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自救指南 第78章

作者:猪把门拱了 标签: 宫廷侯爵 古早 万人迷 白月光 穿越重生

反而让宫循雾很好奇自己哪里有被宠溺的无可救药的痕迹,他问:“我哪里不对吗?”

“我以为你起码有自知之明。”叶妜深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好-色之徒, 我没招惹过你,但你…不讲理的强盗。”

宫循雾感觉到他们之间刚拉进的错觉消失了, 抛开他的积极和自我感觉良好,其实仍然是一片废墟。

“对不起。”宫循雾干巴巴的道歉:“我愿意…”愿意做一切事来补偿,他没有说完这句话, 因为日怕听到叶妜深说要你离我远一点,别再来烦我。

于是宫循雾很清楚的意识到,叶妜深说的没有错,他就是个执迷不悟的强盗,他不能失去叶妜深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不能够被任何人任何事扭转的。

以前他不觉得自己多顺利,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亲人死了,他自己去边疆拼过命受过伤,他以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挣来的。

但是叶妜深告诉他不是这样,看着眼前漂亮但于他而言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叶妜深,他发现自己确实恶劣,说惯坏了太温和。

宫循雾帮他推开门,小院一览无遗,没有任何绿植,连一些自然生长的杂草和灌木都被侍从清理了,以便一眼就能看见俞贵嫔身处哪里。

房子几乎是废弃的,俞贵嫔穿着破旧的布衣坐在台阶上,没有被关在屋子里对她来说还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否则他连天日就不可见。

因为此处没有侍从,叶妜深担心会引起俞贵嫔的恐慌,便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关了门,遥遥对俞贵嫔点头问候:“贵嫔娘娘。”

俞贵嫔眯着眼睛看了他们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谁,东窗事发之后她的眼睛已经快要哭坏了,看东西不如以前清晰。

她的嗓音也换的不再动听,而是有些沙哑粗犷:“你们来做什么?”

叶妜深回头看宫循雾:“你能去帮我取纸笔吗?”

宫循雾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但叶妜深竟然对他微笑:“没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虚弱得很。”

担心反杀杜汝湘的叶妜深会被娉娉袅袅的俞贵嫔欺负,确实有点离谱,宫循雾便出去了,但是他没有离开很远,而是吩咐侍从去取笔墨。

叶妜深让他取笔墨有支开他的嫌疑,于是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门外,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但是听不清。

叶妜深闲话家常一般的语气:“四皇子立府宴上,我曾与诸位皇子行过酒令,废太子也做了一首。”

俞贵嫔听到“废太子”三个字蹙起眉,甚至有些敌意的看了眼叶妜深。

“荆钗麻裙累清白,尤有君垂爱。”

宫循雾推门进来,把一叠宣纸和一只滴着墨汁的毛笔递给叶妜深,叶妜深上前几步,俞贵嫔立刻起身后退。

叶妜深停下脚步,只能把宣纸和毛笔放在地上,然后退回到宫循雾身边。

继续道:“懦兄贪恃青春,亟价沽少艾。奴命贱,骨飘零,命渺茫。红烛涕泗,不是情郎,不见朝阳。”

当日太子趾高气扬的样子还很清晰,叶妜深看着眼神动容的俞贵嫔,麻木大过臭行。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与祁王殿下要去大狱里见他,这首词写给谁为谁写想必贵嫔娘娘听得明白,你们今生已然离别,来生未可知也,或许你愿意将这首词誊下来,我替你转交心意么?”

俞贵嫔两行眼泪流下来,片刻后她起身走来,将地上的宣纸和笔拿到台阶上,她坐下来一笔一划的将方才的字句写下来。

叶妜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拿到俞贵嫔卸下来的诗词,或许是已经被查问过太多次,她没有在诗词末尾添一个字。

“他会死吗?”俞贵嫔问。

叶妜深觉得,现在必死无疑的肯定是俞贵嫔,但她还是更担心皇上的亲儿子。

“我不知道。”叶妜深有些愧疚低下头:“你…保重。”

“谢谢你把他的词说给我听。”俞贵嫔露出微笑:“原本以为他看不起我,不过拿我当个玩意儿,原来他有怜我之心。”

叶妜深深呼一口气:“也许吧。对了,听说你原本要被处死,但太后于心不忍。”

