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自救指南 第7章

作者:猪把门拱了 标签: 宫廷侯爵 古早 万人迷 白月光 穿越重生

叶妜深忍了一会儿,平静道:“我有伤,不能骑马。”

“哎呀。”叶凌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利索的翻身上马,特别欢喜的说:“为兄忘了你犯错吃板子,咱们整个叶家最不省心的就是你,除了你谁还犯过要挨板子的错。那就只能我勉为其难骑马了。”

叶妜深嘴巴抿成一条线才不会让自己破口大骂,对于一个闭口不提自己偷了贡品,却把他挨板子如数家珍的人,叶妜深跟他没什么好争辩的。

而且叶妜深合理怀疑,以前在叶家被当做惹事精的只有叶二,至于原来的那个叶妜深谨遵圣贤的性格,能犯的错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叶二才对他挨板子的事反复提及。

叶凌深太快乐了,他骑着马窜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在步履缓慢的叶妜深身边绕圈。

叶妜深忍不住打击他的快乐:“笑话我挨了板子,会让你忘了被皇上撤职丢到南诏,还有好不容易有护送贡品的借口回京,却因为偷窃翡翠不能复职这几件事吗?”

叶凌深果真陷入沉默,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然后扯动缰绳跑开了。

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叶凌深时不时骑马返回在他身边绕一圈,最远的距离也没有超过一里地,始终维持在回头能看见的距离。

叶凌深在前面有客栈的庄子买了轿子拴好,哄着叶妜深上轿。

从小到大叶妜深最在乎的感觉就是“安全”,当没有人关注到他时他会觉得很安全,当有人注意到他时他便会感到不安全,非常局促,因为注意往往意味着他成为了眼中钉,正在被嫌弃和厌恶。

穿进这个世界后他的这两种相反的感觉更加分明,只要意识到他处于正在被谋杀的过程中,他便觉得背脊发凉。

刚才叶凌深骑着马跑在前面,他由于过分紧张而恍惚觉得除了自己外还有其他脚步声,只不过有他的频率重叠了。

他想喊叶凌深等等他,但按照他对这位二哥的了解,一定会胁迫他放低姿态恳求自己,他这种性格的人就以戏弄别人为乐。

所以他强忍着,直到现在躲在轿子里,叶凌深在他前方不远处驾车,他才觉得这一方狭窄好安全。

进城后叶凌深跟他商量,别把昨晚的事告诉父母,保证以后不会私自带他出去让他陷入危险。

这时叶妜深才反应过来,原来叶凌深一直以为是自己招来的仇家连累了他。

沉默了一会儿后,叶妜深在低矮的轿子里半站起身,叶凌深还堵在门前。

叶妜深只好心情复杂的答应,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经历来辩论,让叶凌深相信那场火灾是因为自己。

刚下轿子往角门走去,门房里一下子冲出来好多人,为首的叶代锦手持站着灶灰的烧火棍,挽着衣袖不太体面的到了他们面前。

叶代锦先瞪了叶妜深一眼,冷酷的命令道:“跪下!”

叶妜深一怔,见后面的郡主和叶元深都没有求情的意思,郡主满眼心疼但忍着偏开了目光,叶元深则是一脸严肃,很显然他站在叶代锦那边。

于是叶妜深手撑了一下旁边的墙壁,慢慢跪下。

叶代锦看向叶凌深,斥责道:“让你面壁思过,你却背着我和你母亲带老三出去混,跟庄子管事说用午膳,转头就跑的无影无踪,你弟弟还带着伤,我当时就同你母亲说,等你回来剥了你的皮。你知道满庄子多少人寻你们?你知道家里派出去多少人满山找你们尸骨?你偷窃贡品的事…”

叶凌深语速极快的反驳:“顺翡翠的事儿不是过去了吗?每回一点小事您都要把从前的桩桩件件细数一遍,我听的耳朵都要…”

跪下地上的叶妜深脸色逐渐惨白,甚至想阻止叶凌深再说下去,他不敢去想激怒父亲的后果,甚至手脚失去力气让他没办法动一下。

“住口!你还敢犟嘴!”叶代锦气的哆嗦,忍无可忍的扬起烧火棍一下一下打在叶凌深身上。

棍子隔着布料抽打皮肉的声音充斥在巷子里,叶凌深不是肯乖乖挨打的性格,一边继续辩驳一边躲闪。

郡主和叶元深都一言不发,像是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只有叶妜深双目惊恐的瞪着,整张脸包括嘴唇都惨白着,身-体剧烈发抖。

