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把门拱了
尽管宫循雾有意拖时间,但在叶妜深忍不住打哈欠时,他就立刻放下筷子说好了,然后站起身:“我走了。”
叶妜深送他到楼梯口,掌柜的催促叶妜深:“再送送你的恩公呀?”
叶妜深只好又走下去,将宫循雾送到门口,宫循雾回头看了他一眼,怕被他看出破绽便没敢看太久,快走几步翻身上了马。
叶妜深回去找掌柜的,对他说:“那块翡翠我不赎了,您也别扣我的工钱。”
掌柜的一怔:“那块翡翠是上等货,你为了点工钱就不要了,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叶妜深冷下脸:“旧人的东西留着也无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只管随意处置。”
叶妜深转过身刚要走,就看见去而复返的“恩公”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抬手拿掉了脸上的面具。
叶妜深并不觉得惊讶,方才在外面看不清脸,刚进屋的时候他太紧张钱的事,所以也没仔细看,再回来的时候宫循雾没说几句话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第78章 第柒拾捌章
宫循雾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 几乎与叶妜深面对面了才停下,片刻后又向前一步,差点踩到叶妜深的脚尖。
叶妜深微微偏过头, 否则吐息就会打在宫循雾的脖颈间。
宫循雾不语, 但巨大的压力让叶妜深忍不住说:“我本就不想要, 你一直强塞给我,我明明都放下了,从你身边离开就看见玉佩还在身上,我没办法。”
“有办法。”宫循雾低头, 唇若有若无的曾在叶妜深额头和脸颊:“你不离开我身边。”
叶妜深退开一步,他看了看自己待了几日的酒楼, 然后问道:“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 是吗?”
“我从来没有赶过你。”宫循雾眼神很受伤, 但他又压制不下不如意的怒气,他面色阴沉的看着叶妜深:“你想要留下我从来都是…”
“我不想。”叶妜深回答的很决绝。
宫循雾看着叶妜深离开,他追了两步又停下来,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
叶妜深回去时叶荷正在炉子里烧地瓜, 他蹲下来拿了烧火棍, 陪叶荷一起给地瓜翻面,烤完后叶荷把地瓜从灰里扒出来。
叶妜深不想吃, 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说太热了等等再吃,然后就躺在炕上眼皮打架, 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叶荷又点了炉子生火取暖,做好后觉得地瓜温度适宜可以吃了, 他走过来叫叶妜深,刚要开口发现叶妜深正闭着眼睛流眼泪。
叶妜深哭的哽-咽,叶荷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或是因为样貌被登徒子欺负了,他刚要出言安慰发现叶妜深其实在做梦,脑袋小幅度的左右转动,口中发出很小的声音。
叶荷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叶妜深在说:“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又回到过去了…”
叶荷伸手试探了叶妜深额头的温度,被烫的吓了一跳,他连忙帮叶妜深掖好被子,跑出去请郎中。
宫循雾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原本是站在门外踌躇,忽然见到叶荷急匆匆风跑出来,才感到不对劲连忙进来看。
叶妜深已经把眼睛哭红了,眼泪顺着眼尾流进头发里,宫循雾坐在床边,把人微微包起来放在腿上,然后给叶妜深擦泪。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沙鸥很快进来询问什么吩咐,宫循雾抱起叶妜深:“去传太医。”
沙鸥走后宫循雾也想把叶妜深带走,这里的屋子又小又暗,勉强算得上收拾的很干净,但这里一张床上两床被褥,很明显叶妜深在于方才那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同住。
叶妜深怎么能与别人同住?叶妜深这么漂亮那些人怎么好意思觍着脸跟他一张床?
