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们不知私底下见过多少次,瞒着众人在一起,甚至是在没成亲前便控制不住的……
为什么,他不过是去打了一次战,怕萧衡之反对,他来了个先斩后奏,甚至撒了谎,他只是犯了一个错,怎么一切就不可挽回了呢?
秦斐俞有太多事想不明白,在他思考的时间里,萧衡之一丝眷恋全无,转身直接决绝离开。
秦斐俞双目无神,任由萧衡之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耳边似有若无的传来萧衡之一句,“秦斐俞,以后再见,你我就当陌生人吧,往后余生,你同景叶择好好的,恩爱两不疑,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确实两不相欠了。
秦斐俞曾给他孕育过一个孩子,哪怕秦斐俞没让那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萧衡之还是感谢秦斐俞,至少秦斐俞让他体会过当父亲的心情,打胎那么伤身,是萧衡之欠他的,但他也因为秦斐俞差点丢了一条命,所以,谁也不欠谁了。
“呃……”
萧衡之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的祝福,他说的两不相欠,再见只是陌生人的话还萦绕耳边,秦斐俞后知后觉的,浑身传来彻骨钻心的痛,凄厉痛苦却不得不被压抑下来的哀嚎声再藏不住。
秦斐俞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事,开头错了,结局也就错了,有的事,一步错,步步错,有些话无法宣之于口,就该满一辈子,有的人,错过了,那便是一辈子。
他同萧衡之,在他做错事后,他们也许尚有可能,可如今,这点可能,已经被他亲手扼杀。
秦大将军要成亲的一事,那是何等的重大。
身为大晏朝唯一一个以哥儿之身继承父志,成为大晏朝的守护神的人来说,哪怕是哥儿又如何?
多少汉子与这样的哥儿比起来,谁不自惭形秽?
不是没大臣因为秦斐俞哥儿的身份持有偏见,缚青雩冷血一声,直接来了一句,“既然爱卿认为秦将军身为哥儿不该得到重用,那么爱卿告诉朕,这个大将军的位置,该给谁来坐?谁能同秦将军一般,以十万大军击退敌方二十万大军,又有谁能同秦大将军一样骁勇善战,熟知兵法之术?爱卿能吗?其他武官谁能?你们要是不服,觉得自己实力能力在秦将军之上,好,下次朕便给你们机会,若是谁打了败仗,丢了朕的一寸江山,朕便取尔等首级,如何?谁敢站出来说句话?”
有缚青雩力排众议的偏袒,还有其他大臣的认同,谁还敢对秦斐俞以哥儿身坐上将军一事说三道四?
没人敢。
秦斐俞坐上大将军的位置已经有十几年了,原以为他们的大将军要孤身一人过一辈子,却不想,在他们的大将军三十几岁时,他的桃花终于盛开了。
有关大将军半年后大婚一事,随风飘扬而去,远在大梨村的村民都得知了此事。
不知为何,听到秦大将军要成婚一事,秦润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高兴欢喜,好似冥冥之中,他想,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没见过什么秦大将军,可在得知此事时,秦润脑海中不禁想到了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的萧衡之。
“润哥儿,你不开心吗?”已经到十一月,学院院考结束,又是到了农忙的季节,学院放了十五天田假,许云帆自是又闲了。
村里人都忙着收玉米收黄豆等农作物,许云帆不用忙,小秦家的地,已经交给方猎户一家。
趁着这个机会,许云帆打算同齐修泽他们去京城看看情况。
最近秦润让秦大有他们烧的银霜炭已经有两千多袋,烧制一窑炭需要十天左右,一个窑洞一次可以烧制二十几袋,当初秦大有他们挖的窑洞有二十个,两个月烧制两千多袋银霜炭,这产量并不算多,主要是秦润没让秦大有他们只烧银霜炭,其他木炭也要烧,如此,到时候卖其他木炭时也好把他们小秦家的名声打出去,这样明年的木炭就好卖了。
第191章 前往京城
眼看天气越来越凉, 秦润又没坐过船,许云帆并不想秦润跟着去,“润哥儿, 你不去了吧, 我跟修泽他们一块,你还不放心我吗?”
不放心肯定是不放心的。
秦润:“可是我……你要离开那么久, 我不放心, 也舍不得, 我怕你去了京城就舍不得不愿回来了。”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
蒋云深说过,京城繁华到可以让人迷失自我,多少学子到了京城之后,见识到他们不曾见过的繁华一面后, 有多少人还愿意回到村里的?
得知许云帆要参加科举,蒋云深眉头皱的差点能夹死苍蝇,他替秦润感到欣慰的同时, 同时也为秦润担忧着。
欣慰是, 秦润没看错人, 许云帆就不是一个会安于现状的人,他敢想更敢做敢拼, 这样上进的汉子, 哪个哥儿不得爱到迷糊?
