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不得了哦!
这年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上工还有年礼拿的。
不过说来也是惭愧,他们村里人, 除了家里的汉子平时农闲到镇上找点零活干之外,妇人、夫郎没事基本都不会去镇上,他们虽没上工过,但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听说酒楼里的小二,平时逢年过节该上工时还是得照常上工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年礼的说法。
可他们如今所在的工厂有!
看看东家给他们的年礼,一块半斤的野猪肉,还有腊肠等,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值个几十文咧!
好几个厂,几百个工人,每人一份,东家对他们不薄啊!
村民们领取了年礼,一个个眉开眼笑,美滋滋的不行。
秦大娘秦三娘两家不是厂里的工人,管事自然不会给他们发年礼,秦家的年礼,只能秦润亲自送过去,因着秦水一事,秦润决定过去好好跟秦大娘聊聊,要是让其他人送去,秦大娘会怎么想?
至于方猎户那边,许云帆拍拍胸脯,示意方猎户家交给他了。
自许云帆提醒方猎户后,方猎户找方一聊了,正如许云帆说的那样,一听家里人要给自己说亲,方一都懵了,赶忙摇头拒绝:“父亲,我不想说亲,我才十八,不想那么快成亲。”
自从去镇上上工,方一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与村里的生活不一样。
在食堂上工,他可以听各学子说着天南地北的趣事,他才晓得,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在村里,目之所及,不过寸土之地。
他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如果可以,他不想走方猎户的路,等存够钱了,他想带家人一起去京城看看走走,一旦成亲,这些愿望只会变成奢望。
方一:“父亲,我还不想成亲,现在我们家需要我。”
方猎户沉声说道:“父亲知道你还小,只是……你小爹爹还有两个弟弟是父亲的责任,不是你的,你不用将这些揽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父亲,他们一个是我的小爹爹,另外两个是我的手足,我如何能不管?”方一虽小,但他想的多,“我不想以后的媳妇跟我在这方面有分歧,而人家也没必要跟我一起承担本不该她们挑起来的担子,所以等方二方三他们大点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干活,日后有机会了出去走走,旁的没想那么多了。”
儿子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方猎户自己经历过,他怕自己的催促会让儿子日后怨他,“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明儿我去跟媒婆说,咱们也不耽误人家姑娘,现在咱们手头上有笔银子,我是想在秦氏那边买块地,以后咱们般过去,与润哥儿呢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方猎户的建议,方一却有自己的想法,“父亲,你觉得润哥儿他们会留在这吗?其他的我不敢说,明年,我估计云帆就会离开这,按照润哥儿疼他的劲,云帆离开,润哥儿肯定也会走的。”
方一这番话,方猎户听了,顿是歇了心思,也许这笔银子留着,日后他们去了京城倒也不用过的太过拮据。
第二天,方猎户去了小梨村找媒婆去了。
许云帆背着背篓过来时,方猎户正好满身是雪的从另外一条小道抄近路回来。
见到方猎户,许云帆几步跑上去,“方伯伯,你这是从哪回来的呀?”
方猎户在院外拍了拍身上的雪,闷闷的道:“别提了,我去小梨村找媒婆去了,这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人家还把我们方家当冤大头呢。”
“怎么说?”许云帆八卦之魂瞬间清醒。
原来是女方得知方猎户一家都在秦润手下工作,方爷爷方夫郎又是食堂的厨子,他们特意去打听过了,这当厨子的,一个月工钱可不少咧,怎么都得有三到六两,这不,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女方跟媒婆说了,这聘礼少于十两他们是不同意女儿嫁到方家受苦的。
方猎户当场就气了,十两银子?
他当初是没花什么聘礼就娶到了夫郎,但这不代表他对这个行情一点都不了解。
别人家的姑娘,聘礼一般也就是五两左右,怎么她家闺女就要十两了?
这人是镀金了还是镀银了?
说什么嫁过来受苦,好像十两给了她再嫁过来还受委屈了似的,方家没地这是事实,可没有地,他们日后买就好了,何至于这般埋汰人?
