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一个看似最没存在感的皇子,既无文武官员拥戴,又无母族势力为靠,但你可知,他背后站着的人,是皇帝?”
陈岁安狠抽了口气,瞪着眼不敢相信:“凭什么啊?!”
陈泰鹏闭目小憩,“也或许,那是皇帝唯一的真情罢!他毕竟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再怎么无情,内心深处也会有在乎的人。”
正午快要进城时,从左边迎来了一辆大马车,正与他们的碰头。
两队人马互不相让,都想自己先过去。
僵持了一阵,陈泰鹏让陈岁安下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敢与他们陈家对峙。
陈岁安愤愤下了马车,正好对方的马车上也跳下一年岁相当的青年人,对方身着华服,看着不似普通人。
陈岁安大喇喇的打量着他,抱臂扬着下巴问了句:“阁下是何人?我们是陈家军正要进城入宫面见圣上,可耽误不得。”
“哈哈,巧了,我们也正要赶去宫里,面见圣上。”
陈岁安心头一跳,“你们是……南诏王的亲信?”
少年飞身跳下了马车:“没错,我姓司,单名一个墨字,马车上是南诏的世子殿下,司明。”
陈岁安朝他做了个揖:“镇国公之孙,陈岁安。”
此时马车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虽缓慢但吐词气息极稳道:“既是功臣名将,我们当理礼让三分,阿墨,让我们马车与侍卫兵退后,先让镇国公的马车入城。”
司墨爽快笑了声:“那便听哥哥的,陈小将军先请!”
阿岁安又朝马车方向做了个揖,便转身上了马车,陈家军先进了城去。
司墨坐进马车里,不悦的问向司明:“凭何让他们先进城去?”
“这里不是南诏,是天子脚下,陈家势力如日中天,屡立奇功,又收复西北四省,若在此与他们发生嫌隙,传了出去于我们不利,如今藩王势力一再削弱,可别再叫人逮着个由头,参咱们一本。”
当年司家先祖打下这片江山有功,才封了南诏王,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己,如今的藩王势力已经削弱了大半。
封越带着重伤,前来迎陈家军,护卫兵来了好几百号人,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直到那马车进城,众人行礼膜拜,陈家是大元的英雄,受百姓敬仰爱戴。
“恭迎镇国公回京!”
“恭迎镇国公回京!!”
先是护卫兵齐呼,紧接着百姓跟着齐呼,顿时欢迎声震天撼地。
隐在茶楼里,戴帷帽吃茶的大皇子封朝看到这阵仗,眼神不由浮现几分哀色。
曾经周家也如这般辉煌,却在潮浪的冲涮之下,荡然无存,如今不过十五载,已经无人记起了。
跟在后头的南诏世子就显得有些落寞了,司墨架着长腿叹了口气:“陈家人可真气派呀!”
司明睇了他一眼:“坐没坐相。”
“哦。”司墨放下了腿,端坐了起来:“那这样呢?”
司明无奈叹了口气,不再看他。
此时迎接南诏世子的官吏带着人朝他们马车走来,吩咐道:“世子殿下与郡王殿下先随下官进宫面圣,之后便在皇家别苑歇下,晚上皇家宫宴,两位殿下请务必参加。”
司明撩起车帘应道:“有劳了。”
司墨顺着视线瞧去,一道明艳的身影骑着马,经过他们的马车,正朝前边的马车追了上去。
那是个哥儿,一身喜庆的红衣,衬得皮肤如阳春白雪,英姿飒爽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娇弱的哥儿不同,艳丽得像是一抹让人无法直视的骄阳。
感觉到他的视线,那哥儿回过头去,与司墨的视线相撞,他不但没有收敛,还冲人家挤眉弄眼。
封熙兰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便朝前面的封越追去,他娇憨的模样落在司墨的眼里,叫他心脏漏了两拍。
封越策马走在马车一侧,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陈岁安撩起帘子看向一旁的封越,小声问他:“是皇上让你来迎接我们的,还是你自己要来?”
若他是自己要来,免不得被说一顿,若是皇上叫他来,那就没办法了。
封越无奈:“不是我自己要来。”
他现在骑在马上晃着,整个人浑浑噩噩,只想躺着睡大觉。
陈国公心疼也是无法,只得暗自叹息了声,“让马车快一些进宫去。”
一行人队伍浩浩荡荡入了宫,封越在宫门口与南诏世子打了个照面,彼此淡淡寒暄了几句。
封熙兰紧跟在封越身后,“越哥,他们都走了,我看你脸不对,是没歇息好吗?可要回家去歇着?”
