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娥
“我知道,是他害死的加默文,他还是白岚梵的常客。但是我一接触就……你知道雄虫都是什么样子,我其实常常会忘记他是一只雄虫。”
“我不需要字斟句酌,不需要谨慎礼节是否失仪……”
依兰没说话,没赞同也没有反对。
倒是卡拉早就想明白了。
“好好好,你别冷着一张脸,哪只雄虫阁下会喜欢?”卡拉侧头正面看着依兰,“要我说你们军雌就应该和亚雌上一个行为课,学一学怎么温柔。”
卡拉捧起依兰的手,在他指尖轻轻落下一个吻,把他用在雄虫阁下招式用在了依兰身上,探出舌尖在虚空舔舐了一下,故意在嘴里发出暧昧的水声:
“尊敬的希尔洛阁下,卡拉一会儿要去找雄虫阁下约会,请给卡拉批半天假,说好了不许扣工资。”
卡拉可怜兮兮地望着依兰。
依兰嫌弃地抽回手,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
“滚。”
第二天。
莫里睁开眼睛,看到一束大白花,但看花不是完全的白色,上面诡异地喷涂一层死气沉沉的灰色。
“好看吗好看吗?”一头绿毛从白花后面冒出头,卡拉激动问道。
“还挺……”莫里没说完,卡拉激动地接上话,
“挺好看的?”
“挺晦气的。”莫里补充说完。
卡拉瞬间泄气,他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花束,明明他还加了一点雄虫眼睛的灰色,雄虫个下应该很喜欢才是。
“不好看那扔了。”卡拉说完,直接把一大束花掷到垃圾桶里,垃圾桶都装不下,直接被撞翻。
“不好看也不至于扔。”莫里看不得浪费,撑着病体把花捡回来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吧。”
他把砸弯的花瓣抚平,心里还是喜欢的。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收到花。
卡拉盯着雄虫,他从凳子上坐到病床上,和雄虫靠得近了很多。莫里余光向身侧瞧,看着卡拉安静地盛汤,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低垂的眉眼间氤氲着淡淡的忧伤。
“这是我煮的粥,阁下尝尝。”一股清甜的香味飘过来,卡拉端着一碗粉色的汤,他用勺子搅了搅递到莫里面前。
莫里收回目光,“这是放了什么,怎么是粉色的?”
他自从来到这里,吃的喝的所有进嘴的东西都是绿的,还以为这个世界只有绿色的食物。
卡拉双手撑着脸:“我放了花瓣还有花蜜调味。”
莫里尝了一口,入口香甜顺滑。
“果然好喝。”莫里不吝夸赞。
“真的吗?”卡拉的声音突然靠近。
莫里抬眼,看见雌虫就在自己眼前,他扭捏地双手交错支撑身子向前,垂着眸子温润乖巧,看的莫里莫名想摸摸他的头。
“你怎么突然学乖了?”莫里问。
“阁下喜欢么?”卡拉低头叼住莫里手中的碗,脑袋昂起让碗倾斜。卡拉伸出舌尖,一下一下地用舌尖舔舐碗边的汤底。
像一条乖乖享受主人赏赐的绿毛小狗。
亚雌与军雌不同,他们更灵活,更知变通,能轻易将自己塑造成雄虫可能喜欢的样子,温顺的,或是娇嗔的,应有尽有。
讨乖这一招莫里很吃,藏在被子里的尾尖微微晃动,偏这时,病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打开。
“卡拉你出去,我和莫里阁下有要事相谈。”
第20章 说好了,别食言。说好的……
卡拉眼中戾气横生,但转头一看来的虫竟然是依兰,瞬间蔫了。
毕竟他昨天中午才答应过依兰说自己一定不会看上D级,今天早上就跪在D级的床边摇尾巴。
这并不妨碍卡拉生气,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谈?!
依兰冷冷的,径直走到莫里病床旁坐下,声音含着怒气:“卡拉。”
卡拉脖子一缩,灰溜溜地爬下去。
莫里饶有兴味地看着卡拉的背影,听见了大法官嘲讽的声音:“莫里阁下是在怪我坏了阁下的好事?”
莫里笑了笑:“我这一间小小的病房究竟隔绝了多少事,我怎么看不懂了?怎么今天来我这里的一个比一个火气大。”
莫里继续盛了一碗汤,放到依兰面前道:“大法官也尝尝,味道不错,简直相见恨晚。”
依兰盯着那碗两个虫都喝过的粥:“阁下若是无意,就趁早断了卡拉的念想。”
莫里见依兰不打算喝,便自己拿起勺子:“今早就带着一股气来的,我安慰安慰他怎么了,放心,我有分寸。”
“要我相信阁下的分寸?”