眼前的场景唤起了他儿时被打的记忆,他应激了。

在他直挺挺的向后倒之前,叶元深终于注意到了他异样的反应,刚好够上前接住失去平衡的弟弟。

“别…别打…”他哽-咽着祈求。

叶代锦丢掉了烧火棍,所有人围过来唤他的小名。

叶凌深拉着他的手臂将他背起来,送到距离最近的小厅,将他放在软榻上,郡主拉着他一只手按摩,紧张的轻声安慰他。

叶元深张罗着去请太医,叶代锦站在旁边面露担忧之色。

缓了一会儿后叶妜深发抖的频率小了一些,他眼神转了转最后停留在叶凌深身上。

他朝叶凌深伸出手,叶凌深忙凑过来让他拉住,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叶妜深开口说什么,反而把脸窝在他怀里,片刻后他感觉自己脖颈皮肤上有湿意,叶妜深在哭。

叶凌深有点发怔,没搞懂现在的状况,是从什么节点开始,这个主意很正的弟弟跟自己感情好到了这种地步,会心疼他挨揍到颤抖哭泣。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跟他一起抱头痛哭,不过他忍住了这种念头,那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有点太超过了。

他僵硬的拍了拍弟弟的背,想了想又用脸颊蹭了蹭弟弟的头发,安慰他:“没打疼,真的。”

叶妜深哭的无法出声,他想说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发抖晕厥是因为联想到了不好的回忆,那些回忆把我变回了几岁的小孩。

我的难过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你挨打,更多的是因为激动。

叶妜深激动居然真的有人在乎他,全家人都因为他失去联络而担忧,还会生气的等在门口。

他哭了一会儿,差不多平息的时候,其他人开始轻声说话。

叶元深拍了下叶凌深的另一边肩膀:“是祁王殿下让人送信,说你们只是绕到了山背,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家。”

第8章 第捌章

情绪被得到重视和妥善照料,叶妜深感觉自己的胃和心脏都有种带着轻微酸胀的舒适。

在看见郡主就站在他旁边后,他轻轻推开叶凌深,又转头钻进郡主怀中,小声唤了句娘亲。

出口的那一瞬间他自己也有些惊讶,脸颊很快变的粉红发烫。

他儿时睡梦中经常叫着妈妈醒过来,在他见惯冷暖长成大孩子后,这个称呼就成了他叫不出口的尴尬。

若是要他穿到一个叫妈妈的世界,那他真的有些难叫出口。

“娘亲”这个既温暖紧密,又生疏不太常见的称呼,刚好缓解了奢求多年而不得的自卑抵触,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郡主把他拢在怀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照料垂髫小儿。

叶凌深在父母兄长面前,却成为了弟弟依靠的首选,对此他生出一点傲慢,态度理所当然的带了些指责。他想只有他被弟弟扑进怀里,那自然是他尽到了兄长之责。

他冷冰冰的说:“昨日三妜差点中箭,夜里我们歇息的房舍失火,接二连三的惊吓,再加上步行下山的疲惫,他哪里经得住父亲耍威风,死里逃生合该抱着我们痛哭才是。”

“什么?”郡主捧起叶妜深的脸仔细看了个遍,有推上去他的衣袖检查,没有看见任何伤口后又放开他,拉过叶凌深检查了一遍。

叶代锦和叶元深都神情紧张,对视一眼后都陷入了思考,他们在想谁有必要对他们儿子、弟弟做这样的事。

鉴于叶凌深不信他的话,叶妜深此刻选择不浪费口舌,等他们先说。

叶元深先开口,他问叶凌深几件与人争执的旧事,要求叶凌深将来龙去脉仔细说,不准漏掉细节。

即便叶妜深觉得他二兄长已经说的非常详细,但大兄长还是能在一些停顿间隙询问更多。

很长时间过后,终于被放过的叶凌深走到一边去喝水。叶元深则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弟弟。

郡主和叶侯都很放心的在一边安静的听,甚至没有开口的必要,他们的长子已经正在妥帖的代替他们处理。

叶妜深回忆着书中细节,自动省略了关于宫盛胤的部分,尽量以自己的视角叙述:“那日娘亲与太后娘娘说话,我无事可做便去了御花园,但是御花园不到开花的季节也很无趣,打算回去时…”

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他和宫盛胤这些皇子都不熟悉的话,更遑论三皇子跟前的侍从。

叶元深追问:“怎么了?”

