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自救指南 第40章

作者:猪把门拱了 标签: 宫廷侯爵 古早 万人迷 白月光 穿越重生

叶妜深把头一低,他装出来的羞赧十分刻意,轻声道:“太子殿下,妜深与祁王殿下不熟…祁王殿下没有钟情妜深,妜深也没有钟情殿下,没有,绝对没有。”

宫循雾对于自己被拖下水的事并不阻止,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叶妜深演戏,没承认也没否认。

太子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他根本不敢转头去看宫循雾的脸色,他有什么本事敢看祁王的热闹。

“哎呀…”叶妜深捂住脸转过身面壁。

眼看着他的戏词穷尽,宫循雾才大发慈悲开口解救他:“你先出去。”

叶妜深立刻开门逃出去,门一关他脸上的羞-涩全然不见,他胸膛剧烈欺负,眼神警惕的回头看了眼禁闭的书房门,转身往偏厅去了。

第48章 第肆拾捌章

叶妜深推门进来, 叶凌深正在罗汉椅上翘腿坐着,一个佛手柑从他的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回左手。

罗汉椅的位置不在平常面见客人的座次区域内, 而是要往里面一点, 一般是亲密些的友人会分座两边。

“你怎么坐到那儿去了?”叶妜深朝他微笑了一下, 其实他并不太笑得出来,但把毫不知情的兄长带到祁王府这件事实属诡异,他不想让叶凌深太紧张。

他见到叶凌深的坐姿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哪有紧张的人会在不舒服的地盘上悠哉跷二郎腿。

叶凌深冷哼一声:“我弟弟到了祁王府犹如自家, 我坐这儿怎么了?”

“你生气了?”叶妜深在他旁边坐下,一只手搭在他手臂上, 是示弱的动作。

叶凌深嗖的一下放下腿, 直身坐起来, 眼睛瞪的溜圆看着叶妜深,冷声道:“我生你的气岂不是要被祁王殿下怪罪,我敢生气么?”

叶妜深眼神也冷下来,一言不发的回视。

“叶妜深。”叶凌深念他的名字:“叶家委屈死你了, 你给祁王当玩意儿?”

这话的指责他自轻自贱意味太重, 叶妜深眼睫颤了颤,心寒到嘴唇发抖。

叶凌深用手指重重的推他额头:“你有父母有兄长, 他要挟你你该说给我们,你怎么是这么个死心眼的孩子, 总要自己一人承担,害怕连累家人。笨蛋呀你, 你母亲是永宁郡主,你父亲是忠顺候爷,你大哥在朝为官有望宰辅, 你二哥不怕死,你怕什么?”

方才冷下去的心又暖起来,叶妜深捉住叶凌深的手,嘴硬到:“你想到哪儿去了,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宫循雾推门进来,目光紧盯着叶妜深:“方才太子面前,你不是情深意切,迫于世俗身份爱而不得?”

叶凌深腾的起身,用叶妜深来不及的速度窜出去,一把推在宫循雾的胸膛上,拳头紧接着照脸挥来,被宫循雾偏头躲过。

沙鸥和几个禁卫不知从何处出现,逮住叶凌深押住。

“放开我二哥。”叶妜深扑过来扳沙鸥的手:“放开,我二哥不会再动手了。”

叶凌深仍然破口大骂:“宫循雾,王八羔子狗-杂碎!你怎么忍心?我杀了你!”

沙鸥面色为难的看着叶妜深,表情似乎问这像是不会动手吗?

“二哥。”叶妜深声音有些颤抖,但人至少还是冷静的,他捂住叶凌深的嘴,叶凌深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叶妜深干脆跪下来与叶凌深平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生气。”叶妜深手足无措的用脸颊贴了贴叶凌深气愤到充血的眼睛。

宫循雾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握住了他的肩膀:“先起来。”

叶凌深顿时又激动起来,眼睛狠狠地瞪着宫循雾,不断的用力挣动。

叶妜深用手摩挲叶凌深的脸安抚,回头漠然的看向宫循雾:“你离我远一点,别激怒我二哥。”

宫循雾从善如流,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后退到方才叶凌深所坐的罗汉榻上,坐下来静默的看着他们。

“二哥。”叶妜深在他耳边说:“谢谢你保护我,但眼下不是冲动的时候,你好好的,我们从长计议。”

