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把门拱了
宫循雾就不说话了,甚至有点后悔告诉他,但是不说又怕他知道了要生气。
这些天叶妜深既不对他恶言相向,也不主动对他说还,有时候宫循雾觉得自己更近了一步,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原地踏步。
此时此刻他好像明白过来,他被叶妜深彻底无视了。
叶妜深翻身过去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单纯不想看见宫循雾,若是别的时候宫循雾还能粘上去哄几句,或是死皮赖脸自说自话。
但现在叶妜深正病着,他不好打扰叶妜深休息,只能坐在床边看着叶妜深半边侧脸,皮肤细腻白皙的像是在黑夜里发光。
叶妜深长的好看是共识,但宫循雾还是经常会被这张脸惊艳到,他每个难以入眠的夜都想象着用手或者唇触碰上去时的美妙感觉。
他确认自己最爱的人是叶妜深,但却不敢说最爱叶妜深的人是自己,因为叶妜深那么好,自然很多人要爱他爱的无可救药。
宫循雾在叶妜深床边躺下了,他确定叶妜深此时还没有睡着,总之没有赶走他,不知道是不想浪费口舌,还是不介意。
片刻后叶妜深忽然开口:“你们不要让我娘亲为了我受责难,如果我娘亲在太后面前受委屈,我是不能容忍的。”
“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宫循雾想从背后抱上来,但是又不敢冒惹怒叶妜深的险,他很诚恳的说:“你的意思最重要,我只是想先清除一切障碍,然后慢慢打动你。”
叶妜深就没有再说话了。
次日一早叶妜深很早起床洗漱,宫循雾陪叶妜深一起去主院用早膳。
见到宫循雾没有人表现出惊讶,除了叶侯之外也没有人太热情的欢迎他,叶妜深坐在郡主手边像是一个依赖母亲的小孩,甚至吃着吃着放下筷子,脑袋就枕在郡主肩膀上了。
郡主笑着拍拍他的脸:“用膳呢,没个坐相。”
宫循雾放慢了咀嚼动作,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靠在郡主肩膀的叶妜深,他居然连人家母亲都嫉妒。
早膳后郡主果然进宫,走前随口问叶妜深:“你想去么?”
“想陪娘亲一起去。”叶妜深这会儿又起了热,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郡主放他在家也不放心,于是决定带上他,宫循雾的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跟着他们进了宫。
这次进宫不止是见太后,皇上也在鹤韵宫,他们没想到叶妜深也跟来了,太后甚至迎了过去:“妜儿跑动了是不是?”太后伸手在叶妜深额头上试探了一下,“这是起热了?快宣太医来。”
连皇上都有些不自在的站起了身,若今日见的是寻常贵族家的祁王妃候选千金,皇上和太后都不会这么紧张,他们只会高贵的坐在龙椅或自在的歪在软榻上,语调缓慢态度随意的问两句。
但是宫循雾偏偏钟意的是郡主的儿子,义亲戚不说还差着辈分,搞得所有人都坐立难安。
叶妜深一进来就被拉着坐到了太后旁边,这会儿太后成了温柔慈爱的老婆婆,握着叶妜深的手不松开。
郡主从进宫起脸色就不太好,她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认清现在的局面,说不上是妥协还是在摆脸色,冷淡的跪下行礼:“妾身见过陛下,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叶妜深耳边似发生了一场爆炸,他茫然无措的看着郡主。
宫循雾却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若是能跟叶妜深成婚,郡主是再也不能唤太后为母后了,自然也不能自称儿臣,到时候她跟皇太后就是一个辈分的人。
皇上闭了闭眼,像是在消化这一现实,睁开眼睛后忍不住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宫循雾。
因为宫循雾,连带着皇上都在郡主面前降辈分,这种事放在几年前根本没有人敢想,但如今皇上年纪大了,心态和想法也变得宽阔包容。
皇太后也有些不自在,甚至有点感伤,她也算尽心尽力替郡主操心过,如今竟然是这种场面。
“起来吧。”皇太后叹息一声:“英儿,你坐下。”
郡主眼眶红了,坐下后漠然的扫过宫循雾,目光落在自己儿子犯了错似的目光上,又心软下来:“小妜不舒坦?可是头疼了?”
