿也许久没去鹤韵宫了吧?你也去坐坐。尽管放心,朕若想罚叶三,会给你挡在前面的机会。”

叶元深拒绝不了,答应下来。

皇上只留下了叶妜深,也没有让宫循雾离开的意思。

等人都走远了,皇上拿起桌上帕子,随手丢到宫循雾面前:“你擦擦手。”

宫循雾稍微等了一会儿才拿起帕子,但指腹上的血迹早已经干了,他做了个擦拭的动作,又无所谓的把帕子放下。

皇上像是刚想起来,啧了一声道:“瞧朕的记性,叶三还跪在地上呢,快起来,找个地儿坐下。”又责怪似的对宫循雾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你不是很疼小辈么?”

宫循雾露出个不太恭敬的笑:“皇兄此话怎讲。”

“母后和永宁都提起过,围猎前日你带叶三去了你府上留宿。”皇上问他:“朕还没留过叶三在宫里呢,都是舅父,倒显得朕不近人情。”

叶妜深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在旁边能坐的地方走来走去,小榻是方才太后和郡主坐的,看起来很舒适,但太舒适的地方怕是只有尊贵的人才能坐。

叶妜深觉得能在皇上面前坐的舒服的资格,自己好像没有。

他又往旁边的小凳走,但这离皇上也太近了,他看向门口的一个圆凳,这个位置好,有距离且不舒适,虽然离的太远,但也不至于犯错。

太久没听到宫循雾回话,皇上也没催促,而是回头问叶妜深:“没挑到你喜欢的地儿?”

叶妜深快步走到门口,在圆凳上坐下了,但皇上和宫循雾的反应有点奇怪,同时看了他一会儿,又交换了一个目光。

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叶妜深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他目光无意落到对面墙,对面墙跟自己平齐的地方也放着一个圆凳,但圆凳上座了一个浑圆的花瓶,里头是大花苞的粉荷。

这不是圆凳,是个造型朴实花瓶托。叶妜深缓缓起身,觉得还是站一会儿吧,也不是非得坐下。

宫循雾没理会他,而是对皇上说:“皇兄若是想留便留,小辈们都听话的很。不过臣弟近来是留不得人了,叶三脾气大的很,这回关了他几日,怕是要给臣弟摆脸色呢。”

皇上神色自然:“哦?他敢给你摆脸色?皇后都不敢给朕摆脸色呢。”

叶妜深并不意外,他和宫循雾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无论皇上信不信宫循雾的说辞,敲打一番都很有必要。

宫循雾无视皇上把叶妜深很皇后相提并论的不合理,淡淡道:“他没什么不敢的,所以臣弟那日带走他,教训了几句。”

皇上笑了:“原来你比朕更不近人情。”

宫循雾看向叶妜深:“郡主宠惯幼子,将他教的无法无天,臣弟看不过去总要管管。”

看不出皇上信没信,但无论信或否,叶妜深都感觉很愤怒。

他在这场绯闻中只作为祁王的“污点”存在,所以不需要问他的立场,只有宫循雾一个人需要提供解释。

叶妜深被他们的傲慢深深地刺伤,厌恶和排斥让他胃里翻滚,忍不住想要呕吐。

当着皇上的面用只有他能察觉到的恶意调-情,宫循雾他怎么敢?

叶妜深半转身子弯下腰,将叶元深喂他喝掉的粥吐的一干二净。

宫循雾端着水过来抚他的后背,被他后退一步拒绝:“陛下赎罪。”

他没有管皇上会不会治他大不敬的罪,转身跑了出去,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里面待下去,索性把“脾气大”的罪名坐实。

但他不需要宫循雾的教训。

他算什么?不过是母亲义母的儿子,客气的说辞是义姐弟,但根本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脸连朝夕相处的日子都没有几天。叶妜深这样想。

那种精神恍惚的感觉又回来了,叶妜深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侯府,只记得他在轿子上反复询问郡主有没有带上那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