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破钵
贺寒舟眉心微动。
他垂下眼眸,但仍板着脸抽回了手,“你可以。”
谢云逍扁着嘴反手又是一握,将贺寒舟半途收回的手更紧地攥住了。
“不可以,我真不可以啊寒舟。”
“。”
贺寒舟抬眼定定地打量他,谢云逍一脸无辜地任他打量。
二人又旁若无人一般对视起来,梁从俭冲着谢云逍重重咳嗽一声。
贺寒舟回神来要抽回手,但谢云逍置若罔闻,他仍牢牢握住贺寒舟的手不放。
梁从俭嗓子快咳冒烟了谢云逍还不放手,他恼怒之下,直接上前将他两个隔开了。
“放开臭小子,作什么动手动脚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谢云逍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复又抬起头看向的梁从俭。
面对这张在他追老婆生涯中创造无数阻碍的如护崽铁公鸡般的脸,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岳爷爷,要多少钱,您老才不打我老婆主意?”
梁从俭立即大怒:
“放屁!我才要问,多少钱你才离开寒舟?!”
谢云逍挑了挑眉,欠兮兮地开口道:
“那你可要加把劲儿了爷爷,凭你那点退休金都不够我打牙祭的,我分手费很高的。”
梁从俭鄙夷道:“哼,老夫为官清正,虽没有太多积蓄,但是老夫书房里的字画个个名家所出,卖上几幅,还差你小子那点分手费吗?!”
谢云逍又换了边眉毛挑了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岳爷爷您老书房里的字画有一半是我孝敬的吧……”
梁从俭大怒,“我不还有一半我自己的嘛!”
谢云逍掏了掏耳朵,“行行行,您老声音大,我尊老爱幼不跟你吵,但是原则问题,我是绝不会让步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离婚的!”
“那你老子来了呢?”
“?”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谢云逍回头一瞧,正是他老子平南王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他身后了。
谢云逍脸又是一跨,“爹,您怎么也来添乱了?”
平南王浓眉一竖,“怎么说话的小兔崽子?让你去找你母亲,这会还不去换衣服,公主府都催了两趟了。”
谢云逍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好好,我这就去,反正我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们谁也别想抢走我老婆……”
说着,他又冲贺寒舟眨眨眼睛,“寒舟,等我”,便去了旁边的屋子换身衣服去了。
等他三两下间换好衣服,贺寒舟并梁从俭已被平南王请去书房喝茶。
谢云逍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幽幽叹了口气后,便惆怅满怀地提步往隔壁的公主府去了。
只是,他刚出屋子没几步,屋内便又走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此人眉清目秀但表情阴毒,正是谢氏宗亲谢玉郎。
自从谢玉娘下药色//诱谢云逍不成,谢玉郎一家便搬离了平安街。
他家一离了平南王府庇护,日子便每况愈下,平日里没少被人耻笑。好在,他瞅准时机攀上了庆郡王这个靠山,这才出人头地,大大出了口气。
谢玉郎认定,庆郡王乃默认的下届皇储,陛下眼前的红人,当今太子的不二人选,只要巴结好他,何愁将来不能扬眉吐气,平步青云?
他只要将庆郡王伺候好,像谢云逍这种草包纨绔子弟往后都得看他的脸色!
因此,他掏空心思巴结庆郡王,一味贬损谢云逍,可紧接着科举舞弊案后,京里竟然纷传谢云逍比庆郡王更可堪当储君,他不得不忧虑了一段时间,好在,老天有眼,没几日谢云逍那个蠢才便掉入左相的圈套,巴巴地跑去冀州治水去了。
果然,纵使水治成了,人也没能回来,葬身江河尸骨无存。
他听到这个喜讯高兴了好几日,还特摆酒庆祝了一番。
今日,是谢云逍的丧礼,他特换了一身华贵绸服,一心要来看平南王府的笑话,结果,笑话没看到,居然“活见鬼”见到了谢云逍!
谢云逍携贺寒舟竟然活着回来了?!
