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皇家历来没有皇室中人娶哥儿为正室的先例,若是把他先纳为妾室更遭人嫌话,有心人拿这个大作文章也不无可能。
……
魏晓枫忐忑不安的跟着小太监进了和风殿,这是他第三次踏入这里,还是拘谨又陌生。
和风殿如往常那般清冷依旧,看不到什么女使太监,那带路的小太监领了他过来,转身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
殿内安安静静,听不到半点人声。
魏晓枫走进去四处寻了一番,“有人吗?”
正要再往前找寻时,忽地眼前一黑,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耳畔传来低沉清澈的嗓音,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存。
“别睁眼,有惊喜给你。”
魏晓枫一颗心狂跳不己,被动地让封越带着往前,大约走了十来步,封越才放开了他的眼,“好了,睁开眼睛吧。”
魏晓枫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几个若大的编织筐里放了各式各样的烟花炮竹,他惊得半晌没合上嘴。
他猛地回头看向封越,似乎想确定什么,“这,都是给我……的吗?”
“喜欢吗?”
魏晓枫莫名涌上一阵酸楚,有些想哭,哽着嗓音道:“喜,喜欢,可是,你为何要给我这些?”
封越笑道:“你喜欢,就送你了,不需要任何理由。”
魏晓枫看着眼前的郎君,一身华服,尊贵无极,却对他露出包容温和的笑容,忽地一颗心七上八下,躁动得厉害,只觉耳尖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隐隐知道这是喜欢,喜欢他长得好看,喜欢他总对自己这般笑,喜欢他对自己的特别……
还喜欢他看自己时的眼神,那么认真深邃,就好似自己真的是天地间独无一二的存在。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多烟花炮竹,我很喜欢的,谢谢你。”
“先拿一筐去玩罢!今儿没烧完的,改天我差人送到你家里去,新元节可以玩个够。”
“你,你都给我了,不给别人?”魏晓枫察觉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羞愧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瞧。
“都给你,都是你的,没有人能分走。”封越疼惜的轻揉着他的头发,不知说什么好,其实他给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不费功夫拿来的,他却像是受了天大的恩惠。
不曾被人好好对待过,没有得到过全心全意的爱,才会如晓枫这般吧?
魏晓枫咽下心口的那股酸涩,抬手一把抹掉眼里的泪水,高兴地笑了出来,转身去挑烟花炮竹。
“这个好玩,这个,这个我也要!”
封越拿了个小背篓,将他挑出来的烟花炮竹给他放进小背篓里,待他挑满小背篓,便帮他背到了身后。
“你自个儿去玩罢,我还有些事要忙。”
魏晓枫还以为他会陪自己玩,听到他要去忙别的,心底一阵失落,但想想也是,今日是太后的生辰,他身为皇孙肯定是要去陪太后的。
他背起篓子颠了一下,有点重,笑容烂漫无邪:“那我去了哦!”
封越怔愣了下,发现他在自己面前有些变化,好似更亲近更放松了。
“好,去吧,玩得开心些。”
封越叫元公公先送他回了无极宫那边,自己在和风殿喘了几口气,才又回到了无极宫那边的席位上。
此时台上正在演一出《牡丹亭》,太后明明是薄情之人,却偏喜欢看这些舍生忘死的苦情戏。
封越百般聊赖的撑着脸侧,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此时陈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走到了身后,低头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见陈皇后扭头朝自己看了过来。
封越心中疑惑,拿了宫人新端上来的腊八粥尝了口,莫名有些心虚。
他给魏晓枫送烟花炮竹的事儿,虽做得隐蔽,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封骁坐在右侧,封朝坐在他左侧,封越夹在中间难受至极!
很多双眼睛都在暗中盯着他们,揣测君心,储君之位一天未定,便一天不得安宁。
封朝似乎跟太后一般,喜欢听这戏,看他摇头晃脑的,正听得津津有味。
封骁的表情就明显僵了许多,坐在那儿像根木杵子,他那长子已有五岁,给他生下长子的夫人张氏,小家碧玉的出身也不算高贵,不堪什么用。
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刚回宫,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免不得听许多闲言碎语,背地里遭白眼子,如今是戴罪之身,怪不得前世放手一搏要去楚庭治水。
太后忙里偷闲地斜眼瞧了瞧封越这边,在上位之人,今日都心思各异,难以揣测。
席间大臣们互相敬酒,谈笑风声,一片喜庆祥和。
也有不少朝中武将过来向封越敬酒的,封越借口自己重伤还未痊愈,不宜饮酒,便以茶代酒。
封骁掩着眼底的嫉恨,袖下双拳紧握。
那双眼都快嫉妒得发红,如今他和封越的处境分化两极,可他却得忍耐,只等着一朝翻身,看谁能称雄!
