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觅唐
段晏默了默,上榻把宁诩的小腿从被窝里掏出来,熟稔地开始按揉。
许是觉得舒服,宁诩无意识滚得更靠近了他,又把腿挣出来,翻了个身,改为用屁股对着段晏。
段晏思考了一瞬,替宁诩按起了腰。
享受完他的辛勤劳动后,宁诩总算不再折腾了,侧枕着沉沉睡去。
窗外的夜色已经不再漆黑一片,开始亮起了微光,段晏朝外瞥了一眼,又看看卷着被子一角睡得歪斜的宁诩,伸手避开腹前那处,使力把宁诩揽抱起来,再放平在榻中央,把被子捻平盖好。
只是他动作虽轻,却因为宁诩先前在榻上蹭了多次,把衣带都蹭散了,段晏一番动作,宁诩人是躺得好好的,但衣襟也直接散着撇开了。
段晏:“。”
余光中瞧见一大片如雪似玉的色泽,在暗室里仿佛蕴着盈盈的光晕。段晏神色不变,抬手正要帮宁诩把衣袍拉好,突然又看见领口下似乎掩着什么东西。
段晏再看了一眼,确认那是他给宁诩找来的布条。
此时那长长的布条正绕缚在宁诩胸前的位置,还勒得很紧,甚至将软肉也勒出了痕迹。
段晏有那么一会儿停住了动作,眸色比往日更深,呼吸也沉了下去。
他忽而忆起,先前几日,在马车上帮宁诩换衣时,曾见那处肤色极白,又有桃花色泽点缀,每次不经意间碰到,宁诩就蜷着身体直往后缩。
现在想来,应的确是敏感无比,受不得半点刺激。
段晏思索半晌,然而最后还是若无其事地替宁诩整理好了衣袍,甚至把领口掩得更严实。
这样宁诩明日一早醒来,便不会知晓他瞧见过什么,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段晏这样想着,自己也在宁诩身旁躺下来,把人拥进怀里抱着,又心道:
着什么急?
等过几日,再论便是。
第46章
宁诩是被急切的尿意憋醒的。
自从有孕后, 他隔三差五地就得从梦中爬下榻起夜,宁诩已经习惯了,虽还没睁开眼, 已经在榻上摸索着准备挪下去。
只是今日情况不同, 他才挪了几寸距离,就被一个什么东西挡住了。
宁诩以为是枕头, 推搡了好几下, 实在是推不动, 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这一抬头,就对上了段晏的目光。
宁诩:“……”
青年显然是刚刚被他推醒的,墨发散在肩头, 坐起来问:“怎么了?”
宁诩还没反应过来:“……要尿尿。”
段晏闻言, 神情间颇有几分似笑非笑, 语气却是贴心地询问:“要扶你去屏风后, 还是给你把夜壶取过来?”
宁诩的大脑终于接上了弦, 眉心一蹙:“你怎么在朕的床上?”
段晏姿态坦然,没有半点不自在:“是陛下昨夜唤我过来的,你忘记了?”
宁诩还不至于到头脑发昏的地步:“朕昨晚是叫你睡在那张贵妃榻上, 可没叫你躺在这里!”
青年摇摇头:“陛下夜半小腿抽痛, 梦中又唤我来,辛劳了几个时辰, 陛下一句记不得就尽数抹消了?”
顿了顿,段晏又道:“昭国的皇帝如此出尔反尔, 倒叫朕也不由得担心,能否顺利与昭国达成协议了。”
“……”宁诩说:“朕不和你争辩,朕要上厕所。”
宁诩匆匆下了榻,还不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见衣袍齐整,领口严实,才放下一颗心。
——看来段晏还没有到禽兽的地步,不敢对他动手动脚。
宁诩从屏风后出来时,就见段晏施施然下了榻,宋公公听得动静也进了殿,正让一个小太监给他把外袍拿过去披上。
虽是昭国的皇宫中,段晏却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宁诩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奇怪——大清早,在自己的寝殿里,宫人们伺候段晏洗漱穿衣,瞧着怎么和……
怎么和段晏还是他的侍君似的……
宁诩抿了下唇,莫名有点不自在。
早膳端上来后,段晏也不走,就在殿中坐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和宁诩一起吃。
宁诩眨了眨眼,好奇道:“在昭国宫中用膳,你不担心菜里下了毒?”
段晏闻言,抬眸看了看他,唇角很轻地勾了一下:“这每一道膳食都是朕亲自吩咐御膳房做的,何必自己给自己下毒?该担心的是陛下才对。”
“……”宁诩想起他的累累前科,认为很有道理。
要说会往菜里下毒下药的人,段晏明显才更像那种伪君子吧!
宁诩在他右手边坐下,哼了一声:“朕要是遭遇不测,这偌大昭国,燕帝便可坐享其成了。”
段晏垂下睫,伸手把盛好的粥推到宁诩面前,淡淡道:“那可舍不得。”
宁诩勺子一顿,片刻后欲盖弥彰地把勺子放进粥里搅了搅,神情看似若无其事,实则耳根已然微微发红。
早膳清淡中夹了些细碎的辣椒丁,宁诩尝起来总觉味道熟悉,段晏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开口道:“把王知治家中翻出的一些存货也带来了京城。”
宁诩:“……”
段晏想起一事,放下筷子问:“朕也曾命人给你送了几小坛辣椒酱过来,可见你吃得不多,是哪里不合胃口?”