方猎户气呼呼的说完,许云帆笑道:“方伯伯不用气,反正日后也成不了一家人,没必要跟不重要的人计较。”
“你说的是,你小子今天过来有事?是不是还要上山?”
“不是。”许云帆从背篓里拿出年礼,“我今天是给你们带年礼过来的,就在我们家干活的人人人有份,你们家一家子都给食堂干活,除了方奶奶在厂里,你们都不在,所以我给你们送来了。”
方猎户一听人人都有份,拒绝的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这么多?”
许云帆笑笑不说话,把东西全部拿出来后,同方猎户约好哪天雪停了他们再一起上山看看。
方猎户二话不说答应了,那山洞所在的地方不算太远,听说最近山上有狼群出没,想来也是在别的山头,但说到狼群,方猎户隐隐不安,作为猎户,他深知到了冬季,有的狼群饿疯了是会下山袭击村民的,寻思一番后,方猎户将几间房间的木门给加固了一番。
……
今天的许云帆特别的高兴,但这种高兴在期待了一天,见到秦润一点表示都没有后消散的干干净净。
躺在床里边的许云帆双手环胸,正在生闷气中,头往里头撇着,秦润毫无所察,依旧翻动着手上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见秦润没注意自己,许云帆故意抬起头,然后再加两分重力砸到枕头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身边人故意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秦润的注意,他扭头看了许云帆一眼,许云帆傲娇的转过头,就是不给秦润看。
秦润满脸懵逼,他又干什么了?许云帆怎么生气了?
今天的许云帆似乎怪怪的,一大早就特别的兴奋,围在自己身边,似乎很好奇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到了下午,许云帆又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再到洗漱时,这人一会耷拉着嘴角好像不开心了,一会又似乎开解了傻笑起来,急吼吼的让秦安赶紧生火,他打了满满一锅水就开始烧,而且今晚上床躺下的速度也特别快,这会莫名的又不高兴了起来,真是个善变的汉子。
不得已,秦润赶忙放下书,身子往下挪了挪,俯身过去在许云帆脸上亲了亲,“生气了?”
许云帆睁开眼看了秦润一眼,很老实的承认了,“当然。”
难道他不该生气的吗?
“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不管自己错没错,既然要哄人,先认错总不会错的,秦润拿脸贴了贴许云帆的脸,“不要生气了,你生气,我心肝都疼,听话,我们和好,不生气了。”
许云帆撅起嘴,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扣在秦润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跟前压,同人接了个吻后,这才委屈的违心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对秦润来讲,许云帆生气,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别人家的夫君生气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家夫君生起气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时时刻刻都想得到大人的注意力,你越不看他哄他,他就能越想越气,但你一哄他,说点好听的话,他就不生气了,很乖,很好哄。
秦润不问还好,他一问,许云帆藏起来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
不公平!
许云帆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今天他十八岁了,可秦润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都没记起来,平平淡淡,好似对他来说,今天这个在他看来特殊的日子于他而言完全没什么不同。
明明秦润的生日,他费尽心思为他准备了那么多,到了自己……
不是许云帆幼稚,他知道,两个人谈恋爱,各自的付出,总有不对等不公平的时候,自己付出那么多,他不求秦润也做到这一步,但人在付出的时候,真的是毫无所求吗,哪怕秦润不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给他准备礼物、惊喜,可能获得同等的情绪价值也是可以的,但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连今晚的亲吻都是他耍脾气才得来的,他心心念念等着,期盼这一天的到来,结果它就这般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许云帆从没有渴望的迫切的想得到过什么,今晚他却特别希望秦润能够再重视他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只要记起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就好。
可秦润忘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吧。”秦润将书放好,把被子拉起来了点,习惯性的伸手要把许云帆抱进怀里,以往每晚,无论是炎炎夏日的夜晚还是寒风呼啸的冬日,他们之间例来都是如此睡的。
但今晚许云帆却没主动的挪到秦润怀里,在秦润开口后,许云帆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润,嘶哑着声音道:“嗯,睡吧,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赶紧睡吧,我很困了。”
秦润抬起来的手慢慢放了过去,“你不过来吗?”
