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瘦了,也黑了,可见是在梁溪吃了苦头,朕让太医过来瞧瞧,给你调理一番,年纪轻轻可不能糟践身体,否则老了受罪。”
他殷殷叮嘱,倒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
裴玄对他却也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谢陛下隆恩。”
皇帝哈哈一笑:“梁溪的案卷朕已经看完,多亏你当机立断,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随着话锋一转,冷喝道:“可恨这些前朝余孽贼心不死,屡屡在我朝作乱,竟然还敢传播瘟疫,朕恨不得将他们一网打尽。”
裴玄并不插嘴。
旁边总管太监王长德眼看气氛僵凝,忙道:“太平教惯会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幸有明君圣主在此,邪魔歪道注定会走向灭亡,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些多亏了陛下英明神武。”
皇帝叹息:“可惜太平教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不时便要冒出来作乱。”
“那也成不了大气候。”
两人一来一往,裴玄只觉得腻味。
百姓们说太平教是邪教,可朝中人谁不知道,太祖皇帝当初能建立大周,还有太平教的一份力气在。
只是大周皇帝卸磨杀驴罢了。
裴玄微微垂眸,他厌恶太平教恶徒,却也不喜欢虚假冷漠的皇权。
皇帝注意到裴玄脸色淡淡,或有厌倦,眉头微皱。
王长德识趣的立刻闭嘴,为两人填上一杯茶。
见两人都不开口,王长德硬着头皮道:“陛下英明神武,又有裴世子这等猛将,太平教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皇帝笑了笑:“幸好这次去的是你,若是其他文臣怕是难以阻挡,哼,梁溪知府孟川不就被蒙在鼓里。”
“梁溪瘟疫能这么快祛除,也多亏了孟大人一番布置。”裴玄开口道。
皇帝脸色淡淡:“你也不必为他开脱,管辖范围内有太平教作乱,便是他最大的失职。”
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太平教总归不能大张旗鼓的说,这次算他走运,朕先记下了,若有再犯一并处置。”
裴玄听了,便知道皇帝其实没打算处置孟川。
“至于那件东西,朕也看过了。”皇帝忽然提起,“太子为人,朕还是知道的,他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定是有人陷害,此事朕会派人细查。”
“是。”裴玄并无意义。
即使皇帝对太子可能涉案一事轻飘飘带过,他也毫无反应,似乎并不在意皇帝的偏心。
皇帝看向裴玄,开口问道:“此次你立下大功,可想要什么奖赏?”
裴玄眸色一动。
若是能赐婚就太好了,他心底冒出这念头来。
却又在下一刻硬生生忍住,还不是时候,若是现在赐婚,恐怕会影响顾清衍的名声和仕途。
倒不如再等一等,等到顾清衍高中,到时候再请赐婚岂不是双喜临门。
皇帝只是随口一问,做好了裴玄摇头拒绝的准备。
可却见裴玄居然沉思起来,皇帝眉头微动,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个儿子来。
相比起肖似皇后,相貌俊雅的太子,裴玄其实长得更像皇帝,只是远比他更加年轻,强壮,富有生机,而非他这般垂垂老矣。
皇帝眼眸发沉,笑着开口问道:“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父皇总是愿意答应你的。”
裴玄拱手道:“陛下,微臣暂时没想好,等哪日想好了再奏请陛下封赏可好?”