莫里第一次见依兰情绪如此激动,他眼眶微微发红,几乎到了失态的地步。
看的莫里出了神。
“咳咳咳,”他被汤呛了个半死,急忙打住大法官的言论道,“我的分寸挺好的,倒是大法官你,说说检测结果吧。”
依兰从智脑调出一张检测报告单。
“上面显示那件衣物上残留的是雄虫的信息素,比对样本是阁下第一次入狱时采集的生物信息,符合您三年前的信息素。”
莫里立刻坐直,上诉者已经死亡,且有切实证据,他想要驳回上诉只能证明证据是假,没想到这条路竟然断了:“不能真让我把上诉的虫挖出来吧?”
“有没有可能是假造,星卡公司说过有虫用过我曾经的生物密钥登录……”
依兰:“没有可能,现在最高的技术只能制作出拟合信息素,一测便知。取样时我亲自盯着,检测虫员也是我信得过的。”
衣服上的信息素就是莫里留下的。
信息素的知识点触及到盲区,莫里问:“信息素三年了都还能检测出来?”
“律法庭有特殊保存证物的方法,高浓度信息素。”
莫里:“高浓度信息素?”
依兰忽然住了嘴,一言难尽的盯着莫里看。
莫里着急:“你说呀?什么是高浓度信……?”
“体|液……”
莫里大脑空白:“啊?”
依兰顿了顿,继续道:“……或者是血液。”
为什么是或者,莫里问:“你们难道不能进一步分辨?”
依兰如实解释:“其他成分已经挥发,难以检测。”
是难以检测,但人眼睛又不瞎,白白净净的一件衣服拿过来的,怎可能是血迹。
“不可能!”莫里态度坚决地反驳。
依兰向偷来质疑的目光。
莫里深吸了一口长气,耐着性子低声解释:“我做没做过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莫里在依兰那里的信誉积分显然不高,他道:“加默文死的那晚发生的事情阁下就不记得了。”
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导致莫里说得话束手束脚,半藏半露,听起来更不可信:“那不一样,我那段记忆是空白的,但在白岚梵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没有。”
“那晚没有。”
依兰从始至终一直观察莫里的神色。
“别的晚也没有。”莫里自己知道但解释不清没用,他只好继续再问,企图从上诉虫的角度找到突破: “上诉虫有没有亲属?”
“孤儿。”
“曾经住的地方呢?”
“拆迁了。”
莫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死意:“一点活路都不给我留?”
依兰:“阁下可以选择不进入律法庭。”
莫里立刻打起精神:“不行。”
律法庭一定要进。
“除了进入律法庭,案底对雄虫毫无影响,且不提这只是个还没受理的保留上诉。。”依兰注意到病床上的小桌板上滴撒了些许的粥,出于雌虫的习惯使然,他抽出张纸抹净了。
“上诉虫是怎么死的?”莫里距离垃圾桶近,说着,他拿起桶递到依兰手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证物的照片,仿佛这只是一个十分顺手的无心之举。
“畏罪自杀,罪名是偷渡。”依兰将脏了的纸对折,迟疑着放入垃圾桶里,“非主星居民来到主星需要居住证和暂留证,没有即算作偷渡。”
莫里的注意力依旧在证物上,那是一件黑白拼色的衬衫,是之前白岚梵侍应生的制服,他余光看到依兰放完了垃圾,自然拿开了垃圾桶,问:“偷渡的原因?”
依兰:“未知。”
“未知?”
依兰将一份履历表共享到莫里的智脑,他的智脑现在被封锁联网能力,成了个方便的投影仪。
依兰道:“这是我从军部调到的履历表,偷渡不在军部管辖范围之内,只作说明。”
履历表加载出来,莫里直接快速过了一遍上诉虫的人生经历:“五年前,他从下等星调到主星任职,即使他的贡献点还不够兑换主星居住权,也可以直接申请暂留,偷渡是不是太过牵强?”
依兰:“是,还有一处奇怪,正常偷渡只需要罚款或遣返,但他履历上的惩罚却是先降职后革职。”
莫里缓缓皱眉:“这么严重?”
军雌革职,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莫里:“看来革职另有缘由,而偷渡只是借口。”
依兰点了点头:“在三年前你在白岚梵酒店的那天,上诉虫在军部有一个斗殴的处分。”
莫里翻到第一页,处分那一栏分明写了个“无”字,他挑眉看向依兰:“大法官果然厉害,撤销的处分还能翻出来,看来大法官在军部也很受欢迎。”
依兰淡淡道:“我曾在军部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