“过去干什么?”
“我抱着你睡,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睡的。”
“可我现在不想被你抱着睡了。”
秦润隐隐察觉到许云帆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云帆,你是不是还生气?”思来想去,也只有许云帆还在生气,所以才不给抱了。
许云帆现在委屈得紧,可他又好面子,活了二十年,自懂事起,他的生日,哪怕不特意大办,因着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哥哥表哥表姐都宠他,往年都是他们替他办的生日,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没人会不记得他的生日,每一年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来到大晏朝,秦润是他在这儿最爱,最在乎的人,可就是这样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连他十八岁的生日都记不住。
许云帆的委屈、失落可想而知。
明明之前秦润比任何人都期盼着他成年,如今秦斐俞离开后,他是彻底被遗忘在山旮旯里了。
许云帆憋着一股气,明明心里不舒服,却死要面子的不想承认自己因为没有收到一份礼物,因为秦润记不起他的生日而生闷气,总感觉这样“小气”的自己特别的不男人,很幼稚。
许云帆不认为,成熟、幼稚是某个年龄阶段的人群所特有的东西。
就好比如,二十七八岁的人,说话不着调,心思单纯,但他顾家,细心,会顾及他人敏感的心思,如此,你能说他不成熟吗?
成熟的人又应该是怎样的?它明确划分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许云帆可以在某件事上的言行举止表现的稳重,也可以在某件事上表现幼稚,例如对秦润,明知,秦润哪怕与他在一起也享有绝对的自由,但对于那些与秦润走的过近的男人,他会感到嫉妒,会不喜欢,明知道这不应该,幼稚的像个孩子,是占有欲在作祟,可他就是不想改,做事完全不计后果。
所以他随心所欲的任由这些在他人看在幼稚的情绪肆意妄为。
许云帆嘴硬,闷闷的回道:“没有,你别问了,睡觉了,我好困的。”
秦润有心想再问问,奈何许云帆不配合,只能无奈的躺下去冥思苦想半宿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说错话让许云帆不快了。
看来明儿要跟许云帆问清楚。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不待许云帆早早起床出门晨跑,急切的秦大娘便跑到院外:“云帆,润哥儿,开开门!”
上次因为秦水的事,许云帆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那番话,那怕许云帆说的不是他们,但大家伙还是臊的慌。
秦大娘一家都没脸来找许云帆,最后还是秦三娘告诉他们,许云帆对秦水有意见,但他这人说了,他是对事不对人,加上秦老的一通敲打,秦氏的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顿时就散了。
第238章 半年之痒?
秦氏人知道, 许云帆说的对,身为生意人,作为东家,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 他愿意最先聘用他们,不是他同他们亲, 非他们不可了。
虽说上头有个人管着多少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只要他们好好干, 即使是管事也不能擅作主张开了他们不是,难不成秦润是个摆设不成?
不满管事上任的村民想通了,在村里遇到许云帆时,照样笑呵呵的同他打招呼。
秦大娘一家也是如此, 许云帆之前被喊到家里给秦三夫郎看过,如今已经九个多月的秦三夫郎快生了,秦大娘一家半点不敢松懈。
“起了起了, 秦大娘, 咋的了?”李六从屋里出来, 灵光一现,“是不是小三哥生了?”
“不是, 是方家那边出事了。”秦大娘脸色煞白, 似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 “云帆呢, 小六,你赶紧把云帆喊起来让他过去看看吧!方家那边遭狼了。”
闻言, 李六浑身一个哆嗦,不敢耽搁,赶忙转身去喊许云帆, 在秦大娘喊人时,秦润便醒了,只是许云帆雷打不动,明明昨晚还委屈的睡不着,现在是睡的香喷喷。
“云帆,云帆快醒醒!”
“干什么?”许云帆嘟囔了一句,闭着眼继续睡。
“秦大娘有事找,你快起来了。”
这时候李六也在门外喊,“少爷,快起来,方家人被狼咬了。”
秦润:“……”
这口口相传的事,怎么还越传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