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一片抽象啊 第109章

作者:诉星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成长 穿越重生

衣料摩挲,肢体碰撞。

短促的气音,破碎的对白,还有细密的唇齿厮磨,所有响动都集中在方寸天地,融化在悄然而至的夜雨中。

白翎一眼也不敢看,始终背靠师弟,在心里埋怨:这下好了,让他看个够吧。包括小时候的他差点把师兄亲昏厥、自己还掉眼泪,这些又丢脸又见不得人的事,全部看个够吧!

不是对年少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满意吗?

不是忍不住改变过去吗?

跟状况百出的初吻比起来,其他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可是,当初的两人,原来这么腻歪。

白翎的脸烧了又凉,凉了又烫,听着以前的自己和师弟有来有回,互相地抱怨、撒娇、赌咒发誓、掏心掏肺,许久不曾结束。

直到昏君与爱妃的故事讲完,炉火渐熄,回到桌边对坐的二人终于平静,纵使看对方的眼神时时躲闪,还是勉强扯回了正题,聊起当年身处的疑云。

白翎长长地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也有点后悔,刚才太不淡定。

然而裴响道:“师兄,可以再来一次吗?”

白翎果断道:“不行!”

白翎安静片刻,又道:“干嘛,看一遍记不住?你学道法心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挥挥手,让画面连续加速,断了裴响重看的念头。

裴响道:“师兄小气。”

“呵呵。”白翎皮笑肉不笑,抱臂看着百年前的自己招魂问话后,与师弟离开了此间。

只剩两盏热气袅袅的残茶,与一盘桂花糕。

少顷,白翎道:“我还以为,你又要亲身体会不可。”

“为什么?”

“以前住家那么无聊,你都要上身,怎么……这种时候了,还乖乖看着。”白翎视线移向角落,佯装无意道,“觉得很生疏吧,超出认知了?我早说嘛,跳过太多看这段,很奇怪的。”

如果换上辈子的话讲,恐怕是“代入感差”。裴响的观后感怎样?是想起了更多,还是置身事外、莫名其妙、甚至生厌?

白翎一手抱臂,另一手支在唇下,暗暗抬眸。

一盏昏黄灯火,寂寂地粉饰着屋中陈设。茶杯热汽将散,一抹朦胧白雾,让裴响神色不清。

他陷入了沉思,迷离灯影,在眉眼间变幻。

白翎的心里愈发没底,抬手想将画面驱散,可是眼前的场地,人去楼空矣,他的手滞于半空,半晌不曾落下。

裴响慢声道:“之前我想替代他,是因为他有师兄,我没有。”

白翎道:“……所以我和你待一起,你就不抢他的啦?”

裴响颔首,走到白翎面前。栏外仍在下雨,雨铃声揉着潇潇不绝,白翎还处于对师弟执拗心理的无言中,忽见他靠近,疑惑地将眉一扬。

裴响竟微微笑了。

无数场回忆中,这场最令他满意。他嗓音有些喑哑,放低了说话,便透出哄诱意味,听得白翎头皮发麻。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师兄,你才是我的。我对过去,确实有所遗憾,若想弥补,应与你商议才是。你说对吗。”

白翎:“……”

白翎直觉不妙,可是对着神色柔和的师弟,如见寒冰消融,长夜初曙,一时间神驰目眩。

裴响凝视着他,不再说话。白翎默默地后退一步,师弟不疾不徐地跟上。白翎眨眨眼,心说弥补什么?有什么好弥补的?他们的初吻万分完美!

下一刻,他撞到了屏风,往后一倒,又碰翻了纱灯。

蜡烛本就燃尽,倏地熄灭。在火光黯淡的瞬间,熟悉的冷香渗透肺腑,裴响一手扣住他后腰,一手掐着白翎下颔,稍加使劲。

白翎下意识张口,眼前人垂眸侧首,俯身吻他。

白翎脑袋一炸,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还想挤出抗议,质疑裴响怎么记忆没看完就亲他,没想到灼热的吐息交错,有柔韧之物撬开他齿关,侵入深处。

白翎:“唔!!!”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以沫

裴响的身上总一片冰冷,鲜有活人气。

隔着纱布的手也不带温度,粗粝的质感蹭着白翎肌肤,摩擦他的下颔缘,人身上最柔软又脆弱的地方。

不仅如此,裴响还卡着白翎的咽喉,可以完全感受到他挣扎时喉咙里发出的震动,却不容反抗地捏着师兄,拒绝听话。

白翎气得想笑。

他想捶师弟,身前人却对他的动作早有预料,偏过头吻得更深。两人严丝合缝,中间不留一分空隙,白翎根本没地方下手,只能挠裴响的后背,还使不上劲。

他不慎扯落了师弟的发带,细长的银纹朱缎,像红线缠住指节。长发如泼墨倾泻而下,布满了黑衣,在本就昏昧的室内仿佛融入了周遭暗影。

白翎不得不仰头承受,好像与师弟揉在一起了,他不知道怎么换气,更不知道该干什么,这种时候,连推拒都像迎合。

水声作响,白翎再不呼吸就要闷死当场。可他的胸膛一旦起伏,便咽下许多,害他心里直冒无名火。

师弟的一部分慢慢渗进他,剥离了震惊、茫然、困惑等诸多情绪,只给他剩下迷乱,像用唇齿将花刺逐一衔去,花因无法自保而焦灼,人也落下了细细的伤口,但毫不退缩。

白翎的脾气被亲软了,犹作着最后的努力,用脚别了一下师弟的小腿。

裴响双手往下,和少年时一样,掐住师兄的腰往上端,把他夹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两人分开片刻,白翎立即道:“放我下来!你——”

裴响轻且快地亲了他一口。

他们的唇都还湿润着,略微粘连。白翎脑袋里“轰”的一声,忙紧紧地抿住嘴。

他不说话了,双眼圆睁,瞪着面前人,裴响的神色则无甚变化,但白翎与他四目相对,就是见鬼的能看出来,师弟心情很好,非常好,好得不能更好。

下一刻,裴响将他抵在墙上,捞起他的双腿。白翎变成了盘着师弟腰的姿势,天打五雷轰,顿时破功了叫道:“你你你从哪里学来的?!不可以这样、我、我没教过你这些!!!”

