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一旁的秦安还是很不好意思,不敢留在秦斐俞身边,转而凑到许云帆身旁,“哥夫。”
喊了哥夫,秦安也不说旁的,只是眼巴巴的,羡慕的看向被秦斐俞抱着的小宝,方才他都没有被这样抱过呢。
许云帆看了眼,叹气的拍拍手上的灰,一把将秦安抱了起来,几步走到秦斐俞跟前,一手揪起小宝的衣领直接把人提溜起来,“多大了还要爷爷抱,真是羞羞了,你抱这么久了,该到小叔叔了,一边去。”
小宝:“……”
父亲真讨厌!他还只是三岁的小宝宝,抱抱怎么了?
许云帆把秦安“扔”到秦斐俞怀里,抱着“突如其来”的小儿子,秦斐俞抱的很紧,深怕秦安跑了。
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的秦安害羞的想从秦斐俞怀里出来,可在感到身后人颤抖的双手时,秦安不动了,反而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秦斐俞的发梢,许久才敢伸手碰了碰。
秦斐俞拿脸同秦安蹭了蹭,“我们安哥儿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明明他都还没抱够呢,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已经长大到不需要他抱抱的年纪了,身为父母,谁不想陪着孩子?
他也想,可他错过了,这也注定成为他一生无法弥补挽回的遗憾。
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李六架起了两个大锅,几个大人几个小孩都要用热水,一锅哪里够。
秦斐俞还是第一次在小秦家看到如此亮堂堂的灯带,很是稀罕的看了好半天,秦安跟在秦斐俞身边,告诉他灯带都是哥夫弄的,不过现在天气冷了,灯带开不了多久,平时也就能照一个半时辰,秦斐俞上手摸了几个小灯,真是越看喜欢,蹲在院子的小道看了许久,许云帆洗澡出来见了,直接把灯带开关一摁,外头的秦安秦慕立马喊了起来,“啊,哥夫又欺负人了。”
两个孩子等适应了之后即刻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待打开灯带开关后,再想去抓许云帆,人已经跑进房间,嘭的把房门关起来。
“哥夫,开门!”
“哥夫乖乖,把门开开!”
两个孩子在门外喊丫丫,许云帆在里头叉腰笑呵呵,唱了一句,“不开不开我不开,爹爹没回来,谁来也不来。”
秦斐俞:“……”
秦斐俞擦了一把脸,脸色怪异的看向站在屋檐下无奈摇头的李六,“他平时就是这样跟安哥儿他们相处的吗?”
真的,秦斐俞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这么跟小舅子玩的。
李六笑了两声,“差不多吧,几个孩子都爱跟少爷玩,以前安哥儿……嗯,怎么说呢,说他话少并不够贴切,那时候大家伙都以为他是个哑巴,还有慕哥儿,刚来小秦家时话都不会说,但你看他们现在,会喊会叫能说会道,少爷没少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担心秦斐俞会因此认为许云帆不够稳重,李六本不想说这些事,毕竟这些事,他说来都免不了感到心酸,更不用说身为爹爹的秦斐俞了。
奈何,为了许云帆,李六还是替许云帆在秦斐俞面前美言两句,“你别看少爷这样好像有点那什么……不着调,但他真的很好,该跟孩子闹的时候闹,该玩的时候玩,但他是个有分寸也有计划的。”
“我知道的,云帆这孩子很好。”
秦安秦慕的事,秦斐俞都听秦润说过,秦润当时的原话,他听得出来,秦润说的每一句话都满含着深深的无奈、担忧、绝望,如果他有办法,秦安就不会落得个哑巴、傻子的名声了。
这些年,他太忙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挣口饭把弟弟拉扯长大本就极及艰难,秦润没有经验,也没有多余的空闲让他有那个精力在秦安身上花更多的时间,那时候,每天睁开眼,他就得为一口饭而努力、发愁,这样压抑的日子里,他也曾控制不住想对秦安发火,可每一次冷静过后,他都会后悔,陷入难以自拔的自责之中。
说起这些事,秦润心里并不好受,他告诉秦斐俞,有时候他累狠了,回到家饭都顾不上吃倒头就睡,根本顾不上秦安,平时秦安对他比划,他看不懂,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猜测、揣摩他想表达什么,久而久之,秦安便也越来越沉默。
连自家大哥都不理解他,看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更遑论其他人了。
秦润都没办法改变秦安,可许云帆来了之后,秦安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大家口中的哑巴傻子了。
就冲这一点,别说许云帆只是单纯的跟孩子打打闹闹,就是许云帆半夜要玩泥巴他都没意见。
没办法,这个哥婿,秦斐俞是越看越满意,但这点不能让许云帆知道了,否则这小子得飘上天去不可。
晚上睡觉时,因为秦斐俞留宿,秦润跟秦斐俞收拾房间,小宝跑到许云帆床上,缠着许云帆给他讲故事听。
许云帆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小宝睡下去……
“啊!”