俞贵嫔转过身去,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她又如刚才进来第一眼看到的那样,坐在了台阶上,连神色都是一样的失望,只不过这次脸上多了两条泪痕。

叶妜深感觉喘不过气,推开门快步出去了。

宫循雾跟在他身旁,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人各有命。”

“命…”叶妜深口中呢喃。

宫循雾说今日累了不必去见太子,但叶妜深说没关系。

他们走到宫狱门外,叶妜深反悔停下了脚步,他把词递给宫循雾:“告诉废太子,若是他肯招,你会放俞贵嫔出宫。”

叶妜深懂得让太子见字如晤那一套,同时他感到了强烈的悲伤:“你去说吧,我就不进去了。”

第94章 第玖拾肆章

叶妜深等在外面, 他找了一处不背阴的地方站着,仰起脸闭着眼睛晒太阳,他脑海里闪过郡主目送他出门的眼神。

他不禁去想在别人的眼中他和宫循雾的关系是怎样, 至少在他的家人看来不那么合算, 都在担心他会吃亏。

现在再去思考当时的想法, 连叶妜深自己都有点摸不准,当时被要挟的痛苦只剩下一个片面的影子,多少有点记吃不记打。

时间会让深刻的情绪不再深刻,叶妜深只模糊的记得自己当时心情低落, 甚至倍感绝望和屈-辱,但此刻居然在回忆里品出几分当时没有的缱-绻旖-旎来。

他感觉而已寒毛直立的睁开了眼睛, 宫循雾神情自若的走出来, 视线一下子落在他身上, 然后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

叶妜深下意识想逃开,他后退了一步,然后在宫循雾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定住脚步。

宫循雾自我怀疑的抬起手臂嗅了嗅,怀疑自己身上沾了大狱里的血-腥气息, 但什么都没有闻到, 他不想相信叶妜深的后退是因为他的本身。

随着他走近,叶妜深转过身也走起来, 轻声说:“回去吧。”

他没问结果,也不好奇, 事实上他刚才可以拒绝皇上的撮合,但他又觉得来见太子是一个句号, 虽然这个句号最后由宫循雾完笔。

回去时郡主似乎哭了,由原来稍远的圆凳换到了榻上与太后同坐,太后正在端茶递给她, 像是在哄。

叶妜深走过去唤了一声:“娘亲。”

“回来了。”郡主强颜欢笑:“怕不怕?”

“不怕。”叶妜深微微摇头:“我没进去。”

宫循雾去同皇上说宫瑞胤已经认罪,前愁旧怨自此终结,皇上只是点了点头,没对自己的儿子有何感叹。

于宫循雾来说,这个结果比预想的平淡太多。

“娘亲,我们回家吧。”叶妜深语气带着一点央求。

郡主起身:“好。”

皇上和太后都露出一点怀疑的神色,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有些尴尬。

太后终于忍不住说:“英儿,你要是不愿意…”她也不太清楚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是否完全无私,还是一句不太真心的客套,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如愿,但她也不想养女一家受委屈。

宫循雾脸色变的很快,他看向太后的眼神下意识变冷,他无法接受一个没有叶妜深的结局,这比太子受到包庇更让他难以忍受。

郡主咬着牙没有说话,回身行礼后与叶妜深出去了。

叶妜深一路上都有点恍惚,他不确定是该给宫循雾和自己一个机会,还是快刀斩乱麻不让母亲这般痛苦。

宫循雾低着头站在那里,看着叶妜深与自己擦肩而过,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再说话。

“他没说不愿意。”宫循雾低声开口,语气像是在抱怨太后最后一句不该说出口的话。

太后忍不住发了脾气:“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快要而立的年纪,做的这叫什么事儿?是要气死哀家吗?”

“他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我。”宫循雾辩解:“是儿臣从前做了不对的事,他一时不能释怀,等到…”

皇上叹息,也对他怀柔和强势感到不满:“那便等到那时候再说。”

“我等不了。”宫循雾手指在发抖,他总觉得再等下去叶妜深会消失不见,不知从哪里来,走了他也不知要去哪里找。

他这几日做的噩梦是叶妜深天上仙子,犯错被贬下凡,但叶妜深那么善良犯的也不会是大错,等到天帝想起来叶妜深的好,就会立刻召叶妜深回去。

而他宫循雾既不善良也不善道,死后也不会羽化登仙,依照他的形式作风怕是得去阴曹地府。

“那你要做什么?又要把人关起来?”皇上朝他丢了个茶杯顶盖,正正好好打在宫循雾额头,“郡主这三儿子上辈子作孽,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人家!”

