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抱一丝
他走出队伍,伸手将球递了出去,烎儿接过球笑得很开心。
“快谢谢世子妃。”
烎儿在外还是很讲礼仪的,有模有样作了个揖:“多谢世子妃。”
封熙兰麻木的表情瞬间有了几分生机,浅笑了下:“不谢,东西要拿稳了,下次再掉可不一定能找回来。”
烎儿摇动着陶响球一脸高兴。
封熙兰只是用余光轻扫了眼晓枫,然后若无其事的追上了队伍。
司明有些不悦地压着嗓音小声提醒了句:“以后不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封熙兰嘲讽一笑:“怎么会是多余的事情?亲近百姓不是能给司家带来更多的信任与福泽?”
司明淡着脸没再说什么。
进了佛殿,听众僧颂经祈福之际,封熙兰悄悄从后门离开大殿,他在四周找寻了会儿,终于看到晓枫站在古寺旁的许愿树下等着他。
封熙兰急匆匆的跑了过去,难掩情绪的激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异香这三年多,孤独感像是蚀骨之蛆,在阴湿腐臭之地,将他一寸一寸掏空,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晓枫,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第56章
能再见到阿兰, 魏晓枫也是十分激动。
他们的时间不多,不容诉旧,魏晓枫拉过他的手:“你跟我走。”
“嗯。”封熙兰点头,从后院偏僻的小径跟魏晓枫走了。
沿着小径一直到了峰腰的凉亭, 封熙兰远远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 正与身边的侍卫低声说着什么。
封熙兰再也抑制不住欣喜, 快步上前喊了声:“越哥!真的是你?!”
封越听到他的声音, 猛地回头看去, 冲他笑道:“阿兰, 三年不见了。”
封熙兰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是啊,三年了, 你们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真可爱。”
封越让慕云华去附近守着, 别让人轻易靠近, 他让封熙兰坐下,长话短说。
“你如今在王爷境况如何?”
封熙兰抿着唇,眼眶泛红, 沉默不语。
封越见他沉默便明白了, 他过得不太如意,甚至心里的委屈怕是也没有人诉说。
“若司明待你不好, 你便要早做准备,不要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与精力。”
封熙兰双拳紧握:“道理我虽是明白, 可我也无法左右如今的命运。”
“命运是自己争的。”
“我如何争?在南昭这地方, 我无权无势无人脉。”
封越眉头紧锁:“我认识的阿兰,不应该是这样。”
封熙兰有些崩溃:“那你觉得我该是怎样?越哥,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既平凡又普通的哥儿,我不是你。”
封越觉得他是被这三年失意磋磨得整个人都麻木了, 失去了斗志与反抗的勇气。
“阿兰,你还想回去吗?”
听到这句问话,封熙兰眼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我还能回去?”
“你只需告诉我,你想不想?”
“我想,我当然想!”
“那你别这么轻易的放弃,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封熙兰心脏紧了下,咽下喉间的苦涩:“请越哥指点一二。”
“司墨不受宠,南昭皆知,如今南昭最大的变数全系在此人身上。”
“他?”封熙兰想起出嫁之前,封越给他留的信笺,也提到了要提防司墨,他实在看不出来此人有何能力,能反了如今的南昭王?
“不要小看司墨的城府与野心,”封越默了会儿,说道:“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不要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他人手里。阿兰,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你是让我和司墨合作?”
“合作只是假意,你就没有想过,当有一天,换作是你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封熙兰心脏漏掉了一拍,瞪大着双眼看向封越。
他还真没想过,一个哥儿哪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可这种话竟是封越提了出来。
这便也是为何,兄弟姊妹众多,他会和封越走得格外近。
从小他身边的那些郎君都看不起哥儿,觉得哥儿既不如男子勇猛,也不如女子温婉,可封越不同,在他眼里没有哥儿与郎君之分,他教他骑马射箭,练习拳术,也从不觉得他是哥儿便不行。
“越哥,我是哥儿……”
“哥儿也是男子,世人的偏见罢了,莫说哥儿,能者居之,哪怕是女子只要有能力也是做得的,你又为何做不得?”
“我……”封熙兰声色哽咽,一时无话。
好鼓不需重捶,封越不再劝说,“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们再决定下一步要如何走。”
封熙兰抹了眼里的泪:“越哥,你和晓枫什么时候回去?”
