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别的哥儿,十八岁,运气好的,孩子都会喊小爹爹会满地爬了。
而他呢,在未遇见许云帆之前,媒婆一次都没上过门,隔壁村那个会家暴的汉子,更是过分,觉得自己丑,能嫁出去就不错了,直接上门让自己跟他走,连请媒婆的钱,还有婚事都省了。
此举,不然赤裸裸的看不起人吗。
秦润那时十七岁,一怒之下,将那汉子打的如今见了他都要绕路走。
直到十八岁时,秦润才急了起来,急到宁愿花钱也要买一个汉子回来。
毕竟他已经十八了,因为长相身材,本就受人议论,再不嫁,人家就该对他议论纷纷了。
在这里,他就该迎合大众,否则,他就是异类。
看看,十八了还没嫁出去,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为了活的清静,秦润只能迎合大众,否则他就是个另类,在大多数人眼里,“另类”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且不合理的存在。
这种另类,有悖于他们认为正确的认知,便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判定这是可耻的,是会被人诟病的。
秦润知道,将自己的后半生幸福托付给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汉子,这是很危险的事。
但在这里,盲婚哑嫁才是常态。
其实,大地方的哥儿,十八才定亲,二十二十二左右才成亲的比比皆是,但在小地方,十八不嫁的哥儿,那便被人说成没人要,大家会认为,这个哥儿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嫁不出去,仿若这个年纪不嫁人,便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有的事,无力去改变大众,便只能改变自己,有的东西,迟迟得不到,他会慢慢的不再期待,最终释然,麻木接受另外一种可能。
所以,秦润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不说老一辈思维封建,就是小一辈都会受其影响,哪怕再不乐意,面对盲婚雅嫁这种事,也习惯的,并且深以为然的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祖祖辈辈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想到这些事,秦润暗自感到庆幸,好在他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人。
把许云帆收拾干净,自己则囫囵擦了两下,在擦到大腿内侧时,秦润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将水倒掉后,才轻手轻脚上了床,习惯性的将许云帆搂到自己怀里,像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二天,许云帆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摸着身边秦润睡觉的位置早已经不剩一丝温度,许云帆莫名的感到一阵失落。
倒不是失落秦润起的比他快,会衬得他好像有点没用,作为攻方的尊严收到打击,而是失落于,昨晚他们才亲密火热的缠绵过,今早起来,自己一个人却要独自面对眼前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枕边冷冰冰的温度。
第157章 李家兄弟落榜
想到昨晚的事, 许云帆砸吧两下嘴,似在回味着什么美味佳肴。
没想到,看起来硬邦邦的秦润, 身体柔韧性会那么好, 完全与外表不相符合,理智被焚烧殆尽后, 破碎的禁欲感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将他“欺负”。
许云帆想着, 兀自笑起来, 笑自己的定力真的太差劲,被秦润专注且深情款款的看着,足以让他感到亢奋,不知疲倦, 以至于今早都起晚了。
睡得晚,起的晚,今儿的许云帆神清气爽, 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干活干的格外起劲。
他将秦大右他们喊了过来, 将院子中间的小道重新规整了一遍。
小道两边是由竹子作为护栏,中间再铺上特意让孙武从镇上买回来的青石板。
晌午时, 许云帆去了后院拿了一只烤鸭, 还有孙武从食堂拿回来的爪子招待几个汉子美美吃了一顿。
如今烤鸭这道菜供不应求, 院子里这个烤窑就不够用了, 秦润让人在后院做了八个,每天又请人杀鸭烤鸭, 如此才算勉强供应上来。
秦润很有生意头脑,如今都打算把店铺开到清陵县里去了。
