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节
白择更饿,且不矜持,一看见白执动筷子就勺筷并用,右手舀豆腐脑往嘴里送,左手叉油条往嘴里塞。
他吃得凶狠无匹,真的像一只埋头在盆里疯狂卷饭的金毛狗,头顶的金毛都一颤一颤的,任戈觉得白择饿极了能吃人。
……
穆澜峪拨开白存远搂着他脖子的手,拿了放在保鲜袋里的冻梨,打开保鲜袋一条缝让它漏气,伸手把它拍成冰袋,又把保鲜袋封上。检查了有无漏液以后,拿着保鲜袋回到白存远身边,用毛巾包着冻梨冰袋给白存远敷在额头上。
“你怎么知道冰块有用的?”
冰凉的冰袋一下子贴上额头,白存远觉得疼痛都被冰袋卷走了大半,他洋洋舒展了一下身体,勾着穆澜峪的脖子不让他起来。
穆澜峪就这样一个膝盖跪在他的腿边,用两只手撑在他的身上,维持着一个费力的姿势。
一天压了心爱的人两次,偏偏被爱的人不自知,也许他知道却故意撩拨,手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明明很疼却还是要和他说话。
“冰可以镇痛。”
白存远顶着冰袋轻轻摇头,穆澜峪立刻伸手护住他头上的冰袋,只用一只胳膊支撑身体很艰难,但穆澜峪支撑地很稳。
“太学术了。澜峪,你是不是用过?”
穆澜峪是用过,他第一次异能耗尽但还是不得不硬钢丧尸时,异能耗尽的痛疼的他双目发红——体异能有个好处,就算没有异能加持,身体强度也在那里,体力耗尽才是真正的异能耗尽,但这不代表没了异能加持后不疼。
有异能波动加持的体异能和无异能波动加持的体异能还是不一样的。
他带着大家避到安全区域,用头顶在冰凉的瓷砖上,浑身颤抖,那个时候,穆澜峪就知道,冰可以镇痛,冰块是有用的。
“低一些。”躺在身下的白存远突然说:“低一些。”
穆澜峪舍不得让白存远说第三声话,第二声的时候,他就已经低到了最低,额头贴着白存远头上的冰袋。
做俯撑动作,身体越低越吃力,穆澜峪维持着不压到身下的人的姿势,他不知道白存远要干什么,但是他听他的话。
白存远轻轻仰头,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柔软的吻。
陷在疼痛中的人轻声哄他:“不疼了。”
穆澜峪胸腔猛地起伏一下,他伸手护住白存远头上的冰袋,没想到白存远会和他说这三个字。
听见白存远轻声的安抚,他忽然觉得,那几十个小时带着幸存者们奔逃的心力交瘁,都被身下人的这个吻抚平了。
他每一次异能耗尽苦苦挣扎的痛,也被这个吻抚平了。
白存远说“不疼了”他就再也想不起疼是什么感觉。
穆澜峪想让白存远省一些力气,不要一直说话。
他虽然贪恋这个吻,但是他不想让白存远一直费神。
穆澜峪要起身。
但身下的人不让他起身,白存远用手勾着他的脖颈,白皙的小臂好看的肌肉曲线就明晃晃在他眼前。
白存远说:“澜峪,我疼,你陪我说说话吧。”
穆澜峪就失去了所有拒绝的力气。
他轻声应:“好。”
白存远躺在床上,看着穆澜峪的温柔举动,配合他不近人情的五官眉眼: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你刚刚在楼上想问我什么?”
穆澜峪没想到白存远会记挂他的欲言又止和未出口之言。
他想问白存远,当年身为白拾的他为什么转学。
但他不知道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关注过白拾的转学。
穆澜峪想了想,才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和弟弟们很久不见了?”
“嗯。六年级那会儿我们就分开了。”
“分开?”
“对,我去还债。”
白存远头痛,声音很轻,他的鹿眼中除了一点残余的血丝还有一些蒙蒙的水汽,似乎是因为很疼,他在穆澜峪面前没有什么防备。
六年级,还债,这很有可能和白存远转学有关。
可十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债要还?
