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许云帆本来昨天就丢了一次脸,今儿对面几人还对他脸不是脸的,怒火那是增增往天灵盖冲,怼了那帮夫子,许云帆转向一边,不悦的看了一眼几个监考官,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这帮监考官出题真是让人手痒的厉害,没事干还是咋滴,怎么就爱出这种题目,要是不深思一番,只怕你都答不到点子上,很容易答非所问。
今儿出了这种题,不管哪边赢了,估计都讨不到好。
毕竟千人千面就必有千心。
许云帆今儿得罪的人不少,就算他赢了,其他支持另一边的汉子少不得要脑他。
不过很快许云帆就摆正了心态,现在这点小事他就踌躇不前了,日后当官了还得了?
许云帆这番一说,对方直接说不出来了,郑柯等一众学士显然也没想到许云帆会这么刚,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当真是一鸣惊人,还有他这幅不怕惹事的个性,虽说会吃亏,但朝廷就需要这样不怕事的人。
如今朝上的人不乏圆滑之辈,上会拍马屁下会笼络人心,真心要办实事的也就那么几个。
郑柯站了起来,目光扫了被怼成猪肝色的一众夫子,随即又幽幽的收回视线,将其落在许云帆身上,“许夫子方才所言,确实很有道理,但从许夫子所言之中,本官抓到了一句话,许夫子说,如今这种观念尚存,便是穷闹的,敢问许夫子何出此言呢?”
想到许云帆方才说的话,郑柯说话都不敢文绉绉的了,深怕这小年轻年轻气盛,待会连他也给“收拾”了,没见对方刚刚都看他们了吗,最后不知出于何种顾忌才坐了回去。
许云帆站起身,“郑大人,我刚才说的很明白了,他们说古往今来,皆是汉子入学,也是最近几十年才有哥儿女子步入学堂,那么,敢问大人,往上几十年,再看如今几十年,我们的百姓是不是生活更好了?是不是因为有的人有了银子后,他们的见识多,眼界宽了才会想着无论汉子与哥儿、女子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可以读书识字的?不知道其他夫子可曾特意观察过,各大书院里,能够入学的哥儿女子有几人?这些人当中,谁家里是穷的每年拿不出百两银子的?”
“其次,那些哥儿女子的父母为人如何?他们的想法又如何?他们是不是走的地方多了,见的多了,所以想法不同了?当然,我这话并不是看不起穷苦百姓,认为普通百姓的思想觉悟就不如那些有钱人了,他们不过是无力改变如今的处境罢了,我们大晏朝太多的百姓,其眼界大多都局限于附近几个村,最远的估计也就是到过镇上,可也因为出了村到了镇上,所以他们才知道,镇上那些能赚大钱的掌柜、账房先生必须识字,所以他们觉得读书有出息,若是有一天,他们有了银子,不必一睁眼就愁着今天有没有饭吃,能走的更远了,思想便更是不同了,所以,有此思想的,大抵还是眼界太窄,见识不够。”
“如果我这么说还不够清楚,那就说说我,我夫郎就是会识字,会做生意,所以,我家的生意都是他在管,他就是我家的另一半天,也是他将半边天顶了起来,正因为有了他,我才能心无旁骛的来到这里,甚至在清风书院担任夫子一职,而在我夫郎手下,如今已有近百位管事,这些管事都是学子出来的,有的是落榜秀才,有的是得过院长夸赞过的,正是因为他们听从我夫郎的安排,大家伙一条心,更不会看不起我夫郎,甚至不把我夫郎当哥儿看,在他们眼里,我的夫郎就是他们的东家,是给他们发放工钱的老板,所以大家伙才能众志一心把生意做的更好,所以,哥儿怎么就不能身居高位、要职了?是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大人,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无论是例子,还是这数据我都给到你这了,暂时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一众人纷纷看向许云帆,赵夫子看着许云帆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听许云帆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赵夫子还特意给许云帆倒了茶。
“谢谢。”许云帆道了一声谢。
赵夫子赶忙道:“客气了。”
郑柯一听,许云帆说的还真是。
能进书院里读书的哥儿、女子,家世都不普通。
正如自己,学的多了,见识的多了,才会想着日后也要把自家哥儿培养起来,当然了,不可否认,这些的前提条件就是,他还得有银子才行,没有银子,他首先考虑的肯定是温饱问题,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得不到满足,还谈什么读书识字?
所以,许云帆说的还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许夫子说的很在理,”郑柯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转而对另一方道:“本官认为许夫子说的很有道理,其他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百善孝为先,不知各位夫子如何看?”
“本官晓得今日此题出的颇具争议,但这道题,并非翰林院出题,乃是当今圣上亲笔设题,你们终究还是不明白,日后还是多看看吧,好好想想,女子、哥儿真的不如汉子吗?眼下,为什么能入学的多是汉子,背后的原因又是为何?此题的另一层深意,你们并未看不出来,所以,此次,本官判你们输了,你们可有异议?”