许云帆最近倒是闲了下来,无他, 十月份的书院考试就快到了,算术这一科,经过他的教学,学子要复习,压根不需要他坐堂监督,他干脆连书院都没去,根据往年书院算术一科的考查题型布置了一些作业就完事。
之前八月份底的院试,书院参考的学子并不少,听说报考了几十人,均完美落榜,与秀才失之交臂。
可见这秀才也不好考。
当然了,之前李婶喊丫丫的,有关李云飞要参加院试的事,那是广而告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家小儿子要考秀才了。
之前李家人恨不得人人皆知,如今是恨不得人人不知。
谁叫李云飞落榜了,还被清风书院开除了。
虽然最后靠李宝河的关系,加由李云起对夫子的白般保证,李云飞才得进到清陵县一私塾就读。
据许云帆所知,院试应是在四月份,但今年的院试听说考题泄露,圣上大发雷霆,下令彻查。
没想到如此重要之事,居然敢有人将手伸到科举上。
科举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还被人插了一手,这已经不是以权谋私的事了。
要知道,科举一事,可谓是国家大事,岂能容人做出徇私舞弊之事,这不是打了当今圣上的脸吗。
科举考试,等同于国考,严格程度自不用细说,负责出卷的考官,也同样会受到隔离。
为防止考生作弊,被收买或私心使然的考官泄题,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锁院制度由此而生。
锁院制度的出现,便也直接体现了科举之重。
而科举之重,重在何地?
因科举制度的出现,世家贵族垄断仕途的现象不复存在,既使任有少部分人想钻空子,也被严重把控遏制,即使出身于官、富世家,想进入仕途,这些世家大族的少爷,也须与其他学子一起参加科举考试,接受上层层层选拔考核,一步一步往上考取功名,有功名在身了,便意味这人有踏入官场的入场券了。
至于无权无势的寒舍平民之子,想要改变自身现状,步入仕途,也许在以前,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如今,十年寒窗苦读,只要发愤图强,通过考试考取功名,便可做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随着科举日重,官员选拔更加规范,仕途尤讲资格,后来朝堂上更是出现“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南北礼部尚书、侍郎及吏部右侍郎,非翰林不任”的规定。注①
如今,朝廷之上,京城内的京官,外派的官员,哪个不是读书人出身?
可以说,参加科举,就是上层通过科举筛选人才的方式,如今居然有人敢将手伸到科举之中,皇上能轻拿轻放就怪了。
不过这些关许云帆什么事呢,他只知道因为泄题一事,肯定有一批人要完,而他们府的四月份院试作废,为了补偿其他未作弊的学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彻查后,圣下才下旨,特例可让他们府学子再考一次,这才有了八月份的院试。
听说李云飞那个堂哥,四月份参考了一次,没考上,八月份又考,还是名落孙山,村里为此热闹了两天。
听到仇家不顺,许云帆就乐了,幸灾乐祸的想,李家兄弟要是考上,那就是百姓的损失。
暗自乐呵的许云帆动力满满,在柴房里捣鼓半天都不出门。
直到秦大右他们将青石板贴好,他才拿了一袋吃食出来犒劳大家伙。
晚上六点半时,孙武最先把秦润三兄弟送到院门口,没办法,秦润要赶着回家做饭。
“润哥儿,你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那方面更进一步的关系,今天许云帆特别的想秦润,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许云帆朝着回来的秦润跑过去,脸上都笑开了花,晃得秦润眼花缭乱,跳下牛车跑了几步的人傻乎乎的伸手,直到怀里轻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秦润来不及想旁的,双手环住的许云帆的腰,将人搂的很紧,同双手分别搭在他肩上的许云帆四目相对。
看到这一幕的秦三啧啧两声,同秦大娘道:“娘,你瞅瞅云帆,啧啧,跟润哥在一块,真的,许小子简直就像个被娇宠起来的小哥儿似的。”
“胡说八道什么?”秦大娘这才收回目光,白了秦三一眼,“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让丰哥儿这么宠着你啊,没本事吧,就许小子笑的那么乖,你老娘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还有你们兄弟几个什么事。”
“娘,你就不怕这话被我爹听到了?”秦三倒不觉得秦大娘这话有啥,谁叫许云帆笑的确实好看,同为汉子,他都有点移不开目光,更何况是他娘。
秦三模着自己的脸,暗道,要是他有许云帆半分长相,丰哥儿只怕得比秦润还夸张。
哎,这个看脸的时代啊!
