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人未至,声先到,许云帆还在屋外,“老齐,好久不见了。”
听听,这没大没小的口气,换其他人只怕要说许云帆不知规矩了,但齐大人却很高兴。
得知齐大人的来意后,许云帆皱眉道:“此事是我疏忽了,那这样,我亲自跟你跑一趟吧。”
“这样好吗,你不是还要参加会试?还有几天就是会试了。”齐大人去翰林院找不到许云帆才得知萧衡之给他请了假,让他安心在家看书为会试做准备呢。
许云帆摆手道:“放心吧,我都已经看好书了,会试而已嘛,其实都是小意思,要是我愿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你这事没我不行,炸药的威力可不是盖的,一个不甚就得伤人了,此事事关重大,乃国之大事,又关乎人命,本学士如何能置身事外,明天早上吧,咱们一块过去。”
“这……”齐大人为难了,要是因此耽误了许云帆的时间,萧衡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这不太好吧,要是耽搁了会试,如何是好。”
会试不等人,炸山的事,大不了往后拖延个两天也没问题。
“怎么会,咱们骑马过去,来回也就几天,在那里我算你耽搁两三天,一来一回也就四五天,耽误不了的。”
一旁的方子汐幽幽叹气,为了不被萧衡之拘着,许云帆是宁可去干活都不愿看书。
得知许云帆又要出门,小宝几个孩子很是舍不得,许云帆一通安慰,等齐大人带着侍卫过来了,这才跃身上马。
“云帆。”秦润抱着小宝,眼看人要走,忍不住靠近了两步,仰头看着人,满是不舍。
许云帆弯腰,在小宝委屈巴巴的视线下,亲了亲秦润,“不用担心,我去两天就回来了,不会太久的,你们乖乖在家等我就好。”
秦润点点头,“嗯,你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了。”昨晚许云帆同他说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其他人没用过炸药,他不放心。
相比于秦润的不舍,许云帆说着没心没肺的混话,“我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我受伤了你会心疼,我可舍不得让你难受,你别这么舍不得我嘛,你这样,我都不想出远门了。”
当着小宝的面,秦润不好多说旁的,一手托着小宝的屁股,空出一手抚着许云帆的后脖,在许云帆脸上亲了又亲,“你去吧,工作做完了要记得早点回来。”
许云帆骑着高头大马,频频回头,眷恋不舍的走了。
明知此去不过四五天就能回来了,可他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杵在院门外的人时,那份不舍不减反增。
到了李家村,许云帆都顾不上休息,带上十几个侍卫,背着炸药包就上山。
听说李家村有官兵下来炸山了,附近的村民很是好奇,上至七十老叟,下至牙牙学语幼童,无人见过山还能炸的,山上的石头那么硬,怎么炸得了嘛。
好奇之下,老老少少都过来看了。
为防止炸飞的碎石以及滚落的石头砸伤百姓,许云帆让人在小山附近拉起警戒线,不让人靠近。
在上山前,齐大人让武侍买了头猪还有几只鸡鸭,将其整只煮熟后在其他地大山脚拜了拜,如此,才让许云帆带人上了山。
老人言,山上居住这各类精怪山神,进行大规模伐树或者开山活动前都得拜一拜,否则,扰了山神,山神发怒了,轻则无法开工动土,重则可是要人命的。
许云帆本就怕鬼,齐大人说要拜了才能上山,他也乖乖听话了,这又耽搁了半天,好不容易上山,想着今天干完活了,明早便能启辰回京,心情一好,干活自然就麻溜了。
待侍卫将炸药包全部按照许云帆巡视一圈指定的位置放置好后,众人这才纷纷撤退开始下山。
一侍卫边跑边喊:“开炮了,开炮了……”山下侍卫听到后,又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村民踏过警戒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往下跑的一众人都觉得妥了之时,山下猛的有人撕心裂肺的喊,“暂停开炮!暂停开炮!”
火线点燃至一半,这会才喊暂停开炮??
许云帆往山下跑的脚步一顿,怒火顿时蹭蹭往上冲,赶忙同侍卫转身又往上跑,在最后一刻将引线给阻隔断。
还好这玩意他做的时候,引线放的长,烧的也慢,不然这会就完犊子了。
TNND个腿!
