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缚青雩如何能错过许云帆这样的人才,但蒋岚方说,许云帆这人,有时候好像很安于现状,不愿争,毫无进士之心,很是享受村里的安逸生活,是一个异常讨厌麻烦的人,就比如夫子大比一事,要是没点甜头,他会参加?
不会,肯定会鸟都不带鸟一眼。
许云帆是个聪明的人,在大晏朝,他这根浮萍还拖家带口,在京城落脚,就翰林院那点微博的月例,只怕混不下去,而且,在京城做生意,要是做的好,赚得盆满钵满不是问题,但同时的,京城的生意同样不好做,一个不甚,就得得罪人,亏的连底裤都不剩,齐家同许云帆做的生意,好像在村里更适合许云帆大施拳脚,这小子想进仕,该不会就想当个地方父母官好方便自己大刀阔斧的挣钱吧?
哎,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只要许云帆身份上来了,山上的树、竹子他想砍多少就砍多少,哪个村民敢说个不字?
之前到了清陵县,缚青雩派人去打听过许云帆的事,得知他离开了清河镇,这才着急忙慌半路捞船。
缚青雩身边暗卫打听到,许云帆在村里砍的树太多了,碍于许云帆的身份和手腕,很多村民敢怒不敢言,但有的会暗中给负责砍柴的秦氏人使绊子。
就比如,秦氏汉子开出来的山路,第二天路上总会出现一些肮脏东西,要不就是他们摘过的黑子果树被砍了,总之,山上的东西,秦氏的人摘得,砍得,他们同样有权取拿。
其他村民眼红小秦家赚了钱,自己却连半个铜板没得挣,谁不嫉妒,有些事,人家暗中做了,事情不大,但却足够恶心人,许云帆能同人家说啥?
如果许云帆当了官,情况就不同了。
缚青雩一通分析思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不成!
许云帆这样的人,不入翰林替他分忧,外什么放,那不是浪费人才吗?
要是京城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制住许云帆让他留下来,这小子,只怕会牟足劲,想法设法留京,要是留京,按照他的品性,定不满足区区七品小官。
最后,缚青雩思来想去,命人给取了一张地契过来。
看到缚青雩递过来的乃是一张地契时,许云帆眼珠子一突,两珠子差点没飞到地契上,心脏砰砰跳,心里难受得紧。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看看这万恶的有钱人,一出手就是一张地契,这大方的劲,很有他当年的风范,可如今,好汉不提当年勇,在经历了一文钱难倒一个英雄好汉后,许云帆那是能省则省,虽不至于扣扣搜搜,但谁想几句话就想从他手里拿套房,必定是连门缝都没有的事。
这白送的便宜,不拿,那肯定得遭天打雷劈。
许云帆口不对心的婉拒两次,这才道:“哎呀,客气了不是,既然缚大哥一定要给,那我也不能不给缚大哥面子,缚大哥的心意,小弟就收下了。”
听听,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勉为其难,要不是许云帆眼里的激动之情几欲夺眶而出,缚青雩差点就信了。
缚青雩下船的时候,许云帆亲自去送了,眼泪汪汪,好似亲人离别一般恋恋不舍,不断说着日后让缚青雩有时间了一定要来找他聊天。
没办法,缚青雩给的实在太多了,这样大方的,一掷千金的人,哪个舍得哟。
坐上马车时,许云帆还不舍的很,掀开车帘看着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去的豪华马车。
“云帆,你跟缚大哥感情这么好了吗?就这么舍不得人家?”秦润不解了,不应该吧,不是才认识几天,两人感情能有多深。
许云帆不舍的收回目光,语气难掩惋惜,“当然舍不得,如果再给我两天时间,没准你夫君我还能再赚一套房,到时候,在京城,咱们也算有房有地的人了,靠一张嘴就能赚到这么多,这样的大主顾可是世间少见,人要走,我这心疼的哟~”
秦润:“……赚了什么?”
要不是清楚许云帆的话,他这般模棱两可容易让人误会,引人想入非非的话,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许云帆到底是干了啥?
两天内就赚了一套房??
还是靠的一张嘴???
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许云帆对缚青雩做了自己为他做过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不可。
“润哥儿,你看,这是什么。”
许云帆献宝似的从衣兜里拿出被贴身收好的地契,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他将地契在秦润面前晃了晃,洋洋得意道:“要说挣钱,还得是你夫君我,看,就两天,我就赚到了一个庄子。”
不靠任何人赚了这么大一笔,这可把许家小太子爷牛逼坏了。
秦润拿过地契一看,好家伙,这一看,人差点没晕过去。
冷静下来后,秦润赶忙让许云帆把地契收好,省得丢了。
许云帆摆手道:“我不拿,这是我挣来的,都给你管,我可是许家好男人来着,财政大权都给夫郎管。”
闻言,秦润满意的把地契收好了,“云帆,缚大哥怎么就给你这么贵重的地契了?”