白存远答应要和穆澜峪说,就不会只说一半,他躺在床上,人和绵床单一样柔软,声音和缓:
“我是白家捡来的孩子,七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养不起我,把我丢到了风气很正又老来无子的白家的门口。我的养父把我捡了回去,确认了我没有亲生父母认养,办了领养手续,让我有家,供我上学。”
“十三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因为多年来一直无子,找上了门,要把我带走,养父母不同意,他们就伺机拐走了我养父母亲生的双胞胎儿子,就是你看到的那俩。”
“我找了一晚上,找到了绑架我的弟弟的亲生父母,我和他们说:‘别人的孩子是不可能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的,你们如果不放了他俩,我不光会报警,还会自尽让你们俩绝后’。”
“他们把弟弟交给了我,和我说,爸妈都是为你好,世界上只有亲生父母最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你回来吧。”
“我走到门口时,他们威胁我,如果你送了这俩小的不回来,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让别人有香火。”
“后来,我一手牵着白执,一手架着白择,把他们送到了医院,给他们挂完号、报完警回去了。”
这是十三岁的白拾和弟弟们分开的原因,也是十三岁的白拾转学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转学,只是不上学了。
十三岁的孩子能帮家里干活儿,比六七岁的小孩儿好养活,再大点就能结婚生小孙子,香火延绵。
亲生父母老了没生出第二个孩子,后悔了,返回来找他们第一个孩子给他们续香火,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逼他们十三岁的亲生孩子回家。
有责任心如白拾,不想让自己亲生的父母影响对他很好的养父一家的生活,不想让弟弟们陷入危险,所以他没有选择报警抓亲生父母,而是选择回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仗着自己是白拾的亲生父母恶意纠缠,也不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只会让白家夫妇不堪其扰而已。
白存远的选择是有效的,至少白择白执现在看起来很单纯阳光,他们没有被连绵不绝的骚扰搞的自闭和战战兢兢,只是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走了,为什么不要他们。
穆澜峪看着陷在床垫上的白存远,他说起自己的过去轻描淡写,但穆澜峪知道那由多不容易。
十五岁的穆澜峪,连话都不敢和周边的小朋友们说,而十三岁的白存远,把两个弟弟从“人贩子”手上抢回来,把他们送到医院,给弟弟挂号,报警,独自回到“人贩子”手上,去接受自己本就荒芜惨淡,看不到未来的人生。
白存远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救世主又心疼了?”
穆澜峪不说话,白存远感觉他眼睛里有水汽,上一世穆澜峪几乎只在动情的时候眼中才会有生理性的泪水。
怎么这就心疼了?
白存远想,他又不是被真正的人贩子拐跑,他是回到了原本他该在的家。
穆澜峪突然明白白存远为什么要对他的不告而别反应那么大,为什么他讨厌被留下。
白存远自己可能意识不到,六岁的他被父母打着让他过更好日子的名号,遗弃在陌生的门前的那种无助,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那是再过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淡化的无助和惨痛。
穆澜峪想拥抱白存远,想吻他,但白存远拦住了他。
他低下头,白存远伸手撑住了他的胸前,阻拦了他的动作。
白存远似乎只允许自己主动,而不准许别人主动落吻。
床上,青年轻笑声从喉间溢出:“这就让你心疼了?”
“哥哥”他的称呼碾在唇齿间:“再了解我多一点吧。”
第68章 澜峪,你是一个蒸汽小火车
心爱的人一句哥哥,让穆澜峪感觉浑身都腾起热气,这股热气直冲向天灵盖。
白存远碾在口中的称呼太过撩人,配上他略显苍白的脸和汗水浸湿的领口,在他上方苦苦支撑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不敢直视白存远了。
青年和十几年前一样干净漂亮,不同的是,十几年前干净的少年在教学楼对面,而如今的少年,身量出挑,躺在他身下。
穆澜峪没有办法直视这样躺在他身下的,他暗恋一整个学生时光的白存远。
白存远显然发现了这点,所以他变本加厉地把勾在救世主脖子上的手,顺着对方的脖子移动到颊侧,再顺着脸颊攀上对方的耳朵。
他伸手捧着穆澜峪的耳朵,用整个手掌拢住穆澜峪的耳廓,揉了一下,又让手顺着耳廓滑下来,只用拇指食指捻着穆澜峪的耳垂揉弄。
穆澜峪安静地被心爱的人玩耳朵,白存远的手不热不凉,指尖的温度本该超过耳朵温度,但穆澜峪耳朵发烫。
正常情况下指尖比耳垂温度高,现在反了过来。
反常的情况彰显了救世主的心潮澎湃。
救世主的耳朵很烫手,白存远喉中溢出轻笑:“澜峪,你是一个老式蒸汽小火车。”
穆澜峪被白存远揭露心迹,无比害羞,又在白存远的玩笑中变得愣怔。
他严肃的面庞浮现出只有了解他的白存远才能看明白的不解:
“为什么……是老式蒸汽小火车?”
救世主在害羞的情况下一脸严肃又无辜的问这个问题,逗地白存远扬起嘴角。
他很了解穆澜峪,对穆澜峪这种,严肃正经的老古板。
一定要在亲昵的时候过分亲昵,才能击破他的防线。
既要亲昵他,也要在自己的节奏中制止他回应亲昵。
这样,他才会既害羞,又不至于想逃,最终无处可逃。
白存远坏心思用刚刚自己念“哥哥”的声音和语气重新强调了一遍“哥哥”这个称呼:
“因为我感觉你听见我念的‘哥哥’后……你整个人都羞到鸣笛冒热气了,不像蒸汽火车吗?”
穆澜峪被白存远指出耳朵因害羞而发烫,接着又被对方那个可爱的比方逗得蜷缩脚趾。
羞耻让他四肢紧绷。
这个比方……太过火,恰好卡在让穆澜峪羞耻的极限。
他撑在床上的膝盖微微发颤,连带着大腿肌肉都完全张紧。
穆澜峪这次撑得很稳,避免白存远再说他“硌到”自己。
他不敢看白存远,但白存远不会控制自己的目光。
床上的人肆意打量他的眉眼,描摹他的唇线,顺着他的脖颈和喉结一直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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