“没有。”叶妜深摇摇头。
太后又关心了叶妜深一会儿,太医鞠粟来后皇上对宫循雾说:“你带小妜去偏殿,若是太医施针也方便。”这是要支开他们说话的意思。
第92章 第玖拾贰章
叶妜深在偏殿坐下, 宫循雾看了眼宫人,宫人便都出去了,鞠粟看了看宫人又看了看宫循雾, 随后不太确定的朝叶妜深走去, 中途还回头又看了一眼。
宫循雾问他:“你盯着我做什么?”
“怕你撵我。”鞠粟始终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他给叶妜深号脉,很无所事事的说跟风寒无关的事:“你身子不大好呀?”
“…”叶妜深心想多新鲜,认识他的都知道他身子骨不强,但是绝处求生的运气还是有的, 他幽幽的嘲讽:“问我吗?你是太医我是太医。”
鞠粟啧了一声,但其实没有生气, 反而是一种被激发了斗志的兴致勃勃, 他给叶妜深捋好袖口, 一边翻药箱一边说:“你身子是不好,那就平时仔细着些,不像祁王殿下,手掌都要刺穿了也没修养。”
叶妜深眼睫颤动, 鞠粟继续说:“还是我告诉了太后, 皇上下圣旨才让他板了两天手掌,刚长了几天就拆了, 在外头不知忙什么。”
叶妜深心里猜的到,大概是忙着追在自己身后。
“不知是被哪个小妖精…”鞠粟话没说完就被宫循雾打断了。
前面的尚且算是帮宫循雾卖可怜, 对于心软的叶妜深来说此法子正中下怀,但后面那句涉及贬义的调侃就到了没必要的范畴, 恰恰是宫循雾所不能容忍的。
“你当心舌-头。”宫循雾淡淡的威胁他。
鞠粟对他不领情的表现不敢提出抗议,安静的翻出药丸给叶妜深服用,叶妜深这会儿心情不好看他和不顺眼, 头转到一边没接他的药。
刚转开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幼稚,这是干什么,人家来给自己看病自己倒是赌气闹脾气了,想到这里又有点难为情。
宫循雾过来要接药,被鞠粟收回了,他对宫循雾说:“劳烦殿下去给妜公子挑些蜜饯,妜公子近来挑剔,要最好的。”
这是支开他的意思,换成别的由头宫循雾不会走,但是蜜饯是给叶妜深挑的,他白了鞠粟一眼便出去了。
“妜公子,下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鞠粟对叶妜深拱了拱手:“瞧瞧您都把祁王殿下规训成什么样了,不如大发慈悲行行好,赏殿下一个当牛做马的机会?”
从鞠粟对待他的态度上来看,叶妜深不难看出鞠粟跟宫循雾的关系非同一般,至少是有些交情。
叶妜深几乎没见过有人敢在宫循雾面前油嘴滑舌,鞠粟就敢,而且他的言行举止很聪明,看似无拘无束口无遮拦,实则鲜少有踩在宫循雾雷电上的,甚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合宫循雾的心意。
“你别劝我。”叶妜深看着他说:“我怕我逆反。”
这句话杀伤力大,鞠粟果真不敢说什么了,他给叶妜深倒出一颗药丸:“今天刮风,妜公子穿的也不算暖和,今日回去了记得喝一大碗姜汤去去寒。”
叶妜深点头:“我记下了。”
“很听劝嘛。”鞠粟又开始嘴碎:“不像祁王殿下,他真是一点姜末都碰不得,让他喝姜汤驱寒他是不会听得,好在人家身子骨好,大伤小伤都能抗过来。”
鞠粟停下动作很认真的看着叶妜深,劝告他:“妜公子别同祁王殿下学,您跟他的身子可比不了。”
叶妜深却有点走神了,原来宫循雾讨厌姜,但昨晚喂他姜汤的时候…叶妜深想起来,他唯一一次给宫循雾做东西吃,还做了姜撞奶。
宫循雾吃的挺好的,一点都没剩下,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
宫循雾带着一大盘蜜饯回来了,一个好大的白玉圆盘,放着五种不同的蜜饯,叶妜深选了一个颜色最好看的配着药丸一起服下。
鞠粟又检查了宫循雾的手伤,强行给宫循雾抹了点药膏才离开。
没多久来侍从传话,说皇上让他们过去。
叶妜深感觉平白折腾了一趟,但在皇宫里面对皇权也只能被迫毫无怨言,他跟宫循雾一起出去,进去前宫循雾问他:“是不是穿的太少了?有没有觉得冷?”
