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破钵
那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林中传来一阵阵鸟鸣之声,甚是悦耳。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车轮缓缓行驶的声音。
贺寒舟看了会窗外便觉得身边过于安静了。
谢云逍自受了这一“掌”后便十分老实地躺着,一点动静也无。
贺寒舟忍不住微微侧头,向身后瞥了一眼。
谢云逍的脸被丝帕遮住看不清情状,但整个人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般异常老实。
不对,即便是睡着了谢云逍也不老实……
想到此处,贺寒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又在搞鬼。
只是他这一眼瞪过去,突然看见那白色的丝帕上的点点血迹。
贺寒舟心中微微一惊。
他忙转过身伸出手去掀帕子,却被早有埋伏的谢云逍一下子抓住了手。
这一番动作间,谢云逍脸上的丝帕滑落,露出一张炯炯有神,面红耳赤的脸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贺害舟,眼神中有在闪烁“禽兽”的光芒。
“桀桀桀,被我抓住了吧寒舟~”
贺寒舟没理会他,只是颇有些关切地看着他鼻间的血迹。
“你……”
谢云逍刚刚除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因素之外,本来就是故意“装死”骗贺寒舟来掀他的“盖头”。
此刻他紧紧握住贺寒舟葱白似的手指,神思早飞到一些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的领域。
他眼神发愣地抓住贺寒舟的手指轻轻嗅了一口,心猿意马道:
“怎么了寒舟?”
贺寒舟抽出手没抽动。
他皱了皱眉用另一支手指了指谢云逍的鼻子。
“嗯?怎么了?”
谢云逍心不在焉地抬手一抹,突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擦,怎么湿漉漉的?
他疑感地打眼一瞧,入目一阵鲜红。
他立即震惊当场。
“草!!怎么踏马又流鼻血了?!”
贺寒舟无语地瞪他。
“闭嘴。”
谢云逍立马换了副“一心向善”的嘴脸,十分的乖顺。
“好的寒舟,我最近很讲文明懂礼貌,很少讲脏话的,你晓得的……”
贺寒舟瞪他一眼,默默捡起滑到谢云逍胸前的手帕,轻轻地给他擦脸上的血迹。
谢云逍一脸惊奇,他屏住呼吸,近乎贪婪地享受这前所未有的“至尊”级“摸脸”服务。
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转瞬即逝,突然,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对不起”。
谢云逍一呆。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啊寒舟,你对不起我?”
贺寒舟认真地点了点头。
“刚刚是我太使劲了。”
“太使劲了?”
谢云逍挠了挠头,恍然道:
“寒舟,你以为刚刚你把我打出血啦?”
贺寒舟瞥他一眼,“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寒舟我是出了名的脸皮厚哈哈哈……”
“……”
谢云逍笑到一半看见贺寒舟明显阴沉下来的表情立即干咳一声,止住了笑。
贺寒舟眯眼看他:“很好笑?”
“咳、没有没有,那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
贺寒舟斜瞥他:
“高兴什么,流鼻血这么高兴?”
谢云逍摸了摸鼻子。
“流鼻血当然谈不上高兴,我不是那什么,高兴寒舟你亲自给我擦脸蛋,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吗?”
谢云逍瞪他一眼。
“有吗?”
“有、当然有!”
贺寒舟白他一眼,用力将自己的那支一直被谢云逍握住地手抽回去,但是谢云逍握地紧,他还是没有成功。
“放开。”
谢云逍眨巴眼,故意可怜巴巴道:
“不放,再握一小会会~”
贺寒舟嫌弃地瞪着他,但到底也没再让谢云逍撒手。
*马车的速度不算快,但冀州与京城本来就离的近,没有一日的车程已到了冀州边境处的一座小城。
小城本不出奇,只因城中有一座观鹤楼,此楼临江而立,古来便有不少文人骚客题诗于此,因此有些名气。
谢云逍知道贺寒舟也有些读书人的“癖好”,他估摸着贺寒舟会喜欢这地方,且这趟出来直接这样赶着回京城,便真彻底成了倒霉的苦差事,因此谢云逍硬拉着贺寒舟在此地休整了一天,逛逛这座观鹤楼。
这观鹤楼已有些年头,从外看,雕栏画栋,别有一种古朴之美。
楼里一共分为两层,一楼大厅的正中央搭了个戏台,二楼是雅座包间且楼外的栏杆处还挂满了历来文人墨客的题词,纸墨飘扬间煞是好看。
此时,戏台子已经开戏,一楼大厅中有喝茶听戏的,还有干脆自己吊嗓子唱的,一桌一盘戏,十分热闹。
贺寒舟一进来就蹙起了眉头。
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谢云逍知道他的喜好,忙拉着他去了二楼雅座,可谁知这二楼雅是雅,楼上之人确实也在做“雅事”,题词的题词,和诗的和诗,但其声量颇为洪亮,比起一楼来也不遑多让。
谢云逍与贺寒舟一踏入雅座便迎面一阵声浪。
谢云逍小心地看向贺寒舟。
果见他眉头越拧越深。
谢云逍有些汗颜,他赶紧找补道:
“啧啧,世风日下,世风日下,怎么知识分子还这么吵人,那什么,走走走,寒舟,咱们还是出去逛逛吧。”
说着,他又拉着贺寒舟往少人的楼外栏杆处走去。
观鹤楼临江,近日江水滔滔,在栏杆处俯瞰潮起潮落,也别有一番滋味。
且栏杆处上方还挂满了来往文人的题词,贺寒舟看了眼也看了进去。
谢云逍向来“晕诗”,他紧了紧贺寒舟身上的披风,便在懒散地靠在一旁,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摘来的稻草。
他视力好,此时正远远看着楼里的戏台子。
那里正有一出热闹的打戏,两个武生手持兵器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惹得人群一再喝彩。
还不错,倒花里胡哨地好看。
他嘴角咧了上去看得正起劲,并随着锣鼓声不时地抖腿,年久失修的栏杆发出阵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引着贺寒舟侧头看过来。
谢云逍一接触他目光,赶紧直了直身体,露出讨好的笑容。贺寒舟瞪他一眼便又扭过头专心看起字画来。
他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自打他一出客栈,便有一个人影混在人群之中远远跟了上来。
此人乃送命堂的副堂主,他本已被关在死牢之中。但是昨日却有人向他许诺,只要他杀了谢云逍,不仅是他包括牢里的其他兄弟全部都会放出来,因此他连夜赶路,直奔冀州而去,刚好在这个小城碰上了谢云逍。
但那谢云逍携男宠从客栈出来便进了观鹤楼,一路上人多眼杂,十分不好接近,他跟踪许久一直未寻见机会。
此时谢云逍二人独自到了栏杆处,他才终于瞧见下手之机。
但棘手的是,这谢云逍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好色昏聩,他刚想靠近,那谢云逍便警觉地盯了过来。
他只好停下脚步装作在看栏杆上的诗句。
那边的谢云逍“啧”了一声,他歪着身子靠向贺寒舟。
“寒舟,你瞧那个穿黑衣的人,他不在里面喝茶听戏,倒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病?”
贺寒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去,只看到是个黑衣瘦削中年人,寻常面目,无甚出奇之处。
贺寒舟收回视线,转而眯眼打量起谢云逍:
“你觉得我有病。”
“。。。。”
谢云逍目瞪狗呆。
贺寒舟轻飘飘的瞥他一眼。
“你想的也没错,我确实有病。”
“哪里的话啊,我怎么会觉得你有病啊寒舟?!”谢云逍急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