宁诩万万没想到自己藏在角落里的东西也能被他找到,一时语塞。
“朕怎么知道,”过了一会儿,宁诩别开脸,看见宫人们都退到了殿门口,四下无人,于是道:“反正不如王知治的好吃。你要问,就去问肚子里的那个好了。”
段晏眉梢一挑,竟然顺势就道:“真的?”
宁诩还没意识到这话什么意思,就看着青年抬起手,轻轻地在他腹前抚了一下,力道轻飘飘的,几乎没让宁诩有什么感觉。
“朕问过了,”段晏说:“没动静,他不认,显然是你甩锅给他。”
宁诩:“?这么小能有什么动静?”
段晏唔了一声,又道:“说不定有呢?可是身上这几件袍子掩着,摸也摸不出来,还是要将衣袍都除去了才能瞧清楚。”
宁诩满脸震惊:“你……流氓!”
青年动作仍不疾不徐,又给宁诩碗中添了几根青菜,嗓音缓和:“若不流氓,就不会有这个孩子了。陛下快用早膳吧,再不吃便凉了。”
宁诩见他一副君子端方的姿态,嘴里却说些虎狼之词,对这人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好在宁诩开始用膳时,段晏很安静,只是时不时给他添几样菜,添的还偏偏都是宁诩爱吃的。
“这次回来后胃口像是好了许多。”宁诩想了想,说。
逃出宫之前,他还时常感到腹中恶心,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不知是否这半个多月流离颠簸,饥一顿饱一顿的,反而将那点娇气治好了,虽还无法和从前未孕时吃得那样多,但起码也能吃下大半碗饭了。
听见宁诩说话,段晏侧过脸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道:“我问过太医院,过了头三个月后,恶心感会减退一些。”
宁诩怔了一下:“是这么回事啊?”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又不自觉放在腹前,隔着层层叠叠的衣物,如今也可以感受到几分细微的弧度了。
两人就这么盯着宁诩的肚子瞧,殿内静了许久,段晏眼睫颤了颤,正想出声说话,忽然宋公公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陛下……呃,两位陛下。”宋公公在门口道:“刑部天牢里的那位王爷,闹着要见两位陛下呢。”
宁诩脑子没转过来:“什么王爷?”
“……”宋公公说:“陛下,宣王爷宁阆还、还被关在大牢里呢,您忘了?”
宁诩:“………………”
他还真是忘了。
先前他下旨把宣王宁阆押进刑部大牢里,是因为宁阆与段晏的出逃有干系。但如今段晏都成了燕国新帝了,又率军回了昭国,如今成了宫中最尊贵的客人,宁阆那疑似通敌叛国的罪名,也似已经在无形中消散。
宁诩算了算,发现宁阆被关在大牢里,好像都三个月了……
无言沉默了半天,宁诩起身道:“朕去——”
“我去吧。”段晏却也跟着起来,并平静地说:“陛下南下视察民情,刚回来不久,不适宜过于劳累。”
宁诩懵了一下,他与宁阆,虽说关系不好,但也是有血缘牵连在,处理宁阆的问题,算昭国宫中的家务事。
段晏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替他去?
在外候着的宋公公也一头雾水。
见宁诩疑惑,段晏于是将视线往他腰上一扫而过,方才敛起黑眸,道:“……天牢里血气重。”
宁诩:“。”
原来还要顾及肚子里的这个……
犹豫了片刻,宁诩想了想宁阆那张脸,也不是很想去看他,索性说:“那宋公公与你一并去吧,朕就不去了。”
段晏颔首,转而看向宋公公:“公公,请带路。”
宋公公:“呃,好,好咧。”
前去刑部大牢的路上,宋公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到十分迷茫。
他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见过宫中的两代帝王,如今宁诩回到宫中,他重新来到宁诩身边伺候,却觉得一天天的头昏脑胀,根本理不清楚现在宫里的两位陛下是怎么一回事。
若说昭、燕两国交好,但段晏带来的燕军又驻在郊外,虎视眈眈。宁诩逃出宫后,还被抓了回来。
段晏当初为质被逼侍寝的那段往事,还是铁板钉钉的奇耻大辱,这样的屈辱,段晏能咽得下这口气?
若说两国不交好,两位陛下之间水深火热,可又瞧着不像,明明夜里还睡在一处寝殿呢!
宁诩和段晏间的气氛也古怪非常,比段晏还是段侍君的时候更古怪,古怪得宋公公都头疼了起来,更何况是其他宫人。
其实宋公公心里倒还有个猜测,只是太过离奇,不敢确定。
宋公公心里纷乱了一路,直至段晏进了天牢后,还没想明白。
宁阆名义上还是大昭的宣王,宁诩并未特地下旨为难他,因此刑部将人关押在一处宽敞的牢房中,置了被褥,宁阆每日就待在里面,吃了睡睡了吃。
段晏到时,宁阆正坐在地上,长时间未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虽然没有受过虐待,但也还是瘦了不少。
听见有人来的动静,宁阆忙不迭地转头去看,眼里溢满了喜悦的光,但等看清来人的面容时,那点光又沉寂了下去。
“怎么是你?”宁阆不可置信道:“我皇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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