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把门拱了
叶侯也上前帮忙,一掌劈在强盗后颈,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叶侯把叶妜深拉到里面,严重的担忧不假:“妜儿没事吧?”
“我没事。”叶妜深停顿了一下,“父亲。”
叶侯催促他进里间躲一躲,叶妜深不肯去,跟着叶侯要出去,郡主也没有在里间好好待着,不知从哪里拿到一柄长剑,英姿飒爽的快步走出。
院里的打斗声小了,叶侯出去帮严魁解决了一个后方偷袭的强盗,有强盗直冲郡主而来,口中还污言秽语。
郡主眼神冷漠,叶妜深眼中的狠意明显,不顾强盗手中的长砍刀,只持匕首上前拼命,强盗一个人对付他跟郡主两个人明显吃力,从身手上看也不是什么高手。
很快一剑一匕首送走了强盗,院里零星两个残存的强盗见势不妙要跑,严魁和叶元深追了上去,叶凌深则是回头保护郡主和叶妜深。
叶妜深溅了一脸血,郡主也脏了绒袄,叶侯心有余悸的快步走来,伸手去擦郡主下巴上的一个血珠。
“我没事。”郡主安慰叶侯,叶侯吓坏了,他连忙带郡主回屋,借灯光检查有无受伤。
叶妜深看的真切知道郡主没有受伤所以不担心,他回头目送郡主和叶侯进屋,屋里的露出一摸烛光,金黄色洒在叶妜深半边脸颊,血色像是绽在他皮肤上的曼珠沙华。
他原本苍白的皮肤底色既有醉态的脸颊红晕,也有对比强烈的嫣红血色,他漂亮糜艳,连见惯了他这张脸的叶凌深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叶妜深被冷风一吹呛咳了一声,他似无限怅然,看了看四下的尸体和正在善后的府上家丁,丫鬟们提水烧水,备好给众人净手净面。
方才热闹拼杀的火光归于黑暗和平静,打扫院落的侍从们又让院子热闹起来。
叶妜深像一座不会动的雕塑,他眼神茫然的落在地面。
每次有生命从他手中流逝而去,都能让他的情绪变的怪异。
“弟弟。”叶凌深唤他。
叶妜深抬头朝他看过来,反应过来后他牵动嘴角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叶凌深莫名被他笑的有些心痛,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一句“快进来洗脸”就转身进去了。
叶凌深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甚至有点不敢面对叶妜深讨好的眼神。
等他走后,叶妜深再一次陷入漠然,他松开手任凭匕首掉在地上,他伸展了一下五指,感觉指缝有些粘-腻。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寒冷餐食掉生机,于是他动了动想要离开这里,却是踉跄了几步。
“妜深!”随之而来的便是匆匆朝他跑来的脚步声。
叶妜深刚一回头就被热烈的怀抱扑个正着,熟悉的熏香气味钻到鼻腔,叶妜深莫名觉得心安定下来。
他没有伸手回应这个拥抱,只是微微低下头,把脸埋在了宫循雾的怀里,他缓缓闭上眼睛,暂时把惊惧的情绪都收纳到宫循雾这里。
宫循雾的情况不必叶妜体面多少,他玄色的斗篷上尽是血腥气息,但叶妜深只嗅到了他熟悉的熏香。
他那叶妜深按在自己怀里,正在流血的掌心正在一下一下的抚着叶妜深的脊背。
直到宫循雾有些疑惑叶妜深的后背怎么湿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掌心有疼痛传来,才发现自己可能受伤了。
他动作顿了一下,叶妜深就睁开眼睛抬头看他,宫循雾连忙继续抚着他的背:“冷不冷?快进屋去。”
叶妜深摇头:“不要,我等兄长和严魁回来。”
宫循雾便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裹住叶妜深。
叶妜深没有推辞,任由他给自己穿头蓬,轻声同他打听:“宫里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宫循雾省略了其中惊险的部分,告诉他:“太子和贵妃都已被捉拿,皇兄和母后都没事。”
叶妜深点了点头:“没乱就好。”他不想看到城中每日都是今晚的景象,光是一个混乱的晚上就足够让人惊慌了。
短暂的拥抱驱散了叶妜深混乱的情绪,他清醒过来后退一步与宫循雾拉开距离,同时也发现了斗篷上湿凉的血渍,不由得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第87章 第捌拾柒章
宫循雾把自己的掌心给叶妜深看, 一道顺着掌纹的伤口几乎有些外翻,不知道血已经流出去了多少,现在仍然在肉眼可见的流下一行血痕。
“禁卫中有贵妃的人, 我给皇兄挡了一刀。”宫循雾丝毫不觉得流血是件严重的事, 他甚至轻松的勾了勾唇角, 告诉叶妜深:“宫盛胤没有挡,他下意识躲开了。”
叶妜深张了张唇,如今宫循雾养私兵以及为了他发大疯的事几乎可以随着这一刀翻篇了。
叶妜深怨恨的说了一句:“你得意死了吧。”然后低下头眼泪噗簌噗簌的冒出来。
