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书里那个等字可能就包含望江县。
还是得多捡些干柴,沈新想到这便往外走,背上背篓余光一扫,发现角落堆着不少木材。
哪来这么多干柴?
沈新先是疑惑,而后转念一想,肯定是秦宁他们上山捡的,不说话的田螺姑娘。
他停了一会儿才出门,门口放这个四不像的雪狮子。
二毛三毛脸蛋和手冻得通红,还在那兴致勃勃讨论着,要堆下一个,瞧着是一点不怕冷。
沈新走上前,劝诫道:“玩多长时间了?外面这么冷容易生病,快回家。”
三毛吐了吐小舌头,二毛乖乖应答,“好,这就回去,大哥是要上山吗?”
“嗯。”沈新问,“上午你们哥哥是不是去山上捡柴了?”
二毛抖了抖睫毛,眼睛又闪又亮,“嗯嗯,他和墨书哥一起去的。”
“行了,快回家吧。”沈新呼噜一把二毛的头发,转身向白茫茫的大山走去。
山中风声阵阵,空气冷冽又清新,枝桠上挂着冰晶和细小的雪绒形成一片瑰丽的景象。
穿过层层白雾,沈新在大黑山捡满干柴才下山。
山底的水潭漂浮透明的碎冰,随着鱼儿的撞击缓缓移动。
沈新捞了两条石斑鱼,拎着回了家,雪花飘飘扬扬落在肩上,落在背篓里,落在地上。
又是一夜的大雪,翌日清晨吃过早饭,沈新和王承德去了余下的三个村庄卖木炭。
冬日难行,三个村子都离得远,赶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石柏村。
村里人少冷清,瞧着穿的缝缝补补的衣服就知道都是穷苦人,沈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木炭差不多都是一文钱一斤卖的,但也只卖了几十斤。
王承德看在眼里,“东家是个好人。”
沈新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麦回村和石柏村离得近,村子境况也差不多。
最后才去的石坳村,这个村子更为偏僻难行,出入村子只有一条蜿蜒小路,格外窄小,骡子车都过不去。
沈新让王承德看着骡车,他背着将近百斤的背篓进了村。
百斤木炭连卖带送,两刻钟才完事。
这期间他还看见了刘大山,那个企图拐卖秦宁给他当夫郎的人。
显而易见,刘大山也认出了他,畏畏缩缩的想买木炭却不敢动。
沈新也没为难他,毕竟以前已经教训过了,和其他人一样,卖了他十斤木碳。
捡干柴,开碳窑,教课业,忙碌的一天眨眼而过。
县城西市,沈新的木炭摊前面围了许多人,大多数人问的都是:“能不能多卖点?什么时候来?”
还有不差钱的问:“我付双倍钱,能不能多买点?”
来福一遍又一遍回复着:“不能,木炭限量购买,不确定什么时候再来。”
三百斤木炭不过一刻钟就一扫而空。
至此,家里只剩下几百斤的木炭。
还有许多人闻声而来,却满心失望地离开。
西市的吃食摊子都少了许多,沈新跟一个瞧着脸熟的大娘聊天,问:“大娘,怎么感觉西市冷清了不少,没几个摊子,冬日里大家都休息吗?”
大娘卖的是荷包,绢花等针织物,大多是女子和哥儿戴的小物件。
大娘长叹一口气,眉间的竖纹也簇在一起,“那是不得不休息,粮食涨价,柴火也涨价,木炭没运过来也没地方买,小本生意哪能经得起这些。”
“我也听了一耳朵,说是装载木炭的船只停在府城回不来。”沈新装做好奇地问,“那怎么不走陆路把木炭运过来?”
