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但魏晓枫却不是这么想,上前将妇人和小孩扶了起来,说道:“没关系,喜欢摸就摸吧,反正只是一件衣裳,你们不要被这个哥哥吓到,其实他只是看起来凶。”
妇人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今日遇见个心善的。
“不知两位贵人如何称呼?”
“我叫魏晓枫,他叫……”魏晓枫扭头看向封越,发现他正瞪着自己,赶紧改口道:“他是广陵王。”
“广,广陵王?”
众人听到这个名号,吓得跪倒了一片,广陵王连凌一拂那样的人物都敢抓,那他岂不是更恶?
此时一名老者带着几个小孩走了过来,朝封越拜了一拜。
封越只觉这老者有些面善,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他一开始,封越才想起,第一天来这儿遭了贼,便是这老人。
“多谢广陵王施粥布恩,草民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便愿王爷与王妃洪福齐天。”
今日来领粥的许多人,只关心能填饱肚子,是何人施粥却不怎么关心,如今一听,原来是这广陵王,在这地方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几个官老爷能有这善心,怪不得呢!
封越一脸严肃将他扶起,“你们不必跪本王,领了吃食就散了吧,让后面等着人的过来。”
“好好好,领了吃食的都散了吧,散了吧,别堵在这儿了。”
……
今日出来,也不是没有收获,广陵王赢得了一片民心,这是好事。
魏晓枫看着他臭着张脸,笑嘻嘻的拿了个饼子,“吃饼子吗?”
“下次出门,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要让任何人随意触碰到你,有些危险是防不胜防的,知道吗晓枫?”
“我没有这么脆弱。”
“我知道,你很坚强。”封越满脸愁容,拉过了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其实今天也是不想你出门的,毕竟最近不太平……”
“你是说,得罪了凌一拂,他会趁机报复?”
封越默下了声,报复是肯定的,但他不想说太多惹晓枫担心,但也不能让他这么没有防心。
“小人难防,这种人为了讨回面子,什么人会都利用,就像刚才朝你冲过来的两个孩子,万一他们是凌一拂收买的人,刺了你一刀如何是好?”
“他们只是孩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便是孩子,才不会懂这些善恶,没有人教他们这些,只要有人给吃的,他们就会去做!”
魏晓枫看封越有些激动,也意识到刚才的行为确实危险,便惭愧道:“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那我这段时不出门了。”
“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如果不是……你也不至于落入险境中。”
魏晓枫觉得封越给自己的压力太大,而自己则是他那一份压力之一。
“阿越,我会努力学习,让自己成长的,你别担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魏晓枫的懂事与退让封越无比心疼,他从来不会任性,总是尽量配合别人去做出改变,看似恣意不拘小节,实则内心纤细敏感。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慢慢来就行。”
魏晓枫开朗一笑:“你也做得很好了,不用对自己太过苛责,阿越,慢慢来吧,我相信你。”
桑采最近向大夫讨教了许多养胎的法子,如何顺利生产,如何处理孕夫紧急情况……等,只希望能学来保护好晓枫。
待用了膳,屋里便只剩下晓枫与他,这个时间封越都不在。
“为什么非得生孩子呢?生孩子多危险呀!”
魏晓枫剥着瓜子,无精打采的趴在案上,“我以前也从未想过要生小孩呢,但是为了阿越,我觉得值得。”
“阿越阿越,你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谁说的?我心里还有很多,比如阿采你呀。”
桑采嘴角抑制不住翘起,“我就知道,你也是关心我的。”
“那是当然,等以后我和阿越的孩子出世,定要认你做干爹!”
“他认我做了干爹,我便将这一身本事都教给他!”
魏晓枫狠抽了口气:“这,这不太好吧?”
“你放心,从小培养,长大了就不怕这些虫啊蛇的,它们可有意思了,作用也特别大。”
“哈哈,从,从小就培养啊……”
魏晓枫脑中浮现一个小娃娃一手抓着蜈蚣,一手抓着蛇朝他跑来的情景,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抱!”
天哪,这个孩子不能要了!
*
南昭都城。
司明世子的婚礼办得十分隆重,当地权贵全都来了王府贺喜。
毕竟是京里娶回来的郡王,也算稀罕,许多人不由好奇,这封熙兰是何模样,与他们南昭人有甚么不同?