郑柯这么说了,哪怕有的夫子不服,他们也不能说啊!
说了,那不就是打郑柯的脸吗?
对方一众夫子脸色很是难看,感情,他们方才说的口干舌燥,不仅在郑柯面前丢了脸,还成了许云帆抨击他们的理由,当真是给许云帆铺路。
今日,许云帆一通啰里吧嗦的怼人,可谓是一战成名,被怼的夫子那是一句话都驳不出来。
早被郑柯安排在屏风后的萧衡之、景明泽等人不由得诧异许云帆会敢下这么多夫子的面子,也不知道许云帆是有意还是故意,方才所指几人皆是国子监的夫子,正因为有这几人带头,所以,其他其他夫子才会附和他们。
据萧衡之所知,这几人都曾与右相的人接触过,而右相例来抵触先皇以及缚青雩做出的一系列有利百姓的律法。
毕竟他们的一系列改革,为的就是让百姓富起来,有书可读,而右相恰恰相反,在他看来,读书,乃是官富之人的特权,反而处处压制寒门才子。
可惜,右相为人太过圆滑,轻易让人抓不到辫子,否则,萧衡之一行人早把人拉下那个位置了。
扯远了。
回归比试。
昨儿的第一轮面试过后,今日便是君子六艺与女子八雅的考试了。
在一声铜锣声响起后,原本闹哄哄的观众席上顿时落针可闻,无一人敢出声。
女子八雅作为附加题,考生可根据自己的意愿以及本事特长选择参加与否。
附加题的加分还是很吸引人的。
夫子大比比试成绩以打分制公布,总分一千二百分,以往的夫子大比,取得的最好的成绩便是一千零七分,此人,如今已是三品大官,至于其他榜首,如今一个个都是人上人。
为此,夫子大比贴分榜与红榜一样引人关注。
女子八雅,按照于许云帆所知,其一应是“茶”,在大晏朝,女子八雅中的“茶”被“舞”所取代,“酒”则由“音”所代。
在古时有的朝代,舞人的地位委实不怎么高,大晏朝则不同,在这儿,有条件的人家,则会专门请专业的师傅教导女子习舞,能够上台的舞者,更是备受人们喜欢,为此,有的书院里,还专门设立了习舞课程。
一些夫子为了加分,又或许是笔试不理想想在面试上加点分,在女子八雅的考核中可谓是各显其能,不过,有的夫子或许是高估自己了,跳的许云帆不知喷了几口茶,差点没呛死,真的有点没眼看。
场外的观众想笑又不敢笑,着实憋得难受,之所以大家伙不敢出声,一怕得罪人,二也是观看的规矩之一便是不可出声影响考生。
其他上台的夫子两两合作,你抚琴我来舞,负责计分的监考官有十多人呢,哪怕一琴一舞,他们也断不会记错分,如此还能加快进程。
许云帆有心想上去,可他不知道该跟谁打配合,只能等到最后单枪匹马一一考过去。
“嘿,小夫子,你要上去吗?”就在许云帆无奈坐等最后一个上台时,坐在他前边一位三十出头的夫子扭头问他,“要不要咱俩合作一番?”
“可以呀!”许云帆还挺高兴,笑咪咪道:“我们要怎么配合?”
孙夫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这女子八雅,我就会琴、棋、书、画、诗,这允许我等考试两两配合一块上台的也就琴、舞,小夫子,你可会舞?”
许云帆看了孙夫子一眼,之前上去的考生,有弹琴做诗的,也有吟诗作画的,这些考试一个人倒是可以完成,至于舞,没有点音乐,许云帆还真跳不起来,“那好吧,你抚琴我来舞。”
孙夫子当即笑的更欢了,说实话,他们这帮夫子脸皮说厚其实也不怎么厚,当着这么多人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决定合作,两人同时举牌。
“二百六十七号考试,你要考什么?”
许云帆:“舞。”
“二百六十六号,你呢。”
孙夫子赶忙道:“琴。”
琴音一响,准备舞箭的许云帆不由得有点懵逼了。
不是,这曲子,他舞剑貌似不太合适呀,本还想来有力量感点的舞剑,这下子……
许云帆赶忙丢了手中的剑,一个背身,在下一声琴音响起后,身子一软,一手举天,一手翘起兰花指举于侧脸,回头时,一双美眸含羞又带情,真真切切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体现的淋漓尽致。
台上的许云帆,每一个旋转,跳跃,不失灵动与的力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之姿,看的众人呆若木鸡,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的妩媚的韵味与动人的神态,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
就那么两下,明明是个有把无红痣的汉子,腰肢那么一扭,再翘个兰花指,一些汉子都不由得血脉喷张,不说台外台下的观众、夫子眼珠子差点没突出来,就是一行监考官都不由得面红耳赤,不是羞、怒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突然的,心脏背叛了主人,可耻的加快了速度。
郑柯侧头抹了一把脸,咳了一声,提醒其他监考官不要这么丢脸。
不就是一个汉子跳的比女子还妩媚动人,一颦一眼有点勾人了嘛,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
许云帆倒不觉得一个汉子翘兰花指跳个柔软无骨的舞就丢人现眼了,这又不是女孩子的专利,他一个十八的大男孩怎滴就跳不得了?