“别哭。”宫循雾两只手都给他擦眼泪,然后不出意料擦了叶妜深一脸的血, 他又像犯了错似的停下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叶元深与严魁返回, 叶妜深拂开宫循雾的手, 没有刻意躲避其他人, 但他的声音刚好只够他跟宫循雾两个人听到:“我不是为你哭的。”你别得意。
叶妜深觉得今晚的宫循雾已经足够得意洋洋,再如意一些就要飘到天上去了,所以他对宫循雾控制不住的恶劣态度就有了合理理由。
他才能在这种粉饰中暂时回避,而不需要强迫自己在混乱不理智的夜晚做出一个骑虎难下的选择。
叶元深对待宫循雾的态度又回到了最初不太熟的样子, 恭敬客气但很疏远, 他行礼后说:“殿下受伤了,若不嫌弃微臣府上的郎中, 微臣便让人寻他来给殿下瞧一瞧。”
宫循雾答应了:“让他来。”就算自己不需要看伤,也需要郎中来等候, 以免叶妜深身上有他不知道的伤口。
叶元深点头进屋了,一场劫乱过后守孝道礼仪的长子理应确保所有家人的安全。
严魁行礼给宫循雾:“回殿下, 小人陪妜公子去了一趟食月阁邻巷的宅子,接回来了一个好年轻的小兄弟,之后就一直在王府没出去过。”
他当着叶妜深的面汇报自己的差事, 叶妜深连生气都没力气,偏偏宫循雾还计较起来:“你以为差事当的好了?我方才赶来见他一个人跟满院的尸-体,还有呜呜泱泱看不清脸的侍从待在一起,若是那些人中混着强盗刺客,你又在哪里?”
“回殿下…”严魁有些心虚,语气也有点犹豫:“小人是去陪元公子追活口。”
叶妜深忍不住帮严魁说话:“是人都解决了他才陪我哥出去的,他没有丢下我。”
宫循雾在叶妜深看口时眼睛就追随而来,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在管严魁,只一门心思的看着叶妜深的脸,想着这些血渍要洗好一会儿,还要用好多香胰,否则血腥味会把香甜的叶妜深弄脏。
严魁出于害怕便说了更多细节:“对了,方才元公子叮嘱小人不能外传,但殿下和妜公子不是外人,那些强盗连审都不用审,已经全都交代了,他们都是以前妜公子结交的'江湖兄弟',雪冬生气把他们都砍了,这些人白拿了妜公子好些钱,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趁着京城乱起来,他们合计来侯府抢些金银宝物,还口出秽言,要…”
他没有说下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心想自己一不留神真的说多了。
宫循雾知道那些人都是以前的叶妜深结交的,跟他的叶妜深又没有关系,于是有些生气:“那人好赖不分,差点连累了我的妜深。”
严魁一时没听明白,他只知道自家殿下语气温柔了不少,应该不会怪他没有时刻跟在叶妜深旁边。
其实他今晚一直跟叶妜深跟的紧,侯府里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他跟宫循雾都心知肚明,否则宫循雾也不会只派他一个人过来。
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想着殿下带人在宫中拼杀,他想起了在边疆与殿下并肩作战的时刻,恨不能一时回到宫中,偏偏他是宫循雾心腹中最适合保护叶妜深的,比他心细的没他武功高,比他武功高的没他心细。
所以他只能在侯府里安稳的环境中想象一下宫中的险要,于是在他听说有强盗闯入后,他几乎有些兴奋的出去战斗了,一时没搂住情绪,又跟叶元深乘胜追击。
叶妜深听了严魁的话有些愕然,他没想到那些强盗都是原来的“叶妜深”认识的人,人心隔肚皮,竟然真有恩将仇报的混蛋。
“叶妜深”识人不清,竟然结交了这些杂碎,叶妜深为他感到不值。
叶元深开门站在门口,开口唤他们:“殿下请进,郎中很快就来。”
叶妜深转身先进去了,他去见了郡主和叶侯,又关心了一下叶凌深,这边叶元深带着宫循雾进来,郡主有意不待见他,打算犹豫一会儿再起身问候,就连叶侯要起身行礼都被郡主拉住了。
宫循雾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隔着珠链隔断主动给郡主行礼,甚至微微偏身也给叶侯微微行了一礼:“郡主娘娘安好,侯爷安好,深夜前来叨扰了。”
他说的客气话,但语气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疏离低沉,要他刻意做出讨好的姿态也不可能,措辞上客气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叶妜深感觉脸热耳朵也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推了一步,站在叶元身稍微往后一点的位置,像是躲在了叶元深的身后。
郡主怔住,心想完蛋了,宫循雾是真的抓着他儿子不肯撒手了。叶侯则是很轻易的妥协于这个结果,如果祁王真的要他的小儿子,那么现在这种明面上还算客气卑微的情况,于他们叶家而言已经是最体面的结果了,他只想吃敬酒不要吃罚酒。
就在想圆场的有心无力,能圆场的赌气不想圆场的尴尬时刻,好在郎中来了,算是勉强打破了僵局。
叶侯站起身:“殿下请做,让郎中先看看殿下的伤势,稍作处理以免脏了伤口。”
宫循雾点头:“有劳了。”然后他竟然回过头去看叶妜深,像是在征询叶妜深的意见似的。
叶妜深顿时火冒三丈,差点脱口而出你不要再装的可怜巴巴了,现在我倒像是刻薄的坏人了?
