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驯养幼年自己 第58章

作者:咒蓝山 标签: 强强 年下 边缘恋歌 爽文 成长 废土 穿越重生

基因抽离后,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艾洛主动站了出来照顾他。他手脚快,没脾气,晏止醒来的那几天,见到最多的就是他。

直到晏止痊愈后,艾洛才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放在他手边,小声说:

“这个........是裴琮让我转交的。”

盒子里面躺着一瓶绿色液体,那是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蛇类基因。

艾洛又从怀里摸出来一颗蛇牙,一小块骨头。

晏止整个人一下子被定住了。

他保存的蛇牙早在辐射水潭就丢失了,而那块骨头上的微裂,是哥哥在被活活抽取基因挣扎时留下的标记,独一无二。

他还以为哥哥的尸体早就被阿曼塔毁了,阿曼塔死后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裴琮替他找到了哥哥的尸体。

晏止低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握着那块骨头,无声无息。

艾洛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

旧址废墟的历练远比预期更有价值。

哈克一头扎进那些废弃掩体与半塌的反应堆区,从老旧装甲中找到了他前所未见的武器。

那是被联邦封锁的科技成果,是真正能用于星战的大规模武器。

而远在主城区另一端的赫利,也终于收到了由裴琮再次送出的情报。

那是裴琮上辈子在主城区中暗中发现的秘密,关于联邦“内部整顿”的记录。

进化剂让污染区自相残杀,消灭最强大的威胁。而主城区内,真正强大的家族也会被找理由,被迅速撤职、失联、或干脆“死于意外”。

那些名字一个接一个地从屏幕上被划掉,整整四页纸,赫利的手指翻到最后一行,掌心已经渗出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裴琮是多么正确的选择。自己原本站着的那条船,早就开始往下沉,大厦将倾,只在一瞬。

他们在旧址废墟待了整整两个月。

裴琮利用旧址废墟,将每一处危险的地方都当成训练场。在裴琮的指导下,西泽尔学会了控制“器官”,不再依靠爆发性,或求生本能下的反击,而是精准致命的力量。

在模拟训练中,西泽尔仅仅一击,骨骼塌陷的声音清晰可辨,血肉混着骨屑炸开。

在训练一个月后,西泽尔第一次在训练场上打败了裴琮。

艾洛和晏止在远处目瞪口呆。

他们拼命训练,努力突破,在裴琮的魔鬼训练下,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进步。

可刚才,看着西泽尔一身血从训练场里走出来,艾洛和晏止才明白这种绝对压倒性的差距。

天赋是拼命也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不仅是力量,还有西泽尔那种生来属于核心的、冷静而残酷的意志。

西泽尔自己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在听他调动,每一寸力道都能打中要害。

这才是力量。

是裴琮曾经承诺过的,真正属于他的力量,裴琮给他的承诺从不食言。

西泽尔接受了第二次基因抽离手术。瞒着西泽尔,裴琮还是偷偷抽了点脊髓基因防止不测。

离开旧址废墟的前一晚,训练场风很冷,天色灰暗。

裴琮独自站在边沿,望着远处断裂的铁塔出神。

没过五分钟,就被西泽尔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揽住,声音贴在耳侧,声音和呼吸一样轻。

“在想什么?”

裴琮没动,只是问他:“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

西泽尔摇了摇头,鼻尖蹭过他颈侧,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晏止?”

裴琮这才转过眼:“嗯?”

西泽尔眼底沉沉:“哈克说,你去无主之地找到他哥哥的尸体。”

裴琮没急着解释,伸手摸了摸西泽尔的头发,像安抚一只毛都炸起来的小兽。

他说:“失去重要的人,是很痛苦的。”

西泽尔顿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失去过谁?”

他盯着裴琮,声音低下去:“谁对你那么重要?”

裴琮没答,把西泽尔拥着他的手指慢慢松开。

西泽尔忽然心头一紧,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裴琮在离他远去。

不属于任何人的抽离感,像灵魂被慢慢抽走,却没有任何征兆。

那种距离感让他心底一阵发凉,他下意识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裴琮。”

裴琮声音轻淡:“我并没有失去过任何人,所以才好奇那会是什么感觉。”

裴琮其实从来不能共情晏止,他知道晏止失去了亲人,可他从未真正感受到这种痛苦。

裴琮失去过很多东西。命、身体、尊严、基因、选择权......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他重要到能让他痛苦。

当他看到晏止独自抱着一块骨头,沉默了一整夜时,他其实很不解。

只是晏止依赖哥哥,让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西泽尔,想到了依赖他的模样。

西泽尔失去他时,会不会也如此痛苦?

会不会也像晏止那样,抓着一块没意义的骨头坐上一夜?

哪怕他无法共情,无法理解,他仍然想要减少西泽尔未来可能会经历的痛苦。

哪怕只是一点点。

如果晏止会被哥哥的基因、骨头安慰到,西泽尔会不会也能好受一点?要不要给西泽尔留一块骨头?

西泽尔也沉默下来。

裴琮淡淡道:“晏止失去了重要的人,也好好活了下去,这很好。”

西泽尔却并不赞同:“只是对他哥哥来说,晏止不够重要而已。”

裴琮偏头:“为什么?”

西泽尔直视裴琮眼睛:“如果我是晏止的哥哥,我一定会带着他一起死。”

在他认知里,重要的人就该被一起带走,不会留他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

裴琮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因为他也是这个想法。

他也思考过,当他这具身体死亡时,应不应该带着西泽尔一起死。

身体在不断衰弱,能支撑的日子越来越少。

裴琮甚至已经做了后手,如果真撑不下去,怎么才能带着西泽尔,干净利落地死掉。

裴琮征求西泽尔的意见:“如果你是晏止呢?”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死?

西泽尔顿了顿,像听见了什么荒谬的问题,语气低冷又坚定:

“我不会是晏止。”

他不会像晏止一样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亡。

更不会就这么活下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苟延残喘。

少年这么郑重其事的宣言,向他最重要的人承诺,会不惜一切保护他。

裴琮垂眼:“那如果我会离开……”

话还没说完,裴琮就立马感受到收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

西泽尔盯着他,终于明白这一晚上裴琮到底在铺垫什么,脸色冷得几乎要凝结,语气一字一顿:

“你什么意思?”

“你要走?”

裴琮摸上他的后脖颈,这是他最常用的安抚手段。

“只是如果,西泽尔,别紧张。”

西泽尔没法不紧张。

他的世界从来都孤零零的,最初便没有谁可以失去,除了裴琮。

他脑子里浮现出裴琮被“器官”缠住的样子。自己站在那里,血顺着他脖颈往下淌,像个彻底无力的傀儡,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碰触、无法靠近、无法保护裴琮。

西泽尔后来总是一遍一遍地回想,自虐一样,拽着自己反复看:

“你看,你那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以此来提醒自己无能,于是更用力训练,更用力折磨自己。

如果裴琮再次离开他。

西泽尔心中顿时被绝望与畏惧充满,看着裴琮的眼神都逐渐发红。

裴琮主动抱住西泽尔,用行动让少年冷静下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会像晏止哥哥保护晏止那样,保护你。”

裴琮想了很久,如果西泽尔真的如此在意自己,那么他也会给予西泽尔同等的感情。

如果一定要类比,大概就像晏止和他的哥哥一样。

西泽尔脸色更难看。

今晚的裴琮实在是奇怪,无论是拿他当弟弟,还是离开,句句都在西泽尔的雷点上。

“你想当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