不知道前段时间许云帆同他二叔说了什么, 蒋岚方第二天直接就离开了学院, 在离开前,蒋岚方找到蒋云深, 他知道自己同秦润他们走的近,特意与他说,让他没事多跟许云帆聊聊, 许云帆这人年纪小,可人家脑子里的学识却不少。
能得蒋岚方这样夸的人,在大晏朝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许云帆能得蒋岚方一句夸,蒋云深就知道,许云帆是真的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要是许云帆参加科举,没准真能考上呢?
到时候,许云帆要是被人榜下捉婿,许云帆若不愿,形势所迫,容不得他不低头,秦润又该何去何从?
蒋云深拿秦润当朋友,有些不当说的话,蒋云深说了,多少有点挑拨离间的感觉,但面对未离开过清陵县的秦润,蒋云深欲言又止,终究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榜下捉婿?”秦润还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事存在,以前的记忆他不记得了,后来八年的记忆,他为了生活,陷入艰难困苦的处境,被困于大梨村与清河镇这一隅之地,平时听到最多的,无非也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哪里晓得这种事,“这是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蒋云深发现秦润一副大为吃惊的模样,“就是那个意思,润哥儿,你可能不知道,被榜下捉婿的学子,只要娶了高门大户人家的哥儿女儿,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条捷径,足以让他们少走十几甚至几十年弯路,而且,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有的人即使不愿意,最后也不得不低头,否则,得罪了人,仕途这条道,没有运气加持,能有几个人往上爬?”
“润哥儿,你认为像许云帆那样的,不说其他,就他那张脸,不可否认,多的是哥儿姑娘为他倾心神魂颠倒,你可知咱们大晏朝第一门面的那位?”
“大晏朝第一门面??”秦润听都没听过这号人,更遑论认识,“谁?”
“萧王爷。”
说到萧王爷,蒋云深眸中不□□露出一丝惋惜,“这人可是京城的这个。”
蒋云深竖起大拇指,“你都不知道,每一次他出现,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多少人想嫁给他,就是外朝使臣入京时,那些随行的皇子公主都起了联姻的心思,可惜咱们萧王爷眼光高着呢,不是什么莺莺燕燕都能入他的眼。”
萧王爷?
那不就是萧叔吗?
大晏朝的皇氏乃是缚姓,所以,萧王爷,除了那位异性王,是他的萧叔,还能是谁。
而且,萧叔确实也很好看,虽然还是不及许云帆。
“所以,萧王爷一直未成亲?”秦润很想知道有关萧衡之的事多一点,每一次想起萧衡之,那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就好像他们本就是命定的亲人,因为血缘牵引,让他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点。
有的事,身为晚辈,秦润不好过问,但与蒋云深,这些话就容易问出口了,而且蒋云深来自京城,看他这样子,好像知道的事还不少。
事实证明,蒋云深一个哥儿,哪怕平时不怎么与其他哥儿来往,但他所耳闻的事不比其他人少,“嗯,萧王爷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不过听说萧王爷早年有个爱而不得的人,听说对方似乎早已同萧王爷在一起,甚至还有了孩子,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在萧王爷被人夜袭救回一命后,萧王爷派人去请了好几个术师来做法,听说是萧王爷那个爱而不得的人把孩子打掉了,萧王爷请那么多术师来就是为了给尚未来到世间的孩子超度的,润哥儿,这些事,是我那在萧家的好友偷偷告诉我的,你万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一个不甚,妄论王爷,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
蒋云深所说的有关萧衡之有过一个孩子的事,与萧衡之告知许云帆的话确实对得上了。
“云深,你知道那个与萧王爷在一起过的人是谁吗?”
对于秦润的问题,蒋云深并未觉得奇怪,这件事,不说秦润好奇,他自个也好奇的不行。
蒋云深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女人或者哥儿眼光那么高,居然能够狠心拒绝萧衡之这样如谪仙般的人物。
换做是他,只怕都舍得碰萧衡之一根头发,谁让萧衡之长的太合他心意了。
蒋云深摇头,“不知道,不说我不知道了,只怕萧家知道这事的人都不会超过十个人,有时候我也在想,能狠心拒绝萧王爷的人,那得是怎样的一个人?萧王爷这些年还孤身一人,说不准就是受了情伤,听说以前玩的越花的人,一旦动情,那必定是比谁都要深。”
“而且润哥儿,你可能不知道,萧王爷身上的毒听说很厉害,这么多年了,萧王府不知请了多少御医,就是民间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夫他们都请了不少,可对萧王爷身上的毒,他们都束手无策,听我那个好友说,萧王爷因为这毒,没个月都会毒发一次,每一次毒发都会要他半条命,说句不好听的话,萧王爷身体不好,下一次毒发能不能熬过去,都得看运气,听说萧王爷放弃过几次,但每一次都被大夫拉回来了。”
要蒋云深说,萧衡之那般活着,也许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可萧家人不会让他死去,哪怕他再疼,哪怕他们明知萧衡之每一天都疼的没办法好好睡一觉,他们也不会让他死。
“不会的,他肯定会坚持下来的。”秦润的话脱口而出,他不敢认同蒋云深的话,他记得萧衡之曾对他笑的模样,那样的人,怎么会放弃呢?