叶妜深什么都没说,扭过脸看着叶元深:“哥,陪我回去拿点东西。”
叶元深陪他出去,院子里仍然萦绕着还未散去的腥臭潮湿气息,叶妜深掩着口鼻,瓮声瓮气的说:“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叶元深似乎笑了一下:“三妜不用管他。”
兄弟二人又陷入沉默,叶妜深其实没什么东西要拿,他就是不想呆在那里跟看宫循雾惺惺作态,于是躲了出去。
两人默契的在府上绕了大半圈,原路返回时叶元深开口:“那些强盗是以前的你结交的'江湖兄弟',当时山盟海誓同生共死的拜了把子,如今趁火打劫到'兄弟'家里了。”
叶妜深不好开口,于是沉默着。
“我不是要与你说他有多糊涂。”叶元深停下脚步,叶妜深也停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叶元深很认真的说:“那个叫叶荷的小兄弟收留了你,我知道你觉得羞愧。”
叶妜深眨了眨眼睛,他确实觉得羞愧,叶荷能够收留他是因为以前的叶妜深结下的善缘。
“但你看,他也有连累你的地方。”叶元深伸手将叶妜深脸颊落下的碎发顺到耳后,很温柔的说:“所以你不用太心虚自卑,不卑不亢的以叶妜深的身份活下去吧。”
叶妜深眼睛酸了,他偏口头,仰脸望了望天,但还是没阻止住冒个不停的泪水,他狼狈的低下头。
叶元深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也一直在因为他而被追杀不是么?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想了,若是你狠心一些,冷漠一些,就会活的很轻松,偏偏你是个心软的笨蛋。”
叶妜深瘪瘪嘴勉强忍不住了想哭的冲动,哑着声音反驳:“我不是笨蛋。”
“嗯,你不是。”叶元深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是聪明蛋。”
叶妜深破涕为笑,幽怨的看了叶元深一眼,叶元深毫不介意的擦掉了他的眼泪,顺手擦了他的鼻涕。
叶妜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哎…”
“无妨,你好歹唤我一声哥哥,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元深拍拍他背:“回去吧。”
话说到这个程度,叶妜深深呼一口气,不设任何防备的说了点心里话:“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叶元深用不觉得这是件大事的语气说道:“那便不面对,横竖是他上赶着,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太拿他当回事。”
叶妜深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跟叶元深散步回去,在主院门口叶元深停下脚步,叶妜深也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叶元深眼睛很红,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带着笑意开口:“我就跟弟弟告个别。”
叶妜深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叶元深在皇上面前很快的接受了他,但是在心里不可能对以前的弟弟没有不舍。
甚至在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兴许心中也充满了对以前的叶妜深的愧疚。
叶妜深点头,他现在没什么能做的,只有留给叶元深空间,他一个人回了主院。
屋里宫循雾正在与叶侯说话,郡主冷若冰霜的坐在那里,叶凌深则是翘着二郎腿陪在旁边,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管他的吊儿郎当。
宫循雾见到叶妜深进来后便露出微笑,伸出被包扎妥帖的手掌给叶妜深看:“你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叶妜深在郡主和叶侯,以及叶凌深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面色难看的回视宫循雾,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我没担心你。”
第88章 第捌拾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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