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破钵
因此,他隐忍道:
“好的,世子爷。”
说罢,他便愁眉苦脸地转身去王府的药房去找张主簿。
谢云逍摩挲着下巴目送他离去。
“靠,这老王,每次见我都这幅隐忍的模样,不会是便秘吧……”
王管家熟门熟路,很快便将张主簿找了来给谢云逍上药。
谢云逍在路旁的凉亭里没等一会,张主簿便打着灯笼寻来了。
“世子爷,给您上药。”
“来来来,赶紧。”
“好的。”
那张主簿没料到谢云逍的伤口会这么长,纱布一揭开倒把他吓了一跳。“世子爷,您这伤得也不轻。”
谢云逍摆摆手道:“还行吧,从规模上看是大了点,但是整体伤害刮痧。”
“……”张主簿梗了下,“咳,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他便认真给谢云逍上起要药来。
谢云逍的伤口看起来吓人但确实只是皮外伤,有点问题是伤口撕裂以致于有些粘连,张主事熟练地剪开了纱布,清理了一下伤口,谢云逍立即便不疼了。
他的疼痛本就是伤口撕裂后汗水腌渍进去导致的,本也无甚大事。
谢云逍动了动肩膀,一不疼了他脸上便有了笑模样。
他拍了拍王管家。
“谢了啊老王,这位老大夫靠谱。”
但与他的好心情不同,王管家的脸早皱成了苦瓜。
他没料到谢云逍的伤口这么长,伤这么大的。
“世子爷受苦了,身上这么重的伤口,王爷这还不知道呢,世子爷您也不讲,哪个挨千刀的出手这么狠……”
谢云逍:“哈哈也不算什么,都是皮外伤,我也把那动手的动脑的人都揍了个够本了。”
“动脑的?”
“就是幕后黑手。”
王官家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他们怎可与世子爷金尊玉贵的身子相比,这些人最为下作,世子爷受苦了。”
谢云逍一哂,“没事,衣角微脏而已。”
他一脸自得地弹了弹衣角便转身离开了。
王管家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他叹了一口气,冲一边的张主簿道:
“老张,世子爷近年手脚也厉害起来,比以前懂事多了。”
张主簿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世子爷毕竟成家了嘛,自然比从前要成熟些。”
王管家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张主簿。
因为王爷连同他都没把谢云逍这场娶男妻的婚事当回事,毕竟往后谢云逍定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待的。
“是这样?”王管家疑虑道。
张主事肯定地点了点头。“府里人都说呢,世子爷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世子妃,从来没见过世子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世子妃来了,世子爷从前那样懒散的人,却愿意出去捐个官位做了,这次,世子爷还和世子妃一同去冀州治水,办了件大大的好事,我们都说,这世子妃虽说是个男的,却是难得的好世子妃,与世子爷也登对……”
“等等等等,老张,世子妃是个男的,如何登对?”
张主事笑道:“非是男女才能登对吗,老王啊你也不要迂腐,你去瞧瞧世子爷与世子妃的相处就知道了,端的一对璧人,如何不登对。”
张主事说的肯定,王管事听了心中却更加忧虑起来。
像他这种从小跟在王爷身边的心腹,自然知道王爷的安排。
王府的男世子妃不过是个幌子,王爷从来没有当真,如今这个幌子也不再需要了,为了世子爷的前程,王爷迟早也是要将这桩婚事作罢的。
虽然,他的耳边一直有世子爷与世子妃伉俪情深的话,但这些流言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只因那会当今圣上的眼睛总盯着平南王府的独子,世子爷荒唐一分便会安全一分,但是如今时移世易,这种流言便不能放任了。
但这会,他听着老张头的话,这些流言倒听着不像流言了,那事情可大不对了。
云祥院一直很少有下人伺候,里头究竟如何他也无从得知。
他从前一直只当这些话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世子爷从小见大从来没有显现出喜欢男子的迹象,王爷见他与世子妃亲近也只当他们是同年龄的玩伴,毕竟王府并公主府只他一个独苗苗,皇室血亲也寥寥,世子爷从小便想要个玩伴。
但是情况若真像老张口说的那般,世子爷对世子妃非常上心的话,那接下来王爷的有些筹谋可就难办了。
王官家沉吟片刻又冲张主簿道:“老张,把你知道的与我细说一说,”
这件事得好好查探查探,若是属实,还得告诉王爷才是。
张主事有些狐疑地打量他。
“老王,你不是要棒打鸳鸯吧?”