“会呆上一阵子,最迟七月半之后就要动身回广陵,但我的身份在此地不便久留,以免夜长梦多。”
“好,我知道了。”封熙兰郑重点了点头。
封越怜惜地看着他,相比三年多前的那个阿兰,变化太大了,气质也截然不同。
“你先赶回大殿里,消失太久,会叫他们生疑。”
封熙兰不舍地看了眼晓枫和封越,才缓缓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我们下次要怎么见面。”
封越:“你放心,我会有办法联系你的。”
封熙兰微笑着伸手,想要抱烎儿,烎儿便张开藕臂让他抱了过去。
“烎儿,叫阿兰叔父。”
烎儿这时倒显得十分乖巧,奶声奶气的喊了声:“阿兰叔父。”
“乖,烎儿真可爱。”抱着烎儿逗了一阵后,封熙兰将烎儿还给了晓枫,说道:“我该走了。”
晓枫心脏紧了下,拉住了他的手:“阿兰,你要开心点,我和阿越一定会帮你的。”
这句话给了封熙兰莫大的鼓励,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他会心一笑,点了下头,清瘦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如果他们不来,封熙兰感觉自己将要在这腐烂的沼泽地溺毙,无法生还。
可是他们来了,朝他伸出了手,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只能将他拉出沼泽地的手,这代表着新的希望与重生。
匆忙的脚步出卖了他的慌张与兴奋之情,快要到大殿时,突然从一旁的石景后走出一道身影,轻唤了声:“阿兰嫂嫂这是去哪了?”
封熙兰正在喝斥他多管闲事,但一想到封越的话,滚到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闷,到处走走,你不也出来了?”
“我也觉闷,也想出来走走。”司墨一步步朝他逼近。
封熙兰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抵触极重的用手一挡:“离我远点!”
司墨讥笑了声:“不过近一些而己,阿兰嫂嫂这就受不了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平时可以多亲近亲近。”
“你放肆!”封熙兰没忍住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不轻,司墨一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除了对我说这些话,就不会说别的了?”司墨凝眉轻抚着自己被打疼的脸,“阿兰嫂嫂好狠的心哪!打得我好疼!”
“我不跟畜生一般见识!”封熙兰转身难堪的闭了闭目,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他讨厌这个人!
恨不得杀了他!
“封熙兰!”司墨猛地攥过他的手腕,刚才那游刃有余放荡不羁再也不装了,满脸狠戾与邪气,“我知道你见谁了,呵……你不要命,那广陵王也不要命了么?你说我如果向父王告发广陵王无诏来了南昭,哈哈哈哈……你觉得他能活着离开吗?”
“你怎么知道?”封熙兰一阵心慌失措。
“我当然知道。”他的眼睛每一刻都在注视着他,他去了哪里,他做了什么,他是伤心还是开心,他都知道。
“你想怎样?”
“啊~那我得好好想想,我能对你怎样?阿兰嫂嫂你倒是说说,我能对你如何?”
他一副混帐风流样,讨打得很,偏封熙兰还打不得他,叫他心里越发的恨。
司墨见他咬着唇,眼眶发红,恨恨地盯着自己,心脏又痛了。
平日好好亲近不许,换了个混不吝的样子亲近他又哭,反正左右都是不让他靠近,他哪还有机会?
“我刚才跟你说笑的,我不会去告发,你也别哭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封熙兰吸了下鼻子,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掉。
司墨心惊的背过了身去:“我两只眼睛都没看到,我真没看到。”
封熙兰又气又恨,抬脚往他屁股上一踹,转身就跑。
司墨跌了个狼狈,嘴里虽骂骂咧咧,但心里却欢喜得紧,“封熙兰,你别太过份!”
哈哈,打是疼骂是爱,他对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
楚庭,雨季刚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因新来的水部司监长十分有才干,这几年楚庭之地受灾极少,虽难免会淹一些田地庄稼,房屋受淹也会提前大规模转移百姓,提供暂住居所。
待布政司将受损的田地按照户口算好,地方官员会及时上报朝廷,减免赋税发放灾粮。
一年前,水部司监长抓了个偷工减料的害虫,名叫孙常泽,用的材料以次充好,从中获取大量财物,被水部司监长,先斩后奏。
若不是他很负责又治理有道,只怕那一年天灾就要变成人患。
楚庭百姓人人称好,大呼痛快!
面对这样的贼子,就该斩立决,下手不留任何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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