许云帆怒火冲天的往山下跑,直接跑到负责警戒的侍卫跟前,拎着对方的衣口,“他娘的,我不是让你不要让百姓靠近的吗?我们他妈的都快炸了你又喊停?玩命呢是不是?”
该侍卫冤的要死,“许大人,我们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不让百姓靠近,可……”
他指向前头,只见齐大人正苦苦劝着一牵着马绳,盛气凌人的哥儿,可那哥儿满脸的不悦。
“这是怎么回事?”许云帆眼力劲不差,这哥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村民家的哥儿。
侍卫道:“是萧家军,萧家军要从这儿路过,在你们上山时就有斥候过来清路了,齐大人亲自同其商谈,对方回去了,哪知,萧家军没来,反而是一哥儿骑马策奔而来,根本不顾阻拦强行冲破警戒线,齐大人这会正在气头上呢,不过看对方似乎是一点不把齐大人的怒火当回事。”
MD!
听了原委,许云帆更气了,萧家军又怎么了,敢耽误他的事,就是萧衡之来了他都得训两句,更何况还是个不认识的哥儿。
这不是找打吗。
许云帆上前,还没靠近就听对方高高在上道:“齐大人,我等赶时间,你耽误不起,炸山什么时候炸不得,赶紧的将人瘪去,莫要耽误我等行程。”
这话,许云帆听了就不乐意了。
你的时间是时间,合着我的就不是了?
他夫郎还有儿子以及两个小舅子还在等他回去呢。
这哥儿,简直是找打。
方才要不是他跑的快,这会这哥儿还能站在这里瞎逼逼,就是齐大人只怕都得被抬走了。
越想越气,哥儿怎么了?老子打的就是你。
“许……”大人两个还没喊出口呢,齐大人就听到了啪的一声。
这声音刺耳得紧,只闻其声便让人脸皮都紧了几分,齐大人下意识的闭上眼。
再睁开时,齐大人愣了,霍知屿已经被扇了一巴掌,头都转到了一边。
应是意想不到,或者是不敢置信自己会有被人打的一天,以至于霍知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捂着自己的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再看许云帆,许云帆插着腰,“我顶你个肺,你他娘的耳聋了是不是?没听到‘开炮了’三个字?还是你听不懂人话?还耽误不起,放你的狗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叫嚣让我们让路,我们可是奉的皇命,办的是国事,你敢误我们的事,你家几口人?脑袋够不够砍啊?”
很少见的,许云帆积攒多年的粗口话好像今天要一次性爆发了,齐大人从未见过许云帆的这一面,在他的印象里,面对不同的人,许云帆可以是是谈吐幽默风趣的,当然也有措辞文雅的时候,可他从未见过许云帆暴怒之下脏话连篇的时候。
不过想想也是,这会才二月份,许云帆却是满头大汗,少见的狼狈,不是吓的就是累的,换做他,估计只会骂的更狠。
“你敢打我?”霍知屿回过神来了。
许云帆:“……”
合着我说这么多都白说了是不是了,“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
霍知屿瞪着许云帆,“你可知我是何人?”
许云帆不悦道:“不知,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这巴掌我还是照打不误,怎么,瞪我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大晏的皇子,今天这巴掌你都得给我乖乖的受了,你能拿我怎么着?还瞪我,怎么,不服气么。”
“好,好得很。”霍知屿知道许云帆不是个好惹的,这人就不是个汉子,连哥儿都打,一点风范都没有,捂着脸问齐大人,“齐大人,他是谁?”敢打他,给他等着。
“本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姓许名云帆,你要回去找人收拾我吗?去啊,本少要是怕了,名字倒过来写。”
齐大人站在许云帆身边,不语,显然是站许云帆这边的。
能把一座山给炸了,这炸药威力能小?
如此,但凡出点差池,今儿,不是他同霍知屿被砸就是许云帆他们下不了山,不论是哪一个,后果都不是霍知屿一句话能弥补的。
“好,你们给我等着。”
霍知屿从没被人如此不给面子,更不曾被人打过,今日受此大辱,其对许云帆的怨恨可想而知。
其实霍知屿是知道许云帆是谁,霍家给他写信,信上就说了许云帆是如何针对霍家,不给陆、霍两家面子等等。
霍知屿骑马跑了,在齐大人告知那是霍知屿后,许云帆叉着腰狠狠跺脚,“妈的,早知道是霍家人,我就该再打一巴掌才是,方才那巴掌,打的还是轻了。”
齐大人丧气道:“许学士,这引线烧了一半,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许云帆烦躁的将额前因为跑的太急而散乱出来的碎发往后撸,“还能怎么办?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若不然,引线太短,点火的人还没跑开呢,山就炸了,到时候不是开玩笑的。”
下午时,两人还在商议对策,一队军队出现了。
MD。
心眼不大的许云帆气不顺着呢,见着罪魁祸首来了,不出口气,他能让人过去?