“有个宫人告诉我东边有早迎春开了,我便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过去,宫,五皇子迎面跑过来,许多宫人在追着欺负他,我便喝斥了他们。”

叶元深在他说完后才问:“是哪个宫人?”

“我不认识。”叶妜深只能说谎,但他跟随着叶妜深的思考方向多想了一会儿。

难道不是四皇子,而是三皇子的人在追杀他?但这完全没有道理,三皇子的人引导他撞见五皇子被四皇子围追,和三皇子谋杀他两件事,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叶元深又问:“他们如何欺凌五皇子,你看到了多少?”

这件事原本就是原著叶妜深的个人理解,严格来说他看到的只是宫人们围追宫盛胤。

叶妜深代替之前的叶妜深感到尴尬:“他们…在追五皇子。”

随着他说出口的答案气氛变的凝重。叶元深陷入沉思时有一个眯眼的动作。

叶凌深则觉得有些荒唐,他短促的嗤笑一声:“显然这并不值当四皇子杀人灭口,况且母亲已经带三妜进宫见过皇太后,除非四皇子疯了。”

叶侯和郡主同时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满他将“皇子疯了”这种话轻易说出口。

又沉默了一会儿,叶妜深陷入思考,甚至比城府更深的父母兄长更加专注,毕竟对方冲着他的命来的。

皇子间的龃龉不可能不存在,此事也没有掀起风浪,至少没有任何人被皇上太后责罚,太后又在中间为他说和,四皇子不会不给皇祖母面子。

此时再针对叶妜深,那么针对的便是叶府,同时得罪了太后。四皇子在原著中的人设一直偏向于聪慧,儿时机灵,长大了八面玲珑,他不会连这点得失都看不懂。

此事并不值得谋杀叶妜深,叶妜深无意识的念叨:“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叶妜深猛地想起了遇到的那个三皇子的侍从。

刚高考完两个多月,刷了几百道阅读理解的叶妜深觉得,既然这是小说情节,那便不该有没有意义的闲笔。

那个侍从绝对在刻意引导他。

侍从引导他过去,未必是想让他撞见宫盛胤被欺负,或许是想让他来当宫盛胤推四皇子下水的证人。

如果他当了这个证人,那么灭口他的人就是凶手——宫盛胤。

叶妜深手指有些颤抖的抓紧了身下的绒缎。

虽然原著中他没有撞见宫盛胤推人下水,但是初次行凶未成的宫盛胤未必不会怀疑。

原著中宫盛胤的设定是阴暗腹黑,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成为最后赢家的主角不可能不谨慎小心。

面对这种摸不清的情况,白月光真的抵得上一劳永逸的心安么?

叶妜深想起了结局有人想供出杀死叶妜深的凶手,以此换取保命机会的剧情。

那时候宫盛胤的回答是:“不必,我把你们都杀了,总有一个是凶手。”

究竟是不必,还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叶妜深调整呼吸强装镇定,可这种猜想仍然有许多朦胧的一点,和直觉不对劲的地方。

叶元深显然也想到了灭口这上头,他又问道:“小妜,你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

叶妜深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只给出原本叶妜深的视角。他不能以读者视角来干扰误导兄长,那不过是他已知结果后的反推,在没有尘埃落定前,不能确定真相。

“我看到的都说了。”叶妜深说:“如果有我没有想起来的细节,等到了我想起来了会告诉你。”

叶元深点点头,没有给他压力。见父亲母亲没有说什么,他便将此事暂时翻篇,告诉他们:“三日后四皇子受赏分府,设宴相邀,昨日散朝时四皇子亲自开口,邀我们兄弟三人都要到场,尤其是小妜。”

郡主点点头:“应该的,太后娘娘那日派人去请四皇子,四皇子声称有事推脱了,但咱们没有推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