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乡异客
萧荣苦笑着说:“哎呦,抚远大将军,我要这样去回,宝郡王非打死我不可,您就当救小的一命。”
虞幻强硬道:“别废话,滚!”
萧荣这才不得不说:“抚远大将军,我们宝郡王是奉圣旨为兰阳郡主操持婚事,劝您不要多管闲事,到底这兰阳郡主跟您可是没有丝毫关系。”
虞幻见这人实在冥顽不灵,冷哼了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怒道:
“我给你脸了是吧?!就凭你也敢来威胁我?!滚回去叫你们宝郡王亲自来找我!再敢多言一句,休怪我这剑不长眼!”
萧荣顿时吓的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也不敢再说话,双手作揖求饶,立马带着众仆从,逃命一般的疾跑而去。
兰阳郡主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哽咽道:“长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怕是已经被他们逼的没了命。”
她早就想定,如果实在逃不脱嫁人的命运,那她便在大婚前吞金自尽,死也不让这些人如愿!
虞幻轻抚着兰阳郡主的额头,笑着说:
“傻孩子,说什么谢,你要是没了命,让你嫂子和兄长怎么活,你记住,只要好好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兰阳郡主重重的点了点头,忙道:“外面到底还有点热,别把阿乐热坏了,快,我们进屋。”
如今虽已是入秋,不似炎夏酷暑那般暴热,但秋老虎的余威尚在。
不过最近几日倒是有点秋高气爽的意思了,这会儿又是傍晚,故而不那么热。
众人进屋后,自有小丫鬟沏了最好的茗茶奉上。
如今兰阳郡主虽只有郡主的头衔,但从前伺候的丫鬟仆从也都还在,从前积攒的钱财也还有,自是处处都得节约,不能再多花费。
虞幻每隔一月就送几车日常用品过来,这上好茗茶就是之前送来的,平日里兰阳郡主都舍不得拿出来喝。
兰阳郡主笑着说:“长姐,之前您送的都没用完过,不必再每月都送,我也有积蓄,我能自己买。”
虞幻心疼道:“你的积蓄又不多,况且我送的这些也不值什么,不过是借着送东西的名头,让京中这些势利眼知道,你不是孤家寡人,若要欺你,也先掂量一下敢不敢得罪我。”
兰阳郡主原本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这般谨小慎微,愈加让虞幻心疼。
应长乐笑着说:“还有我,还有我,兰阳姨母,我已经长大了,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虞幻揉了揉幼子的小脑袋,笑道:“好,还有你,哪里都有你。”
兰阳郡主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应长乐,哽咽道:“阿乐,我记住了。”
应长乐最是活泼开朗,兰阳郡主原也是个贪玩的性子,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把对方逗乐了,气氛一下子就欢快了起来。
虞幻笑着招呼仆从将那三大车东西都卸下来,好生安放储存。
这些仆从均是靖王府的家生子,最是忠厚细心的,他们都知道如今就靠宣平侯府接济,故而即便是再小的东西,他们都分外的珍惜。
虞幻之前还担心主子遭难,便保不住有恶仆生事,不过观察下来,她便完全不再担心恶仆欺主之类的事发生。
应长乐很喜欢这个别院,小巧别致又温馨,他就拉着兰阳郡主,到处跑着玩。
虞幻心知宝郡王不会善罢甘休,次日就入宫去求了皇帝圣旨,将兰阳郡主交由她来安置终身大事。
皇帝原本就丝毫没将兰阳郡主放在眼里过,又得知宝郡王只让管家去办,也就放弃用此事锻炼这个蠢弟弟,当即答应了虞幻。
虞幻如此帮兰阳郡主,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知道皇帝是必定要靖王死的,如今靖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能不能活到明年夏天都难说。
一旦靖王死了,还能让虞微放不下的就只有“孤家寡人”的兰阳郡主。
虞微当初将兰阳郡主托付给她,为了让妹妹安心,她也就应了下来,但她已经在慢慢给妹妹透露,兰阳郡主处境艰难,若兄长和嫂子都没了,兰阳会寻短见。
等靖王“病死”,只要这个傻妹妹不自.杀,最多半年,皇帝就会释放虞微。
虞幻知道她的傻妹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却不可能不在乎靖王唯一的妹妹的死活。
……
应长乐一直都以为有娘亲那么好的照料,靖王和姨母会在梨院相伴到老。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靖王都没能熬过次年的寒冬,就死在立春那日。
爹娘似乎早就料到,那段时间就守在梨院,都没怎么回过家,只怕他们一个没看住,靖王刚咽气,姨母就要随靖王而去。
他哭着闹着要去梨院看望姨母,但无论他怎么哭闹,兄长和阿起都不带他去。
不过就算没能去成,他还是可以从吃瓜系统里看到所有的情况。
爹娘担心的完全没错,靖王刚咽气,姨母就要自刎,幸好娘亲出手快,好不容易才拦了下来。
为了防止姨母再自.杀,娘亲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姨母,靖王的葬礼,都是爹爹一手操办。
靖王走后一个月内,姨母就用许多办法自.杀过无数次,若不是娘亲看得紧,早死无数回了。
最终还是兰阳郡主用命威胁,当着姨母的面自.刎,血溅了一地,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为了兰阳郡主,姨母才答应不再寻死。
……
这日午后,应长乐又被萧承起带着去了麟德殿。
皇帝端坐上位,群臣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
萧承起带着弟弟跪下行礼,皇帝没让平身,他们也不敢起来。
皇帝就顾着看折子,也不理会他们,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罚所有人都跪着。
萧承起很庆幸,来之前,他就给弟弟多加了一层护膝。
如今皇帝愈加喜怒无常,没人能猜得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就连他也揣摩不出。
皇帝又总是让群臣长跪不起,但凡宣他俩来麟德殿,群臣跪着,他们也得跪着。
只是又快入夏了,殿内早就没铺地毯,直接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他倒是跪得住,弟弟哪里跪得住。
应长乐如今是明显感受到了,皇帝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疑心病也越来越重,每每为一点小事便大发雷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甚至觉得,就算是在老虎面前,也没有这么恐怖,老虎不饿也许不会吃人,但皇帝就太可怕了,一句话说不对,就可能诛人九族。
[到底还要跪多久啊,皇帝,你是不是有点更年期了啊,动不动就让文武百官罚跪。
关键还天天都让我来,我又不是你的大臣,干嘛让我跟着跪,膝盖好疼。]
群臣:……长乐啊,赶紧多说说,圣上拿你的心声没法,也许就让我们起来了。
皇帝:谁让他们惹朕生气,做事一点儿也不利索,若没有内阁督促,他们还不知要懒惰成什么样子,一个个拿着朝廷俸禄,专门只会气朕!
