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敌国质子的崽 第20章

作者:觅唐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朝堂 腹黑 穿越重生

再然后……他便刻意引诱了宁诩。

宁阆见段晏久久不回答,眸中的神色蓦地阴沉下来。

“你和皇兄——”

他刚刚出声,忽然被段晏打断了,青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段某待在王爷的车轿内许久,恐多生非议。王爷若是有事,还是让马公公递信到宫中。”

说完,段晏也不等他答应,径直起身下了马车。

宁阆:“……”

怎么走那么快?他还没问完呢!

*

出了马车,段晏极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心中那点纷乱无序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口浊气消弭许多,青年紧抿着唇,忍不住想,应是因为宁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缘故,才扰得他思绪烦乱。

肯定是这样,而不是因为别的。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段晏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就开始强行思考起今天夜里和探子见面的安排来。

玉泉寺位于西郊外的山腰上,是历来大昭皇室的礼佛之地。

而出了宫,今晚宁诩歇息的地方,禁军戒备必定更加森严。

段晏并不知晓玉泉寺的地貌和寺内构造,要绕过重重禁军,寻个隐蔽的地方和探子相见,难度极大,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除非……宁诩愿意主动开口,将周边值守的禁军遣散至更远处。

段晏将脑中的想法细细梳理过,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午时,队伍也终于抵达郊外的祭坛附近。

各人都下了马车,祭坛边早前几日就有礼部的人在安排准备,如今只需等时辰一到,新帝领着一众臣子登上高台,举行祭天仪式。

时间不多,各项布置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段晏遥遥看见宁诩披上了祭服外袍,又将冕旒戴上,旒珠垂落而下,将秀丽面容遮挡大半,只露出下颌和淡红的唇。

段晏收回了目光,走向不远处的夏潋和吕疏月二人。

在众多忙碌的宫人旁,宁诩的“后宫”公子们倒是显得较为清闲,只需换好祭服,等候被人带领着上前祭拜就可以了。

见他过来,夏潋二人停止了交谈。

段晏看见那个被宁诩叫做“小黄”的吕疏月立即皱起眉,仿佛很不待见他似的,出声道:“干嘛啊你?”

段晏顿住脚步,不甚在意他的态度,只是看向夏潋,开口问:“陛下今夜在玉泉寺,有无说让何人伴驾留宿?”

若是能与宁诩住在一处,那他就有许多施展的余地了。

宁诩那人……说是迟钝却也有些小聪明,说聪明却又时常呆愣愣的。如果能用些什么方法,软磨硬泡令得宁诩松口,让厢房周围的禁军离开,就好办了。

段晏心里想着这许多计谋,面前的两人却像是听见很奇怪的话似的,神色惊异。

夏潋性情温和持重,没有立即开口,反而吕疏月忍不住了,大声道:

“玉泉寺是清净之地,你在后宫中每日缠着陛下就算了,三更半夜抢小夏的陛下也、也算了,你你你……”

“你竟然一时半刻也耐不住,还想在寺庙里,勾引陛下行那……那什么事吗!”

“简直是——不知廉耻!!”小黄涨红了脸骂道。

段晏:“?”

又骂我?

第19章

在自家后宫“起火”的时候,宁诩正在晕头转向地准备祭祀仪式。

厚重的冕袍压在肩上,额前垂落的旒珠摇摇晃晃遮挡视线,宁诩抿了下唇,长叹一口气。

……什么时候能结束?他都快要晕过去了。

宁诩被礼官带着一会儿往神位前手捧玉帛献祭,一会儿往另外一个神位前跪拜念祝文,再之后在神位前转圈撒酒,最后又往鼎中燃黄纸插香烛……

祭坛周边的器乐声吵吵不休,一拨又一拨的臣子被带入坛中,俯身跪拜。

直至所有繁琐的流程完成,已经过了午时,宁诩从白石阶上缓步而下,感到脚步都有些漂浮游离。

“陛下,”偏偏有人还跑过来,拦在他身前,仿佛吃了一惊般:“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后面匆匆跟来的宋公公闻言,忙动手帮忙把宁诩的冕旒和身上的外袍都脱下来。

宁诩被明艳的阳光刺得眨了几下眼,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小黄吕疏月。

他也换回了自己的骑射服,此时眉头拧着,像是正要开口投诉谁,见到宁诩的样子,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陛下,你哪里不舒服吗?”小黄问。

段晏也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眼瞧见宁诩双颊绯红目光迷离的模样,鬓边的碎发被薄汗浸湿,唇色也微微发白,甚至身形也摇摇欲坠。

段晏:“……”

累成这样?