宫循雾蹙眉收紧了抱叶妜深的力道,叶妜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移动,而抱着自己的是宫循雾。
叶妜深伸手死死地抓住了门框,宫循雾停下脚步看过来:“松手,你起热了,要吃药。”
叶妜深不松手:“你把我放下,我不跟你走。”
“听话。”宫循雾低头想亲他,但是最终没有这样做,他有重复:“乖,先跟我走。”
叶妜深摇头:“我不走。”他现在力气很薄弱,想了想说:“我不出去,外面冷,我吹了风要更严重。”
果然宫循雾连忙将他放回了床上,把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然后又去旁边往炉子里大把大把添柴火。
兴许是情绪大起大落,叶妜深的病来的很快,从起热到昏迷只在一个时辰内,宫循雾抱着安静无声的叶妜深,心里焦急万分。
叶妜深抱起来柔软香甜,宫循雾将他抱得很紧,忍不住用眉心反复试他额头的温度,又因为恐惧伸手试探叶妜深的鼻息。
好在叶妜深只是生病而已,太医比郎中先来,给叶妜深施了针,又把一颗药丸压在叶妜深舌根底下。
没多久叶妜深就皱着眉醒过来,想要偏过身吐掉口中味道不太好的药碗,宫循雾及时把他制住:“别动,有针。”
叶妜深目光涣散,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屋子里的陌生人,然后忍不住张口,用-舌-头把药丸推了出来。
宫循雾手疾眼快接住,才没让药碗掉进他脖子里,叶妜深咳了几声,宫循雾把刚让沙鸥买回来的蜜饯喂给叶妜深。
叶妜深蹙眉又往外吐,吐到一半发现是酸甜的,咀嚼了几下吃掉了,然后迷迷糊糊的又张开口等着投喂。
宫循雾的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他连忙又把一颗蜜饯放在他口中,叶妜深闭着眼睛,脸颊肉微小的动作咀嚼,咽下去后又张口。
旁边的太医忍不住说:“还是少吃为好,怕解了药性。”
于是宫循雾低下头在叶妜深唇上亲了一下,叶妜深等了一会儿没吃到蜜饯,口中发出哼的一声,然后又挣动起来。
太医很快收了针,叶妜深窝在宫循雾怀里睡着了。
叶荷也带着郎中回来了,被拦在门口小心的问:“你是谁?你们把我哥哥怎么样了?”
宫循雾听到“哥哥”的称呼抬起头,对沙鸥说:“让郎中走,让他进来。”
于是沙鸥给钱打发走了郎中,叶荷走进来看到叶妜深被人抱在怀里,肩膀还露在外面,看样子刚施针过。
宫循雾打量他,觉得他样貌赶不上之前的若琊和柳轻盈,但是眼睛圆圆亮亮的,跟若琊有点像,叶妜深似乎就喜欢这种样貌性格。
宫循雾冷眼看他:“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出去桥洞将就一晚,我留下照看他。”然后给了沙鸥一个眼神。
沙鸥递上一块很有份量的银子,说话客气了一些:“这位小友不如去客栈将就一晚?”
叶荷不肯走,沙鸥好心的把他劝了出去,叶侯站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儿,好在这处院子有两间房,他便去了另一间房。
若是隔壁有什么事发生,他听到了也来得及去阻止。
宫循雾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会儿轻轻碰一下叶妜深的脸颊,一会儿低头啄-吻一下,一会儿又很克制的用鼻子嗅嗅。
直到他隐约听见叶妜深讲梦话:“都不要我了…”
宫循雾心有坠落深渊的失重感,被叶妜深的不安感染,羞愧自己没能管住叶凌深的嘴。
翌日叶妜深有所好转,他醒来后能够坐起来用早膳,宫循雾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看着他吃完后才离开。
如今朝中上下没有不忙的,叶元深也自爱宫中住了两日,有时候回家一趟匆匆沐浴更衣,随便吃两口饭又回宫与内阁议事。
叶妜深感觉得到最近战事焦灼,但他没有力气想到太。
白日里他精神还不错,热也退了。叶荷收拾碗筷的功夫发现叶妜深正在生炉子。
叶荷连忙抢过来火折子让他休息,叶妜深坐在木椅上出神,没多久有人扣门。
叶妜深还以为宫循雾去而复返,结果来的人是柳轻盈。
柳轻盈身披暗棕色斗篷,头发也被风吹乱了。他快步走进来捉住了叶妜深的手,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流个不尽。
叶妜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又分出一只手给他擦眼泪,轻声问他:“怎么了?”