宫循雾迎着皇上的目光,态度丝毫不软:“我一直在改,倒是宫盛胤那个王八蛋前不久还将人骗去,就因为抵抗废太子有功,你不顾叶妜深的公道轻拿轻…”

“你说谁王八蛋?”皇上被他骂进去也分不清他是有口无心还是故意的,总之气的火冒三丈。

太后也气的发抖,看着两个儿子吵红了脸,哪一个儿子她都心疼,又都劝不住。忍无可忍的吼道:“如今你们要兄弟反目不成?”

“皇兄。”宫循雾仍然不肯示弱:“与其阻拦我,不如先管教好你儿子吧。”

“大不敬!”皇上气的站不稳,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里,他大声呵斥:“来人,捉拿祁王!”

太后见无人理会,便回手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推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终于唤回了注意力。

禁卫快速进门,正要去押宫循雾时,心疼儿子的太后阻拦道:“都给哀家住手!”

事关皇帝孝心,禁卫们不敢做让皇上背负骂名的事,都有些犹豫的站在旁边,皇上偏偏不肯收回成命。

几方僵持之时,有倒霉的自己撞上来,内官哆嗦着进门禀报:“陛下,五殿下求见…”

“好,好,好!”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冷脸道:“让他进来!”说着顺道瞪了宫循雾一眼。

若非正在气头上,皇上绝不会当着宫循雾的面让宫盛胤进门,毕竟谁都能猜到宫盛胤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是在严格的礼法熏陶下生长的皇帝,在他心中也有严格的次序,虽然宫循雾比他的长子和次子年纪还要小一些,但宫循雾就是他的弟弟,弟弟就比儿子更尊贵。

抛开长幼规矩,在情感上皇上也偏向于宫循雾胜过儿子,从前的宫锦胤有长子的殊荣,和他初为人父的新奇感受,得到了他的关照和偏爱。

但皇长子已死多年,这份偏爱他再也没有给过其余的儿子,宫循雾则独一份的得到他的纵容,说一句长兄如父不为过。

今日得知郡主携幼子进宫,皇上也亲自来鹤韵宫一同见客,宫盛胤只需稍作打听就知道宫循雾也在。

长辈们都在场,宫盛胤很难不多猜想。纠结许久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舍得放走叶妜深这个人。

于是他仗着日益见长的重视,冒险来了。他心里清楚就算挨骂也不会太严重,反而能让他幽禁叶妜深的罪向情难自禁倾斜,总好过仗权势欺人的罪名,因此除去他心痒难耐的感情,也有表演的真心。

宫盛胤低着头走进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在感受到宫循雾目光时一瞬间僵直了脊背。

“你来做什么。”皇上明知故问。

宫盛胤跪下来:“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万不能允九皇叔与蛰容的事。”

皇上冷笑:“蛰容的事,蛰容的什么事?”

“父皇,儿臣也不必再说假话,儿臣知晓九皇叔对蛰容一往情深乃至偏执,父皇与皇祖母也更器重九皇叔,但儿臣的心也是肉长的,儿臣的心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宫盛胤作势磕头:“儿臣斗胆,求…”

皇上冷哼一声,宫盛胤便识趣的没说下去。

宫循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不顾身份恶言相向道:“你也配?”

“九皇叔。”宫盛胤低着头:“侄儿会比九皇叔待蛰容更好。”

皇太后指着他们:“你,还有你,脸都不要了,都滚去庭院挨板子吧!”

皇上附和皇太后的气话:“不错,于叶家而言,你们叔侄二人都罪孽深重,若想去纠缠人家孩子,不如先挨一百板子,扛得住便去,扛不住就…哼,朕看你们也没脸活了。”

宫盛胤低头不语,春猎在即,一个冬天让三皇子幽禁,太子被废。他作为剩下的两个皇子中功劳最大的一个,春猎是他大放异彩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