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归鹤
“舅舅刚刚那么说我,娘你怎么也……”
“长姐。”萧恪此时开口劝和道,“依我瞧,云随行事早有分寸了,如今不愿与爹娘分开,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倒不必苛责。孩子嘛…做错事,您说说,他改了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番话若换成是贺绥说的,白琮心中不知要多么高兴。可偏偏是萧恪这个霸占了他舅舅多年的人说的,听到白琮耳中,只觉得半个字不可信,不过面上到底没表现出来。
劝了和,萧恪又同白子骞说道:“姐夫心系百姓,我自然清楚。只是这事原无需这般急,一则陛下如今龙体有恙,还顾不得这事,二则云随还小,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也不过半年多,若再分离未免不近人情。骨肉分离之苦我已饱尝二十余年,如今既将权力捏在咱们掌心,有些事便可变通。而且……说句煞风景的话,安北节度使也未必盼着姐夫去,您和长姐与程昌年打了不止一次交道,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白子骞闻言沉思片刻后道:“你说的也是,只是我担忧程昌年担不起。”
萧恪却笑道:“程昌年有些本事在身上,只是不多罢了。不过,姐夫却可相信,他比任何人都不想丢了城池。”
这话是实话,但白子骞心思与萧恪不同,闻言只叹了口气道:“可叹北境百姓本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偏又撞上这么一个节度使,朝廷又动不得他。”
“与其说动不得,倒不如说这样的人才是多数。”贺绥在旁接了句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边说边为萧恪布菜。
“说起来,允宁这手如今如何了?”贺牧见状忙提起萧恪的手,将刚刚压抑的话由给带了过去。
“倒是能慢慢握起拳了,不过恢复如初却是不指望。好在从前有练过一笔左手字,马马虎虎也能对付事。”
贺牧记起那日弟弟抱着浑身是血的萧恪回府时的模样,她不由握拳锤了下桌子,气愤道:“说起你受伤这事便来气!陛下虽然予了你尊荣,却未下旨彻查此事,倒稀里糊涂罚了个与这事不相干的祁风。这下,他老子倒是又不知要逍遥到几时!”
“祁风无心官场,且这事牵扯到了几位殿下,陛下身为天子,自然最忌讳这些。祁风也算是被他父亲连累了,不然也就是连降几级的小罪过罢了。”
提起皇权之争,贺家姐弟脸色都不算好。贺牧看了眼儿子,率先开口道:“琮儿,我听说你一直同晋王府多有来往,这些时日你便少出门会友。若是实在闲了,便同你父亲习武,或是帮着允宁理事,学些本事也算不荒废。还有,太子殿下虽是对你有恩,你只牢记忠君守礼便是,不要过分牵扯,将你舅舅他们也卷入不必要的是非之中。”
“我!…我…知道了。”白琮本想辩的,可话到嘴边,想着身边还有一个萧恪在,便把辩驳的话咽了回去,只含着委屈应了一声。
萧恪掌权这事,不说众臣哗然,便是几个图谋大位的皇子心中也不由犯起嘀咕来,其中属叡王最是心情复杂。
照理说,萧恪越过太子拿到监国之权,这事他该是有些偷着乐的。毕竟明面上是他占了便宜,死对头太子失了父皇的信任,元后几年前病故,亲舅舅又因为针对过萧恪而变成了如今一步废棋。虽说这监国大权没落到自己手里有些遗憾,但萧恪一贯是向着他,帮着他做事的,萧恪得了势对自己也有好处,他是该高兴的。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的舅舅没出事,他的舅舅却出事了,叡王是笑都笑不出来。
这时候他是谁也不想看见,偏偏老七这个没眼力见的主动找上门。
“不知七皇弟今日来是有何事?”虽然父皇现在不怎么理朝政,将所有事都丢给了萧恪,但到底还没到病得下不了榻的地步,他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不少,面上却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所以哪怕心里再烦,也只能见老七,只是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就差脸上写了送客两个字。
相较于太子和叡王,萧定闻年纪尚小。如果不是祁太尉和陈国公接连出事,他在兄弟之间弟子是最单薄的,想要争一争便只能另辟蹊径。相较于那位太子爷,自然是老三更好对付,他这才亲自上门。
一落座便道:“小弟自然是来帮三哥的。”
听了萧定闻的话,萧定淳不由嗤笑了一声,反问道:“呵。七弟府上添丁添喜,竟还有空来三哥府上帮忙?”