“吁。”
几匹负责开路的马匹被主人一拉缰绳,嘶鸣了一声,高高扬起前蹄,鼻孔大了一圈,喷出一股热气。
拦路的许云帆嫌弃的后退两步,“停停停,前方封路呢,你们斥候不是来探过路?怎的还来,你们是萧家哪支军队?报上名来。”
听听这口气,简直是狂妄至极。
马车里,左脸肿了五个指印的霍知屿哭哭滴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峰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萧峰掀开车帘,发现拦路的年轻汉子很是养眼,想到方才对方的口气,不由得挑眉一笑,全然不顾霍知屿的嗲里嗲气,“那是谁?”
萧峰这话,显然问的不是霍知屿,而是身边的林晓。
林晓抬眸看去,“此人样貌出众,身量高,应是斥候口中所说的下令封路许云帆了。”
“许云帆?”萧峰笑笑,“哦,那不就是我弟夫了吗,那我得去见见才是。”
“峰哥~”霍知屿瞪了林晓一眼,对向萧峰时,又故意露出一副娇滴滴可怜的样。
这幅样子,换其他汉子,只怕早心疼的不行,提剑替他出气去了。
萧峰一把将被霍知屿环住的手抽了出来,“林晓,走,我们下去看看。”
“好。”林晓面目表情的跟着下车。
马车上下来三个人,一汉子,一哥儿,一女子,许云帆一一扫过,这才看向正中的汉子,“敢问这位小将军姓甚名谁?可知今日我工部炸山封路一事?”
“知道。”萧峰确实是知道的,斥候回来说过了。
许云帆先一步道:“既然知道为何让人强闯?你可知因为你们的强闯导致……他娘的,一个不小心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个损失,你们负担得起吗?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妈了个巴子的,你过来,让我再补上一巴掌。”否则,他是怒火难消。
不知为何,要是换其他人这么同自己大言不惭,萧峰早没耐心,直接就是一巴掌了,可看到叉腰愤愤的许云帆,萧峰抿了一下唇,莫名觉得这样的许云帆有点滑稽,“许大人,这不太好吧,霍少爷是个哥儿呢,你一个君子同个哥儿出手,未免太过有失风度。”
霍知屿脸色苍白,萧峰这话听似在替他出头,可一声霍少爷,却将两人的关系道的明明白白。
有失风度你妈。
许云帆深呼吸两口,“我管你是哥儿还是女人,只要惹到我,全他妈的都是仇人,老子差点因此丢了命,打他两巴掌都是轻的,你们别不识好歹,还有失风度,你一个将军怎么说出这种话?脑子漏风了是不是?在战场上杀敌,你是不是还得分个男女老幼?哥儿姑娘家就不杀了?傻了吧你。”
“战场上不分男女,只分敌友。”林晓强调道。
在战场上,他们不是没遇到过五十老叟,十几岁的孩子也是遇到的,可他们不能手下留情,一旦留情,死的便是他们。
军队来了,原本来看开炮的村民远远的退开,生怕招惹贵人不悦,但见许云帆背着手站在前头,看热闹的血脉觉醒了,个别村民自以为不被察觉的缓缓靠近。
霍知屿扫了眼围过来的村民,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热,“峰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让他们让个路,过后再放炮,这不是什么不能推迟的事……”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可以推迟做的事了?你知道炮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
许云帆再一次不客气的打断霍知屿,“既然不知道,你说个屁,我等奉皇命办事,你好大的口气,你的命令是高于皇命还是如何?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要不是我等跑的快,这会,我与十几个侍卫就得被砸死了,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会老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今儿我不管你是霍家的谁,身边跟着的又是谁,敢耽误皇家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自知理亏的林晓眸光一暗,显然很是不满,当然,这份不满并非是针对许云帆,而是对霍知屿的擅作主张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