还在房间收拾的秦斐俞父子两人突然听到小宝惊慌的大叫声,两人来不及多想,手上的抹布都顾不上丢,转身就往秦润的房间跑,李六他们都跑过来了。
进到房间,只见床上一个人影不见,但被子低下鼓着,小宝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父亲,小宝害怕,小宝要出去,黑黑,小宝害怕。”
“这时候,床底下传来了……”
小宝正听到高潮部分,许云帆全身心的投入,为了营造氛围,还特意盖了被子,哪知被子突然被掀开,父子两个胆子比老鼠眼还小,当即抱在一起叫了起来。
“啊!”
秦斐俞等人看着床上因为静电头发乱糟糟炸起抱在一块父子两,一时半会沉默了。
秦斐俞:还讲鬼故事,我看你们父子俩更像鬼。
第233章 徐哑巴
秦润上前把小宝从许云帆怀里扒出来, 帮小宝把乱七八糟竖起来的头发用五指梳下去,暗道,许云帆本就怕鬼, 可他又最爱给小宝讲鬼故事听, 每次都小宝都被吓的一惊一乍,许云帆也被小宝突然的举动吓了几次, 他说了几次, 可这父子两好像越挫越勇似的, 一旦他不在了,两人就爱躲在被子下讲这些渗人的故事。
许云帆摸摸胸口,“你们怎么进来了,吓我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李六哽了,“我看是你吓死我们几个还差不多。”这么大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 李六都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了, “大晚上, 你也不觉得渗的慌?”
毕竟是哥婿的房间,秦斐俞不好多待, 从秦润怀里抱过小宝先出去了。
见秦斐俞抱着小宝先出去, 许云帆哼了一声, “我怕什么, 我有人陪着睡,你没有, 所以你才怕。”
李六:“……”
又是一万点暴击!
别以为他不知道,许云帆这这家伙,半夜起来上茅房还得秦润陪着, 秦润要在房间里放个夜壶让他解决,许云帆还不乐意,嫌弃。
不是秦润懒,不想陪许云帆去上厕所,可是半夜从暖乎乎的被窝里出来着实太考验人,许云帆之前发热一次,给秦润整怕了,哪里敢让许云帆再冻着,可许云帆这个小少爷太挑剔,这不行那不行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之前许云帆在厨房与他们一起烤火,兴致来了,非得把厨房门关上,灯也全部关了,许云帆说得营造一下氛围,然后,许云帆就给他们讲了一个鬼故事。
许云帆说着,怕自己说的不够形象,捏着嗓子模仿了一下,差点没把李六几个吓尿了。
也不知道许云帆哪里听的故事,当天晚上可把他们几个大的几个小的听的头皮发麻,去个茅厕都得呼朋引伴才敢去。
想起那些故事,李六直接拉着秦安秦慕转身回屋,许云帆整好床上的被子,“房间都收拾好了吗?岳父跟小宝睡肯定贼暖呼。”
小孩子抱起来可暖了,要不是秦润不放心,小宝又是个人,有点吨位抱着费胳膊,许云帆还真想把小宝当睡枕抱着睡觉。
看许云帆舔唇,秦润给许云帆倒了半碗热水,“收拾好了,小宝平日在房间里除了睡还是睡,除了床,别的地方难免有点灰,简单擦一遍就好了,你别在舔唇了,越舔越干。”
“哦,那你赶紧去洗澡了,今晚我看了,朱砂差不多晾干了,我们先把一批三书纸刷出来,过两天连同厂里的纸一起运到京城去。”
造纸厂从造出第一批竹纸之后,之后每天都能有一批竹纸被运往库房存放,如今占地半亩的库房里都快放满了,秦润计划着先出售一批回笼一些资金用以周转,因此昨天他在镇上的码头询问过齐家船商,同他们商量包一艘货船。
此事,秦润自然是与许云帆商量过的,其他货物出售,秦润自己便能做主,但竹纸一事究竟是事关重大,之前与齐修缘签订合同,合同上写明了竹纸可在齐家商行旗下各大店铺出售。
当初齐修缘虽是震惊许云帆所说的他能造纸之类的话,但齐修缘大抵还心存怀疑,认为许云帆造出来的纸,估计是“杂纸”。
杂纸便是造废了的纸张,上头不仅杂质多,不光滑,易破,有碍书写等,但杂纸还是有一定的市场的,很多嫌麻纸、宣纸过于价高的刚入门的孩子都会选择使用杂纸用以平日的练字。
别看杂纸糙,是残次品,但架不住这样的残次品价格也不便宜,市场不小,但能把杂纸做出来,后期经过不断改良,没准就能造出正宗的白纸了呢。
所以,当初的的齐修缘激动的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的长远,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许云帆真的能造出白纸来。
然而,等一批比之如今各大书铺里卖的白纸,色泽更为白净,吸墨更为均匀,质量更为上乘的竹纸出现后,齐家人的下巴差点没惊掉到地上。
倒不是说麻纸、宣纸不如竹纸,而是造纸的工艺过于粗制滥造,以至于,由许云帆监督,每一步严格把控后,工厂做的竹纸自然是比之其他家族做出来的纸张更为量高质好。
更让齐家人意想不到的还是,随着这批竹纸一同被运来的,居然还有一沓三书纸。
得知这些都是许云帆造出来的后,呵,这下子,齐爷爷更是直接晕了。
……
第二天,得知许云帆今天要带自己做三书纸,秦润一大早就睡不着了,天蒙蒙黑就“偷偷”的起床将准备工作做好。