“?”
王管家有些急了,“你知道什么?哪里就棒打鸳鸯了,是不是鸳鸯都不定呢,别啰嗦,你说与我听就是。”
张主事又打量了下他,“啧啧啧”了几声。
“恕不奉陪,缺德的事老张头我不干。”
说着,他扭头便走了,留王管家在原地干瞪眼。
“你这老家伙……”
王管家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最终一拍手,决定去云祥院亲自看看去。
这二人说话的功夫,那头的谢云逍已进了云祥院。
贺寒舟仍在云祥院的主殿婚房内。
窗户的剪影倒映出他形状优美的侧影。
“我回来了,寒舟……”
谢云逍推门而入,眉眼含笑。
屋内的贺寒舟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窗边的木桌上瞧着他,神色平静,像是等候多时。
木桌上一应放着药粉和包扎的纱布。
很显然,他是等着谢云逍回来给他包扎。
谢云逍的笑容一僵。
糟糕,怎么老婆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
“寒舟……还没睡啊?”
贺寒舟瞪了他一眼。
此时尚早,从没见过这么早便睡了的。
“你这个点就睡?”
谢云逍挠头。
他不过为了转移话题,随口来的一句。
“哈哈,也没有,那什么,这不是才从山沟沟里回来了怕你累嘛~”
贺寒舟白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一旁的檀木椅子,示意谢云逍坐过去。
谢云逍一脸不值钱的笑容,他挨挨蹭蹭地坐了过去。
“寒舟,你要给我包扎啊?”
贺寒舟正抬手拿了把剪刀在手里,他闻言淡淡点了点头。
谢云逍的伤口之前看便有些粘连,应该会用得上剪刀。
谢云逍有些心虚。
“寒舟,要不今天咱不包扎了吧,好不好?”
“怎么?”贺寒舟伸出另一只手将包扎纱布理了理,他抬眸平静地看向谢云逍,眼神中充满了不认同。
毕竟,谢云逍靠着包扎伤口这件事赖着贺寒舟讨了不少的好处,如今他一转头就把这事忘记了,如今再面对贺寒舟清亮的眼眸,他此时此刻的感受犹如出轨被当场抓包。
总的来说就是,他的压力十分的山大。
“寒舟,如果我说,我刚刚在外头让人帮我包扎好了,你会生气吗?”
贺寒舟的手指一顿。
他表情仍然平静,只有握剪刀的手比刚刚要更用力些。
从谢云逍的角度是看不出贺寒舟有任何异常的,但他莫名就觉得他老婆好像不高兴了。
“不会。”贺寒舟将手中的剪刀放回桌上,金属与木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吧嗒”一声脆响也似打在谢云逍的心上。
谢云逍小心地瞅他,又将木椅子挪了过去与他贴在一起。
“寒舟,我跟你说,我今天还遇到了个鬼鬼祟祟的小贼……”
贺寒舟沉默,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他垂眸不语,双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烛光在他眉眼处投射一处阴影,谢云逍看着莫名有些心惊胆战的。
“寒舟,你怎么了?”
“没怎么。”
贺寒舟虽如此说,但谢云逍却更紧张了,他开始没话找话道:
“对了,寒舟,刚刚我不是还得赔你一张字帖吗?我这去帮你写好不好?”
贺寒舟瞧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淡淡道:
“不。”
谢云逍委屈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