“嗯……”
“马车里那个穿蓝袍的,是南诏王的次子吧?”
“他叫司墨。”封越打量着他的神情,却见他一脸愤愤不平。
“他之前一直盯着我,那个眼神真吓人!”
“是吗?”封越讶然,“许是你长得好看,所以他才盯着你看的。”
“可是这样不是很失礼么?他们南诏就是这样盯着哥儿姐儿看的?跟要吃人一样!”
“那,司明你觉得如何?”
“我没注意看,不过感觉是比他这个弟弟要沉稳许多。”
封越失笑:“再段些时日,等我休息好,便带你去郊外跑马去。”
“原来你没忘!”
“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我先回王府去了,咱们晚上宫宴上见。”
“好,越哥慢走。”封熙兰高兴地朝他挥挥手,这才打道回了家。
*
面见圣上也只是走个过程,皇上要当着文武百官嘉奖功臣,慰问藩王世子,以示君恩浩荡。
这个过程并不繁冗,赐座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因着长途跋涉,十分辛苦,放着他们下去歇息了。
陈国公请命去见了皇后。
平时这个时候,皇后必定在后花园里与花草为伴,但这几日冰天雪地,花都搬进屋里,一片枯黄,也没什么好打理的。
她坐在书桌前抄着佛经,听闻宫里的嬷嬷来报,说是郑国公来看她了。
陈皇后表情僵了会儿,一滴墨在纸上晕染,抄了一半的经文只得揉了作废。
“请陈国公进来罢。”
没一会儿,陈国公迈步走进殿内,朝陈皇后行了礼:“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陈皇后将毛笔搁置笔洗,起身相迎,“父亲无需多礼,赐座。”
待坐定后,陈皇后让殿里的人都去外头守着了。
父女两沉默的吃着茶,显得十分生疏。
“阿岁也跟着一起回京了,你可想见见他?”
上次见他时,还是六岁的稚子,之后十几年都没再回京,也自然没再见过。
“晚宴自会见到的。”
陈国公暗叹了口气,瞧着她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竟再也找不回当年他女儿百贞的一点影子。
“百贞……”
“国公僭越了,如今本宫是皇后,若再叫这种闺中小名实在不合适。”
陈国公无可奈何:“你若恨我们,这无可厚非,但是越儿……恕老臣不能明白。”
陈皇后冷笑了声:“父亲怎会不明白?你明白的,只是不愿深想罢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皇后娘娘岂会不知?!”
“本宫连死都不在乎,岂会在乎这些个身外之物?父亲,你太小看我了。”
“越儿始终是你的孩子!”
“他并非本宫意愿所出,本宫于你们而言,不过是权利交换制衡的工具,进宫之前我曾说过,不会让你们如意,你们以为本宫是在说气话么?”
“好,好好好……”陈国公沉痛不己,“你这样待自己的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这种事本就廉价至极,喜欢后悔的人,做什么选择最终都会后悔,到死一堆遗憾。”陈皇后悠然地吃了口茶,“本宫不同,本宫从不做后悔之事,做就做了,错就错了,后悔最是无用。”
陈国公听罢,便也不再劝说,“既然如此,那老臣与皇后娘娘也没什么好说的,老臣这便告辞。”
“送陈国公!”
“不必了。”
陈国公愤恨甩袖离去,步子很快,消失在凤霞宫。
贴身伺候的老嬷嬷上前行了礼:“娘娘,陈国公走了。”
“嗯。”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娘娘不是也想见见他?”
“见了又如何?我既已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早已物是人非。广陵王今日可进宫来了?”
听到她问起广陵王,老嬷嬷赶紧说道:“一大早领了命,又匆匆出宫去了,听说前几日生了大病,脸色不大好。”
陈皇后默了许久,才道:“你差人送些上好的补气养血的药过去,也别多言,他收便收,不收就罢了。”
“欸!老奴这便去办。”
见老嬷嬷高兴的走了,陈皇后起身走到小书房内,拈起案上一朵风干的芙蓉花,眼中泪光烁烁,“若是有下辈子,别再做我的孩儿了。”
封越回了府上,叫大夫给换了药,躺下一睡便是一个下午。
熬好的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这回都是第四趟了。
魏晓枫也只得进房叫他,“王爷,王爷你醒醒!”
“嗯?”
“吃药了。”
封越抽了口气,转身继续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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