叶妜深握住叶凌深的肩膀,把手放在沙鸥的手旁边,然后抬起头眼神询问的看向沙鸥,意思是自己要接替他。

宫循雾朝他们微微抬手,沙鸥等人听命松开手,叶凌深被几只力量极大的手同时放开,整个人的重量都被叶妜深接住,他只垂眸看着地面。

对于此事的震惊,不能跟宫循雾抗衡的愤怒,感觉到怀抱他的人在发抖,所有感知汇聚在一起,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但叶妜深比他想象的要成熟的多,一边抱着他不断的抚着他的背安抚,一边跟宫循雾冷静的说话:“三皇子要杀我,缘由不得而知。”

宫循雾心情复杂,他想把叶妜深扶起来,但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挨巴掌和痛骂,他不是害怕这些,而是知道叶妜深已经濒临崩溃,不能再有一点情绪波动。

“你想怎么做。”宫循雾问。

“别人死命追杀我,我自然要反杀。”

宫循雾心里赞同,“你应该早有猜测,为何现在不问缘由了。”

“过去是我太曲折迂回,总怕斩了近处的荆棘,可远处的根茎仍在,依旧会蔓延生长到我脚下。”叶妜深语气平静:“是你的冷漠无情影响了我,管他能不能除根,先死一些解恨再说。”

宫循雾心头直颤,牙关咬的死紧。他思绪如被雷劈过,混乱的在冒着焦烟。他想不起来对叶凌深说出来的心情和目的,或许只是从叶妜深身边的家人试探起,因为他忍不住要全天下都知道。

或许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在门外听到叶妜深否认时,他那一瞬间爆发的侥幸心理不亚于头昏脑胀的赌徒。

现在宫循雾只剩下一个想法,我那么钟情,他为何觉得我冷漠无情?

叶妜深深呼一口气稳住自己:“必要的时候你不能袖手旁观,不是我在求你帮我,而是三皇子早知道你和我的事,闹到皇上面前他宣扬的嫌疑最重,该不会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吧?”

宫循雾心想自然是针对你,他有什么胆子针对我?但他很平和的点头认下:“你安排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仲秋五皇子立府,届时你是我的不在场证明。”叶妜深伸手扶叶凌深:“二哥,走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宫循雾:“我今日不想留下。”

宫循雾此时不敢惹他动气,因此也点头同意:“仲秋前夜,你来祁王府与我商量。”

叶凌深像是失去了自主能力,任由叶妜深搀扶起来带走,他们一路上都很沉默,沙鸥很远的跟在他们身后相送。

在他们走远后,宫循雾将手边矮几掀翻在地,看着满地无法复原的狼藉碎片,他和叶妜深错误开始酿造的狼藉之痛惜,是其千万倍。

天潢贵胄傲然一切的生杀大权,溃散的不剩丝毫。他以为早无波澜的情绪如同山崩海啸,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愤怒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但他不会总是如愿。

他向后仰在榻上,他是光和雨都会侵染的凡人。

痛苦和绝望,失去和不如人意。他和这些感知之间并不存在用权势挖掘的天堑,他只是个凡人。

宫循雾并未被失落折磨,反而像是开了窍醒了神:凡人总有七情六欲,这很正常,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叶妜深和叶凌深走到祁王府外,一直任由叶妜深牵引的叶凌深忽然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二哥!”叶妜深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他回头看见沙鸥快步朝他走来,跟他说:“妜公子别急,小人这就安排人跟着凌公子。”

叶妜深从不迁怒宫循雾身边的人,他连忙道谢:“有劳了,求你们看顾好我二哥,妜深不胜感激。”作势便要行礼。

沙鸥把他扶住:“应该的,妜公子别吓小人了。小人多嘴几句,二公子是心疼你,身为兄长却不知弟弟受了…”沙鸥不好说自家主子坏话,因此含糊过去:“二公子愧疚着呢,是无颜面对您。”

“怎么会是我二哥的错?”叶妜深立刻反驳。

沙鸥解释:“自然不是二公子的错,但关心则乱,为兄为长总是习惯愧疚,不能保护会愧疚,赠予的不够多还会愧疚,兄姐们带着枷锁绕不过弯儿来。”