吃酒吃到一半,那些宾客便嚷着让新夫郎出来敬酒。
南昭婚俗里,是有新夫郎陪同夫君一起出来给长辈敬酒认人的。
司明也没犹豫,吩附了身边的女使,让她去将封熙兰叫来给父新和叔伯敬酒。
那女使匆匆去了新房。
“世子妃,世子叫您去前厅敬酒。”
封熙兰心脏漏了一拍,想了想拒绝道:“我们京中没这规矩,况且长途跋涉,我头有些疼,你便去世子,我身子不爽利,让他也早些过来。”
女使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刚硬,看来也个不好惹的,只好讪讪离开了。
她将封熙兰的原话低声复述给了司明,司明脸色阴沉,不发一语的转身回了新房。
看到他司明过来,封熙兰脸上漾出一抹浅笑,还以为他是体贴自己,因着他那句身子不爽利才过来的。
还未等他开口,便听到司明说了句:“这里是南昭,不是京中,以前你是京中金贵的阿兰郡王,来了这里,你是我的世子妃,入乡随俗,不要再耍以前的小性子,收拾一下便出来见见长辈们,新婚第一天,别失了你们京中皇族的礼仪。”
第49章
封熙兰顿时对他失望至极, 他不远万里来到南昭,司明便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以为即使两人已心生隔阂,但至少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然而事实是在司明的眼里, 娶他也不过是为了稳固王爵之位, 一旦他离了京中, 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司明再无留在他记忆中的温文尔雅、霁月光风, 只剩下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与尖刺, 甚至看他时,那眼里掩不住的厌弃之情。
认清现实后, 封熙兰咽下喉间的苦涩, 瞪大着涩疼的双眼, 骄傲与自尊心不允许他在此时, 在这个男人面前落泪。
“这是你们南昭的规矩,不是我们京中的规矩,我便是失了这礼仪你又能如何?休了我回去吗?我是嫁到南昭来做世子妃的, 不是和亲, 不是上嫁,不是做你的奴隶任你差使!”
“你……”司明没想到他竟会如硬气, 今日新婚之夜,他若不愿, 总不能拖了他去前厅, 给那些叔伯长辈敬酒,他若在前厅也这般不顾轻重,失了体面,他也丢人。
最终司明只得甩袖愤愤离去。
门应声摔上的那一瞬, 封熙兰强忍的泪水才从眼眶滑落,他跌坐在床沿,身体里的力气仿化在刚才与司明对峙的时刻用尽。
今日才来南昭的第一天,便已经被自己的夫君嫌弃,以后他要如何活下去?
南昭地牢,最里边那间最近关押着一个特别的犯人,谁也不知犯了什么事,但南昭王亲自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将他放出。
这人便是司家次子,司墨。
在南昭没有人不知道,司墨并不受南昭王的喜爱,原由不外乎两个。
南昭先王妃与南昭王司昶鹣鲽情深,恩爱有加,可先王妃在生司墨时因难产大出血去逝,当日星官观测到彗起尾箕,而扫东井,这是败亡之象。
南昭王本想将其赐死,可终究是自己的血脉,一时于心不忍,便将他送至王太妃那里寄养,除了新元节那两天接进府中吃家宴,其余时间都养在府外。
这么多年,司昶从未关心过他,给过他一点关爱。
司墨唯一的温暖,便是来自祖母,可祖母也对他极其严厉,一旦犯错便是重罚。
只是因着他生来便是不祥之兆,星官断言了他,是南昭王走向衰亡的灾星!
他出生就克死了母亲,未来定会克整个南昭的天运。
在这里没有人会喜欢他,可偏偏他别扭又顽强地活在这里。
今日世子婚宴,只留了只要重要的守卫,其余人都去前厅凑热闹了。
王太妃拄着拐仗,身边跟着一个老嬷嬷走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守职的侍卫朝她恭敬的行了个礼。
“将牢门打开。”
侍卫不敢怠慢,赶紧打开了牢门,放王太妃走了进去。
因受刑而昏睡了好长时间的司墨听到声音,悠悠转醒,看到祖母时他瞬间红了眼眶,紧抿着双唇不语。
王太妃看到他眼里打转着而倔犟未落的泪水,无奈叹息了声:“你可知错了?”
司墨行动缓慢,身上单薄的内衫都是鞭挞出来的血痕,双手被沉重的锁链束缚不得自由,他朝祖母跪拜了下去,强忍的泪珠这才滴落在地缝里,没有痕迹。
“祖母,我不明白……我长这么大,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他,我没有错!”
王太妃眼里浮现一丝怜悯与疼惜,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你要时刻谨记你自己的身份,你生来便是南昭的灾煞,能活着已是你父王开恩,你怎可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不服!!”司墨牵动着沉重的锁链,在地牢里发出暗哑叮铃的声响,他绝望地伸出手,抓住了祖母的手腕,“祖母,祖母……我好恨啊!如果要这样绝望地活着,为何当初不杀了我?”
王太妃轻抚过他终究被泪水打湿的脸庞,轻声道:“你终究是衢婉和你父王的孩子,是衢晚给了你这条命,你应该要感谢他们,而不是憎恨。”
“又不是我想要的这条命!凭何这样对我?!”
“你若心生憎恨,我那里也留不得你,待你在这儿伤好些,便去宝华寺带发修行去吧!”
“我,我不去!祖母,我不去宝华寺,你别赶我走,求求你!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王太妃深吸了口气,双眼泛红,硬下心肠道:“你这次属实犯了不可原谅的错,罚你去宝华寺里抄写经书,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阿墨,人要认命,这便是你的命,你记住了吗?”
“我不……”司墨哀嚎着:“到底什么是命?命运不公,这命我不认!!”
“冥顽不灵!”王太妃痛心疾首的甩开了他,悲愤转身离去。
“祖母!祖母……我不想呆在这里,你带我一起走吧!祖母!!!”
上一篇:论圣父如何扮演痴情攻
下一篇:穿成反派首辅家的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