小宝房间内,秦斐俞抱着个暖乎乎的奶团子,一开始他还抱的小心翼翼,深怕压着人,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跟孩子睡过,但很快他就适应了,好歹秦润还有秦安小时候都是跟他睡,那种不要压着孩子的意识已经深入骨髓。
秦斐俞太兴奋了,以至于一大早就早早的醒了过来,他以为自己醒的够早,不曾想,很快外头便传来了很轻的开门的声音。
小秦家的木门装的很久了,就像缺了油的发条似的,一开一关,无论怎么小心,总免不了发出吱呀声来。
秦斐俞轻轻下床,转身给小宝掖了掖被角,床上的小宝睡得沉,肉嘟嘟的小手握成拳举在小脸两边,小呼噜不断,秦斐俞摸了摸孩子的脸后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父子俩在厨房忙着,如此温馨的一刻是秦斐俞奢望了许久的东西,如果萧衡之在,一切就更完美了。
“润哥儿,现在就准备朝食会不会太早了点?”秦斐俞看外头天还黑着呢。
秦润:“不快了,天蒙蒙亮云帆就会起来了,他会出去跑两刻钟左右,然后回来再打下拳,到时候包子刚好出锅。”
秦斐俞不太确定问:“云帆能起那么早吗?”
昨晚秦斐俞跟小宝聊了小半个时辰,在小宝的口中,他的小爹是天下最好的小爹,父亲也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就是有时候父亲不怎么听话、不想做人。
秦斐俞听的来趣,许云帆不做人事,昨晚秦斐俞是见识过了的,明知小宝跟他就是半斤对八两,还非得拿恐怖故事吓唬孩子,搞的小宝最近都不敢一个人睡,昨晚都躺下了,小宝还要撅着屁股往床下看好几次,就怕底下突然冒出个鬼东西吃了他。
他说父亲说了,鬼怪最喜欢吃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了,一口一个咯嘣脆。
秦斐俞无奈,只能哄孩子,他睡外头呢,就算床下有东西出来了,要吃人也是先吃的他,他的本意不过是安慰小宝不要怕,要遭殃也是他先,哪知小宝更怕了,明明手不够长,却固执的要抱他,说什么不可以,小爷爷才不要被鬼吃掉,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小爷爷之类的话,秦斐俞听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为了哄小宝,秦斐俞转移话题,问小宝为什么这么说呢?父亲哪里不听话了?
小宝叭叭叭就被秦斐俞的问题将心思从鬼身上转走了。
在小宝口中,许云帆不做人事的事例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许云帆每天早上起来砰砰砰的打木人桩扰人清梦,且屡说不改。
秦斐俞对此持有怀疑态度,因为小宝昨晚又说了,许云帆之前赖床可厉害了,有时候需要他跟秦润轮番上阵好一通喊才能把人叫醒,就这,他能起的有多早?
秦斐俞这般想着,锅里的水刚烧热,秦润进了房间没一会,许云帆跟在秦润身后打着哈欠,眼角都被打哈欠逼出来的泪花润湿,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秦润打了温水,许云帆“闭”着眼拿来毛巾就是一顿哗啦啦,洗好脸彻底醒过来的许云帆才漱口跟秦斐俞打招呼,“岳父,你怎么起这么早呢,怎么不多睡会?”
这人真是不会享受的,要不是他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这会他应该还跟一米五的大床亲亲我我不离不弃呢。
秦斐俞笑笑:“年纪大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许云帆嘿了一声,不赞同道:“嘿哟,岳父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您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润哥儿是兄弟俩呢,哪来的年纪大了,真是净瞎说!”
哪怕是做将军的人,但本质里,秦斐俞一个哥儿,被人夸长的嫩,哪能不欢喜,秦斐俞难得不太好意思道:“小爹都三十多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你小子惯会哄人。”
“哪有,我都是实话实说了,岳父你本来就很年轻嘛。”许云帆说完,挂好毛巾,同秦斐俞挥手,“小爹爹,我先出门跑一圈。”
“去吧!”秦斐俞很欣赏许云帆这一点,以前他在军营里也是每天一大早起来练武,哪怕回京了也是如此,到了大梨村才偷懒了几天,他看着许云帆的背影,再扭头看忙着擀面的秦润,心底有个想法悄然而生。
特别是在看到许云帆蒙着眼睛同木人桩“交手”时,秦斐俞心底的想法更是快速萌芽,但可惜的是,许云帆一心走科举,无心入武。
而古往今来,文武双全的人终归是少之又少。
在小秦家住了三天,年越来越近了,秦斐俞想留下,但他不能。
京城里还有四个长辈需要他陪着,秦府也需要他,让秦润他们回京,就目前而言,萧衡之指不定要生气了。
秦斐俞后天就要回去,秦润着手准备了一些东西,到时候好让秦斐俞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