看一帮吃惊的都不带眨眼的观众,许云帆左手翘起兰花指置于前胸,一手朝前伸出,张开五指翻转了一圈后转了个身,嘴角一瞥,真是少见多怪。
再说了,时下适合很多女子跳的,可不就是如此?
台下一众人眼睛睁的更大了,好似许云帆那一转掌把他们魂都给勾走了般。
真是活久见了,他们还真没见过跳的比女子还娇媚动人的汉子,明知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汉子,可眼珠子有它自己想法,非得跟着人家转,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监考官后边的台上,秦润看的眼都直了,微突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是口干舌燥。
秦主君与秦二主君讷讷的,想到观看规定,连压低声音说句话都不想。
虽说,台上跳的是自己的孙婿,但他们也没干啥不是,如何就看不得了?他们只是光明正大的就单纯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罢了。
得知亲家小叔子参加夫子大比,特意过来观看的方家几兄弟一个个目瞪口呆,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家四弟为何会被与许云帆有七八分相似的许云卓给“骗”了。
试问一个长得这般俊俏的汉子对你关怀备至且情真意挚,情窦初开的哥儿,谁能不沦陷?就是他们几个汉子,只怕都得迷糊一会呢。
果然,这长得好看的汉子娇媚起来,不仅老少通吃,特么的还男女通杀啊!
不说一众汉子看的有点血脉喷张了,就是一些姑娘家都看的双眼冒泡,一个个紧抓着身边的姐妹,一副恨不得要大声尖叫出声的样子,可见是激动得狠了。
秦润满是痴迷的视线,自始至终从未从许云帆身上移开半分,牢牢的锁定着许云帆,待身后传来压抑的吸气声时,秦润才恍惚的回过神,眸光暗了几分。
不可否认,许云帆的腰确实厉害,秦润是亲身体验过的,自家夫君被这么多人看着,秦润确实感到了自豪骄傲,可同时的,他又感到了极度的不满。
阴暗的心思,极强的占有欲涌上脑海,他只想把这么好的许云帆藏起来,谁都不给看,只有他可以,可这是不现实的。
琴声落下,许云帆手一放,整了下头发衣服,这才施施然下了台,台下的观众却看的意犹未尽。
若不是碍与观看规则,此时此刻,现场哪能这么安静,在中途,只怕大家伙早惊叫出声了。
回到位置上许云帆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点心,因为赶时间,他是两口一块两口一块,塞的腮帮子有点鼓,然后又猛灌了几杯茶水,那模样,着实是牛嚼牡丹,关注他的人见了,不由得摇头,哎,可惜呀,腰再软的人,只要他是个汉子,那就注定了会有汉子的特有的糙。
接下来,陆陆续续也有些夫子上台了,身为夫子,这些人是真的有点本事的,书、画等几项都表现都不错。
第258章 脑子寄存处《三》
许云帆又上台了, 苏向东瞥了他一眼,快速回眸,“二百六十七号考试, 你要考什么?”
“琴、音。”
这一次, 许云帆拿了乐器,一边弹一边吟唱:“……千呼万唤始出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①
芜湖……
琴声响起, 观众席上静的可怕,更有一些女子似是受了惊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人之事,眼睛瞪的又圆又大,双手捂着嘴, 不敢发出半句声音,俨然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直到琴声落下,苏向东一手执笔一手举本, 上前一步, 欲言又止。
不是, 许云帆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他这唱的都是啥?
这一句句的,不说能够成为千古绝唱, 就是这歌词, 比之其他夫子做的诗更是更胜几筹, 这小子的脑子是不是在刚刚跳舞时甩出了一根筋, 若不然,他怎会糊涂到连“诗”都忘了?
就这, 起码他能给他打一个不低的数了。
不是许云帆忘了,而是他是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夫子都是即兴做的诗,他太懒了, 八雅他考七就好,他也是怕自己表现的太完美了,对比一下,其他夫子岂不是要被他比的掉入尘埃里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再说了,今儿来的人不少,许云帆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暗道,自己长的本就好,要是再出色一点,待会这些哥儿女子对他芳心暗许,非他不嫁,岂不是罪过了?
哎,如果美色是种罪,许云帆想,自己的罪,估计得是罄竹难书级别的。
至于其他的,许云帆的表现自不用说,画,他会,棋他也会。
回想许云帆其他方面考的不错,苏向东有心想提醒一番,奈何规矩不可破,只能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