他在燕国时,也曾代父皇进行过几次大大小小的祭祀仪式,虽说流程的确复杂累人,但似乎也……不曾像宁诩如此的……

是了,这人并不擅武,恐怕平日又疏于锻炼,四体不勤,这才轻易被一场祭祀压垮。

段晏突然又想——难怪先前几次房中之事,宁诩都动不动就喊停。若是再磋磨个一时半会,那人简直是要含着泪半昏过去。

既然这样,那今日宁诩撑不住祭祀之礼,也情有可原。

“快搬椅子来让陛下歇着。”宋公公赶忙招呼宫人干活,在阴凉处设了椅凳。

宁诩坐下,觉得嗓子眼干得发烫,正要出声找水喝,手边忽然递来一碗清茶。

他怔了一下,抬起眸,就看见是段晏。

青年端着茶递到他面前,见宁诩没反应,不由得垂下眼,语气慢慢地开口:“陛下不渴么?”

宁诩双手接过碗,仍带有防备之心,嗓音沙哑道:“……这茶不是你亲自动手煮的了吧?”

“……”段晏温和道:“陛下喝吧,毒不死。”

宁诩:“。”

微热的清茶入口,疲惫瞬时缓解许多,宁诩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先前拦路的小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几步上前,委屈地说:“陛下,你不要被段侍君的殷勤献好哄骗了。”

宁诩:“?”

小黄忿忿指责:“方才陛下您祭天之时,段侍君竟到我和小夏跟前耀武扬威,扬言今夜要在玉泉寺……勾引陛下您与他同寝。清净之地怎能容他这般放肆!”

宁诩:“啊?”

他转过脸看段晏,眸光震惊。

……这人、这人又想和自己睡觉?

出发之前,不是已约定了两不相碰的吗!这个伪君子!!

段晏见势不妙,蹙了下眉。

如果放任吕疏月说下去,宁诩很可能会让宫人先把他送回宫,那样的话,今夜与探子见面的机会就泡汤了。

——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段晏下定主意,不紧不慢开了口:“段某只是随口一问陛下今夜的就寝安排,吕公子怎么就如此着急?”

小黄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又听青年淡淡道:

“在祭祀仪式上大吵大闹,知晓吕公子为人的,或许觉得你是为陛下着想。不清楚实情的,怕是又要议论一遍陛下的后宫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徒惹人笑话。”

宁诩差点被茶呛了一口。

鸡犬不宁……段晏这是骂小黄,还是连带着骂自己也是畜牲?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压下来,小黄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声音也小了下去:“就……就算我有错,但你、你难道不是存着蓄意勾引的心思吗!”

“吕公子何以这般出言污蔑?”

段晏反问,又道:“寺庙是清修寒苦之地,不比宫中自在舒坦。陛下歇于寺中,恐难以安眠,因此我才出言询问,希望今夜能以仆从之身为陛下扫屋铺床,夜中加被添香。”

“只要能伺候好陛下,让我睡在地上也是可以的,我并无其他旖旎心思。”

青年长睫低垂,语气听上去非常无辜:

“不知吕公子是为何突然对我破口大骂,若是对我有意见,我们不妨单独处理,段某悉听教诲。何必闹到陛下跟前,让陛下劳累半日后,还要费神听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说完后,段晏又对宁诩半跪行礼,道:“今日之事,是我说话不当,令得吕公子误会。还请陛下莫要放在心上,不要被这件小事扰乱心神。”

小黄:“…………”

无、无懈可击!

宁诩也震撼了。这……这就是,教科书般的宫斗绿茶发言吗!

一众人都被镇住了。

还是旁边的夏潋最先反应过来,说:“陛下,段侍君和疏月都不是有意的,实是为陛下考虑,既不是什么大事,就此揭过了吧。”

小黄的眼圈红了,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宁诩,唇抿得发白,小声问:“陛下,你要罚我吗?”

“……”宁诩安抚他:“朕罚你做什么?一点小事,今日是祭祀吉日,别苦着脸,起来吧,午膳到了,都先去用膳。”

夏潋领着蔫头耷脑的小黄离开了,宁诩又看向段晏。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宁诩眯起眼,冷漠无情道:“朕不会让你睡在朕的厢房里的!别想了!”

段晏:“臣只是——”

“朕听不见,”宁诩捂住耳朵,假装望天:“段侍君说什么呢?啊,原来你为了安静要住离朕最远的一间房啊,朕允了,宋公公,你派人去办吧。”

段晏:“……”

宋公公:“???”

罢了,段晏心想。只要能住在玉泉寺中,他就不信想不出办法,让宁诩同意自己进厢房的门。

等入夜再看也不迟。

见段晏不再坚持,宁诩松了一口气,颇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