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破钵
他刚刚握住贺寒舟的腰身,便被对方仰头送来的亲吻勾得气短。
他很快便尝到的残留在贺寒舟齿间淡淡酒香,那股淡淡的酒味就像勾人的钩子,一下把他心里的火勾得乱窜。
两人喘着气贴在一起,越吻越热烈,浑身都跟着发烫。
贺寒舟勾住着谢云逍的后颈,他双眼紧紧阖着,睫毛轻颤,束发的发带不知何时已散了,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脸笼进私密的阴影里。
两人气息交缠,谢云逍的手掌顺着贺寒舟的腰线情不自禁地往下探去,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烧了起来,但却被巷口梁从俭骤然出现的大嗓门劈头浇了盆冰水——
“快些快些!”
是梁从俭的声音,他此时正坐在软轿内,催促着抬轿子的家丁。家丁们焦急的脚步清晰地传来。
“你们这些蠢材!往哪走呢?去簪菊坊得走这条道,要是去晚了,寒舟有什么不好,老夫跟你们没完!”
梁从俭骂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谢云逍浑身僵硬便想转过头,但他刚微微抬头,后颈便被贺寒舟手指勾住。
贺寒舟手一用力便将他的头扣了回去。
“唔……”
贺寒舟闭着眼睛,眼尾泛红,整个人是有些投入的样子,谢云逍却正相反,他眼睛瞥向梁从俭的方向,表情有些倒霉和慌乱,他心里正直犯嘀咕。
完辽,完辽,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谢!云!逍!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果然,看着眼前抱作一团的两人,梁从俭脸色黑如锅底,他眼睛瞪地溜圆,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
“臭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你!”
梁从俭直接上去拉开谢云逍,不过谢云逍倒很容易便松了手,但贺寒舟却攥着谢云逍的衣服不放。
“也没有光天化日,天黑了岳爷爷……”谢云逍嘀咕道。
“我呸!!!”梁从俭肺活量惊人。
“呜……”贺寒舟喟叹似地突然出声,一看就是醉酒的模样。
梁从俭看得简直想踹谢云逍,但因怕惊着外孙,憋了半天只好哄孩子似的去解贺寒舟的双手。
“寒舟乖,先松开,跟外祖父回家。”
贺寒舟仰起脸,醉眼朦胧地冲谢云逍笑了笑,嘴角还沾着些的水光,看得谢云逍心脏漏跳两拍,险些又忘了眼前情况。
“臭小子看什么呢?!”梁从俭横眉竖眼,“你个臭小子,从前不知道你这小子这么蔫坏,居然故意让寒舟醉酒,你!你、你……”
谢云逍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道:
“岳姥爷,你听我解释……”
第101章
“还解释个屁!”
梁从俭抄起墙边的木棍便想要给谢云逍一下, 但到底顾忌贺寒舟还挂在这人身上,又住了手。
“滚回你的郡王府去!我们梁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别脏了我家门槛!”
梁从俭暴跳如雷地指着谢云逍便骂。
我靠……
骂这么狠?
谢云逍喉结动了动, 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梁从俭的骂声像连珠炮似的, 一句接着一句的, 仿佛永远没有瓶颈。
谢云逍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 此刻心头很快便被骂得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一言不发,稳稳地将贺寒舟打横抱起,阔步朝着巷口走去。
“欸?!用不着你小子假好心!快把寒舟放下!”梁从俭慌了神,急忙跟在后面,“臭小子, 你要把人带去哪里?!”
谢云逍充耳不闻,长腿几跨转眼间便来到祥郡王府门前。
府里尚未完全修缮好, 他平日里来得也少,大门常闭。不过府中也早安排好了一众得力仆从, 皆是吴大等跟随他多年的人。
他单手搂住贺寒舟,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门。
梁从俭见状当即跳脚, 他以上了五十岁后便没有了的惊人的腿脚速度逼近谢云逍。
“臭小子,你给我撒手!放下寒舟!”
他拄着棍子拦在祥郡王府门前。
里头的暗卫王力将门打开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家郡王和郡王口中的隔壁老梁头在有声地对峙。当然, 声音大多并不是郡王发出的。
梁从俭骂了许久,他痛斥了他们郡王一些诸如“卑鄙下流”“色胆包天”“大逆不道”“伤风败俗”“没脸没皮”“不是东西”等诸如此类的话后, 终于累着了停下来大喘气, 只见他们郡王恰在他这个换气的空隙,木着脸淡淡来了句:
“那咋了?”
“!!”