他说过的,他会在京城等他们的。
可秦润在听过蒋云深的话后,特别的害怕。
他怕萧衡之有一天会因为疼的受不了,出尔反尔,将他的承诺作废,不等他了,他该怎么办?
秦润这段时间都在想着,寻个机会去京城一趟,哪怕只能偷偷的见萧衡之一面也好啊,偏他又放不下许云帆,秦安两个弟弟,他还可以将他们托付给秦大伯等人帮忙照看,可许云帆呢。
比起对萧衡之那份莫名的特殊感情,秦润必须承认,在他心中,还是许云帆更重要。
如今得知许云帆要去京城一趟,秦润说什么都要跟着。
见秦润这么坚持,许云帆诧异了,以前秦润不会这么固执的。
哎,许云帆有点点小愁了。
这夫郎太粘人,还真是一个会令人感到甜蜜的烦恼呢。
是了,秦润要跟着去,肯定是放心不下他,也舍不得与他分开这么久。
自从来到小秦家,他们从未分开这么久,秦润会不舍,那太正常了。
许云帆有点臭美:“润哥儿,你去京城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生意的事吧?是不是还为其他事啊?”比如因为我?因为舍不得我,不想同我分开?
这话,许云帆明知故问。
既然许云帆问了,秦润干脆点头承认,“嗯,云帆,我想去看看义父,云深说……我怕他熬不下去,等不到明年我们去京城的时候。”
许云帆:“……啥?你不是因为舍不得才想跟我去的?”
真是自作多情了。
“啊?”被许云帆反问,秦润抿了下唇,在触及许云帆诧异震惊的目光时,秦润还是笑出了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有的话,你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吗?”
“要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许云帆傲娇的扭头,“哼,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把我放第二位了呢,有了义父,夫君都得靠后站了。”
“怎么会,许云帆,你在我这里,不管以后还有谁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你要永远记住,你的地位,无人可取代、撼动,你永远都是第一位,是最重要的存在。”秦润把许云帆抱住了,低头靠在许云帆肩膀上,深深摄取属于许云帆身上的味道,“关于这一点,你不能质疑,你也不用怀疑你在我这里的份量。”
“你这哥儿……”许云帆心满意足的反手搂紧秦润的腰,“真的越来越会哄我高兴了。”
这种话,他娘的,听着可真太让人上头了。
许云帆乐的晕头转向,被美色蛊惑的昏君,哪还有理智可言,不让秦润去京的初衷直接被抛之脑后。
隔天,在秦安秦慕恋恋不舍的相送下,许云帆带上秦润坐上装载两千袋银霜炭的船只从清河镇码头出发了。
秦润见过船,却没坐过船,他以为坐船就跟坐牛车一样,直到他胃中阵阵翻滚,脑子晕乎乎,浑身不舒服时,才明白许云帆为何不让他跟着了。
许云帆拿着一个痰盂进来,见秦润面色发白,“又想吐了?来,吐这里边,待会我拿去倒就好了,别往肚子里咽,那样只会让你更恶心。”
秦润不想麻烦许云帆,好几次他想吐,都会忍着,可许云帆还是发现了他的不舒服,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再回来时,许云帆不仅拿了痰盂还拿了一壶茶水回来。
秦润实在憋不住了,呕的一声。
直到吐完了,秦润才白着脸问道:“你出去就是为了拿这个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出去干嘛了?”
“我以为你觉得恶心,忍不住。”秦润知道许云帆这人很爱干净,刚来小秦家那段时间,这人除非忍无可忍,实在憋不住才会跑茅房,每一次上茅房,许云帆也是快速解决完了就跑出来。
有时候,秦润会看到许云帆从茅房里出来时腮帮子鼓鼓的,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他在里头干了啥不能为人知的事。
可秦润知道,许云帆憋着一口气呢,每次出来,跑远了些,他才会大口换气,每次去了茅房,要不是尿尿,条件允许,许云帆肯定要打水洗个屁股,毕竟小秦家就那条件,厕纸这种玩意,不说小秦家了,只怕村里人都没哪家用得起。
村里人大多数用的还是晒干搓软的玉米外衣,再不然就是小木棍。
许云帆嫌弃这些东西擦不干净,如厕出来,他还会使劲的洗手,许云帆还自我娱乐说,要是他那地方的人见他这样,指不定还以为他大号后没纸用的手指呢。
那么爱干净的许云帆,怎么忍受得了这些酸臭的呕吐物?
秦润又道:“你那么爱干净,不觉得恶心吗?哪怕是看到了应该都受不了。”
“别人的话,我肯定觉得恶心的,但是你的,我不觉得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