“我解决了他的疑惑难题,他报答我就给我这玩意,我说不要不要,他非要给,我不要都不行,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人家可是大户,一张地契对他来说就毛毛雨,我脑袋里的东西可是金钱买不来的,算是便宜他了。”许云帆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末了,许云帆摸着下巴,“润哥儿,你说这么多地,咱们拿来做什么好?”
两人在马车内畅享美好未来,另一辆马车上,齐修泽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看起来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沈如溪抗下所有,顶着压力,斟酌用词道:“那位是什么意思?”
有一个开口,后面其他人顺势就好开口了。
否则,你不开口,我不开口,谁有那个狗胆怀疑皇上?
林萧然脸色怪异,“谁知道,最近两天,他几乎就没让云帆出过房门,每次云帆回房,也是子时,云帆每一次好像都口干舌燥累的够呛,我问他,他又面露难色,哎,我这两天,又晕又愁,头发都掉了一撮。”
谢柏洲:“谁说不是呢,这小舅子照顾不好,日后我拿什么脸去见他姐?”
这话听得其他三人沉默了,暗暗替谢柏洲脸红,他们虽对许云帆几个姐姐有想法,但好歹也是世家少爷出身,多少还是要点脸的,平时在许云帆面前那么说,无非是舍出老脸让许云帆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私底下却是不敢这么说的,谁让心仪对象还远在海角之外,在这儿说这种话,怎么听怎么有种败坏人家姑娘名声的嫌疑。
好一会,沈如溪才抹了一把脸,生无可恋的转而看向齐修泽:“修泽,你是我们四个当中对皇上最了解的人了,你觉得皇上会……嗯,欺负咱们小舅子吗?”
不是他们不信皇上的为人,而是他们对皇上真的不熟,诚然,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可这不代表缚青雩不喜美色。
看看京城那些人,有点权有点势的老爷们,三妻四妾很正常,有的五六十年纪了,抬进门的小妾年纪比孙女年纪还小,而这些小妾,又有哪个是丑的?
有人曾自诩,此乃男人本色,齐修泽几人却是嗤之以鼻,许云帆进了京,那些人色谁都好,要是敢盯上他们兄弟身上,就算是皇上又如何,私底下他们该骂的还是得骂。
齐修泽:“我哪知道,我姑姑就是个贵妃,有关他的事,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所以问我有个屁用。”
从称呼上,缚青雩是齐修泽姑父,当朝贵妃是他嫡亲的姑姑,在老百姓家里,逢年过节,这女婿还得上门同岳父问声好,但到了缚青雩这儿,那是岳父见了他都还得下跪呢,所以,除了某些地方他们可以沾亲带故沾缚青雩的光,旁的地方,那是卵用没有,齐修泽见了缚青雩,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喊声皇上。
齐修泽这话说的没毛病,不是皇上的妃子的父亲皆可受封国丈的身份,要真如此,后宫佳丽三千人,皇上岂不是有几千个岳父,那不得乱套了。
“要不,咱们干脆问云帆算了。”
“问了他能说,之前你不是问了,他不是就对你摇个头,说啥也没有,我不是没问过,这小子当时看我的眼神还特别怪,莫不是当时他就已经……”
“不会吧,那位也不至于那么没品的霸王硬上弓吧。”
“谁知道呢,以往每晚都有人陪着,这会出门在外,也许是寂寞孤独冷所以想玩点新花样了呢?”
几人回忆着许云帆之前的避而不谈,一副无法宣之于口的样,那是相当的义愤填膺,方才还一个个不敢说,这会是恨不得把人骂完十八代。
在下一个县城下马车吃饭时,许云帆看着被推搡在前边的沈如溪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旁敲侧击的打探缚青雩到底每天把他喊去干了什么,自己是不是被缚青雩欺负了?