提起萧定闻的孩子,三皇子更加来气,他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全是女儿,老七成亲不到一年,府里便添了男丁,想起近日来的糟心事,脸色便更难看了,连带着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或许是因为没把老七放在眼里,说起这些话来,明显少了许多顾忌。
萧定闻也不气不恼,只说道:“弟弟自是为了三哥,更为自己。我如今有了孩儿,更加想过安稳的日子,父皇身子一直不太好,太子殿下又心思难猜,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三哥眼下又有困局,便想着咱们兄弟齐心,一同度过难关,来日也好有个依靠。”
言下之意便是投诚,不过其中几分真假便只能猜了。
皇家无父子兄弟之情,齐帝如今病痛缠身,也许不知道何时就会殡天,倒那时他们都得给自己寻个出路。
叡王虽不信这个弟弟的投诚之意,却也知道他说的是真,不由反问道:“既如此,你想怎么帮我?”
“眼下父皇身子不好,若是有那么一日……太子可就能顺理成章继位,咱们怎么也得防着这个万一。荣王炙手可热,是父皇跟前最信任的人,如今又得了监国之权,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与太子殿下为了贺侯爷而不睦已久,若说谁最不愿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他便是头一个。弟弟今天来,便是为了向三哥进言,荣亲王已非‘昨日’燕郡王,咱们能否成事,他才是最关键的一棋。”
叡王颔首,对老七的这个说法显然是认同的,随后又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做?”
萧定闻神色显得有些犹豫,支支吾吾没说出来,萧定闻急了又催促了他一遍,他才有些迟疑说道:“这……三哥莫怪弟弟说些不中听的话。先前荣王为了祁风的那个案子被连累下狱,弟弟听说贺侯爷曾上门寻过三哥出手,三哥是不是……这虽是我猜想,陈国公的事能让陛下那般雷霆大怒,是不是也有当时的缘故?”
话恰到好处遮掩,这般暗示便已足够。叡王闻言果然拍了下大腿,一脸懊悔模样。他那是为了自保,不肯出手帮忙,如今看来,是人家记了仇,一时犯了难。
“七弟,不瞒你说,我那时也是急火攻心,病得下不来床。如今你看这事,该如何补救为好?”
萧定闻想了想道:“不如…三哥便带些礼上门去,同恪堂兄解释清楚便是了。都是自家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且这么多年,堂兄一直多为三哥办事,定是有缘故的。想来必不会为了一时误会闹得不愉快,而且三哥若想将来成大事,恪堂兄可是必不可少的助力啊!”
萧恪如今在朝中呼风唤雨,往夸张了说,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要了官员性命。
陈国公已是必死之人,再过些日子便会问斩,而太子虽地位不稳,废储却仍不是容易的事。叡王若想争一争,萧恪便绝对不能惹,最好还能将人拢到自己阵营。听着萧定闻如此‘真心’进言,萧定淳看向这个弟弟的神情也有些缓和,便道:“七弟好意,为兄明白了。若有将来,必不负弟今日一番良言。”
“三哥客气了,弟弟只愿兄长万事顺利,将来能照拂一二便心满意足了。”
叡王被哄得喜笑颜开,也没有细想旁的,萧定闻提出要回府照看妻儿,便乐呵呵地命人送出去,自顾自去筹划着如何与萧恪重归于好。
萧定闻出了叡王府,坐上了自家马车,立时便换了一副面孔。
单手支着头,想起方才老三蠢笨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随行的谋士奉上茶水,笑着奉承道:“王爷足智多谋,哄得那笨王自投罗网去。”
“嗤!老三那个脑子里只怕就剩下怎么造儿子了!本王瞧他那模样,便知他压根没把萧恪放在眼里,咱们就静观其变,等着他犯蠢作死便是。”
“王爷说的是。太子与荣亲王不睦,那位想必比谁都盼望着把太子爷拉下来,倒是叡王是个废的,放眼朝中便只有王爷您堪当大任了。”
萧定闻将茶杯递回给了谋士,脸上喜色略褪了些,思及将来不由担忧道:“本王背后无人可依,纵使将来能靠着萧恪登上大位,却仍不稳固,总得想个长久的牵制法子。”
旁边人略一思考便道:“王爷忧虑倒也在理,只是如今大业未成。宫中娘娘能帮您的不多,咱们还指着荣亲王,虽说大权旁落是忌讳,可王爷清楚,那位不过十年便能成为朝中说一不二的人物,必是有些本事心思在的,这个节骨眼上,王爷若想成就将来大业,便绝不能同荣亲王撕破脸。等来日荣登大宝,您做了天下共主,再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他荣亲王也不是刀枪不入,只要贺家人还在,他的软肋便在。”
“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
“主子,您找我?”