“还好。”叶妜深话音落时到了门前,他进去后安静的给皇上太后行礼。
郡主面色更苍白了,她勉强对叶妜深安抚的笑了笑。
“小妜。”皇上唤他:“你近来可有好好念书?”
叶妜深思索了一下:“近来贪玩,所以…”
“小孩子贪玩有什么,你还小。”皇上毫不介意的笑笑:“你喜欢玩正好,让你九哥哥陪你玩。”
叶妜深明白这是委婉的向他传达一个态度,皇室认同了宫循雾对他的感情,也不会再用辈分阻拦他们。
太后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郡主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她能做到最大的妥协便是一切听叶妜深的意思,她不干涉。
皇上和太后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他劝叶妜深跟了宫循雾,所以这事儿还得看宫循雾能不能打动叶妜深。
叶妜深没说话。
皇上也不觉得尴尬,没有计较叶妜深的小脾气,对他说:“废太子曾经欺负过你,朕知道,你若是想要补偿只管开口。老五也不老实,朕会帮你出气。”
叶妜深沉默片刻后摇头:“我不用补偿,你多给我哥哥发点钱好了。”
太后忍不住笑起来,郡主也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但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
皇上笑了一会儿才说好,“废太子不开口认罪,朝臣又要有个交代,你九哥哥不知是能力不足,还是心思早已不在正事上头,去了一次大狱也没能让人开口,他竟然就不去了,整日不知忙些什么。”
叶妜深还以为这是要清算自己“引-诱”的宫循雾不做正事,顿时心里憋了一股气,只等皇上问出口时大声反驳。
皇上却不按他猜测的出牌,而是说:“小妜是机灵孩子,你帮帮你九哥哥好不好?”
叶妜深感觉自己被当孩子哄了,但是又不敢跟皇上生气,尴尬的不想说话。
“去吧。”皇上对他摆了摆手:“你母亲就在鹤韵宫等你,哪里都不去。你同你九哥哥出去走走…给他出出主意。”
叶妜深跟宫循雾出了鹤韵宫,他在心里想,要是自己穿成宫循雾就好,有个放纵他的皇帝当哥哥,还真是为所欲为,多离谱的事都依他。
“皇兄操心我的婚事。”宫循雾说了这么一句,像是也觉得方才的安排有点让人难为情,但他心里其实在高兴。
叶妜深看向他:“实话说了吧,是不是宫瑞胤认不认罪意义都不大?”
宫循雾也不骗他,很坦诚的说:“是。”
“我就知道。”叶妜深声音很轻的说,他思索了一会儿,问宫循雾:“俞贵嫔现如今怎么样了?”
“被幽禁了。”宫循雾也不太确定,他并不关心一个敢与太子私通的嫔妃如今身在何处,也不好奇:“想必已经贬为庶人了。”
“我们去见见她吧。”叶妜深提议。
第93章 第玖拾叁章
俞贵嫔被幽禁在深宫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原本她是要被处死以儆效尤,但皇室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桩丑闻,太后年纪大了于心不忍, 于是俞贵嫔的事便被搁置了。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太子和贵妃身上, 倒是没有人想起来还有个俞贵嫔, 她本来就不是起眼的大人物。
叶妜深问宫循雾:“老实说,若我真能让宫瑞胤认罪,会有什么好处?”
事实上大刑那一套都上一遍,宫循雾不认为宫瑞胤还能顶得住不松口, 只不过是他近来除了叶妜深之外都提不起兴致。
别人又不太敢对废太子动手太过,毕竟是皇上亲生的儿子, 还在东宫那么多年, 谁知道他的根基有没有干净。
难保有一日劫狱掳走, 到时候太子报复起来也不是狱卒和审理官员能承受的,大家都深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叶妜深问他有什么好处,宫循雾当然顺着他的话说:“你既有这样的本事,是什么好处都值得, 你只管开口, 我都给你。”
叶妜深睨他:“你给我?”
“…”宫循雾说:“我求皇上给你。”
“皇上和太后把你惯坏了。”叶妜深收回目光,他的语气既没有轻慢也没有调笑, 是很认真也很平常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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