萧承起赶忙说:“父皇,阿乐还小,不若让他先起来,儿臣是他的兄长,连带他的那份一起跪。”
应长乐急道:“不行,不行,阿起,我已经不小了,我才不要你帮我跪!”
[阿起,你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会心疼我,可不会心疼你。]
皇帝无奈的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
众人自是连忙谢恩,又都在心里想着,幸而如今圣上还是每天都会传唤应长乐来麟德殿,否则他们可不敢说这些话。
皇帝又说:“长乐,到朕身边来。”
应长乐如今是真怕皇帝,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什么话都不敢说,只低着头。
萧承起实在不放心,始终跟在弟弟的身边,只差将弟弟护在身后。
皇帝一把将应长乐抱了起来,爽朗笑道:
“阿乐,别怕,皇伯父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你也是长成半大孩子了,朕也还没老嘛,轻轻松松抱起来。”
[不是,你有健忘症啊,你刚才罚了我们跪好嘛,他们是大臣,领你的俸禄,我又没领,为啥也要受罚?你要真对我好,舍得让我跪那么久嘛?]
萧承起赶忙握住了弟弟的脚腕,说:“父皇,我抱吧,如今阿乐是有点重了,不能让您受累。”
皇帝坐了下来,就抱着应长乐坐在他怀里,笑道:
“朕又不是洪水猛兽,每回朕要跟阿乐亲近一下,你就担心成这样?”
萧承起忙道:“父皇,阿乐实在被我们惯坏了,若他有不敬之处,您罚儿臣就是,都是儿臣的错,他还小,儿臣会慢慢教他。”
皇帝笑着说:“瞧把你吓的,朕何时罚过他什么?就跪这一会儿,就把你心疼成这样?”
萧承起忙道:“父皇,儿臣不敢,只是阿乐……”
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们都这般惯着他,也要多教教他,好了,阿乐还小,朕怎么可能跟他一般计较。”
萧承起只觉皇帝如今过于喜怒无常,弟弟的心声又实在不可控,他没法不担心。
应长乐直挺挺的坐在皇帝怀里,紧张的手都知道往哪里放。
[你说你突然抱我干嘛,我小时候,你也没怎么抱过我吧,突然对我这么好,你又想干嘛啊?]
皇帝轻抚着应长乐的额头,笑盈盈的问:
“阿乐,朕要封你的姨母为妃,长伴朕的左右,往后你在宫里,想什么时候去看她都行,你说好不好呀?”
[啊???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皇帝老儿,我姨母可是你的弟媳啊,靖王才死多久啊,你就等不及了吗?
虽然前几天在吃瓜系统里都看到了,你跟太后和皇后都说过,要接我姨母进宫,但我还是接受不了!
太后皇后不是都没同意吗,你就非得跟所有人对着干啊?
还问我好不好,就不好啊,一点儿也不好,非常的坏!]
皇帝:……
群臣:应长乐啊,能不能救你的姨母,可就看你自己的了,圣上心意已决,我们是没法了。
方才众人被罚跪也是因为,皇帝提出要纳虞微为妃,群臣极力反对。
萧承起早已是紧张的汗流浃背,只怕皇帝一怒之下,要责罚弟弟。
皇帝却丝毫不生气,只是轻轻揉了揉应长乐脑袋,笑着说:
“阿乐,你娘亲应该给你说过的,你姨母多年前就与朕情投意合,如今你姨母也是愿意的,你不信就去问问她。”
[呵呵,我不用去问,我也知道姨母愿意。
今早,我已经在吃瓜系统里都看到了,你昨晚就去见过我姨母,你俩又好上了。
我终于知道娘亲为什么以前要跟我姨母断亲了,她真的,我气死!
她明明才为靖王要死不活,现在就想把你当靖王的替身,靖王泉下有知,不得气活过来啊?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姨母愿意跟你好,是因为当了你的爱妃,就能给兰阳郡主指门好亲事,就能让兰阳郡主过上好日子。
兰阳郡主要知道也得被气死,兰阳郡主才不稀罕呢!