今晚的许云帆特别的黏人。
秦润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许云帆哪也不去,乖乖的坐在灶台前烧火,一双视线却是从未从秦润身上离开半寸。
许云帆炙热的目光,仿若穿透了外层衣物,将他的皮肤一寸寸的灼烧。
这让秦润不想注意到都难,他喉结滚动的几下,略有些结巴的问:“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因为心里都是你,以至于眼里都是你,我就想看着你,想你时时刻刻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你,润哥儿,今天一天没看到你我就浑身难受。”情话,许云帆是张口就来,丝毫没有难度。
谁叫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也是肺腑之言。
换其他人说这种话,秦润铁定要认为这人就是个会哄人的,当这个人换成许云帆。秦润便信了他说的所有话。
他想,他会信许云帆的话,不为别的,只为此时此刻许云帆注视他的那双狭长的双眸,看起来深情又缱绻。
热意在体内肆无忌惮的流窜,秦润承受不住这样的视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回避了许云帆的视线,脸颊发烫,“我……我今天也很想你。”
这话绝对是真的。
想许云帆更是真的。
许云帆高兴了,笑的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几颗牙齿,“我就知道你也想我了,下次你不要这样了,我醒来都不见你,你要出门也好,总之你要离家,不论我睡的多香,你都要跟我说一声,同我说你要去哪,去做什么,好不好?我不是想什么都要管着你,只是醒来不见你,不知你去了哪,我会担心你。”
“好。”秦润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了。
许云帆要管他,他高兴还来不及的呢。
“云帆,”秦润放下菜刀,红着脸,“我……我想亲你。”
“好。”许云帆笑了。
两人隔着灶台,各自探出上半身,伸长脖子,接了一个黏蜜的亲吻,直到依旧学不会换气的秦润受不住时,许云帆才将人松开了。
考虑到许云帆胃口不小,秦润准备的晚饭很丰盛,昨晚许云帆又累着了,他还特意从镇上带回一只被处理干净的老母鸡。
老母鸡炖汤很补,干他几碗,许云帆失去的精气应该就补不回来了。
不知秦润炖鸡用意的许云帆还喝的贼香,一边跟着秦润唠嗑,“今天你去县城了?”
“嗯,我想把云润店铺开到县城里去,就卖一些吃食,想必也能大赚一笔。”秦润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榨油厂的采购工作办完后,他又考虑开分店的事了。
本来开分店的事并不需要着急,毕竟他们赚的不少,但欠的也多。
但秦润还是觉得太慢了。
许云帆以前过的日子太好了,以至于答应要让许云帆过上好日子的秦润无时无刻不感到急迫。
更不用说,许云帆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到时候,哪哪都需要花银子。
县、府试倒还好,往后的院试乡试等等,许云帆便得去往府城,在府城吃住几日,可谓是一睁眼就得花钱。
到时候,许云帆前往府城,秦润肯定是跟着去的,不然他哪会放心。
再一个也是,许云帆明年参与科举,而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大比,要是许云帆一路过关斩将的话,后年便可继续下场,如此,之后的考试,那就得去往京城。
毫无疑问,京城的消费,比之府城,县城,镇上,那更是他们不敢想的事。
一想到这些,秦润哪里停得下来。
许云帆说了,他要当官。
秦润虽是村里哥儿,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知道,没有权势背景,连财都没有,这官场其实也好混不到哪去,有时甚至是举步维艰。
权势这些,秦润是没有了,他只能在财这一块努努力。
从头到尾,秦润想了这么多,唯独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许云帆要是考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