结果跟叶妜深猜想的差不多,柳轻盈哭诉道:“我父亲在芒洲受了重伤,兄长在酉州也下落不明,怎么办蛰容…都怪我,明明你提醒过我的,我却没能救下父兄…”
叶妜深垂眸叹息,片刻后轻轻拥住柳轻盈拍他的背:“五殿下在芒洲应该有人脉,你现在进宫求五殿下,可以让传战报的马车捎令尊一程,京中太医多,郎中也多,令尊定会痊愈的。”
柳轻盈抱着叶妜深哭个不停:“蛰容,都怪我…”
他近乎号啕大哭,愈发用力的勒紧了叶妜深,后悔的情绪几乎要击溃他。
“轻盈,轻盈…”叶妜深拍他的背,被他勒的咳了几声,然后用力挣开。
叶妜深捧起他的脸很认真的说:“不要在一个无法回转的节点折磨自己,也不要把岔口的另一条路想的太好,人生的分歧未必恒久的背道而驰,也许是不停纠缠,命运会把你推到那条原定道路,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抵抗的,这不是你个人的错。”
柳轻盈茫然的停下哭声,耳边回荡着叶妜深很轻的声音:这不是你个人的错。
柳轻盈终于买那么激动了,他变为小声地呜-咽,叶妜深也感到心痛,他抱着柳轻盈耐心的接受他的情绪。
作为读者时,他对柳轻盈这个主角受有许多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可真正的置身这个世界,自己也没有过的多聪明了不起,便没办法再把柳轻盈当做一个被设定好的角色。
他看到了柳轻盈的自卑和纠结,看到了他被心上人忽视的痛苦,还有当着他的面追逐另一个人的嫉妒和不甘。
叶妜深会想到曾经那个一直不如意的自己,他没办法不去共情。
相比起玩弄权势争夺利益的皇子,那些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东西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而是不会被提及的渺小普通人,才鲜活强烈的闯进了叶妜深旁观的眼眸。
柳轻盈哭了很久才彻底安静下来,他伏在叶妜深肩头不说话,其实他看起来要比叶妜深高一点壮一点,但是现在叶妜深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支柱。
叶妜深也没有催促他,等待着他自己梳理好情绪。
又过了很久柳轻盈才抬起头,但他的眼神又很纠结和瑟缩,他轻声问:“蛰容,你,你能陪我去五殿下府上求他吗?你,你只要陪我去就好。”
第79章 第柒拾玖章
柳轻盈的请求太过小心翼翼, 叶妜深没办法不答应:“我只怕我的出现会把一切搞砸。”
柳轻盈沉默一瞬,想到了宫栩胤对叶妜深的炽热样子,但他还是更需要叶妜深陪他一起:“我一个人做不到。
“好。”叶妜深用布条束发, 同叶荷说出去一趟, 叶荷方才趴在门缝偷看他们抱在一起哭, 不明白他们是何种关系,听到叶妜深要出去,他反而不好意思拦着。
叶荷怔了一会儿,连忙去把药碗端过来:“先喝药。”
叶妜深接过碗, 一口气把药喝干净,态度很卑微的问:“我可以走了吧?”
原本不愿意让叶妜深病着出去, 但叶妜深的语气和态度都太乖巧, 叶荷一时虚荣心盛涨, 矜持的点了点头:“那你快点回来。”
门外就停着马车,叶妜深上了马车觉得有点困,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轿窗, 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
柳轻盈一直在旁边抹眼泪, 他的小声呜-咽距离叶妜深越来越远,就在叶妜深快要闭上眼睛时, 被柳轻盈伸手揽到怀里,他把叶妜深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 然后轻声说:“睡吧。”
叶妜深阖上了眼睛,等叶妜深再醒来时他是躺在床上, 他坐起身,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到的五皇子府,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床上来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 有人帮他换了寝衣,头发也散开了。
叶妜深撩开床纱往外看,有侍从发现他醒来后就出去了,片刻后宫盛胤走进来,他穿着很寻常的暗色冬袄,但高挑挺拔的身形和不错的长相显得衣裳都昂贵起来。
叶妜深心顿时沉到谷底,冷声问他:“柳轻盈在哪儿?”
“他走了。”宫盛胤面容严肃,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朝叶妜深靠近,一步之遥时停下来。
他保持着审视叶妜深的傲慢姿态,下巴微微扬起,目光自上而下。叶妜深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瑟缩,但只有一瞬就被虚张声势取代了。
叶妜深用漠然的神色回视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诉道:“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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