封朝嘴角噙着意义不明的笑,还是那一副闲适悠哉的自在从容,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闹了一天,天色渐暗,歌舞看烦了,皇帝便扶着太后去了花园里看烟花赏红梅。
封越今日格外谨慎仔细,滴酒未沾。
皇帝与太后走在最前面,瞧了眼后头跟着的皇子皇孙,笑着对皇帝说了句:“哀家已许久未见过样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情景,多亏了皇帝有心了。”
“这是母后的福气,儿臣也只是顺应天道,能尽这份孝心。”
太后笑眯了眼,“哀家瞧着越儿相比五年前,性子着实沉了许多,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皇帝一脸赞赏地点点头:“越儿在边境五年,身为将领是该沉稳些。”
“回了京里也有些时日,怎么还拘着呢?”太后笑得一脸慈祥:“哀家记得他小时候,总喜欢黏着骁儿,长大了反而生份了,知道是一起长大的两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相熟的陌生人呢!”
皇帝表情僵了几分,意义不明地说了句:“这也是难免的,少年英雄,难免恃才傲物,这也不怪他,时势造英雄,以后便是年轻人的天下,朕,也老了!”
“皇帝说得是啊!时光过得真快,这一恍眼,你我都老了。”
……
封越睨了眼右手边的封骁,满心嫌恶,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亲昵的模样,对封骁笑道:“二哥!”
“啊?”封骁也端的是一副好哥哥亲厚的模样:“怎么了?”
“我府邸最近都完善得差不多了,不如今晚去弟弟府中小住几日?咱们兄弟分离了许久,我回来这么久,都没甚么机会与二哥说说话呢!”
封骁在心中冷嗤了声,封了王,显摆他有了王府,也不知有甚么好得意的?
这人蔫坏,就是故意刺激他,想看他不痛快罢了!
“好啊,可惜你不能饮酒,不然定要与你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封越失笑:“以后机会多得是。”
待宫宴结束,回府的途中,便有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暗杀等着封骁。
可惜,他得替封骁挨一刀,以此消除父皇的疑虑。
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日后再有甚么说法,便能拿他替封骁挡刀的恩情说事。
若这都不算兄弟情深,那还有什么能算得上?
至于幕后操控这暗杀之人,已经有了第一次,封骁是怀疑的封朝,若再来第二次,只会让他再加笃定是封朝非他要死不可。
落在父皇眼里,封朝也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
魏晓枫疯玩了一个晚上,因为他炮竹烟花最多,许多哥儿缠着他,不由好奇问他,这么多炮竹都是哪来的?
魏晓枫心里一阵得意,这才哪到哪呀?
他还有好几筐没拿出来呢!
“我运气好呗,去监修官那里领炮竹时,整好没人,那监修官可能是瞧着我讨喜,便将剩余的都给我啦!”
哥儿们纷纷朝他翻白眼,又嫉妒又愤愤不平,叹他运气真好,能领到别人好几倍的数。
又气那监修官偏心眼子,凭何剩下的都给魏晓枫?
苏清栀冷笑了声,他倒真是小瞧了这魏五哥儿,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内里机灵得很。
不仅能勾引广陵王,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陪太后游了园子,时辰也不早了,封朝扶了太后回了仁寿宫。
因着夫人与孩子,封骁先回了自己宫里,得说些体己话再与封越一道出宫去。
封越则去了皇后那儿请安。
“闹到这么晚,你坐下歇歇,喝了甜汤再回去。”
“多谢母后。”封越一副乖顺的模样,惹得陈皇后一阵疼惜。
这会儿凤霞宫只有他们两人。
凤霞宫的地龙烧得正旺,封越随性的斜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眯着眼闭目养神。
陈皇后吃着茶,瞥了眼封越,这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倒有几分以前的影子。
等了会儿,老嬷嬷将甜汤送了进来。
陈皇后温和地催促了声:“快喝了吧,免得饿坏了肚子,本宫瞧着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封越坐起身,接过老嬷嬷递来的甜汤,汤还有些烫,他吃得不快,但也着实是饿了。
虽说宫中席面看管严谨,但若是有心,免不得总有机会下手脚,所以他每样都试吃了一小口,酒也没有碰。
封越不紧不慢的将碗里的甜汤喝了,正准备离开,却被陈皇后拉着话家长。
于是便又小坐了会儿。
可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犯困,视线渐渐模糊,陈皇后说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意识仿佛被千斤巨石倾轧,不由自己地陷入一片混沌黑暗。
*
宴会渐渐散场,因明日休沐今晚可以回家,魏晓枫正与一群哥儿往宫外走,半途忽然被一女使悄悄叫住。
那女使十分面生,让魏晓枫心中警觉了几分。
“魏五公子请留步。”
“姐姐叫我何事?”
那女使福了福身,凑耳低语了一句,魏晓枫白净的俊脸泛起了红霞,便乖乖随女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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