大娘愣了一下,她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确定地说:“可能陆路也不能走。”
沈新心头一沉,面上赞同地笑了笑,“可能是这样。”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望江县至少有五千人,就算每人每天只用半斤木炭,五千人也要用两千五百斤木炭,折合成银子就是将近五十两。
去掉成本,至少能赚二三十两,在望江县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城池,一日能有几十两银子的收获,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在商言商,商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的利益放任不管?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更大的好处,才能让他们放弃眼前的‘蝇头小利’。
东二坊的一处宅院内,堂屋里两个中年男子一坐一立。
站着的男人身穿暗色长衫,他问:“老爷,他这样做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要不要找人去警告一番。”
被称作老爷的人,放下通体白润的茶杯,气定神闲道:“现在不用。”
“有根萝卜吊着县城里的人也不会多想,更不会多做什么。”
“他愿意卖就卖,咱们吃肉也得给别人留点汤喝,做生意讲究互惠互利。”
“若是等咱们木炭到了他还是这个价格,这个卖法,到那时再警告也不迟。”
立着的人躬身赞叹:“老爷目光长远。”
主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临街的铺子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生怕漏进去一点寒气。
沈新在西市割了八斤猪肉,内脏,猪油和大骨头,还打算添置些家用东西。
“咱们先去仁心堂和杂货铺买缺的东西,最后再去粮店,不然粮食不好拿。”
来福点头答应:“好。”
仁心堂堂内比往日还热闹,屋子里靠着人呼出的热气都暖和不少。
咳嗽声不断响起,沈新支着耳朵听着黎大夫和病人的对话,生病原因大多数家里温度太低才冻病了。
沈新不想在满是病原体的屋子里多呆,他怕连累来福生病,花了八十文买了两盒冻疮膏,快速结账离开。
杂货铺子里,盐的价格也涨了不少,来福心疼地买了二两盐和二两油。
沈新买的多,油盐糖酱油都是论斤买,还有一些器具,沈新背了半背篓东西才出店铺。
二人又去了铁艺坊,沈新来取之前定好的铜锅。
粮店的粮食均有不同程度的涨价,糙米涨了二文,...,小麦涨了三文。
来福出了粮店,庆幸地说:“这粮食价格怎么涨这么多,还好家里秋天收的粮食都没卖,不用买。”
沈新夸了一句,“很有先见之明。”
他心中微叹,没有任何信息来源,一切只能靠猜,仿佛空中楼阁,这种感觉真令人不爽。
来福耳朵冻得通红,“沈大哥,明日还来县城卖木炭吗?”
沈新说:“家里的木炭没多少了,先停吧,你也休息几天。”
又是不能赚钱的一天,来福答应下来,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十几岁的年纪,老成的像个小大人,沈新劝导,“你也忙了一个多月,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子,赚钱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二毛和三毛还总念叨着和你玩呢。”
“我知道了,谢谢沈大哥。”来福笑了笑,脸庞的酒窝若隐若现。
顶着风雪,二人驱车回了村。
秦宁种的豆芽已经长出来了,黄黄绿绿格外喜人,他做了豆芽炒肉和豆芽汤,几人也算是尝了个新鲜菜。
东西两个厢房都有各自灶口,吃过晚饭,两边的小家伙分别拿着一筐木炭进屋烧炕。
秦宁刚开始还担心几个小孩子弄不好,手把手教了几天后也放心了。
沈新的决定很明智,一连三日,大雪断断续续下个不停。
沈新每日早晨都清理院子,把雪扫干净,看不出什么,而外面道上留存的积雪已经到小腿那么高了。
温度太低,雪水潮湿,碳窑也停了。
各家各户都紧闭院门,在家里猫冬,节省柴火。
第四日天空终于放晴了。
村路少有人行,积雪如镜面光滑,沈新拎着五斤木炭,深一脚浅一脚去了村长家。
敲门没有人应声,沈新又喊了好几声,等了一会儿,王承德才姗姗来迟来开门。
沈新被迎进屋内,二人在门口跺了跺脚来抖雪。
刚一坐下,王承德就问:“东家,是准备继续卖木炭了吗?”
“家里没多少碳了,先不卖”沈新摇头,“我找守义叔,有点事想和他说。”
王承德挠了挠头,“那你等会,我去叫我爹。”
村长家堂屋没有任何取暖措施,温度和外面并无差别。
好几例不见,村长的脸色似乎白了不少,他慢吞吞地问:“贤侄,怎么了?”
这几日温度下降,水缸里的水放一夜便结冰了,不好取水,两人就干巴巴的坐在一张木桌旁。
沈新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地问:“王叔,今年冬日的下雪情况是不是不太寻常了?”
王守义粗粗回想了一下,说:“是不太寻常,这些年冬日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他仔细思索,双手一拍,“瑞雪兆丰年,明年收成肯定差不了。”
沈新委婉道:“物极必反,雪下太多了便不是福泽,而是灾祸了。”
“你的意思是...”王守义一怔,脸色愈发苍白,他不可置信道:“雪灾?”
“一切皆有可能。”沈新话头一转,“但是小心一些总不是什么坏事。”
王守义低头沉思片刻,“你说的有理,不愧是读过书的人,想的就是比我们远。”
沈新继续说道:“刚才我从村中这一路走来,发现不少人家屋顶的积雪都没清理,长此以往下去,不坚固的房子极有可能被压塌,若是白日大家有反应的时间还好,不过损失点家具物件。”
“若是房子在夜里坍塌,众人没反应过来,那就有可能会出人命了。”
王守义低头沉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一会儿就召集村中人,跟大家说明利害关系,让大家多加防范。”
上一篇:穿到霸总年少时
下一篇:病美人和残疾大佬联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