“想与师兄更近些罢了,还须受教么?”裴响不咸不淡地反问,同时捉住师兄双腕,交叉别在他头顶。

于是他一只手制着作乱的白翎,又能用另一只手,把师兄的脑袋扶正过来,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

白翎重新闭嘴,在可动范围内,最大幅度地摇头。

相隔毫厘,呼吸可闻。裴响的眼睫垂下,簌簌扫过白翎的眉宇,他看着师兄百般抗拒,终于道:“原来师兄在意的,唯有过去那个‘裴响’。”

白翎一愣,继续摇个不停。

裴响道:“那为何他可以,我却不行?你和他之间,还是师兄主动的。我呢?我却要摇尾乞怜?”

这话刺得白翎心尖疼,可是再摇头晃脑得背过气了,他只好开口:“你们都是阿响,都是我的师弟!可是你记忆不全,和我就是陌生人,你至少先——”

先重新说喜欢我啊!!!

白翎在心里大喊,然而不待他说完,裴响的视线在他水光闪烁的眼睛与喋喋不休的唇瓣间、快速来回了一下,就再度倾身上前。

白翎忙道不好,却闪避不及了。他又被剥夺了呼吸,师弟仿佛被他的话激发了怒气,亲吻渐渐变成啃噬,碰撞出柔软的钝痛。

偏偏白翎被他架高了,只能低头。

含不住的口涎往外流,往下落,到哪去了白翎不敢想,可他清楚感到,师弟的喉结不断滚动,全然不复饮茶都沾唇即止的克制。

周遭的黑暗变成了水,他们沉入水下。白翎恍然间想,就算他是一条鱼也得溺死了,不溺死在水里,也要溺死在浓郁得无法流动的情欲里。

少年时的青涩一去不复返,现在的裴响,无师自通地撬开他齿关,吻得太深太狠,让白翎油然而生会被吃掉的错觉。掐着他下颔的手移到后颈,指尖伸进发中,不容他逃脱。

白翎的发髻彻底松散。

裴响犹觉不足,也拽掉师兄的发带。

一团鬼火冒出来,碧落幡的器灵飘在空中,还没看上一眼,就被白翎挣出手去,倏地拍灭了——赶回残幡里待着。

说到底,他若真想挣扎,不至于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裴响亦意识到了,失控的动作如梦渐醒,按着白翎的手一点点松开。

白翎本来就头昏脑涨,刚才又猛的一下动作,耗光了力气。他二人都是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的性子,裴响见松手后师兄没跑,强压眷恋,最后勾缠了一下师兄的舌尖,慢慢退出,只与他唇贴着唇,再稍微撩起眼,不动声色地观察。

白翎仍垂着眸,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发觉师弟不再钳着他,也泄了劲,难以平复喘息,索性闭上眼。

殊不知一向瓷白的面上泛满潮红,衬着紧阖双目、无力言语的模样,确实如一朵褪净尖刺的掌中花,令人情不自禁,想再揉搓薄薄的花瓣。

裴响嗓音微哑,缓缓道:“师兄。”

白翎不想睁眼,含糊应道:“唔。”

他们一发出声音,唇便碰在一起,润泽且软和,渡着彼此的热气。裴响褪去了满身阴冷,不再像冰刻成的,把师兄好好抱在怀中。

良久,裴响半含半啄着白翎的唇瓣,说:“灵台枷并未发作,可见师兄与旧日之我,不曾如此。”

“你满意了?”白翎有气无力。

裴响轻轻抿了他一下,承认道:“是。”

白翎被黏糊得受不了,可是头回被这样亲——像大人一样亲,他以前对师弟游刃有余的轻佻全飞去九霄云外,变得被动又惶惑,很不是滋味。

现在的他,正需要丝丝入扣地哄着。要是裴响在此时放手,白翎恐怕会眼一热掉出泪来。他想不通,但手臂搭在师弟肩上,环住了他的脖子。

裴响忍不住又仰面凑近,一遍遍呢喃“师兄”二字。他说着说着,语气从贪恋变成了柔和的笃定,几乎添上虔诚,低声唤道:“……见星。”

白翎“唰”地睁眼,欲言又止。

这种时候喊道号是干嘛啊!提醒他刚做了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白翎边扭头边没好气地说:“不亲了不亲了,瞎叫什么?我们搜魂是正事,要给你找回记忆来的,结果倒好……我马上醒啦!下次搜魂,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白翎气哼哼说罢,往墙上一靠,居高临下,绷起脸睨着师弟。

裴响却静静地看他片刻,道:“‘见星’两个字,让我走出悔过涯。”

白翎:“……诶?”

悔过涯乃是霁青道场的牢狱,专门关押罪人。

据传,彼方如无间炼狱,采属性相克之道,针对不同属性的修士,打造了阎罗十殿。但凡被昭雪司打入其中者,纵有重见天日之时,也与入狱前判若两人。

白翎蓦地攥拳,浑身微紧。

裴响若有所感,把他抱得更高,侧头靠着师兄的胸口,用面颊与他的心跳相贴。

这个举动,仿佛能安抚他。白翎低下头,抚上师弟的头顶,以五指梳理他的长发。

少顷,白翎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