叶妜深低下头:“谢谢你。”

空等无用,天快黑了他才上轿回家,叶凌深不在他依然住在叶凌深的床上,一夜又一夜过去,叶凌深不回家,反而像是他侵占了人家的床。

郡主和叶侯派了许多家丁出去找,叶元深也捎去了告假的信据。

叶妜深已经亲眼见过叶凌深的反应,自然不敢再说给家里其他人,只能含糊的说与二哥拌嘴了。

郡主倒是没有苛责他,只是询问的很仔细,叶妜深除了说自己出言顶撞之外,关于宫循雾的半个字都不敢提。

沙鸥给他送过信儿,说叶凌深出城去了,在附近庄子走走停停,不像是要走远,但也没有回来。

按照宫循雾的叮嘱,安慰叶妜深只是散散心而已,不久便会回来。

仲秋在叶府混乱的一段日子后走近,宫里有晚宴,原本皇上允许宫盛胤在上午立府设宴,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改到了仲秋前日。

叶妜深在香囊里备了药,是仵作在围猎那顿饺子中查到的那种药,他把发冠上的簪子换成了打磨锋利的铁刺。

在五皇子府的门外与宫循雾相遇,两人一起往皇子府走,宫循雾与他说:“你瘦了。”

叶妜深不语。

宫循雾很浅的叹息,“你不会只做一手准备吧?”

“不劳你操心。”

宫循雾想说很多话,看了看眼色选择闭嘴不言,叶妜深放慢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进皇子府。

宫盛胤亲自迎客,同样都是舞姬生母早逝,宫栩胤比他好运气有养母,有养母的甥侄帮忙迎客。

按理说宫盛胤有如日中天之势,应该门庭若市才对。但今日来客却远远比不上宫栩胤的立府宴。

可能宫盛胤根基不稳尚未笼络人心,也可能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让他没面子。

但这点小打小闹对于被冷落多年的宫盛胤来说太轻飘飘,他神色自若的与每一个来者问候,到了叶妜深时他也来不及说太多,只是微笑的真切了一些:“蛰容,你肯来我很高兴。”

叶妜深依旧是那套贺词:“恭喜五殿下得赐府殊荣。”

“多谢蛰容。”宫盛胤回礼:“那日宫中…”

他的话被三皇子的到来打断,叶妜深目不斜视的离开,装作没有看见后面的人。

五皇子府比起四皇子府只大不小,可见宫盛胤有些本事。叶妜深站在视角很好的凉亭,不去扎堆,但也不脱离众人的视线。

他打量着目光所及的地方,小阁外四皇子和三皇子在说话,流水前太子正叫住宫循雾,两人停在那里不知在寒暄什么。

不远处几个妃嫔甥侄在说话,其中有两个端着酒盏朝三皇子和四皇子走去。

叶妜深忽然背脊发凉寒毛直立,对于一个能在弱冠前赐府的皇子来说,这来客未免太寒酸了,叔伯辈的亲王一个都没到场。

不对劲。

叶妜深警觉的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在几伙人中徘徊几眼,最终选择走向宫栩胤和三皇子那里。

他上前寒暄过后,看向了三皇子,三皇子像是没有他会看过来的准备,滞了一下才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句闲话:“好久不见。”

叶妜深笑笑:“三殿下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不是还在茶馆门口巧遇过?”

宫栩胤挑了下眉:“哪个茶馆儿?”

三皇子很防备,甚至可以说过于防备了,他说:“什么茶馆儿,我不记得了,不过是走在路上与蛰容相遇,到没注意走到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叶妜深依旧笑笑:“我记错了。”

宫栩胤对茶馆儿酒楼这种意思收拢消息的地方很敏-感,他没说两句就找借口与叶妜深避开人到一边去,追问道:“哪个茶馆儿?”

“什么茶馆儿,我随口说说的。”叶妜深嗤笑一声:“改日我们相约'流觞水榭'。”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流觞水榭是一处温泉庄子,原本三皇子是幕后东家,但他保密工作不妥当,被人掀了底,如今已经人尽皆知。

现在的流觞水榭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回归到赚钱本行了。不过还有大把大把的人撒钱寻求皇子庇佑。

满院子地位高低分明的皇子,在外面寻常人眼中全都高不可攀,再蠢也有拉拢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