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被人偷袭落入冰湖之中的萧衡之自知不敌,只能装死,因刺客以为他必死无疑后,待人离去,萧衡之这才从湖中爬了起来。
那一夜,整个萧府差点没炸了。
无他,只因萧衡之差点就凉了。
萧衡之清楚的记得,在他迷迷糊糊之际,他仍央求大哥去请秦斐俞来看他最后一眼。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在那种时候,他想到的不是将他养育大的父母,也不是旁的亲人,在人生最后一眼,他想看到的只有秦斐俞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哪怕不能见到孩子,但能同他靠近些总是好的。
可秦斐俞没来。
秦斐俞没有来,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那种绝望,萧衡之刻苦铭心,以至于铭记至今。
也许是心有不甘,又许是他想问问秦斐俞为什么不来,他强撑憋着一口气,顽强的活了下来。
萧衡之人虽活下来了,但因为中了毒,加之在冰冷的湖水中泡的太久,寒气入体,伤了根本,已无法人道。
所以,他不仅留不住他唯一的孩子,如今还变成了“太监”。
这对不过二十出头的萧衡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京城风流才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变成了太监,就是身子都毁了,这等落差,萧衡之不是没想过干脆一了白了,但最后,他又奇迹的冷静了下来。
这么些年,萧衡之拖着这幅残破不堪的身体,乌漆嘛黑难以入口的药喝了一碗又一碗,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崩溃,断了生的念头了。
但他没有。
萧衡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苦苦坚持着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每每夜深人静因疼痛而难以入眠时,他都会坐在窗口,看着万千星辰,冥思苦想,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的事,说不上来谁对谁错,谁辜负了谁。
秦斐俞有他的使命,他可以不理解,却不能为此指责。
爱会消失,山盟海誓会失效,执着了很久的东西,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执念一场。
也许,他等的,不过是秦斐俞的一句解释。
只是秦斐俞那个混账,回京几年了,也不晓得在忙个什么劲,一次都没来找过他,简直是黑心黑肺的不行,亏秦斐俞当年还说喜欢自己,喜欢的不要不要的,还说他那条命都可以交到自己手上,原以为男人才会喜新厌旧,没想到秦斐俞这个哥儿也是不遑多让,得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萧衡之气的咬牙切齿,暗恨自己当年眼瞎,被秦斐俞花言巧语骗了身子,自己一棵白嫩嫩的大白菜被他这头猪给拱了不说,他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要不是自己眼瞎,就冲自己这张脸,想要什么哥儿没有,何至于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自己这般长得好,还钟情的男人可不好找,秦斐俞不知珍惜,日后有的他后悔。
第154章 拦路抢劫?
妙金宝被收了官职, 衙门外有与妙家相熟的,人早偷偷跑去告诉了妙音。
妙音能以女子之身守住家业,并且在县上占有一席之地, 可见这人是有点手段的。
得知妙金宝一事后, 妙音哪里还坐得住,赶忙派人去把妙金宝接了回来。
被打了三十大板的妙金宝像头死猪一般, 任由来人摆弄。
不知是太疼了, 还是因为失了官职对他打击太大, 妙金宝这一昏,过了半天都没能醒过来。
得知前因后果的妙金宝娘对妙音意见不是一般的大,没少骂妙音是个祸害。
妙家两房,也就妙家大房生了几个男丁, 二房却只得了妙音一个女儿。
当年分家的时候,大房不是没想过把孩子过继给二房,这样一来, 待妙音嫁出去, 二房两老再一凉, 那几间铺子不就是大房的了吗。
哪知二房说什么都不愿意,还让妙音招了上门女婿, 如意算盘落空, 大房对妙音本就颇有怨言, 如今出了妙金宝一事后, 妙金宝娘直骂妙音是个祸害,生来就是克他们妙家的, 先是把二房克的断子绝孙,一个男丁没有,如今又来克大房了。
在这样的斥骂之下, 平时在外没少受人奉承的妙音能有什么好心情,,只觉得憋屈,作为一个能够守住家业的掌柜,她能有什么错?
错的肯定是其他人。
她今日所受到的辱骂,委屈,全是因为大梨村那个丑哥儿,若不是他,妙金宝能落到今天这一步?
没有他,自己会被大伯母骂的连还嘴的理由都没有吗?
在县里混了这么久,妙音是认得些人的。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要收拾一个丑哥儿,多的是人想替她办事。
想到就做到。
妙音一肚子怒火,她去寻了赌坊的周老二。
清陵县有几家赌坊,其中最大的一家便是金满楼。
在大晏朝,一般的赌坊都是由地方势力群体开设,而且有些赌坊的背后还有大人物的支持,因此,有点聪明的人都知道,赌坊的人不好惹,平民百姓更是不敢沾上这玩意。
赌博赌博,十赌九输。
古往今来,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的人还少?