萧恪如今代行监国之职,白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而他封了亲王,府邸也需跟着一起换,这段时日便直接住在了侯府,一应奏折书籍连带着想要拜府送礼的人也一起过来了,哪怕梁砚秋如今处理这些已得心应手,也险些让那些人将侯府的门槛踩烂。
今日难得消停一些,梁砚秋料理完外头的事,刚回府便被召唤了来。
彼时萧恪正拿了一小碗鱼食站在侯府仅有的一方小池塘旁喂鱼,瞧见人来,回身将盛饵食的小碗递给梁砚秋,自己拍了拍手心里的碎屑,一边说道:“我听洪喜说,原先府里有个丫头同你有请,这次挪府,你没让人跟着过来?”
梁砚秋没想到萧恪问这事,不由愣了下,随后应道:“属下这点小事,怎么都传到主子这儿了?”
萧恪拍了拍梁砚秋的手臂,示意他跟自己来,随口答了句,“那丫头据说是个烈性子的,认准了你,这不都闹到洪喜那儿去了。我也是碰巧撞见,问了才知道。”
“属下惭愧。”梁砚秋双手捧着那小碗,低头跟着萧恪走,一边答道,“家仇未报,愧对父母亲人,不愿耽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这才托了洪总管,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断了也不耽误那姑娘。”
“我还道什么缘故。你也是个死脑筋的。”萧恪不由嗤笑了一声,却并非为嘲笑手下人。
待踱步到一侧回廊下,萧恪寻了个地方坐下,又将梁砚秋招到近前,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示意对方坐下。
“属下不敢。”
萧恪摇头叹了口气道:“叫你坐便坐。”
梁砚秋这才应了声是,找了个斜对着萧恪的位子坐下了,手中饵食小碗仍捧在面前。
“我记得你比我和阿绥都要年长几岁,如今也近而立之年了。难道从未考虑婚嫁大事?”
“属下心结未解,不敢拖累旁人。”
“旁的不说,你只说,你对那丫头是否有情?”
“……”梁砚秋垂眸未答,但面上表情已说明一切。
萧恪一眼便瞧出来,不由笑了声,自顾自说道:“既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又何必执着,反耽误了彼此。”
“主子!我……”
萧恪抬手示意,打断了梁砚秋的话,接着说道:“若你是为了杜慷的事,那大可不比为此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今朝中局势已定,杜慷这等废棋便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梁砚秋闻言眼神一亮,甚至越过了平日的规矩,抬头直视着萧恪。他虽未说话,但眼神却透露着迫切。
萧恪随即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应是学了不少。杜慷本就不是个有脑子的,仗着皇子外孙和女儿跋扈无道,也不知收敛,想要抓他的错处并不难。我若想让他家破人亡易如反掌,不过想来……你还是希望亲手为令尊报仇雪恨的。”
梁砚秋闻言直接双膝跪地,眼睛直直地看着萧恪说道:“求主子将此事交给属下!属下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子再造之恩!”
“起来吧。本就是多年前许你的事,不过是为着先前大局不稳,不好为了一个杜慷毁了整盘棋,如今他既没有用了,合该交给你料理。”萧恪卸下腰间令符,抬手递了过去,“仔细收好了,若有需要,便拿着这枚令符去寻京兆尹帮你,杜慷这些年在京中干了什么丑事,他一清二楚。”
“是!多谢主子!”
萧恪颔首,随口打趣道:“这事办得干净利落些,待事了,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
梁砚秋已不知能说什么表达心中感激,朝着萧恪连磕了三个响头,才膝行两步上前,双手恭敬捧过那枚令符。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陈国公府的没落仅仅只是这场权力倾轧的开始,紧随其后出事的便是杜慷。
和陈国公不同,杜慷虽然也有一个入宫为妃的女儿,但其原本出身就不高,即便此前一直想要融入各公府侯门之中,但那些世宦大家都有些倨傲清高在身上,没哪个真正愿意和杜慷结交,只不过面上不跟这位十皇子的外公撕破脸也就是了。
是而朝中一有人弹劾杜慷,罗列出数桩大罪,条条件件都有据可依,众人立时便与其撇清了干系,出手相助那更是绝无可能的事。
“王爷!臣冤枉!臣……他们都是污蔑臣!”