梁从俭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
眼见着梁从俭脸上的颜色迅速升温, 手都有点哆嗦起来,谢云逍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像刚刚那么刚硬了。
“那要怎么办?寒舟又不要你。”
梁从俭又被他气地差点倒仰,幸得他身后的张护院忙上前扶住他。“老爷,您当心。”梁从俭这才重新站稳了身体。
谢云逍见他须发皆白身体不利落的模样,态度也缓和下来下来。
他带着点无奈道:“这样,岳爷爷你也少说两句,我帮你把寒舟抱回去还不行吗?”
梁从俭哆嗦着手指,“用不着你!张丁你去抱!”
但很显然,贺寒舟只抓着谢云逍只认他,贺寒舟他牢牢环住谢云逍的脖颈不撒手。
最后梁从俭一咬牙一跺脚,“行!你送!送完立刻滚出去!”
谢云逍掏掏耳朵,撇撇嘴,他一边稀罕地抱着贺寒舟往梁府走,一边腹诽:
“靠老子还有结婚证呢,凭什么我要把我老婆送回去……”
不过,腹诽归腹诽,梁从俭一直将贺寒舟视作心肝宝贝,贺寒舟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是这个倔老头了,他一向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一路抱着贺寒舟穿过梁府院堂来到了玉泉汀贺寒舟的卧室。
他轻轻将贺寒舟安置在床上,在他掖好被角时,贺寒舟却睁开了眼睛。
贺寒舟刚刚在谢云逍的怀里时早已迷糊地睡着,但此时的他又勉力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他睫毛微颤,眷恋不舍地将谢云逍望着。
谢云逍瞧着他的眼神心都要化,但是一旁梁从俭虎视眈眈的。他只叹了一口气,帮贺寒舟轻柔地理了理耳边的鬓发便要起身离开。
但贺寒舟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贺寒舟神色有些不安。“谢……云逍……”他有些吃力地叫着谢云逍的名字。
谢云逍离开的动作一顿,他回头俯下了身回握住贺寒舟有些冰凉的手。
“乖,睡吧,老婆。”他轻声道。
但贺寒舟却仍然睁着亮亮的眼睛看他,显然并不愿意阖上眼睛。他捉着谢云逍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
“怎么了老婆?”
贺寒舟定定瞧他,突然道:
“我要你亲我下。”
“。!”
谢云逍有点呆住,心跳都要漏跳了一拍。
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不用回头他也能感受到梁从俭那虎视眈眈的恼火的目光。
贺寒舟见他没有回应,嘴巴一扁,便是不开心的委屈模样。
靠……
谢云逍从来没有见过贺寒舟这个样子,差点要被他萌地流鼻血。
这下,什么岳姥爷丈母娘的,都被他抛到脑后了。
他低头便冲贺寒舟贴了过去。
“臭小子!你敢——”梁从俭大怒。
但在他愤怒的视线内,谢云逍坚定俯身,但他半途转变方向,终是在贺寒舟眉间轻轻落下一吻,他克制着贴在贺寒舟耳边低语道:
“晚安,宝贝。”
贺寒舟唇角扬起满足的弧度,缓缓阖上了眼睛。
谢云逍见状,也无声地笑了笑,接下来他便利落地转身想独自面对梁从俭的“怒火”。
但是梁从俭似乎已经不是愤怒的状态,他张着嘴看了看谢云逍,又看了看嘴角尚含笑的贺寒舟,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了点。
他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快走快走,老夫不想看到你!”最后,他只色厉内荏地呵斥了这么一句。
谢云逍拽拽应了声便挺直脊背阔步走了。此时此刻的他充分展现了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但是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是不服气的,他边走边低声嘀咕道:
“哼,我老婆想看到我,你不想看到我也不作数。”嘀咕完,他心情便又好了起来。
他面带“胜利者的微笑”颇稳重地走过梁府花园,稳重地行至假山石,稳重地踩上假山石,稳重地翻墙头落地隔壁祥郡王府。
梁从俭也无心关心谢云逍不太正常的去向,他愤愤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担忧地查看了下贺寒舟的状况,便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而那头的谢云逍回了祥郡王府也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他熬到半夜才囫囵睡去。才半个晚上倒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
第二天早晨,谢云逍正有些睡地熟的时候,便有“不速之客”上门拜访。正是长公主府的人来祥郡王府请谢云逍今日过府一叙。
谢云逍正睡的迷糊,听见来人是公主府劳嬷嬷,直接回绝:“我不在家。”
府里下人应声而去。
谢云逍复又躺下,但躺下来后他认真睡了睡却又找不着睡觉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