因为赌博欠债最后被赌坊打手打断手脚,或者被恐吓威胁卖儿卖女卖妻以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事屡见不鲜。
有人厌,自然也就有人喜欢。
任何事物的存在总会存在两面性。
金满楼的生意不错,在县城里的势力不算小,下边的打手一个赛一个的高壮,不说动手了,七八个大汗往那里一站就足够吓得人屁滚尿流。
妙音不相信其他人,但金满楼的人,她是信得过的。
见到妙音一个人敢来跟他们谈合作,周老二眉毛一挑,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女人的胆量来,“哟,妙掌柜,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周老二长的浓眉大眼,看起来也算是周周正正的一个汉子了,可惜这人身上的衣服穿一半留一半,赤裸着半边身子,那比之刚发育的女子也不差什么的强劲有力的胸肌着实令人没眼看,却又过于引人注目。
这种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混的。
不正经!
听听,这一开口,调戏的语气让妙音听了都后悔亲自来这一趟。
但来都来了,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妙音强装镇定,本想呵斥周老二几句,可在对上对方那身魁梧有力的上半身时,妙音怂了,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今天我来找周管事,是有一件事想拜托您出个手。”
“哦,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没想到妙掌柜也有求到我身上的一天,那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啊,说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收拾一个人。”
“谁?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赌坊也是有规矩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你放心,我要收拾的人,没有背景,上头也没有人……”
听到妙音让自己收拾一个丑哥儿时,周老二眉毛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很快便松开了,似笑非笑的问:“人家一个村里的丑哥儿怎么就招惹到妙掌柜了?”
周老二也是从泥腿子混到今天的管事位置,他很清楚,对于有的哥儿来说,县城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只存在于他人口中,有的哥儿甚至连镇子都没出去过,又怎么会招惹到县城里的掌柜?
妙音不欲多说,“这些事应该不在您关心的范围之内吧,这是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另外五十两我自会奉上。”
妙金走之后,顾小三凑了过来,“二哥,这活……”
顾小三想说,他们赌坊可是正正经经的赌坊来着,这种收钱替人办事的事,虽然也做,但也要调查清楚之后再做的。
他们不助纣为虐,也不会收钱欺负弱小,妙音说的那事,听起来,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丑哥儿能招惹到她什么?
人家又能做什么事针对她?
这女人当真把他们当做只会收钱办事的恶棍了呢。
虽然他们这些打手的名声也没比恶棍好到哪去。
晌午,上一任版尹被仗打三十大板的事,他们赌坊这里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别看人家是个丑哥儿,可人家那个小相公可是个不怕事的。
顾小三虽然不怕,但这事,人家哥儿又没做错,区区一百两就想让他们做违背原则的事?
这是看不起谁呢?
怎么也得再多加十两吧!
周老二沉思一刻钟,“先去看看吧!”
顾小三:“二哥,如果……听说那哥儿还没回去呢,要不要咱们现在过去?”
……
许云帆同秦润等了半个时辰,这才等到处理好妙金宝一事,被赶鸭子上架,临时兼职当了回版尹的师爷过来。
新师爷小心翼翼的替许云帆办理好了秦慕户籍一事,直到把人送走了,才敢彻底的松一口气。
原本妙金宝下来了,在新版尹没上职之前,他们大可将许云帆先打发走,明儿或者后天再过来。
可许云帆这人有毒啊!
不知是不是相克,许云帆来了衙门两次,就把他们两个人给“送”下台了。
上一个是师爷,这一次是版尹,今儿不给他办好户籍,下次他再来,谁知道下次下台的那个是不是自个?
衙门里的人受不住这等煎熬,让师爷先顶上去,把许云帆这只小鬼送走了再说。
这一等,待户籍办理好,已经是傍晚了。
许云帆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润哥儿,我们回去了,不然待会太晚了,不安全。”
“嗯。”秦润应了一声,临走前下意识的往萧衡之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许云帆发现了,“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秦润摇摇头,不想把自己那点微妙的情绪说出口,徒曾许云帆的烦恼。
他不想说,可许云帆是何等聪明的人。
许云帆心思细腻,对秦润更是上心,在同萧衡之交谈时,秦润的不对劲,岂能逃过许云帆的眼睛。
“你在想那位俊大叔对不对?怎么,觉得他很好看吗?”许云帆故意揶揄道:“不是吧,有我这样的美男子在前,你居然还想着其他男人?难道你喜欢年纪大的?而我输在了太嫩?”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秦润都被许云帆的不要脸给逗笑了,这人总是能找着机会自夸一句。
都是十七的汉子了,哪里嫩了?
虽然小脸蛋看起来挺嫩的。
既然秦润不想多说,许云帆便没多问,只说:“看样子,那人的身份非富即贵,是我们这等阶级的人难以接触到的存在。”
办理户籍时,许云帆同新师爷问了一嘴,为什么镇堂上的衙役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