皇帝更加诧异,却并不多问,反倒是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朕的允诺一直有效。”
“多谢陛下。”裴玄再次道谢,这次倒是真心许多。
他心想,虽说大周不禁男妻,男妻也可入朝,但总归是会引来流言蜚语。
裴玄自己是不在意旁人眼光的,可他怕顾清衍会在意,会因此受到伤害。
若是有皇帝赐婚,顾清衍便能少遭受许多。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裴玄离开的时候背影都轻盈许多,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高兴。
在他身后,皇帝却忽然沉下脸来。
“去查查发生了什么。”
即使没道明,王长德也立刻明白,连忙应声。
皇帝敲了敲桌面,将奏折丢开:“毁了吧。”
“是。”王长德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做完这一切,皇帝才终于起身,沉着脸走到殿门口,站在此处他依稀能看到裴玄的背影。
“一晃眼,他都这么大了。”
王长德打量着皇帝的神色,低声道:“是啊,一晃眼裴世子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他摸不准皇帝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后悔了,要把裴玄改姓重回宗室。
皇帝沉吟许久,到底摇了摇头:“这孩子可惜了。”
下一刻话锋一转:“太子的手伸得太长了,得给他吃个教训,省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长德连忙低头不敢有任何反应,被话语中的腥风血雨吓得浑身颤抖。
裴玄得到了大好消息,第一时间会急吼吼赶到了小宅子。
顾清衍正纠结着呢,结果这家伙一进门就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圣人答应给我们赐婚了。”
“什么!”顾清衍惊叫出声。
裴玄一顿,怕他误会了又解释起来。
解释了一通顾清衍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下旨赐婚,只是答应给封赏。
裴玄笑道:“圣人既然说什么都可以,赐婚又不是大事,不会让他为难。”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喜笑颜开,身上的冷气都退却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清衍看。
顾清衍被盯的脸颊发烫,仿佛眼前不是裴玄,而是一只热爱主人的小狗。
实在是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犹豫了一下,顾清衍索性拉住他进了屋。
章念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吸了吸鼻子,低着脑袋去厨房了。
那头一进屋,顾清衍正要说话就被堵住嘴。
“唔……”
好一会儿,顾清衍都要窒息了才被放开,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不停。
“你,你为什么亲我?”
裴玄拂过他的脸颊:“你拉我进来,我以为……你害羞,怕章念看到。”
顾清衍板起脸,狠心将他推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住,方才是我孟浪了。”裴玄知错就改,拉住他手背亲了一口,“下次我一定会提前问。”
顾清衍抿了抿嘴角,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更可怕的是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
时至今日,顾清衍不得不承认他对裴玄的感情也没那么纯洁,至少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正直。
若不然的话,当初裴玄误会,他不会犹豫纠结一心想着不能断了这个朋友。
如今阴差阳错,也许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第二次机会。
顾清衍不禁抬头去看裴玄。
殊不知这一幕落到裴玄眼中,就是顾清衍含羞带怯,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红肿的唇瓣,都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恨不得再孟浪一次,这次即使顾清衍喊停,他也不会停下来。
顾清衍感受到危险,一个激灵,猛地按住他胸膛:“等等,我有话要说。”
“你说。”裴玄笑着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
顾清衍脸颊涨得通红,他怎么不知道裴玄孟浪起来这么那啥。
“咳咳,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顾清衍狠狠瞪了他一眼,意图警告。
裴玄笑意却更深,连带着眸色微转,带着炙热的渴望。
顾清衍赶紧走开去几步:“我真的有事情要说,坐下喝杯茶。”
裴玄这才收起其他心思来,装模作样的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裴大哥,你还记得在梁溪府的时候那位太平教教徒吗?”顾清衍问道。
裴玄一顿:“自然记得。”
“此人已死,应是被杀人灭口。”
顾清衍却说:“那天晚上他把我错认为太平教左护法,曾对我提起过身世。”
“他说自己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儿子,父亲曾是朝廷有官职的武将,在南边当个小小的守卫,却因为得罪了当地官员被迫害,父亲下狱后,曾将一块木牌作为信物交给他们母子,让他们进京告状。”
听到这里,裴玄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说,父亲让他们母子进京寻找的人正是当今寿国公。”顾清衍继续说道。
裴玄眉头紧皱,目光看向顾清衍:“他为何会告诉你这些?”
顾清衍一愣,这是重点吗?
“他把我认错成左护法,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清衍转开话题:“而且我还打听出他的名字,王平安,他叫王平安,二十多年前与母亲入京告状,哪知道进京之后他母亲忽然失踪,至今都没找到下落。”
“裴大哥,你是寿国公世子,可知道二十年前,有没有一位妇人拿着信物拦轿子告状?”
裴玄摇头:“二十年前,我还是无知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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