杜慷虽为官多年,但早习惯了旁人捧着敬着,一味仗着女儿得宠在外面胡闹惯了。如今又听着御史台数名官员将他十余年前的旧账也一并翻了出来,登时便有些心虚。偏他不是个口齿伶俐的,他想着要同萧恪求情疏通,可被百官拿异样的眼神瞧着,嘴里就像塞了棉花一般,稀里糊涂得只连连说了几句冤枉,到后面声儿也越来越低,额头冒出不少冷汗来却不敢抬袖子擦。
杜慷这番丑态自然被众人瞧在眼里,然而此人虽然又蠢又坏,却与党争扯不上半点关系,是而多数人只是冷眼瞧着他大难临头,也没有共同利益的愿意捞他一把,最多不过一些地位不算高且被杜慷坑过的出来添把柴,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萧恪冷眼旁观,任凭杜慷怎么嚎却不理会。也就是如今齐帝不上朝理事,不然杜慷这一通号丧似的叫唤,高低得被拖出去打一二十杖的。
但萧恪能忍,不代表旁人能忍。杜慷嚎了几声后便有一官员高声斥责道:“杜大人还不住口?!此处乃是纳言颁政之地,天子纵然不在,也有东宫储君和荣亲王在此,容不得你随意放肆!”
那官员中气十足一喝,直接把一贯色厉内荏的杜慷给吓得噎了一下,还十分滑稽地打了下嗝儿,登时便听到左右有人没憋住偷笑出声。
“我…臣……”杜慷老脸憋得通红,手持笏板左瞧瞧右看看,最后朝着太子跪下叩首道,“臣一腔忠心,天地可鉴!求…殿下明鉴!”
众人听他嚎这一嗓子,神色各异,却纷纷敲向太子和萧恪。
齐帝早有明旨命荣亲王萧恪监国理政,虽说东宫储君尚在,皇帝直接绕过太子在内的一众亲儿子,而转去找一个侄儿监国很不合礼法纲常,但天子便是天子,他的话便是圣旨,人人必得遵循。
杜慷明知这事,却偏要在这个时候忽略萧恪而直接去求太子,无疑是将这二位的矛盾又推向了一个顶峰。且刚刚那名官员斥责杜慷时也是将太子放在了荣亲王之前说的,众人不仅也为那官员捏了一把汗,一个个不由多瞅了萧恪一眼,琢磨着这位何时会发作。
杜慷是个烫手山芋,且于掌权者来说,他本没有任何价值。
太子瞧着他,只是淡淡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杜大人若问心无愧,查一查自证清白应该也无妨。荣亲王意下如何?”
“殿下方才所言甚是,查一查便可辨清白,想来杜大人也是愿意的。”
“臣……”杜慷此刻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那些人所参条条件件都是真的,一查可不全露了馅,可若是当场摇头拒绝,无异于直接承认他做过那些亏心事,怕是连辩一辩的机会都没了。
萧恪却不打算放过杜慷,非得再火上浇油激上一番,便出言直接先对方一步开口道:“既如此,便先将杜慷软禁在其府中,着禁军把守,至于御史台近日所奏之事……便全权交由大理寺审议。”
立时便有大理寺的官员出来应声,杜慷急得抓耳挠腮,扭头就盯着一旁某个人拼命打眼色,不过这会儿太子和荣亲王都发话了,自然是没哪个愿意替一个杜慷出头,那人头一扭全然当做没看见。
杜慷一连瞅了四五个人,可惜人人解释如此。临了,在禁军拉他出去时,杜慷一嗓子喊了句晋王爷,登时便让大殿中的晋王黑了脸。
鸦雀无声的大殿上,只听得萧恪忽得轻笑了一声,虽只是微不可闻的一声气音,但晋王听他那一笑却不由后背发凉。他可没忘了有把刀悬在自己头上,先前萧恪没死,还一跃从郡王变成了亲王,更是越过东宫执掌监国大权。
晋王很清楚,以老晋王一死,晋王府便只剩下了一具空壳,不过是祖上都姓萧,这才勉强延续王府的尊荣。可这尊荣其实也不是旁人三言两语便可轻易夺走的东西,而太子此刻地位不稳,根本不可能为了保晋王府出手,他自己也干不出杜慷那等攀咬人的举动来,只盼着萧恪别此刻发作,教他也没有转圜的机会。
“晋王,杜大人方才那话是何意,您可否解释给太子和本王听?”
晋王看了眼萧恪,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太子,心中登时一沉。脑中迅速思考所有可推脱搪塞的说辞来,但被众人盯着,他实在觉得老脸挂不住。可叹这是大朝之上,身边并无宝贝孙儿帮忙出主意,犹豫了下才开口道:“禀殿下,臣与杜慷确实曾在年节时候有过往来,但不过是客气罢了。方才那杜慷被拉出殿前也看了好几人,想来是琢磨着要攀咬谁,正巧想到了臣头上。”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旁人信不信,总归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虽漏洞百出,但面上到底也还能对付得过去,然而萧恪等的便是晋王这一开口。
“殿下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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