许云帆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四个兄弟身上,眼底泛着一道亮光,鼻尖有点酸,“没有,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像是会吃亏的人?那位缚老爷不过是向我请教了一些问题,除此之外他还能对我做什么?只是这些事,他说了不能外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也不想想,就我这样的,谁敢打我肉/体的主意,管你什么身份,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
闻言,齐修泽四人终于放心了。
去京路上,许云帆向他们打听了京城的一些事,在齐修泽说了京城的物价后,许云帆二话不说直接答应入住齐家。
第195章 生气
齐修泽这次之所以会回京, 一是许久不回来了,二来也是齐爷爷六十寿辰就在几天后,谢柏洲三人同齐修泽交好, 自然也要回来祝寿。
秦润得知这事, 拧起来的眉心就没下去过。
六十大寿,儿孙绕膝, 这该是何等的天伦之乐, 不远千里的孙子赶回来了, 老人家肯定很幸福很高兴。
可他的爷爷呢。
自己不在了,他的家人该是怎样的心情,又该如何承受?
许云帆上马车时,双手都在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只是他藏的很好,秦润一上去,他便装的云淡风轻。
这次进京, 云润店铺的所有吃食, 不管是刚刚上新供不应求的吃食, 还是其他,秦润都各自打包了四份出来让谢柏洲他们带了回来。
可齐爷爷大寿, 去的人肯定很多, 他要是送一些在达官贵人看来上不得台面的吃食, 丢的只会是许云帆的脸。
而且, 许云帆与齐修泽称兄道弟,既然来京, 断没有不去祝寿的道理,否则说不过去。
许云帆大抵知道秦润在愁什么了,他没说什么, 只是凑到秦润身边,抵着秦润的肩膀,看似闭眼假寐,可剧烈颤抖的眼皮,满满溢出沾湿长睫的液体再也阻拦不住汇聚成滴。
“云帆,你怎么了?”
察觉许云帆的不对劲,秦润彻底慌了神。
他以为许云帆累了,才会靠在自己肩上休息,可他从未想过许云帆会哭。
在他的印象中,许云帆是何等的强大,强大到,短短数月便做到了其他人终其一生可能都达不到的高度。
但这么厉害的人,这会像是泄堤的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几滴不值钱的眼泪,两手遮着眼,嚎啕大哭的样子像个开水壶,可真掉下来的眼泪没几颗。
许云帆略带哽咽的说:“我……我想到我爷爷了,哦,还有我奶奶,不把她老人家也想上一遍,奶奶肯定要生我的气了,也不知道我不在了,他们会不会哭死,以后没有我替他们花养老金退休金还有公司分红了,我都不敢想,那么多钱,他们可怎么花得完,以前还有我这个小乖孙替他们分担一点,现在……我都回不去了。”
“润哥儿,以后无论你遇到多伤心的事,你就想想我,有的人尚且分隔千里,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也是一种幸福,你看看我,都隔了时空了,可我坚强又勇敢,乐观且开朗……我回不去了,呜呜呜,我好可怜哟,润哥儿,你以后必须对我好。”
原本还担心得不行的秦润这会是面部神经都离家出来了,整个就一个大无语。
之前许云帆就有所怀疑了。
一个人说像,可能是他眼花了,两个人说像,那可能还真的有三四分相似,但五六个人一致说像,那证明什么?
难得进京,许云帆别的没干,化了个丑妆,打听好秦将军府后,当天下午,在秦润出门去店铺查看时,许云帆直接跑出去蹲在秦将军府外。
许云帆无聊得紧,蹲了没两刻钟双腿麻到几乎没知觉,他干脆去买了个小凳子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将军府大门的方向,脑袋里想着事。
在打听秦将军府的位置时,许云帆得知,在萧衡之他们口中,与秦润很是相似的秦大将军才三十多岁,这个年纪的哥儿,孩子确实可以有秦润这么大了,可外人却说秦大将军从未有过一儿半女,而如今将军府唯一的大少爷,实则不是秦将军的亲子,所谓的大少爷也就是十八年前,秦大将军收养的牺牲部下的孩子。
哪知,在秦大将军回乡祭祖时遭遇刺杀,那个孩子失去的下落,秦大将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再回京时,秦大将军也是独自一人回来,那孩子并未再出现过,很多人都在猜测,那个孩子估计已经是遭遇不测了。
这是什么回事?
秦斐俞从未生过孩子?
难道他的猜测出了问题?
许云帆没见过秦大将军,不知这个大将军究竟同秦润有多像。
就在许云帆蹲了一个半时辰后,他终于得以目睹秦斐俞的真容。
在见到秦斐俞的那一刻,许云帆当场愣在原地。
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真的可以长的那么相似吗?
答案是可以。
可许云帆不相信秦润只是单纯长的与秦斐俞相似,否则,他之前推测的那些可能,岂不是都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