怎么可能?!
他咬牙切齿,心头暗恨,差点将手中他拿来炫耀的庆郡王刚赏的玉坠子给捏断了。
谢氏其他的蠢货都被吓地跑了,只有他心有不甘地留了下来。
谢云逍这种草包带伤掉进涨潮的江水中,居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他不信这其中没有猫腻,谢云逍身上一定有问题!
他趁着无人在意,偷偷进了云祥院谢云逍的房间,并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但因谢云逍的书房基本都是用来看话本娱乐用的,谢玉郎他翻便书房都没有看到任何有谢云逍字迹的东西。
待他快气馁之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对花花绿绿的话本之中找到了像是谢云逍的手书的纸张。
他欣喜地一打开,差点被丑陋的字迹刺激地眼前一黑,他深呼了一口气,凝神再看。
只见那张纸上歪歪倒倒写了好几个人的名字,还配上了怪异的拟人样的丑陋的插图,他在其中居然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名字上还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心头一阵恶寒。
再往下看,他又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打上了叉……
他心念急转,默默将这张纸收进袖子,还待再翻找一番,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谢云逍进来了,他忙闪身躲了起来。
好在没几息间,谢云逍便出了屋子,他一咬牙,连忙跟了上去。
那厢的谢云逍并不知道身后有了一条阴暗的尾巴,他换了身常服后便兴致缺缺地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门前与平南王府一样围着一群下人正在撤白幡,他们看到谢云逍纷纷行礼,但态度并不似平南王府中人热切。
谢云逍敷衍地点了点头,正要进府,便迎头便撞上了匆匆往外赶的长公主萧碧君。
府前的下人立即跪了一地,“参见殿下!”
长公主一身紫衣雍容华贵,但气色明显憔悴不少。
她也不叫行礼的下人们起身,只一味愣愣地看着谢云逍,她眼中含泪嘴唇有些颤抖。
“逍儿……”
谢云逍挠挠额角,犹豫地开口道:“公主娘……”
他这一开口,长公主便脸色一变,她立即收起一脸的哀容,转而斥道:
“闭嘴!”
谢云逍有气无力地放下手,淡淡应了句“哦。”
“逍儿从来不会这么叫我!”
长公主语气痛楚,声音颤抖起来。
谢云逍挠了挠头。
他很少有怕见的人,眼前的长公主便是一个。
他苦着脸道:
“那他怎么叫你的,我学一个?”
长公主愣了下,她出神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倒坦诚。”
但她笑意并不及眼底,眼神十分冷漠。
“你既借了逍儿的光,往后不准再去危险的地方,对我逍儿身体有损。”
“我尽量吧。”
谢云逍烦躁地抓抓头,他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每次面对长公主,便会觉得自己像个不干净的细菌寄生在了她儿子的身上,这幅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似的。
妈的,真他妈的憋屈……
长公主看他心不在焉的这幅站没站相的样子也碍眼。
“下去吧,无事不用来了。”
谢云逍早就在等这句话了,她话音刚落,他迫不及待地扭头就走,只是他这一急转身便瞄到了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喂站住,你小子尾随老子干嘛呢?”
他一喊,那人反而跑地更快了。
好啊,这小贼,老子正没地方撒气呢!
谢云逍立即追了过去。
第77章
谢云逍腿长脚步快, 很快便要逮住那人,但此人仿佛对平安街的胡同小巷十分熟识,好几次谢云逍伸手堪堪要抓住他, 对方一闪身便溜进一旁的胡同口再次拉开与他的距离。
而且趁着地利, 没过几个巷口, 谢云逍与他还越离越远起来了。
“草!你小子倒识得路!你给老子站住!”
谢云逍一路骂街, 但对方显然没有停下来与他对骂的兴致。
眼见着对方消失无踪已经不可能追上, 谢云逍恨恨地住脚。
“迟早逮着你小贼。”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出巷口,好一阵子才从乱糟糟的巷子里,找到回王府的路。
啧……
他抓抓头,心情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